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苏长乐原本是想亲沈星阑的脸颊, 只可惜沈星阑实在太高,她则过于娇小,就算攀.着他的肩, 踮起脚尖, 也只堪堪到他下颚及颈间的位置。
待她发现自己必需双手环抱住他的脖颈,让他低下头,才亲.得到脸时已经来不及。
她的唇慌乱地落在了他的颈间。
沈星阑微微愣怔,不可置信的瞪大眼,心跳得像要飞出胸-膛。
他完全没想到她会突然亲.他!
沈星阑紧张地咽了口涶沫, 苏长乐的唇凑上来时, 他漂亮的喉结恰好上下滑动了下,微张的粉唇, 就这么轻轻地抿住了他的喉结。
苏长乐紧闭着眼睛, 意识到自己的唇落到哪儿后,面颊倏地涨.红。
姿容绝艳的太子妃踮起脚尖,一袭大红牡丹彩蝶戏花罗裙, 仰首亲.吻.着风姿绝卓的太子殿下, 郎才女貌,两个生来就是要让人神魂颠倒的主, 此时亲.密的靠在一块的画面, 美得宛若一幅画。
雕花窗棂外落雪纷飞,无声的落满了偌大的东宫,书房内摆着熏笼, 温暖如春,除了两人时重时轻的呼吸声外,一片宁静。
直到熏笼里蓦地蹦出的一点火星声,才打破这悄然蔓延开来的暧.昧。
苏长乐心头猛地一跳, 意识到自己究竟做了什么孟.浪之举,细润如脂,粉光若腻的脸庞,霎时羞.红得如朝霞映雪。
脑袋一阵晕眩,浑身血液都在沸腾,阵阵虚软.的膝盖,令她心底涌起一阵陌生的恐惧。
她惊慌失措地推开沈星阑,转身就想逃离。
她怎么会、她怎么会……
她不能再待在这,她要是继续待着,又会变得很奇怪。
苏长乐的脖颈和耳根烧红一片,气息微乱,大红色裙.摆随着她的转身翻飞起漂亮的旋涡。
细白的胳膊却在刚转身的杀那,猛地被沈星阑拽住,他用力往后一扯,她瞬间重心不稳,往后摔进了原本想逃离的怀抱之中。
“囡囡,别走。”他哑声道,低沉的嗓音里带着难掩的欣喜。
这是苏长乐头一次主动亲.吻他,他怎么可能就这么放她走。
沈星阑心中悸动难以言喻,于背后紧紧环住她,温柔而绵.密的.吻,随之落了下来,顺着她红透的耳后,漫上脖颈。
苏长乐没想到她没能逃开,还反而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两人在不知不觉间,吻.得难舍难分,迷迷糊糊中,她似被抱到了一旁的罗汉榻上。
苏长乐脸颊烧红,心脏砰砰砰的跳着。
温热肆意游走,红花由初绽到盛开,宛若殷红扶桑,艳.丽得令人难以自持。
玉白的脚趾头紧紧蜷缩在一块,她死死地咬着嘴唇,生恐唇瓣飘出羞.人的细软嗓音。
秦公公和四喜还候在书房外,不止他们俩,外头还有许多宫婢!
束腰落地,苏长乐吓得惊呼出声,细细的呜咽再也遏止不住,自唇底溢出:“不要在这!”
沈星阑怎么能!
这简直太不知羞.耻,她往后真的没法儿面对四喜和秦公公了!
话方落,她的脸便被一双温热的大手轻轻捧起。
细细密密的.吻.落了下来,她忍不住再次呜咽出声,一字一字,娇言软语的控诉:“太子哥哥,你不是说要教我认字,你说好要教我认字的,你骗我。”
那娇.柔细软的嗓音可说委屈至极,听得人心疼。
沈星阑呼吸微重,微微上挑的眼尾晕满桃花意,他垂眸,见到怀中的小娇儿瑟瑟发抖,害羞的捂着脸,柔.腻.似.酥.的肌肤泛着漂亮至极的浅粉色。
那模样实在可爱极了,简直让人忍不住想继续欺负。
漂亮的喉结滚了几滚,沈星阑闭了闭眼,笑得无奈又宠溺,他捡起束腰,为自己重新系上,再不疾不徐地替她将衣裳一件件穿了回去。
薄唇在她红透的耳尖轻碰,暗哑到极致的声线,带着点笑意:“别怕,没骗你,孤继续教你认字。”
细白的手指慢慢自红透了的脸庞上松开,苏长乐手指蜷缩,双手捧在唇前,诧异的看着专心为她穿戴衣物的沈星阑。
他额间布满薄汗,俊美的脸庞泛着不自然的红云,眼尾浓烈的桃花意更是教人看得脸红心跳。
那一瞬间,那股难以言喻的温暖与怦然心动再次涌上苏长乐心头,整颗心都如同泡进了热水里一般,柔.软.滚.烫.了起来。
沈星阑就如他口中所言那边,真又抱着她离开罗汉榻,回到桌案前,若无其事的继续教她认字。
苏长乐愣愣的看着他。
沈星阑见她握着笔不动,弯眸问道:“怎么了?”
