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珞查了一下新公司最近的业绩,10万。
不悲不喜。
还能想起不久前,家里所有能卖的东西都卖了,车子房子宝石金条,可还是在股票战中惨败,成百上千亿的资产如同泡沫一样蒸发。
倪家什么都没有了。九年,奶奶死后的九年,他把华氏败光。前8年危机四伏,最后一年,在他和倪珈的拼命努力当中,华氏的轰然倒塌已经无可挽回。
那时的他,一个人坐在银行门口的台阶上,忽然很想哭。
最后是倪珈过来拉他,那混蛋丫头的声音永远都是不知死活:“不管怎样,只要活着一天,我们都一定要把华氏抢回来。”
所以,他们用仅剩的50万重新注册开了现在的这家金融投资分析公司,这段时间,他有好好学习,没有再风花雪月。
来不及忏悔和悲哀,只是不甘心地在拼搏着。
短短几个月,没想到已经开始盈利了,虽然连华氏的零头都不能企及,可这也算是他生平第一次靠自己的能力赚到了钱。
可这个应该和谁分享喜悦的时刻,倪珈却不在。那个扫把星,平时只会给他找晦气,这种时刻,却不见人影。
这时电话响了,倪珞心中一喜,赶紧掏出来,却是莫允儿的。
倪珞莫名失落,看了半晌,挂断静音。
因为莫允儿,他似乎和倪珈吵了太多次。上一次,两个28岁的大人竟然还打了一架,自那之后,倪珈消失了,五个星期没联系他。
说实话,这女人烦了他十年,他现在一看到她就恨不得把她挥到火星上去,可一个多月没她在他身边烦他,又总觉得心神不宁的,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这种所谓的心灵感应,真是让人狂躁。
他拉不下面子给她打电话,可总觉得事到如今,各种结局都应该和她一起分享。
毕竟,过去的那么多年,他们或放纵,或玩闹,或紧张,或挽救,或拼命,全都是在一起的。一件一件卖掉各种不动产各种收藏时,倪珈也是一声不吭地站在他身旁,无声地支持着他的决定。
就连当时拿着那仅剩的50万,注册小公司重新开始,也是两姐弟一起讨论的。
再怎么说公司也有她的一半,盈利了,道义上也应该通知她。
对!这是个正当的理由。
他想好怎么说了,便去了倪珈的公寓。
可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到一声凄厉的哭喊:“放开我,你们放开我!救命啊,救命!”
倪珈的声音?
倪珞心中猛然一沉,冲进去一看,就见三四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正摁着倪珈的手脚,往她身上绑粗粗的白布条。
虽然他们经常吵架,他经常欺负她把她气得要死,可看见这么一群人欺负倪珈,倪珞的火蹭地就窜上来了,吼:“你们干什么!”
一旁的肖琳就笑:“不好意思,这位小姐有精神病,我们要送她去……”
“倪珞救我!”倪珈被布条捆着,动弹不得,拼命还要挣扎,“我没病,救我。”
肖琳挑眉:“精神病人都说自己没病。”
倪珞握紧拳头:“你呢,你有病吗?”
肖琳一梗,来不及回答,倪珞就已经冲过去,帮倪珈解绳子。那几个医生见了,赶紧阻止,一边还扯着倪珈继续往她身上绑绳子。
倪珈再次被他们几个控制,吓得尖叫大哭:“我不要去精神病院,倪珞你救我!救我啊!不要让他们带我走,我不要。”
倪珞只觉得身上的血全都往脑子里涌,上前一把将倪珈抢回来,死死搂在怀里,凶狠的几脚就将几个医生踹翻。
倪珈被绑得严严实实的,只能靠倪珞手臂的力量依附在他怀里,又不安又害怕,呜呜直哭:“倪珞,你要救我,我不要去精神病院,不要去。”
说实话,这么多年来,不管吵成什么样子,不管遇到了什么艰难,他还从来没见倪珈哭过,哪怕是掉一滴眼泪。
倪珞见她哭得浑身发抖,此刻怒得恨不能把这群人撕成碎片,他恶狠狠盯着他们,眼睛里燃着熊熊的火,一字一句咬牙切齿的:
“你放心,今天谁要敢动你,我宰了他!”
几个医生看着倪珞狠烈的气质,刚才又被他猛踹过,都不敢贸然上前。
肖琳还不甘心,想着自己是女人,应该可以和他讲道理的,便慢慢走上前去,说:“倪珈她有很严重的精神……”
话没说完,倪珞直接一脚踢中肖琳的心窝,爆吼:“你TMD听不懂人话啊,给我滚!”
肖琳被他踹中正胸口,踢飞到墙上,剧痛得差点儿晕厥。
那几个医生见状,怒了,还欲上前争辩什么,倪珞一手拉开抽屉,拔出水果刀,眼睛阴森得像是恶魔,低吼一声:“来啊!”
几个医生不敢上前,还僵持着,倪珞直接上去,又是一通乱踹狠踢,医生们这才拖着肖琳连滚带爬地逃走。
倪珞怒气未消,拿刀割开倪珈身上的布条,这一看,才发现她脸色苍白,狠狠咬着牙,估计是吓的。
他难得摸摸她的头,把她搂在怀里,拍拍她的背:“没事了。”
她却嗡嗡像蚊子一样说了一声:“我想睡觉了,你先走吧。”
倪珞一愣,以为她还在和他闹别扭,可仔细一看,她额头上都冒冷汗了,一时间竟莫名心痛她吓成了这个样子。
不由分说简单地收拾了她的行李,搂着她就往外走:“这里不安全,去我那里住。”
倪珈此刻浑身无力,还不及挣扎就被倪珞箍着下了楼。
过马路的时候,倪珈头中晕眩,差点儿瘫软。
倪珞一手拖着箱子,一手要照顾倪珈,难免左右分心,而此刻刚好一辆车急速驶过,几乎要撞到两人的时候,一个急刹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