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颜不知道自个儿为什么就脱口而出这么一句话。
撞上陆染白漆黑幽深的眼睛,里头雾气浮动,错愕隐去只剩下越发深沉的欲念。
温颜心头像是有一面小鼓不断敲打着,呼吸忽然变得轻不可闻,甚至有一瞬间产生了片刻窒息。
隔着咫尺之遥的距离屏气凝神地望着他,她张了张嘴巴,想要收回,又觉得总是这么怂实在不像她的个性。
反正。
不管怎样,总归是要被和谐。
时常在被折腾时,望着他雾气笼罩的眼睛,她恍惚中不免就想,什么时候自个儿反攻一次。
想看他失控,想看他情不能自己。
这人情绪控制得太好,以至于每次自己被弄得不行,他还要轻笑着在她耳边低哑调侃。
温颜捏了捏细白的手指,像是下了决定一样,迎着他专注的眼神,学着他平时的样子,像个女王一样傲娇开口:“男朋友,给不给绑?”
陆染白怔了一秒,眉眼浅笑,哑声回她,“你认真的?”
心里虽然挺忐忑,却又不能输了面儿。
她点头,“当然。”
他眉头一挑,盯着她的眼睛,玩味一笑,“好啊。”
“谁不来真的谁是小狗。”
温颜眼眸低垂,很轻地嗯了声,嘴角牵了抹弧度。
她往门口走去。
“我去看看温时。”
陆染白望着小姑娘的背影,手指勾起丢在一边的领带,低头瞧了一眼犹带着齿痕的手腕,垂眸轻笑。
讲真。
还挺期待的。
……
温时心情不好,温颜出了卧室,就瞧见自家弟弟在沙发哪儿一坐,像尊雕像一样。
她脚步不算轻,他都没听见,指间夹了根烟,没点燃,正盯着手机发呆。
回到温家,跟这个乐天派的弟弟认识以来,他这人从来都是没心没肺脑子缺根儿弦的那种,这会儿摆出一副忧郁boy的模样,让她微感诧异。
温颜喊了他一声。
温时没答,目光专注地盯着手机屏幕。
温颜好奇地走过去,瞧他这么个忧郁的模样,以为他是因为被自家男朋友的行为伤到了心。
毕竟。
这俩人打小一块长大,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
人千里迢迢跑过来投奔,无人问津。
想想还真挺过分的。
温颜跟谁都不算亲近,唯独在乎这个堂弟。
拿了盒牛奶,扎开。
温颜往他身边一坐,沙发顺着她的动作陷了下去,“给。”
温时一愣,下意识就收了手机。
“牛奶,你喜欢的纯味儿。”温颜塞给他,温时呆呆接过牛奶,温颜笑看着他,“吃饭了么?”
温时低头喝牛奶,半晌才回,“没吃。不太喜欢吃西餐,路上随便垫了面包。”
“想吃什么?”
温时啊了声,咬着吸管,“姐你要给我做?”
在温家,梁静云时不时就要搞暗黑料理,姐弟俩被折磨的不行,偶尔温颜也会主动下厨。
她做饭好吃,又懂得研究,温时挺喜欢吃。
尤其是蛋炒饭。
温颜:“是啊,你想吃什么?我们刚好买了菜。”
温时捏住牛奶盒,阴郁的心情稍稍缓解,当即就不客气地点了菜,“扬州炒饭,多放点虾仁。”
温颜从沙发起身,“等着。”
客厅有游戏设备,这别墅温时初中时代就来过,熟悉的很。
他也不客气,索性扔了手机,坐在地毯上准备玩会儿游戏。
温颜去厨房。
温时玩了会儿游戏,就没了兴致,听到脚步声他下意识抬头,陆染白换了衣服,手里拿了两罐啤酒,隔空丢给他,语气散漫,“喝不喝?”
温时顺势接过,盯着啤酒罐微微失神。
陆染白单手开了啤酒,迈开长腿往他这块走来,挨着他坐在地毯上。
把自己开了的啤酒罐递过来,陆染白盯着他,语气很轻,“喝点?”
温时没接。
陆染白轻笑,“咦?戒酒了?”
温时:“不想喝了。”
陆染白没为难,晃了晃手里的啤酒罐,仰头喝了一口,“怎么?”
