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陈桦的假住处出来,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宗铭在网上查了那家披萨店的地址,和李维斯驱车过去询问。
店里的外卖都是老板和伙计骑车自己送的,所以派送范围不大,左右不过七八条街。宗铭用铅笔在纸质地图上大致描了个范围,又拿陈桦的照片给他们辨认,可惜所有人都不记得在哪里见过他。
这也难怪,陈桦这两年大多数时候都在中国,在泰国叫外卖的次数应该是不多。宗铭在店里点了披萨和奶油酥皮汤,一边和李维斯吃晚饭,一边对照卫星地图寻找派送范围内的建筑物。
“这一区高层建筑挺多啊。”李维斯将披萨切成小块,一块一块喂给他吃,“光凭卫星图能确定他家的具体地址吗?”
“正在看……碰运气咯。”宗铭一边咀嚼一边点头,冷不防李维斯送了一勺汤过来,一鼻尖戳在了勺子里,“咝……烫!”
李维斯吹凉了喂给他,他低头继续在平板上找地图,舌头伸出来把粘在鼻尖上的奶油汤舔掉了。
人居然能舔到自己的鼻尖?李维斯一时好奇,自己也试了一下,然而无论怎么伸长舌头都完全舔不到。
“你干什么?大庭广众地索吻吗?”宗铭半天没等到投喂,抬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表情扭曲地抻着舌头,坏笑道,“你越来越奔放了哦。”
“……”李维斯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十分暧昧,有点脸红地收回舌头,“为什么你能舔到自己的鼻尖,这不科学!”
“我天赋异禀吧。”宗铭拿薯条粘了番茄酱,用负五倍速的慢动作特别色情地舔完吃掉,“要我帮忙吗?你想舔哪里我都可以帮你,下次不要这么难为自己了,我的舌头就是你的,跟自家老公客气什么?”
“你住嘴!”李维斯瞬间涨红了脸,幸亏他们坐在最里面的位子,而且周围没人听得懂中文,不然他都要夺路而逃了!
人怎么可以无耻到这种地步?!
“我要吃凤尾虾!”宗铭见他有恼羞成怒的迹象,立刻转回正经脸,“油渣太多了,你拿给我吃,我还要翻地图。”
李维斯也是服了他了,这大概就是嫁给上司的痛苦吧,你永远不知道自己是在工作还是在伺候老公!
等等,为什么是嫁?
花二十分钟吃完一顿工作餐,宗铭已经通过地图确定了三栋疑似陈桦家的建筑物,当即和李维斯驱车一个一个地去实地考察。
天已经黑透了,两人在异国街道上兜兜转转,虽然是在工作,但也颇有点儿游车河的浪漫感。李维斯捧着两杯奶茶,自己喝一口,给宗铭喂一口,看完两个地方,快到第三个的时候忽然瞄到一个似曾相识的花坛:“前面前面……那个花坛看见没有。”
“看见了。”宗铭将车子停在花坛边的停车位上,下车看了看,说,“应该就是这里了,喂猫那张照片里就是这个花坛,围栏是一样的。”
两人步行绕过花坛和喷泉广场,在后面找到了第三栋疑似建筑物,宗铭前后转了一圈,说:“就是这儿了,三楼,但还不能确定是哪一户。”
“要等吗?”李维斯看看表,已经快十点半了,“这么晚了他应该不会出来了吧?”
宗铭往那栋楼对面看了看,说:“走吧,先去住宿,那边有家酒店,找个能监视这边的房间。”
两人将车子停到地下停车场,在酒店登记了一个正对三楼的房间。侍应生将他们的行李箱送上来,李维斯付了小费,问宗铭:“现在开始监视吗?”
“你去洗澡休息,我来。”宗铭揉揉他的头发,打开箱子拿出摄像机和支架,开始组装监视仪器。
李维斯洗了澡出来,宗铭已经拿着望远镜在窗前看了。他凑过去问:“看见陈桦了吗?”
“没有。”宗铭说,“三楼这个方向有四户人家,有两户是普通百姓住家,可以排除,还有两户拉着窗帘,看不清里面什么情况。”
“太晚了,等明早吧。”李维斯忙了一天很累了,腰又隐隐痛了起来,扑在床上打哈欠。
宗铭放下望远镜,拿了白花油来:“浴袍脱了,趴好,今天要继续揉,不然明天该更疼了。”
李维斯不动,宗铭叹气:“把你给惯坏了,越来越懒了。”一边抱怨着,一边给他脱了浴袍,穿好内裤,“你太坏了,明明知道不能做,还这样诱惑我,唉,这白花花的翘屁股,只能看不能……”
“住嘴!”李维斯脸红了,他刚才只是下意识地趴在那不想动,被宗铭一说才发现自己有撒娇的嫌疑。
哦,似乎他越来越习惯这种无意识的撒娇了。
“好吧不说了。”宗铭骑在他大腿上,开始给他揉腰,“来讲点儿清火的话题吧,不然我要受不了了。”
“……”李维斯一头黑线,但为了不擦枪走火还是真的找了个清火的话题,“你说帕第为什么不杀妲拉灭口?参与绑架的五个匪徒都被他打死了,只有妲拉逃回了泰国。”
“我也有点想不通。”宗铭说,“妲拉按理只是一枚棋子,又知道他们这么多秘密,以他极端暴戾的性格应该杀她灭口,一了百了。”
李维斯想了想,说:“还记得剧组着火那次么?当时帕第第一个冲上去救妲拉,硬生生拉断了威亚滑轮。你说他们会不会是情侣或者亲属关系?”
