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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二十五

年后, 日子在不断地走亲戚和串门之间过得很快。

安漾留林家住了一段时间,基本上每天都和林希头碰头凑在一起在房间写作业,高二生作业也不少, 寒假也短,元宵没过就要开学。

安漾性格安静,能坐得住,林希闲不住, 写着写着经常就刷手机去了,躺在床上刷wb或者看综艺。

“好帅,软,你看,他是不是长得和一个人有点像!”林希从床上翻身,捂着脸, 把手机递到安漾眼皮子底下。

“谁呀?”安漾左看右看,都看不出来。

林希一拍大腿,“原燃啊!”

“你看,眼睛鼻子都很像。”她兴奋起来,晃着手机, 指指点点。

安漾微抿着唇,语气轻却坚决, “不像。”

是个选秀节目,林希给她看到是最近很炽手可热的一位选手, 但是, 她觉得原燃比他好看,而且,气质和眼神,也没有半点相像的地方。

“……行吧行吧。”林希试图说服安漾, 失败了,泄气的瘫回了床上,“这东西也说不准,你和原燃不是亲戚么,我也觉得你们长得一点不像。”

不像她和林宴,眉眼基本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果然表兄妹就是比亲兄妹血缘远。

“原燃什么时候回你家啊?”她见安漾又写起了作业,想起什么似的,随口问了一句。

安漾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

“应该……快了吧。”她抬头看了眼窗外,轻声说。

毕竟,快要开学了。

年后一直下着细雨,安漾在林家写作业,一写好可以写一整天。

不知不觉中,开学时间到了。

报名第一天,原燃没有回来。

第二天,依旧没有。

……

她给他发过几个短信,原燃没有回复。

她想起了过年时,和原燃打的最后一通电话,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信号原因,还是原燃被这边陡然爆炸的烟花声吵到了,那通电话莫名其妙就挂断了。

她怕发太多信息过去吵到原燃。

说来也奇怪,原燃就在身边时,她一点不怕吵到他,也不会怕他生气,想笑笑,想说什么说什么,可是,隔着这些时间和空间的距离,像是一下生疏了,她摸不透他心情和境况到底如何。

有时候,会拿着手机犹豫,电话却从来没有拨出过去。

一转眼,开学都快要过去一个月了。

安漾实在是忍不住了,找到了安文远,“爸爸,原燃还会来湳安吗?”

安文远最近在忙一个实验,忙得焦头烂额,几乎大半天都泡在实验室里,偌大一个房子,平时就剩下安漾和张芳。

房间,好像一下就空荡了起来。

趁着他周末终于得空,带着她出门,父女单独吃饭,安漾就直接问了。

“开学两个星期,已经上了很多新课了……”她拿筷子拨着碗里的米,轻声说。

安文远揉了揉眉心,“我和原家联系过了,他们说是家里出了点事,要原燃先留在那边一段时间,你们学校我去请过假了。”

“他学籍还留在这边,不转走,应该还是会回来的。”撞见女儿眼神,安文远不补充。

“原燃妈妈身体一直不好,可能是想留着儿子在家多陪陪自己吧。”

这是个没办法让她再说什么的理由。

安漾只能轻轻点了点头,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

其实当时主张要把原燃送到湳安来的人,是他的爷爷原戎,也是当年安家恩人,安文远其实和原家其余人打交道不是很多,除了上次那个和他通话,自称原燃叔叔的人,其余人就基本上都没什么交集了。

他是大学教授,生活的全部内容就是女儿,学生和实验,单纯得很,对这种豪门大家里的恩恩怨怨不了解,也没有什么兴趣。

“只要他想来,我们家随时欢迎。”安文远想法很简单。

“上次和他打电话的时候。”安漾低垂着头,声音闷闷的,“他身体好像有些不舒服。”

原燃在家真的会照顾好自己吗,她想。

毕竟,吃饭不准时,感冒发烧生病了也不在意,哪里受伤了,没人看着,肯定也不会去及时去处理。

安文远见女儿闷闷不乐的模样,忍俊不禁,提醒她,“那是人家自己家,在那活了十几年了,原燃也不是小孩子了,哪里用得着你操心。”

他家女儿就是心肠软,过分爱操心了,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而且,这次操心对象还是个和她同龄的俊秀男生,想到这里,安文远自己心情也有些微妙。

“吃吧。”他给女儿夹了一筷子菜,“别多想了。”

*

“小原哥?”

