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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王的位置不错,左下首的最前面,刀藏锋这水一喝下去,那点热气也就散了。
这时他再看向殿中,有一大半臣子其实不为所动,皇帝的心腹左义明更是还在跟他的左右两卿在一角不知道在谈什么要事,满脸的严肃;基本上所有机要内阁阁老自成一派在来回走动,见有人来跟他们搭话,下巴都抬得高高的;户部和工部,吏部,还有他那也挺识相的二叔兵部尚书,这几个尚书除了另两个年纪太大没来的,都挤在一块在对诗,这时再朝和宋相一起跟舞女们胡闹的人看去,跟他一块闹的,都是今年从地方提拔上来的新官员。
就是他这边的那几个武将有年纪轻轻的也都知道这等时候自收锋芒,目不斜视,连酒都不敢喝。
酒为色谋人,这酒要是再一壮*阳,心有邪念的就把持不住了。
刀藏锋扫了一圈,就收回了眼。
“宋相今年新添了几个美人,这心怕也是玩散了,”安王这时也收回了眼,看着宋相那一堆人也是一脸似笑非笑,“往年还没见够?”
“不尽然罢。”宋相没那么蠢,再加上他本是帮皇帝接待来使或见外官的相爷,这些新进京的官员头一个见的不是皇帝,而是皇帝的这条左臂,他们跟宋相走得近的不少,宋相又是皇帝的近臣,见他都放浪,有他带头,也还都以为得了皇帝默许,皇帝放任着他们呢。
安王又笑了起来,朝刀藏锋道:“你啊,就是太聪明了。”
“嗯。”刀藏锋又看了看,见还是有一半的新官员还是老老实实坐在位置上正襟危坐,连口酒都不喝,看来年后这批人就要得重任了。
就是那些皇子们,有些太不成器了点,就算没冲进去跟人胡来,但也有一半都失态了。
这一半,都是些小妃子们生的,看来,左右都不可能进朝议政了。
刚才他身边的刑通看着色,但这时候连瘦马的手都没摸,只是色迷迷地一直逗人说话,刚才刀藏锋要是真无意,怕是都要着了他的道了。
“跟你们斗心眼,比我打一场硬仗还累。”刀藏锋这时站了起来,“要去放个水,去吗?”
“行啊。”
安王站了起来。
“朕也去。”皇帝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下来了,背着手笑着道,“捎上朕,一起走。”
“您也不怕您一走,您这殿都得成淫*宫了?”刀将军挥了下宽袍,退后半步,让皇帝先走。
“大将军啊,你这嘴啊,早晚有天朕会让人帮你缝起来。”皇帝朝他们一扬头,示意往宫后面的那条通道走,别打扰他的臣子们寻欢作乐。
“末将等着。”
走了几步,等过了通道,出了门,一阵冷风袭来,皇帝都不禁缩了缩脑袋,紧了紧身上刚披上的披风,“这天够冷的。”
刀藏锋披风早放在座位上了,他不怕冷,但闻言跟皇帝的内侍小闵子说:“闵子,我那披风落我坐位了,帮哥去拿一下。”
小闵子一听,清秀白净的脸笑成了一朵花,“大将军诶,好,奴婢这就去,您等着,奴婢马上就回。”
说着锵锵锵地就跑去了。
皇帝忍不住抽了刀藏锋一记,“那是朕的奴婢!”
是给他吩咐的吗?
这奴婢也是不成器,这大将军话一说得好听点,就为他做牛做马去了,连他这个皇帝都不顾了。
他才是他的皇上好吗?
“给,”刀藏锋从暗袋里抽出袋咸姜片,“去寒,安王你要不?”
“要。”
“来,磕片。”
安王乐不可支地笑了起来,这大将军也不知道从哪学的说话,说话老有意思了,他拿起姜片就扔进了嘴里,一嚼立马吐舌头,“娘啊,辣!”
刀藏锋已经嚼了起来,把袋子都给了在舔姜片的皇帝,皇帝舔舔姜片,见还行,就接过来了。
“皇兄,再给我一片,我嘴巴都辣疼了。”
“辣还要啊?”
“要。”
“你少吃点。”皇帝看他,“来,张嘴,哥哥看看。”
安王“啊”了一声。
皇帝看没事,给了他一片,“这还行,你别急着吃,等嘴里的辣劲过了。”
“诶。”安王手捏着他皇兄给的姜片,张着嘴哈着气,这辣气一会就被寒风吹散了,又把姜片扔进了嘴里,跟刀藏锋道:“你身上怎么老有这些吃的?”
刀藏锋没说话,左右看地方准备放水。
“看什么看,这不是给你撒尿的地方。”皇帝抽了他的脑袋一下,“这是朕的宴宫,招待贵客的地方,给朕放尊重点!”
刀藏锋又看了看暗门,没听到声音,无聊地含着姜片等。
“你没事啊?你们这些武将,血不是最热的吗?”平时一般的酒喝多了都能跟亲兄弟打架,这壮阳的酒喝了就没事?皇帝看他至少是喝了五壶了,刑通很会劝酒,是灌了这大将军不少的,那些荒唐的小臣们十个人加起来都没他一个人喝的多。
“您喝的也跟安王的一样罢?”刀藏锋看了看皇帝的下腹。
皇帝瞪他,“看哪呢?”