苏长乐抿了抿唇,忍不住又踮起脚尖,在他脸上亲了亲。
沈星阑呼吸蓦地一重,眉眼尽是无奈:“囡囡,别闹。”
说出口的嗓音嘶哑得厉害。
苏长乐见他整张脸都红了起来,“嘿嘿”的笑了两声,眉眼弯弯的冲他灿笑:“好啦,太子哥哥我不闹啦!”
之后沈星阑又教她认了几个字,这次他倒是没再抓着她的手,教她一笔一划的写。
他只是坐在椅子上,将她抱在怀中,捧着字帖,教她一个字一个字的认。
也不管她面色绯绯,一再的叫他放她下来,他也依旧将她揽得紧紧。
沈星阑果然就只会欺负她!
※
隔天内务府总管果然又带了位教习姑姑过来,苏长乐也开始了每天学女红及学认字的日子。
女红她早就会了,再跟着教习姑姑学一次,可说轻而易举,而认字呢,她也记得,只是她突然很喜欢沈星阑教她认字时的认真模样,有时会故意装傻学不懂。
沈星阑倒是极有耐心,从未对她流露出一丝不耐。
苏长乐虽然因为他极富耐心,曾暗自悸动不已,心中的那股疑惑却也越来越重,毕竟在她的记忆中,少年沈星阑并没有这么好的耐心。
前世他之所以对她有耐心及一再退让,那是因为庆功宴上他对不起她,可这一世,他们分明没再犯下大错,为何他的脾气会变这么多呢?
这一日,苏长乐醒来时沈星阑已经不在寝殿,她问四喜沈星阑去哪了,四喜听到后却捂嘴窃笑不止。
“到底有什么好笑的?”苏长乐一脸不解。
四喜一面替她更衣,一面忍笑道:“太子妃莫不是忘了,太子殿下从今日起,就要恢复上朝,殿下自然是上早朝去了。”
“太子妃就这么想念殿下么?”四喜眼珠滴溜溜地转了转,忍不住又笑出了声,“待殿下回来,四喜定将太子妃思念之意转达给殿下。”
四喜是从小和苏长乐一块待在边关长大的,两人感情好得很,如今就算苏长乐忘记了很多事,四喜待她却未变太多,是以才敢如此大胆的和她开玩笑。
苏长乐被她取笑得脸红了起来,面上笑意却是止不住。
四喜说得没错,她这几日的确是太习惯沈星阑的陪伴,甚至觉得他应该无时无刻就待在她看得到的地方才对。
苏长乐发现自己理所当然的想法之后,心头不由得重重一跳。
她怎么会短短几日,对沈星阑的好感就增加这么多呢?
可是一想起沈星阑这几日的所作所为,她却又忍不住弯起了眉唇,罢了,现在这样也挺好的,才是一般夫妻的相处模样,只要他们两人不要再如前世那般都好。
苏长乐换好衣裳后,眯了眯眼,故意吓四喜:“好哇四喜敢取笑我,待会儿太子哥哥回来,我要跟他告状,让他修理你一顿。”
原本与她嬉笑的四喜听这见话,脸色却蓦然变了,她一脸惨白的摇头道:“奴婢知错了,奴婢再也不敢和太子妃开这种玩笑,您千万别和殿下告状。”
两人以前不是没有这么开过玩笑,苏长乐以前还在相府时,就常和四喜这么开玩笑,这次也只是如法炮制,却没想到四喜居然如此认真。
苏长乐觉得奇怪:“我不过和你开玩笑罢了,为何如此害怕?”