温时嗓音沉沉,“喝酒误事。”
那天晚上,若不是喝了很多,也不至于陷入温柔乡,徒增烦恼。
女生就是麻烦产物。
睡完就跑的女生就更可恨了。
温时心情烦躁,五指爬了爬凌乱的黑发,这会儿也不提自个人刚立下的flag,拿过啤酒罐,粗鲁地开了罐,仰头一饮而尽。
“还有吗?”
陆染白眉头一挑,“不是不喝么?”
“有点心烦。”
温时索性自个儿去拿,他知道酒柜的位置,也知道里头常年存着好酒。
初二那年第一次来这儿玩,那时候跟陆染白淘,两人瞒着大人,偷偷下了酒窖,搜罗了两瓶典藏的拉斐。
年少气盛,好奇心又旺盛。
头一次喝酒,就喝了一小杯,他就醉的找不着北。
末了,两人被家长训了一顿。
找到酒柜,温时瞧了一眼啤酒罐,手指稍作停留,毅然选择了一瓶红酒。
陆染白若有所思地望着他的背影,晃了晃啤酒罐,递到唇边不紧不慢地饮着。
温时开了瓶红酒,找了两个高脚杯,倒上。
醒了酒。
递过去,陆染白无所谓地接了过来,就见平时话唠的温小丁香,此刻仿佛哑巴了一样,盯着红酒杯发呆。
过了会儿,又是一口闷。
温家人酒量都不行,温颜一杯倒,温时也就丁点的量。
到第二杯时,人已经醉的晕晕乎乎。
撂了酒杯,温时抱着自个儿的手臂,醉意朦胧地巴拉了一堆。
说着说着,眼圈隐隐泛红。
“……女人真的太坏了……睡完人就跑……”
他吸了吸鼻尖,手掌紧握成拳,锤了锤心口处,一阵钝痛,“染白哥,我这儿特么的疼爆了。”
温时抓了抓自己的黑发,丧丧的,嘴巴嘟嘟囔囔的一大串。
陆染白定定注视着他,长这么大,就还没见过这家伙丧成这个模样。
从他断断续续,零零星星的叙述中。
陆染白连蒙带猜,顺便引导他回答,总算搞了个半懂。
不外乎就是被一个小姑娘睡了,睡就睡了,第二天那姑娘一句轻飘飘的“酒后乱性”就交代了。
随后,落荒而逃。
留下这么个纯情小丁香,独自黯然伤神。
头一次谈恋爱,甚至不能算是恋爱,可能不过就是单方面喜欢一个女孩儿。
付出了,认真了,伤心了。
就这。
陆染白望着温时醉醺醺的颓废样儿,不期然的就想起当初温颜一声不吭抛下他去英国。
生气过,伤心过。
末了,脑海里只有个念头,将来见到她,势必要克制住自个儿,不理她,冷着她。
结果。
见了人,去特么的什么理智,只想给她按在怀里弄死。
陆染白难得失神,手指捏着啤酒罐,久久没作声。
“恨死她了……”温时单手撑着脑袋,他发丝细软,人长得又精致,顺毛的时候无端的可爱,发丝穿过指间,“若让老子逮到老子一定把她操死——”
“对!”温时奶凶奶凶地红着眼控诉,“就睡服!”
冷不丁听到纯情小丁香吐出虎狼之词,陆染白错愕一秒,没忍住,趴在沙发扶手笑出声。
“睡服?”陆染白默念着,好看的眉眼舒展,他曲起手指轻弹温时脑门,漫不经心道:“知道怎么睡么?”
温时脑门一痛,下意识嗷呜了声,抬眸戾气十足地瞪着他。
陆染白没理会他由奶变狼的眼神,径自往后一靠,姿势慵懒地把玩着空了的啤酒罐。
他薄唇轻启,似笑非笑的,“瞧你这点出息。”
温时的气势只维持了一秒,瞬间泄了气。
头很晕,蒙得不行。
他半趴在沙发上,顺软的发丝随着他的动作垂落,遮住了眼睛。
“睡什么玩意?”温颜做好了扬州炒饭,盛了两碗端出来,余光扫了眼趴在沙发上的温时,又一瞧地毯上滚落的红酒杯,温颜一脸懵逼,“你给他喝酒了?”
陆染白笑笑不答。
“就他那个酒量……”瞧见地上的空瓶,温颜倒吸一口凉气,“不是,你给他喝了多少??”