“这个设定好狗血啊。”宗铭啧啧道,“你不愧是腥风血雨的流量太太,杀手爱上替代品,多么浪漫凄美的桥段……唔,不过还真有几分道理。”
李维斯被他揉了一会儿,有点昏昏欲睡,嘟囔道:“在西堰河边勘查现场的时候,你不是说死者身上有两种不同的淤伤么?所以是妲拉和帕第联手灭口的也说不定……哦,好像更狗血了,居然有点想写出来呢……算了,主角三观不正,会被骂的,我还是继续写我的和谐宫斗吧。”
“什么和谐宫斗,简直脑子有洞。”宗铭摇头,兢兢业业地又揉了一刻钟,听到枕头里传来轻微的鼾声,于是俯身在他后脑勺亲了一口,轻手轻脚地下床洗手去了。
李维斯美美睡了一觉,醒来时看到窗帘缝隙里透进来淡淡的晨光,宗铭坐在窗前的椅子上,正拿着望远镜观察对面的建筑物。
“你不会一宿没睡吧?”李维斯爬起来,穿着内裤去卫生间洗漱。宗铭打了个哈欠,说:“没有,凌晨才醒,看看对面有没有动静。”
“牙刷了吗?”
“还没。”
李维斯拿着挤好牙膏的牙刷出来递给他:“给,刷完我去买吃的,饿死了……还吃昨天那家披萨行吗?”
“行啊,你做主。”宗铭继续看望远镜,张嘴龇牙,“帮我刷一下。”
“……自己刷!”
“我在监视!”
“我帮你监视!”
“领导分配工作哪有你说话的份儿?刷!”
李维斯忍无可忍地掐着他的脖子晃了两下,宗铭保持龇牙的姿势不妥协,李维斯只好把牙刷塞进了他嘴里:“张大点!臼齿刷不到!”
宗铭张大嘴,拍拍自己的大腿。李维斯完全拿他没办法,只好骑着他的大腿给他刷牙。
大清早刷个牙都浪成这样也真是没谁了!李维斯一边刷一边暗搓搓地吐槽:就当是提前体验了一下老年生活吧,等宗铭七老八十动不了了,自己还不是要给他刷牙?
等等,到那时候刷的应该就是假牙了吧?
艰难地伺候完老公,宗铭满意地将望远镜丢给他,跑去浴室洗漱了,李维斯胡乱披了一件衬衫,拿着望远镜往对面一看,眼角忽然一跳:“快来!他出来了!”
望远镜里,一个穿着家居服的男人拎着垃圾袋从大楼里出来,丢进了路边的垃圾桶,随后双手插在裤兜里沿马路往西走了,依稀就是陈桦。
“我看看。”宗铭从浴室里冲出来,连望远镜都不用,只往路上扫了一眼便道,“是他没错,看样子像是去买早点了。”
“他刚才下来丢垃圾,可惜看不出是从哪一户出来的。”
“没事,他一会儿还得回去。”宗铭飞快地换衣服出门,“继续盯着那两户没开窗帘的。”
李维斯以为他是去追陈桦了,没想到他下楼后直接跑到马路对面,把刚才陈桦扔掉的垃圾袋捡了回来。
五分钟后,宗铭对着卫生间里一地的垃圾给老婆讲解:“餐盒和餐具都是两人份的,餐盒还是大号,说明他家里还有一个人,男人。”
“受伤的男人。”李维斯戴着塑胶手套,从垃圾里捡起一块纱布,“这上面能提取DNA然后确定伤者的身份吗?”
“先收着。”宗铭用证物袋把纱布装起来,继续翻检,“一次性针管,里面有残留的药物……哦,在这里,头孢,伤者可能有炎症。”
李维斯捡起一个烟头,在他眼前晃了晃。宗铭打开证物袋:“唔,这个也装起来存着吧。”
李维斯又晃了晃:“我是在考验你,你刚才是不是想抽了?”
“……没有。”
“我看见你喉结动了,你在咽口水。”
“……闭嘴,你太不乖了!”
“你倒是挺乖,经受住了考验。”
“……对领导尊敬点!”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