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了点头:“那是你应得的。”
她咧嘴笑了,这一刻像个孩子:“谢谢越先生。”
说完,她像是终于完成任务,轻轻松松把身上的各种防护措施卸下来。
越泽垂眸,看了一眼她的手臂,娇嫩白皙的肌肤之上,赫然一条足足两指宽的血痕,从上至下,半截手臂都受了伤。
且她估计是皮肤敏感体质,血痕周围已肿的老高,纤细的手臂乍一看上去,像是全部红肿了,很是吓人。
秦景看着肉跳,刚要说话,没想越泽淡淡开口了,“我送你去医院吧。”
倪珈没所谓地挥挥手:“不用了,我有司机。而且,你们过会儿不是要吃饭的吗?”
越泽默默的,倒并没有因为被人拒绝而有什么异样的情绪,而是很平常地问了句:“你不去?”
倪珈手上的动作滞了滞。
这段对话怎么回事?
我们有那么熟吗?
那么熟,为什么之前那么多时候,不理不睬,一点帮助的意向都没有?
不过,倪珈心里一哼,我也不需要男人的帮助。
后面的宁锦月恨得眼睛都红了,医院?吃饭?越泽干嘛对个陌生女人这么好?这女人是要赖在这儿讲多久,而手臂上的伤是求同情吗?
舒允墨也是面色难看。
“不去了。”倪珈随意笑笑,笑容收敛了很多。之前一时的灿烂全因获胜后的喜悦,但现在平静下来,当然换了戒备而有度的表情。
倪珈见宁锦月过来,凉薄地看她,以胜利者的姿态扬起唇角:“我要的东西到手了,多留无益。不好意思,搅了你们的局!大家继续。”
她说着“不好意思”,但肆意勾起的唇角,没有一点儿不好意思的味道,分明是把所有人傲视了一遍。
她笑得格外妖娆,转身离去,留下一个美丽又潇洒的背影。
一直到了停车场,倪珈才痛得蹲在地上,抓着手臂几乎尖叫,痛得眼泪都差点儿漫出来,宁锦月,今天这一鞭子,以后一定连本带利还你。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见倪珈,和她手上的伤,吓了一跳,赶紧从车上下来:“大小姐,你手怎么了?快上车,我们去医院。”
“不必了。”倪珈忍着痛钻进车内,“先去南山基地吧,接倪珞。”
马上周末了,要是把倪珞落在那儿,估计他会疯掉。
五天没见倪珞,也不知他在那里捣乱没。
南山基地是专门管教叛逆青少年的地方,倪珞是特殊情况。那里封闭式管理,禁用任何电子通讯设备,包括手机。基地在山上,学员根本逃不出来。
这么做,倪珈也很心疼,很迫不得已。可没办法,她必须给倪珞一个下马威。让他知道,就算她自己绑不住他,她也有N种方法束缚他。
倪珈见到倪珞时,他正在宿舍楼前拿着大扫帚扫落叶,多数学员由于太捣乱,都是被家人半年十月地关在这儿,周末也不来接,所以倪珞并不是很孤单。
他还挺自娱自乐地,挥舞着大扫把像武林大侠一样,摆弄各种自以为很酷的招式,还玩什么秋风扫落叶,把青青的叶子扑打得满天飞。
倪珈忍不住轻笑,声音像春末的夕阳一般温暖:“倪珞!”
倪珞一回头,看见她,愣了半秒钟,立刻一脸惊喜地跑了过来,红色的霞光在他的发丝脸颊上跳跃。
他刚来的前两天,恨得要死,可惜无处发泄电话也被没收,每天脑子里装得最多就是等他出去一定要掐死倪珈,连晚上做梦都是掐着她的脖子摇晃。
可才过三四天,他就迫切希望,有个人来看看他都好啊,哪怕是他最痛恨的倪珈。
宿舍楼外还有一圈铁栅栏,任何时候,学员出现在任何地点都是严格规定的,所以,倪珞还出不来,只能隔着栅栏跟倪珈讲话。
片刻前的欣喜很快过去,他这下又清楚了,他怨恨她。
他瞪着她,眼中的火足足烧了十几秒钟。双手也狠狠抓着栅栏,仿佛那是倪珈的脖子。
倪珈见他怒气冲冲,一点儿不恼,反而咯咯笑起来:“倪珞,你这个样子,好像是第一次被妈妈送去幼儿园的小孩,天天站在门口哀哀地望,”
倪珈脑补出一个Q版的小倪珞,小手抓着幼儿园的门,小小一坨在春风中眼泪汪汪,“哭着想,‘麻麻为什么还不来接我?’好可爱啊!”
倪珞一头黑线,你是妈我是儿子?母爱泛滥也不是你这么装,全世界女人母爱泛滥母鸡爱小鸡也轮不到你这个黑心又绝情的姐。
倪珞黑着脸,等她笑完,才没好气地瞪她:“你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看我好可怜?”
倪珈摇摇头,又望了一眼栅栏:“不高啊,翻过来应该很容易吧?”
“其实我可以很轻松地翻过来,”倪珞豪气地说完,语气一转,无奈道,“但是不行,违反规定,就要蹲在地上班鸭子走路。”
倪珈很不厚道的扑哧一声笑,没忍住,“学鸭子走路,你学给我看看。”
“我没被罚过学鸭子走路。”倪珞暴躁。
倪珈耸耸肩:“我不信,肯定学过上百回了。”
“学鸭子走路要在全校同事面前走,那么丢脸的事情,我会做吗?”倪珞气得跳脚,这么怂糗的事他怎么会做,他差点儿被她不相信的表情气死,“还有,这都是你害的你居然还晓得来看我,把我害得这么惨,不怕遭报应。”
倪珈隔着白色的栅栏,静静看了他一秒钟,侧了侧身子,拿渗着血的手臂给他看:“喏,已经遭报应了。”
倪珞看见那又红又肿的血痕,肉跳了好几下,片刻前的怒气顷刻间烟消云散,转而变成震惊:“你被人打了?是谁?”他猛地摇晃了一下栅栏,“谁打的你?”
他有些不可置信,难怪一个小时前,他的左手臂,也就是倪珈受伤的这个位置,莫名其妙地撕痛了一下,原来这就是双胞胎的心灵感应吗?
倪珞心中涌起一阵怪怪的感觉,五味陈杂,说不清楚。
倪珈心里偷偷的暖,表面却不屑一顾,白他一眼:“怎么,你想给我报仇啊?”
倪珞条件反射地“切”,脸上带着不愿承认的尴尬。
他这才发现刚才他表现得紧张了,他们两个明明还是处于对立面的,哼,真狡猾,这样就想装可怜博同情,才不会上当。
倪珞面无表情,很酷很拽地吐了一句:“我是想拜打你的那个人为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