眼前是一扇紧闭的房门,卫西皆站在门口,抬手轻轻敲了敲,试探性叫了一声。

门内没有任何回音。

他吹了口气,不骄不躁,继续敲门,“李子他们都听说你现在回来了,在家,这周想请你出去玩玩,大家都这么多年没见你了,想聚一下,叙个旧,小原哥赏不赏脸?”

这一个月以来,都听说原家小少爷回了家,却一直不见人影,谁来拜访,都不见,不过原燃乖张孤僻的性格也早出了名,大家也不当这事儿稀奇。

卫西皆今天来本来也没抱什么希望,权当过来原家见见原爷爷,原戎叫他去见原燃时,他想着干脆再来试一次算了,大不了就继续吃闭门羹,反正吃得也不少了。

他屏息凝神,一直坚持不懈,具有节奏感的,隔三十秒敲一次,长一次短一次,快一次慢一次。

感觉都过了一个世纪,卫西皆都快把自己敲困了,打了个打呵欠,准备继续敲下一声时。

“哒”的一声轻响。

开锁的声音。

卫西皆本来眯着眼睛,给一声都吓醒了。

……这是要出来打人了吗?

门内却没有动静,卫西皆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的推开了门。

房间光线极其昏暗。

卫西皆一眼能看出来,他精神状况很差。

似是因为久不见光,皮肤苍白得不见血色,

头发也长了,黑发垂下,遮住了精致的眉眼,下颌线条更加显得清瘦凌厉。

一种让人几乎难以直视的,阴郁的俊美。

卫西皆想在他身边椅子坐下。

原燃没说话,从他屁股底下一下抽走了那把椅子,卫西皆差点坐空摔了个屁股蹲儿,撞见他冰冷的眼神,恨识趣的,找了把离他特远的椅子,乖乖坐下。

“不是,小原哥,你这是……想干什么?”卫西皆小心翼翼的把屁股往椅子里面挪了挪,看向原燃。

不去上学他倒是觉得没什么,他们这圈子里,上进自制的有,不想进步,就想溺在花花世界里的也多了去了,反正到时候都各有门路混到文凭。

“小原哥,有什么事情,要不和哥们说说?”卫西皆表情很真挚,“我们好歹也是当年光屁股的发小交情,你要是有什么不高兴的事儿,我虽然没什么用,但是也能帮着听听,给你解解闷。”

就算原燃脾气坏,卫西皆小时候被他打了不知多少顿,但是,他当年被一只泼狗给咬了裤子,鬼哭狼嚎被追出三条胡同,也是原燃救的他,他性格从小强势,还很护短,小时候卫西皆被外头人欺负他了,都是原燃给他撑场子打回去的。

这份恩情他还是记得的。

原燃没说话。

“回去。”昏暗的灯光下,他眉眼很淡,声音沉哑。

却没动。

依着小原哥原来脾气,真想要他出去,估计屁都不会说,早起身麻溜儿提起他衣领给扔出去了。

卫西皆厚着脸皮,就是不动。

黑暗里,手机震动声格外明显,卫西皆还以为是自己手机,一摸裤兜,发现不是,他抬头四处找了好久,室内光线实在太昏暗了,老半天他才在一个犄角旮旯里摸出来,是原燃的手机。

“小原哥,你电话。”

草莓牛奶?

屏幕上显示的来电名字。

这啥。

这年头,草莓牛奶都成精了,还能给人打电话了?