“哥哥,我看见他喝药了,肯定是什么清心丸之类的东西,他家这些玩意素来就多。”安王赶紧跟他皇兄打小报告,说着不小心把姜片又咽下了去,伸手跟他皇兄道:“哥哥再来片。”
“少吃点。”皇帝劝他,但还是给了他。
“也给我一片。”刀藏锋也伸了手,见皇帝不愿意,又道:“您别小气。”
“朕早晚有天要弄死你。”皇帝嘀咕着,还是大方地赏了他一片。
君臣三人这又磕了一轮姜片,才等到小闵子抱着刀藏锋的披风来,他一来就气喘吁吁地跟大将军报道:“大将军,有个错眼的把您的披风拿走了,我一通好找,问了好几个人,才把披风找回来。”
刀藏锋拿过披风,这披风一拿过来,就是一股子女人的脂粉味。
他拉起披风一角,往眼前看。
小闵子忙道:“是您的披风,我知道您的披风下角有刀夫人为您亲刺的姓氏与一把剑。”
“多谢。”布是黑金的,摸着不假,下面的字和剑也是小娘子的手笔不假,刀藏锋朝小闵子看去,往身上摸了摸,摸出一袋肉干,“身上没带好物,给你点吃的。”
小闵子一听,连连欠身,双手接过,“多谢大将军的赏。”
说罢,朝皇帝看去,不好意思地朝皇帝笑了笑,“皇上。”
皇帝头疼不已,这孩子,是张顺德的亲侄子,进宫没多久,人机灵是机灵,但太崇拜大将军了,他都不知道要不要用下去。
“皇上,您鞋上都有雪了。”小闵子办完了大将军的差,这时候全身心又放到皇上身上了,见皇上鞋上有雪,忙蹲下来拿他的袖子轻轻擦了起来,下手极为仔细,怕弄疼了皇上一般。
皇帝这心啊,又无奈了起来。
这小太监,怎么就一点都不像他大伯张顺德呢?
安王在旁看着,脸上的笑就没断过。
这大将军还真是有狗屎运。
也就他皇兄身边的近侍能拿到披风了,要不然,就是大将军自己回去,这披风都未必找得着。
回头他王妃那小娘子一看,她丈夫的披风在别的狐狸精手里了,还不得罚大将军不许吃饭啊。
就是这夫妻感情再好,再相信对方,出了这档子事,这心里没芥蒂才怪。而且,感情越深的,越介意这种事情。
他皇嫂,这手段也是十年如一日,不动声色就能害得人夫妻暗隙丛生,甚至反目成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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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林大娘在皇后这头主持的宫宴里,整个人都有点不高兴了。
不少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说她家小娘子丑。
哪丑了?
如果不是小娘子拉着她,林大娘都忍不住要跟人理论去。
但她也是忍无可忍,那些说话的声音大到她这边都能听到了,林大娘也忍不住抬高了声音跟任夫人说起来了,“我家女将军上阵杀敌,保家卫国,晒多了点太阳,黑了那么一丁点,等养白了,可漂亮了!”
任夫人看她那小脸激动得都红起来了,也是好笑,“是,一白遮三丑。”
“也没什么丑要遮的,就是黑了点。”
“是是是。”任夫人无奈。
“是罢?”林大娘斜眼看她,声音恢复了正常小声的音量,“我记得任公子今年好像……”
“咳!”任夫人轻咳了一声,含蓄道,“去年早订亲了,忘了跟你说了。”
林大娘白了她一眼,“您也哄我。”
任夫人笑了起来,看了眼正微笑听她们说话的女将军,不说长相,光这气度,就已经不凡了,她自己是很喜欢刀府这种武将之家的,这时也跟林大娘子道:“你也别哄我,我要是当真了,你怕要舍不得了。”
“那是。”林大娘说完跟任夫人笑着道:“我是要把她留在家里多养两年的,当娇娇小娘子养两年,过足我养小妹妹的瘾才行。你也知道的,我就怀桂一个弟弟,就养过男孩儿,没养过女孩儿……”
这女孩儿都多大了啊,还养?
任夫人笑道:“你也可以自己生个。”
正怀着孩子的林大娘听了眼睛差点眨起来,但还是用极强的意志力控制住了,若无其事地跟任夫人笑言道:“说的容易,但哪有这样的运气,小娘子历来是娘亲贴心的小棉袄,我可再想要不过了。”
这厢,坐在林大娘对面的宋相夫人开了口,她笑着道:“大将军夫人,大将军下面只有您所出的一个孩子罢,怎么的,你们家的那些侍妾肚子里还没有好消息?”
林大娘眼皮一翻,笑意吟吟地朝宋相夫人看去。
谁都知道她林大娘的丈夫没有侍妾,大庭广众之下,宋相夫人这么明显理来找她的茬,这是不惜现在就要跟她对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