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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他们也没说上几句,林大娘刚给刀藏锋换好衣裳,连发都没给他束好,就听外面丫鬟道府里的小郎君们来道谢了。
这次,小郎君真的是得了大包小包的东西,江南好吃的东西太多了,林大娘带了好几箱过来,小丫作主,给他们多包了一点——给他们自己包了一大封,是好几个包打成了一封的那种打发,还给他们家里人带了一封去。
刀家的小儿郎们跑过来的时候,一个个脸兴奋得红通通的,还围着刀藏锋打转,一下子就不怕这个把他们会丢到泥水里练武的堂长兄了,还夸长兄的新衣裳真好看。
他们看着林大娘的样子都还有几分羞涩,朝她猛笑不停,朝她笑得都带着几分痴意,好像她真跟九天仙女下凡似的。
还有人给林大娘偷偷塞他的小玩具,塞完好像表达出了他对她的喜爱之心了,痴笑两声回头就走了,都没想着赖一会,再讨个赏。
林大娘这散财娘子当的,还的真浑身舒畅。
回头她一定要拿份刀家家规看看,看看这刀家祖上是何等人物,才让他的子孙后代有那么一个混帐家主,还能生机盎然。
这时,刀二爷刀三爷死忍着没把刀府的天捅破,刀府坚韧的忠骨倒是在他们身上体现出来了。
不过,也越发衬得刀府最上面那两位的糊涂与不堪了。
好好的一个刀府,世代出铁骨良将的家族,能真的在世代皇帝眼皮子底下活了三百年,岂非等闲?现在变成这个样子,真跟那个刀老太爷脱不了干系。
孩子们都抱着大堂嫂给他们的打发一个个兴奋地回去了,只有刀藏芒不安地留下了。
“藏世人呢?”
人一走,林大娘的丫鬟去房里去收拾了,刀藏锋站在廊下,看着没走的弟弟。
本来要随丫鬟进门的林大娘停下了脚步,回过头看着这兄弟俩。
她知道刀藏世,他们的另一个弟弟。
她今天还没见过他。
“病了。”刀藏芒讷讷地道。
“什么病?”
“风……风寒。”
林大娘看了看外面烈阳高照的天空,这天气,能风寒也不容易,热的吧?
“他不想来见大嫂?”
刀藏芒摇头。
“母亲教的?”
刀藏芒低下了头,不敢看长兄。
林大娘看着他一副愧疚不已,站立不安的样子,都觉得他有点可怜了。
“你不要学,”刀藏锋淡淡道,“你以后是要出去跟我打仗的,将要有血性方成将,你要是废了,大哥也帮不了你了。”
“知道了。”刀藏芒低着头,这次他是真哭了出来。
他也不想这样的,可娘亲管着他们,他也没办法。
藏世倒是不恨大哥,但他觉得大嫂是个坏娘子,不成体统的下等女子,在屋里说了她不少坏话,他要是也偷偷把他带出来,藏世要是忍不住在大嫂面前说上这些话,大哥会打死藏世的。
刀藏锋也不管他了,转头对林大娘说:“藏世十岁,一直养于父亲母亲膝下亲自带大,他先前就道你的不是了,你要小心,梓儿是妹妹,随了刀家的血脉,小藏芒一岁点,已及十六了,喜欢随将士操练,母亲不喜她桀骜,但我们刀家是出过女将军的,她很好,她今日不来,是我派她与小兵出去打听敌情去了,不是不敬于你。”
这可是林大娘听他说过的最长的话了,他说到中途,她嘴角就微微翘起,听罢已经翘到了最高点了,听完最后一句,她点头:“那我等女将军回来了,叫我大嫂。”
见她笑意吟吟点头的样子,刀藏锋点点头,又侧过身去大弟,“你连梓儿都不如,回去再好好想想。”
刀藏芒羞愧而去,脸上全是泪。
这厢,刀家二房,二夫人看着桌上一堆的东西,她也拿出来那侄媳妇给出的东西了,正笑个不停呢。
她的是两支如意夫人的步摇,中间有一枚相等的金玉手镯,这精巧华美得,都不知道银子要怎么算了。
听说那给了本妇德的,就得了一双鞋底,正在房里大发雷霆,连杯子都砸了,丫鬟一报回来,刀二夫人笑得肚子都快破了。
刀二爷见她笑得不成样子,都不好说她。
她也难得这么痛快。
“娘,这两个我拿回去了。”刀藏琥是刀二夫人的小儿子,正是刀藏锋旗下现下最得力的小将,这次他也随大堂兄回来了,刚从大嫂抢了一堆东西回来,他有帮妹妹拿,大哥也有自己拿,他们也帮家里拿了,他想把大嫂给他单人的两包糖拿回去。
桌上都堆满了,包封都打得大,一个也有平常的四五个大了,也真是舍得。
“拿着吧。”小儿子才生里逃生,她心疼他,摸摸他的头,“省着点吃。”
说罢,她自己都心酸。
什么人家,小孩儿吃点零嘴还要省着点吃,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嫁的破落户,哪是什么将门世家。
“嗯。”刀藏琥拿过他的两个大包就想回屋了,他想去点点他的东西,回头好跟兄弟们比起来也知道怎么说。
见小儿子跑着走了,刀二夫人才朝刀二爷道:“还挺舍得的。”
接着又道,“看来不是个糊涂鬼,是个明白人。”
“她父亲是个人物,在皇上那,都是占了个位置的,就是当年棋差一着……”非要跟他们刀家成亲,被老糊涂摆了一道不说,死了他们家都没逃了算计。
但也不能说林宝善这棋下差了,他看中的那一位,还是像点话的,是刀家人。
“唉,是个聪明的,心里明白着呢……”刀二夫人也知道林家的那大娘子了不得,要不名声怎么都传到皇上那去了?她长叹了口气,“她进来,不知道会被削成什么样,这口气是出了,但回头不知道要怎么作弄她了。”
她当年进门,被二爷警告过小心提防都着了道,这个一出来身上就带着金山银山的,岂可能不被割下一层肉?