卫西皆瞟着屏幕,“……那什么,草莓牛奶打来的。”

屏幕震动了很久,停了下来。

原燃起身,拿走了手机,却也没接,卫西皆瞧着他神情,咽了下口水,决定识相什么也不说。

不久,屏幕再度亮了起来。

……

“开学好久了,我都给你留了笔记。”

“前天第一次月考。”

少女语调似乎越来越失落,透着淡淡的委屈和失落。

“笔记我都帮你抄好了,语文现在学了好多新课,背课文你应该很快,前几天文老师给我们上了两节作文课,她说了写议论文要点很适合你。

“……做的甜甜圈,要凉了。”

——你还会回来么。

后面跟着的表情脸儿圆滚滚的,格外委屈,女孩清澈的小鹿眼眼角微垂着,脑袋埋在膝盖间。

几乎能想象到她此刻的模样。

……

家里养的猫走丢了,出走了的时候,拿他喜欢的食物,是不是可以引回来呢。

安漾扔了手机,闷闷不乐的把脸贴在了枕头上。

如果不回来的话。

是不是,她有可能,会再也见不到原燃了。

安文远不在,偌大一个家,空荡荡的,只有她和张芳二人,

以前,也有挺多这种时候的,原燃走路脚步很轻,话又极少,安漾在家时,经常找不到他人,但是,她在厨房做点心时,飘出了甜甜的香气,不用喊,少年很快又能悄无声息的一下出现在附近。

他们俩人一起在书房写作业时,说是写作业,原燃经常就在一旁沙发上睡了。

就这样睡在书房沙发上,安漾说过好几次他可以回自己房间睡,原燃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下一次,却依旧照睡在书房无误。

可是,有他在身边,无论是睡着还是醒着,无论是说话还是沉默,安漾就莫名觉得安心。

少年睡颜很好看,安安静静,长而浓密的睫毛低垂着,睡姿很随意,长腿微屈,这沙发对他略窄了一点,有时,睡着睡着,就翻到地上去了。

安漾听到“咚”的一声响,吓了一跳,抬头就见他困倦的揉了下眼角,睡眼惺忪,随后,便眯着眼躺回沙发。

少年像想起什么似的,面无表情的看了眼她的方向,见她没抬头,还在专心写作业,于是,换了个姿势,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安心舒舒服服睡了。

安漾低着头,偷偷的笑得肩膀一抖一抖。

安漾写作业累时,看一看他的睡颜,感觉疲劳都减轻了好多分。

可是现在……他是不是再也不回来了。

安漾吸了吸鼻子,抱着膝盖在床上坐下,只觉得心一点一点的沉了下去。

……

见原燃看着手机屏幕的神情。

卫西皆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这人从小就面瘫,简直像是没有正常人的感情一样,天了塌地陷了都是一个样,他这还是第一次,他在原燃脸上见到这样的表情。

*

立春过完之后,白昼时间明显开始逐渐边长,春风柔暖。

安漾每天基本都是自己步行回去,校门口人来人往,

开春后,有一段日子了,她一直觉得,似乎有人在跟着她。

回头看,却总不见人,

视线从湳大附中写着校名的牌子上收回,苏繁掐灭了烟,袅袅白烟里,一双阴鸷的眼,却含着很违和的淡淡的笑。

“繁哥,今天也是一个人。”红毛鬼鬼祟祟汇报。

苏繁嗯了声,夹着烟,直起了身子,唇角挂上了一丝很性味的笑。

从文具店出来时,旁边巷子口懒懒靠着一个男人,低头抽着烟,安漾低着头,没看清他脸,习惯性的就想绕路避开。

“好久不见。”她路过时,男人抬了头,毒蛇吐信一般的声音,轻而低慢。

看清那人的脸,安漾脸色瞬间惨白。

“繁哥这是改口味了?”

不远处,有人盯着这边调笑,苏繁身边最不缺的就是女的,只是没有一个待得长久,十天半月就分了,这次,光是叫他们盯着这小姑娘,都不止这时间了。

“老吃大鱼大肉,腻得快,换点清汤小菜啊。”另一个人笑。

不过,看这妹子。

穿的是湳附的校服,是他们这堆人想都不敢想的学校。

白白嫩嫩,干干净净,仔细一看,素面朝天一张小脸,五官却都俊得很,只是还带些青涩的稚气,等过几年完全长开了……

还是好学校里的乖乖女,和以前那些女的,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老大还是有眼光的。

苏繁似听到了,似笑非笑看过来,淡淡说,“她叫安漾。”

