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黄河远接触一星期,雷锦龙的呼噜都失去了活力,再也呼不出雄赳赳,气昂昂的分贝了。
黄河远不像一个高中生,至少,他不像群贤二中的高中生。
早上六点二十,在寝室里其他同学痛苦起床的时候,黄河远已经站在阳台,迎接太阳了。他塞着耳机,随着节奏点脑袋,后脑勺一撮儿呆毛随着他的动作一颤一颤的,仿佛外星人在对着宇宙发射信号。
上课的时候,他屁股长了刺似的,一节课能变换十几种姿势,心思也不放在听课上,大部分时间都在下面瞎几把接老师话,金句频出,惹得其他同学哄堂大笑,非常影响他学习。
大概是闲着无聊,黄河远偶尔会做作业,作业本交上去大片空白,只写了寥寥几道题。可恨的是,老师从来不骂他。
经过雷锦龙一个星期的观察,他发现黄河远数学和化学确实很厉害,但他也有一个致命弱点——语文菜到抠脚。他听说,黄河远自小学四年级之后,再也没写过字。所以他不仅字很丑,错别字多如狗,而且还看不懂阅读理解。
太好了,他偏科!雷锦龙稍微松了一口气,他已经因为黄河远的数学成绩打不出愉快的呼噜了,要是黄河远水平均衡,他可能再也睡不好觉了。
这一星期,雷锦龙强颜欢笑,尽职尽责地当黄河远的好朋友,把他哄得心花怒放。黄河远确实没有刚开始读书的痛苦了,他仿佛看见了退学的曙光。
老爹要求他交一个朋友,他现在交到了雷锦龙这个朋友,顾海宇勉勉强强算一个。所以,他有两个朋友了,KPI超额完成,证明了他卓越的社交能力。等国庆放假回来,他就让黄振华给他办退学手续!
星期六那天,天下起了毛毛雨,顾海宇家的车停在了他家门口。
他要陪顾海宇要去找穆临星,本来这耽误了黄河远看番,但他不仅没有不耐烦,看顾海宇的眼神还格外祥和,祥和得有些诡异了。
顾海宇不太习惯,伸出手揉了揉黄河远的头发。黄河远当下就炸了,凶巴巴地把他手打下去,“再毁我发型,揍你!”
顾海宇被黄河远凶完,通体舒畅,瘫在后座,慵懒地抛硬币。
黄河远看他两手空空的,回忆起黄振华的处事方式,道:“你就这么去吗?带点补品吧。”
“嗤,又不是过年。只是去看一下而已。”
顾海宇家的轿车路过十六中,继续往前开了十几分钟,路过一座桥,拐进了另一条街——北巷路。北巷路靠着小溪,小溪水不深,有牛站在滩涂上吃草,溪边有不少老房子,车子在一栋结满爬山虎的老楼前停了下来。
“他家住四楼。”顾海宇下车,鞋子踩在破碎的水泥路上,他为黄河远打开车门,撑起黑伞罩在两人头顶,“家里只剩一个奶奶,就说我们是穆临星同学。”
问题是,他俩完全不具备穆临星同学的气质。黄河远皱了皱鼻子,很是严谨:“你早说啊,我给你戴上炫彩假发。你戴绿的,我戴紫哒!”
顾海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