“半瓶。”陆染白笑,“大概。”
温颜:“……”
温时嘴巴里还嘟囔着,温颜想不明白自己就是做了个饭,怎么就喝上了??
放下炒饭,凑过去拍了拍弟弟肩头,温时晕乎乎从手臂抬头。
眼前的女孩子眉目如画,长发没绑,顺势垂坠,这会儿正关切地注视着他。
温时听不真切她说了什么,只觉得她殷红的唇张张合合。
温时不免就又想起那个旖旎的夜晚。
那晚。
那个女孩子也是一头长发松散,发丝缠绕在他指间。
渐渐的,十指交握。
交缠的呼吸,馨香的气息,甜蜜又痛苦。
温颜弯腰,伸手戳了戳弟弟的脑门,下一刻,被弟弟握住指尖,“别跑了行不行?”
温颜微怔,不及反应,就见男孩子低头埋在她掌心,轻轻蹭了蹭,哑着嗓音:“姐姐,你疼疼我。”
尾音消失在眼睛合上的刹那。
男孩子脑袋一沉,睡着了。
温颜:“……”
陆染白:“……”
好不容易把伤透了少男心的温小丁香哄睡,温颜心情复杂地望着烂醉如泥的弟弟。
温颜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掌心,迟疑开口:“什么情况?他是认错人了?”
陆染白眼底戾气浅浅,很快,又隐没,他淡淡应了声。
温颜隐约知道弟弟好像是有个喜欢的女生,不然也不可能放弃留学的机会待在国内。
温颜来了兴致,“那个女孩子是谁?”
陆染白轻飘飘地看她一眼,眉眼浅笑,“你挺好奇?”
温颜点头,忧心忡忡的,“那不是怕他单纯被骗么?瞧他可怜兮兮的,是被女生甩了?”
陆染白不答。
头一回见弟弟这样,温颜还挺心疼的,“什么女生呀,那就算分手也提前告知一下,自己一声不吭跑掉也太过分了吧。”
“嗯?过分?”陆染白直勾勾盯着她,语带玩味,“当初你甩我时,倒是挺潇洒的。”
温颜呼吸一滞,瞬间闭麦。
刚想找个话题支开,手腕一紧,被他扯过来,扣在怀里。
“宝贝。”他低头吻在她唇角,哑声提醒,“哄完了你弟,是不是该哄哄我?”
温颜没想到他会在这块抱她,虽然温时睡熟了,保不准什么时候醒来。
她紧张得脚趾都开始发麻,忙推搡着他,陆染白扣得紧,饶是她武力值爆表,真跟他硬抗,还真打不过。
挣扎了会儿,动弹不得,索性放弃。
她撇开脸,“哄你什么呀?”
“咦?”陆染白垂眸打量着女孩子微红的脸,拇指蹭了蹭她唇角,“不是要绑我么?来不来?”
温颜一愣,惊愕地瞪他,“??现在??”
他眉梢微扬,轻笑,“不行?”
温颜:“??大白天??你疯了??”
陆染白扣着她的细腰,带着她往门口,温颜被迫随着他的脚步。
踉跄几步。
她被抵在了门板上。
下意识抬眸,他的吻已经落了下来,准确无误地覆住她的唇。
温颜:“!!!!”
陆染白想起刚才温时认错人的瞬间,蹭在她掌心,乌黑深邃的眼睛浮起一抹淡淡的浅雾。
虽然是姐弟,亲眼瞧见她哄别人,就还是挺不爽的。
他扣着她的下颚,吻得越来越重,像是要吞没她所有的呼吸。
手掌隔着单薄的布料不轻不重地揉捏着,温颜只是被他轻轻一碰,瞬间就软了。
生怕温时醒来瞧见他们俩大白天搞事情,温颜呜咽着推他。
陆染白稍稍松开,指腹蹭了蹭她被亲红的唇,他的眼神暗了下来,“宝贝,我生气了。”
“不然你疼疼我?”
……
她被吻得找不着北,呼吸稍松,转瞬就被他扣着细腰,两人换了位置。
温颜双手抵在床头,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睡衣皱成一团,少年冷白的肤色上,被她造出了点点红痕。
手腕缠着领带的模样,又欲又A。
温颜羞耻得一比,刚想下来,就被他牢牢握住。
他笑,漆黑的眼直勾勾地盯着她,妖精似的勾人。
“乖,自己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