四喜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颤颤兢兢地将那日回门时,沈星阑与沈季青的谈话说给她听,还一并将沈星阑那瘆人的神态,一字不漏的完全描述出来。
“殿下最后还让秦公公将贺礼给扔了。”四喜小声道。
苏长乐知道沈星阑自这次凯旋之后,对沈季青就大不如前,却不知道他和沈季青之间的感情已经糟到这等地步。
不止沈星阑有点奇怪,她甚至觉得沈季青也有点奇怪。
她还记得这一世她与沈星阑大婚隔日,沈季青突然入宫,还跑到凤仪宫前朝着沈星阑挥拳。
那时沈季青异常愤怒,还骂沈星阑丧心病狂,问他就不怕她记起一切时,会恨他入骨么。
当时她没有多想,只想快点离开,不想让宣帝误会曾有婚约的两人还牵扯不清。
她没想到,回门那日沈季青居然又特地拦下他们的座驾,不止送了贺礼,还又跟沈星阑说她会想起一切。
沈季青又是为何突然那么执着的想让她记起一切,难道是看到她嫁给了沈星阑,所以后悔了?
她想起来了,前世她和沈星阑大婚不久,沈季青也曾想方设法的与她私下见面,然后一脸痛苦的跟她说:“乐乐,本王好不甘,本王不甘心三哥竟然在我俩大婚前夕设局,用最悲劣的手段抢走你。”
当时她还不知道真相,只以为自己与沈季青两心相悦,她本来就身陷痛苦之中,见到沈季青也跟她一样那么地痛苦,回去自然又与沈星阑大吵一架。
沈季青这一世该不会又想故技重施,想让她记起一切,想让沈星阑和前世一样过得痛苦不堪?
果然不管就算重活一世,沈季青也依旧是那般的狼心狗肺!
这几日她过分沉迷于沈星阑的温柔之中,可说完全将沈季青抛诸脑后,没想到他居然早就私下找过沈星阑。
一想到自己这几日与沈星阑的相处,还有昨夜两人又在美人榻和窗边胡闹了一夜,苏长乐按了按如今还酸涩不已的腰肢,雪腮微红。
她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得好好观察沈星阑才行,毕竟这一世有太多事说不通。
就在主仆两人的谈话刚告一段落,一名宫女便快步进到寝殿间,微微一福,轻声道:“启禀太子妃,晋王妃求见。”
苏长乐微微诧异。
温楚楚居然主动来东宫求见她?
自庆功宴之后,温楚楚便不曾再找过她,她也懒得再和温楚楚虚情假意,没想到如今她居然又自己找上门了。
苏长乐沉吟片刻,最后笑吟吟的摆手道:“本宫知道啦,你先将人迎到会客厅。”
宫女退下之后,四喜眉眼担忧:“太子妃真的要见晋王妃?您明知道晋王妃她在您和晋王未解除婚约之前,就与晋王暗通款曲,您……”
苏长乐唇眸弯弯:“可如今我已是太子妃,而她才是晋王妃,以前的事,四喜莫要再提,免得落人口实。”
四喜点了点头,觉得自家姑娘就算忘了好多事却还是一样聪明,心里明镜似的,孰轻孰重早有判断。
她居然比只有七岁心智的姑娘还不如。
四喜丧气的垂下肩,继续替苏长乐挽发梳妆,在她面上略施粉黛,主仆俩才一前一后的来到会客厅。
在过去的途中,她忍不住思索,温楚楚究竟有何事,才会在过了这么久之后,又突然过来见她。
如今她已贵为太子妃,见了她是得行礼的,前世温楚楚就算再得意,也很少与她私下见面。
来到会客厅之后,苏长乐发现温楚楚的脸色看起并不怎么好,她皱了皱眉,不着痕迹的打量她一番。
温楚楚的双眼有点肿,眼圈还红通通的,看起来像是哭过一般。
苏长乐觉得有些奇怪,刚落座,便见温楚楚迫不及待的起身,目光先是缓缓的掠过她身旁的下人们,才朝她福身行礼。
“楚楚见过太子妃,楚楚此次前来有要事商量,请太子妃屏退左右。”
就连声音都像哭过一般。
四喜闻言脸色一变。
太子妃身边跟的人并不多,就只有她和东宫原本的掌事嬷嬷江嬷嬷,其他宫女都候在门外,要是她们二人都退下,万一温楚楚对太子妃做出什么冒犯之事该如何是好。
四喜正要开口,就听苏长乐摆手道:“你们都退下罢。”
江嬷嬷和四喜对看一眼,两人面上皆露出些许犹豫,她也知晓太子妃如今心智并比不常人,想来和四喜心中有着同样的担忧。
苏长乐挥了挥手,鼓起双颊,佯怒道:“本宫都说了退下,太子哥哥一不在,你们就都不听本宫的话了么?”