她那夫郎,也不可能一天到晚都呆在家里,不是有仗打了要出战,就是呆在京里,也都要随时去兵营操练。
娶是娶回来了,这日子怎么过啊,还是个难事呢。
这时候,他们的长子,一直坐在旁边嚼着肉脯的刀藏沂开了口,“那大嫂不简单,你们不要担心她。”
刀二夫人白了他一眼,“要你说,我担心什么,那又不是我媳妇。”
“侄媳妇也是媳妇嘛,我看她人好,聪明劲就别提了,没看家里兄弟们一个个看着她眼睛都冒光?现下私下不定怎么夸她呢。”刀藏沂说,“大哥也说了,要想点办法让她主事,有她在,我们的日子才好过,才能娶媳妇,也才能脸面上好看点,要不赏赐大房那边死死守着不给我们动,也拿不出来给我们办喜事。”
刀藏沂也大了,他就比刀藏锋才小两岁。
在京城,他这个年纪的大都都成婚了,长兄是因为打仗才没成好亲,他这个是完全被府里拖的。
他娘想给他说个好的,他也想给自己娶个好的,但好的,哪可能是寒寒酸酸就能娶得着的?就是人家不在乎,他还要脸呢。
他现在人都相中了,但家里不给点像样的让他撑住,他谁也不想提。
他可不想把人娶回来了,像他娘一样,被几文钱天天难死抹眼泪。
“她才是新妇,哪有那么快的,娘再给你想办法。”说起这个,刀二夫人这几年也是为儿女们的亲事愁得晚上就没睡过一个好觉,儿子们要成亲了,唯一的一个女儿也要准备说亲事了,可她手上哪有什么银钱。
给长子娶个媳妇,就是把她还剩下的那些娘家嫁妆贴上,也替儿子拿不出什么像样的聘礼啊。
儿子想娶个好的,婚姻这等一辈子的大事,她难不成还不想替他娶个好的不成?
可聘礼都难死她了,她是真想去死了算了。
说起银钱,刀二爷往常是没有声响的,这事他有愧,他曾跟父兄争执,放下了儿女亲事不劳他们费心的狠话,哪想那大房把这话当真,但凡提起儿女亲事,她就重提他撂下的狠话,让他无地自容。
但这时,他开了口,跟刀二夫人道:“试试吧,这如果是那小儿的主意,你帮着点,但注意着分尺,咱们再穷,也别沾林家的手,咱们府里这些打赏下的那可不少,用府里的就行。”
不能随大房那眼皮子都浅的,什么都抠索,儿媳妇都没嫁进来之前,就图着人家家里那点了。
图上了还不说,还不认帐,想赖婚。
“就你要骨气,”刀二夫人说着眼睛都湿了,“可你看看,你是要了骨气,我们娘几个过的是什么日子!”
“娘,没事,再说男人都要骨气,爹不要我都要呢,咱们刀府本来不穷,你没看皇上这几年打赏下来的,够我们一府爷们娘们再添几百军士都够嚼用了。这几年赏下来的,她搂了去,可大哥可是一样一样亲自记了册,把那些皇上亲赐的那些都造好册放了一份放皇上那,没看她现在都不敢挪了?现在就是缺个法子,缺个人,把那些从她手里拿出来给咱们用了。”刀藏沂又嚼了一块,“我看听大哥的没错,现在比以前好多了,再说大哥都大了,皇上也是站他那边的,怕什么?大不了再回到过去,我就拿刀帮你切了那几个。”
“休要胡说。”刀二爷皱眉看他。
刀藏沂拿着他的东西站起身,摇摇头,“反正你们看着办吧,我这边跟紧大哥点,看他什么主意。”
他也不是急着娶媳妇,可是大堂哥这媳妇一进来,刀家的兄弟们心都慌了。
他们也想娶。
也想娶个自己想要的,好的。
这心一起,这么多兄弟,谁拦的住?
当年他爹想娶他娘,不也是豁出去了?
现在老太爷要是敢拦,他们也能把天拆了。
反正爹娘们要想办法,商量个章程出来才行。
“去吧。”刀二夫人也点头,等他去了,回头看丈夫,“还好你当年没走眼……”
把这两个小的送到那大侄旗下,两个小儿才没被她拘在后院,变成混帐。
“我从来没走眼过。”就是,那一位是大哥,他们当年必须得拼,得让,才能把这个府撑起来。
那时候,他还是他们的大哥,没对他们做出那等事来,他们只想着不要让刀家嫡长子不成器的消息传出去。
“想办法吧。”刀二夫人叹了口气。
不想办法不行,儿女们要成亲啊,眼看迫在眉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