几秒内,众人飞快安静了下来。

敢情不是对她感兴趣,是来报复了。

“小妹子,看不出来,胆子还挺大的啊。”花臂尬笑了一声。

他大概听说过当年苏繁和安漾的恩怨,没想到,安漾真人是个这样干净清秀的小姑娘。

长得一副清纯样儿,胆子是真的大,居然敢惹上这种事,苏繁当时也是没想到,这样一个小姑娘,他原本以为,上门威逼几次,安漾就会老老实实闭嘴,当从来没看见过。

毕竟,被吓唬,跟踪几次,就已经吓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眼睛红得和个小兔子一样,偏偏还要把眼泪含在眼眶里,装出一副毫不退让,毫不害怕的模样。

苏繁对她那样子倒是品出了几分味道,后来,再跟着,也说不清是为了威胁让她闭嘴,还是纯粹为了欣赏她这幅因为恐惧而发抖的可口模样。

她最后竟然有胆子真的去报警,并且自己亲自当了证人,有条有理把他们所有人都认了出来。

“安漾,你打算怎么补偿我?”苏繁轻笑了一声。

安漾紧抿着唇,手指攥紧了书包带子。

是她想得太简单了。

被这种毒蛇一样人缠住了,怎么可能,那么简简单单,就忘了她。

“我送你回家,晚了,路上不安全。”苏繁眯了眯眼。

宛如情侣之间耳语的腔调。

“你们先走。”

安漾一路僵着身子,路过岔道口后,飞快跑了起来,她不敢回头看苏繁是不是追了上来,在路上,直接拦下了一辆的士,“师傅,麻烦您,赶紧开。”

她叫司机在外绕了好几圈,浑身一直发着抖,直到回到家时,已是华灯初上。

小区灯光亮着。

门口站着人,看清他的脸时,安漾如坠冰窟,浑身上下,都发起了抖。

“明天见。”苏繁轻轻轻笑着。

“一个人在家时,最好锁好门。”他弯腰,贴近了她,声音里带着浅浅的笑,意味深长,“这几天,安教授是不是都不在家?你家那保姆,有时候,出门时……挺粗心的。”

看到少女脸上因为恐惧而瞬间苍白的脸,他轻轻笑了声,声音低沉愉悦。、

春意渐深。

安漾精神一天比一天差了下去。

说完那句话后,苏繁又好几天没出现,那句话给她留下的恐怖印象却如附骨之疽一般,难以消抹。

安漾心里藏着事,她想和安文远说,安文远主持的那个实验项目运行到了最关键的时候,他在实验室忙得脚不沾地,一天睡不了两三小时,和她视频时,眼下一片浓重的青黑格外扎眼。

他说很快了,马上就要完了,到时候他会申请休假,专程回来陪她一段时间。

过几天,只要再过几天,安漾告诉自己,等安文远忙完,再和他说这件事情。

她推开黑沉沉的门,回到家时,看见灯依旧黑着,感觉手臂和腿都失去了力气,关上门,心终于落回了原处。

门口,似乎有什么不对劲的东西。

安漾瞳孔一瞬间缩紧。

是一双陌生的黑色运动鞋。

安漾紧紧咬着唇,心缓缓沉了下去。

外头夜色正浓,黑漆漆的,那天,苏繁的话,她拼命想忘掉的那段话,在脑海里,像被刻上去一般清晰。

安漾没有开灯,取下了书包,深吸了一口气,门口竖着一根木质球棒,是安文远以前兴起练棒球时买的,闲置很久,一直搁在那处。

兔子被逼到绝境之后也会咬人,况且是人。

客厅,厨房,安漾握着球棒,一点点检查巡视过去。

看到黑影的一瞬间,安漾呼吸一滞,一咬牙,用尽全部力气,重重打了下去。

“唔。”安漾没有反应过来,手腕已经被捉住,随后,落入了一个怀抱里,鼻尖萦上一股熟悉的,清清淡淡的薄荷香。

“疼。”少年抱着她,薄唇微抿着。

说着疼,手上力度却半点没松,甚至收得更紧了一点,将怀里女孩,拥向自己方向。

作者有话要说:  燃燃:(……刚回家,忽然就被媳妇闷头打了一顿。)

*

文案剧情都会有的啦,不会很虐的,这是一篇小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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