温楚楚见到她幼稚至极的言行举止,本就阴郁不已的杏眸,倏地掠过一抹不甘与愤恨,手中的绢帕同时捏.得更紧。
见太子妃板起面孔,似是真的动怒,四喜和江嬷嬷无法,只能听令退下。
人都离开之后,苏长乐一双手肘撑在桌上,双手捧着脸,一脸好奇地问道:“你怎么突然来找我啦?自从庆功宴之后,我们就没再见过面,当时我想去将军府找你,不过阿娘说你出了一点事,不让我去找你,那时你到底出了什么事啦?阿娘都不跟我说,你不如现在跟我说罢,我真的好担心你啊!”
说完后,还朝温楚楚傻气地笑了笑。
温楚楚听见她天真至极的问话,心口仿佛被一把钝刀狠狠地捅.了一下,疼得难受又难堪。
她好不容易才将庆功宴那件耻.辱至极的事放下了些,没想到两人一见面,苏长乐就像个不谙世事的蠢蛋一样,一个劲的问她。
温楚楚深吸了口气,将原本捧在手上的木盒放到她面前。
苏长乐目光落在红木盒上,问:“这是什么?”
“这是太子妃以前写给我夫君的书信。”
苏长乐面上笑容不变,心底却沉了沉,打开之后,发现里头装的的确都是以前她写给沈季青的书信。
这些东西要是被沈星阑看到,他不知又要暗自伤心难过多久,温楚楚究竟是什么意思,为何突然将这些东西带来东宫,她是故意想让沈星阑看到这些书信么?
苏长乐心底忽然冒起怒火,她一点也不想见到沈星阑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甚至隐隐害怕沈星阑见着这些书信之后,两人又会回到前世那样别扭的相处模样。
“我不记得这些了,为何突然要给我看这个?”
温楚楚原本冷静的面庞突然起了变化,咬了咬唇,泫然欲泣的看着她:“楚楚希望太子妃将这些信件取走之后便烧毁,若是王爷问起,就请太子妃说这一切都是您的意思。”
苏长乐心中冷笑了下,温楚楚果然还是将她当个傻子来哄。
她皱起眉头,佯装不解:“到底发生何事啦,为何你突然带着这些书信来找我?”
苏长乐话方落,温楚楚原本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
“王爷他、王爷他……”温楚楚欲言又止,面上尽是受了极大的委屈那般的苦涩,“自太子妃与太子成亲之后,王爷几乎夜夜都于睡梦中喊着太子妃的闺名,白日里还将自己关在书房之中,反复的看着您以前写给他的这些信件。”
温楚楚见她静默不语,面色愈发惨白,仿佛在忍耐极大的痛苦一般,浑身都在发抖。
她拿起帕子,掩面痛哭起来:“甚至在昨日行敦伦之礼,喊了您的名字,我实在受不了为您神魂颠倒,日思夜想的模样,楚楚求太子妃把这些信拿走并烧毁。”
苏长乐放下撑在双颊的手,缓缓地坐直身,面上笑意淡去。
沈季青到底有什么毛病!
她一听见温楚楚的那些话,时隔多日已被她逐渐淡忘,对沈季青的那股恶心感,再度于胃中翻江倒海起来。
就在苏长乐恶心得想吐时,原本紧闭的会客室木门,轰的一声被踹开。
突如其来的巨响令苏长乐心头一跳,她还没来得及回过头,就听见沈星阑的声音自门口传来:“晋王妃刚刚说了什么?再说一遍。”
他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却让人更加地心惊胆跳。
原本哭得伤心欲绝的温楚楚陡然一愣,完全没想到沈星阑会在此时出现。
沈星阑不是去上早朝了吗?她之所以选在这个时间来,就是要避开太子,为何太子又突然出现在这?
温楚楚抬头看向太子,发现太子素日里温和的眼眸,似有霜雪弥漫,冰冷刺骨得瘆人,就连骨子里也散发着阴郁和冰冷,几乎不敢让人直视。
苏长乐猛地抬头,亦将沈星阑此时的神态尽收眼底。
恍惚间,她仿佛再次见到前世那个身姿如松,矜贵冷峻,负手立于城墙之上,见她被挟持也未曾动摇,未曾显露半分情绪,却在最后毅然决然为她放弃江山,命人打开城门的沈星阑。
苏长乐浑身的血液瞬间涌上脑门,浑身发冷,一颗心如坠冰窖。
作者有话要说: 苏长乐(惊恐):太子哥哥听我解释。
沈星阑(微笑):好,且先待孤将沈季青杀了,孤就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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