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江云谨没料到白洛笙会突然问这个问题, 他愣了一下，随即问：“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话一出口，白洛笙就后悔了。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即便后悔, 白洛笙也只能硬着头皮说：“就随便问问, 我就是有点好奇，你会喜欢怎样的女生。”
白洛笙刻意没说自己知道江云谨喜欢男生，装作自己什么都不清楚，仿佛他真的只是朋友间好奇才会问出这个问题一般。
江云谨抬眼，和白洛笙对视。
过了片刻, 江云谨才犹豫说：“我……其实不喜欢女生。”
性取向对江云谨来说并不是值得隐瞒的事情，在旁人问起来他也不会隐瞒。所以上次顾子衍问, 江云谨也没有犹豫, 直接告诉了他。
但让江云谨惊讶的是，白洛笙这么一个看似从不八卦的人，竟然也会对别人喜欢什么样的人感兴趣，所以他刚刚才有些犹豫。
白洛笙猜不到江云谨的想法, 但江云谨没有要隐瞒的意思, 直接告诉了自己他的性取向这件事让白洛笙有些高兴。
“那有点巧了。”白洛笙说。
江云谨不解看他。
白洛笙露出一个淡淡的笑，语气温柔：“我也是。”
江云谨耳根突然有些烧得慌, 他只能用手轻轻捏了捏, 妄图转移那股炙热的温度。但也只是无用功罢了。
半晌, 江云谨才轻咳一声：“怎么……突然问这个？”
白洛笙没答话, 反而说：“你觉得伍晨曦怎么样？”
江云谨实在是有些不适应他话题换得这么快，但还是好脾气地回答：“打游戏打得好。”
白洛笙看江云谨：“没了？”
江云谨点头：“他游戏是真的打得很好，什么时候你跟他双排一次就知道了。”过了一会儿, 江云谨又问，“你问这个干吗？”
白洛笙眼里的笑意加深，没有回答。
这个问题直到宴会结束，江云谨也没能从白洛笙那里得到答案。
宴会结束已经很晚了，一天下来大家都累了，等送完最后一波客人，众人聊了几句，顾枫就让大家都去休息了。
顾子雅明天就得回实验室，顾子衍明天也有通告，都需要早点休息。
兄妹三人都先回了房间，江云谨脱了衣服先去洗了个澡，等他刚出浴室，房门就被敲响了。
“云谨，睡了吗？”阮瑶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江云谨赶紧去开门：“还没。”
暖黄色的灯光从门外倾泻进来，照得阮瑶脸上的笑更加柔和，她端着一个瓷白的碗，站在门口：“晚上还要看书？”
江云谨点了点头，他是准备看会儿书再睡觉，今天白天虽然家里其他人都很累，但的确没有他什么事，大部分的时间他不是在跟白洛笙聊天，就是在和景睿、伍晨曦聊天。
“妈煮了点酒酿蛋花，正好你晚上看书的时候可以喝点填肚子。”阮瑶说着，端着碗往里面走。
江云谨伸手：“我来吧。”
“没事。”阮瑶把碗放在江云谨的书桌上，“你要是饿了就喝点，喝完了还有，叫我一声就好。”
江云谨心里一暖，没有拒绝阮瑶的好意，点头应下了。
见他这副模样，阮瑶嘴角的笑又加大了些：“好，那你有事叫妈妈就行，我就不打扰你学习了。”
江云谨点头，在阮瑶伸手推门的时候，江云谨犹豫叫了声：“妈。”
阮瑶身子一顿，下一秒笑容满面地转了过来：“云谨还有什么事？”
江云谨轻微地摇了摇头，不自然地抿了抿唇：“没事，我是想说，你和爸早点休息。”
阮瑶牙微微咬紧，她点了点头：“好，你快看书吧，我们会早点休息的，你也不要看得太晚。”
江云谨应了一声。
阮瑶轻轻合上了门。
站在原地足足好几秒，江云谨才走到了书桌前坐下，伸手轻轻碰了一下瓷碗。
瓷碗还带着温度，江云谨拿起汤匙搅了一下汤羹，入口的温度刚刚好。
江云谨并不饿，他习惯了晚餐多吃点，这样就可以避免晚上看书的时候因为饿了而影响思绪。
即便今天是晚宴，江云谨也吃了很多。
但这么一碗份量并不少的酒酿蛋花，江云谨还是一口不剩地吃完了。
吃完后有些撑，他干脆拿起英语书，一边在房间慢吞吞散步，一边背语法单词。
期间白洛笙给他发了条消息，说他到家了。
江云谨瞥了眼床头的小陶瓷人，他握在手里又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才回白洛笙消息——
“我很高兴。”
*
第二天，顾子雅吃完午饭就要离开，离开之前，她拉着江云谨到了一旁，轻声说：“云谨，这里永远是你的家，我们也永远是你的家人。所以如果以后遇到什么事情，第一时间都可以告诉我们，我们永远为你撑腰。”
顾子雅语气轻柔，说完也没有打算要江云谨的答案，只是伸手又揉了揉江云谨的头发，江云谨没有躲。
走之前，顾子雅又抱了抱江云谨，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下午的时候，顾子衍也要去赶通告了，干脆就顺路再送江云谨回市中心的房子。
阮瑶准备好了接下来两天的盒饭，用保鲜盒给江云谨装好放在了顾子衍的后备箱。
“这周爸妈都比较忙，等周末爸妈再去你那边看你。”阮瑶对江云谨说，“这周我会让阿姨做好一天的饭菜，每天给你送过去，行吗？”
江云谨想了下，点了点头：“可以让阿姨送饭菜过来，但你和爸周末就不用过来了。”
阮瑶嘴角的笑僵了一下。
只听江云谨继续说：“周末……我、我回来吧。”
江云谨说的是“回来”，不是“过来”。
阮瑶眼眶兀地一红。
经过了这一次生日，江云谨终于愿意鼓起勇气，开始接受周围一切对他释放善意的人，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他的父母。
白洛笙在江云谨封闭的墙门破了一道口子，阮瑶顾枫，以及顾子衍和顾子雅，就顺势把这道口子彻底凿开。
等到阳光照进密闭无光的角落，江云谨才发现自己真的会贪恋这股暖意。
所有人走近，这时才会发现，那里早就没有了苔藓，留在原地的，是沐浴在阳光下努力绽放的鲜花。
清风飘过，甚至能够闻到淡淡花香——那是江云谨的温柔。
听到这话，顾枫也没忍住，侧过了头，只能看见他喉结上下滚了好几次。
就连顾子衍，也愣在了原地，怔怔地看着江云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最后还是江云谨，他再一次鼓起勇气，用调笑的语气说：“怎么？周末爸妈都很忙吗？”
阮瑶瞬间回神，有些哽咽说：“怎么会？”她努力挤出一个笑，“周末爸妈都可以休息，等你放学我就亲自过去接你回来，到时候你想吃什么提前跟妈妈说好，我做给你吃。”
顾枫点头，这才转过头，他眼角有些红：“嗯，要是觉得你妈做饭不好吃，让阿姨做也好。”
听到这话，阮瑶瞬间转头瞪了一眼顾枫：“你什么意思？吃了这么多年开始嫌弃我做的饭菜了？”
顾子衍瞬间失笑。
他爸这人，是真的不会说话。
江云谨也没料到顾枫会突然说这么一句话，瞬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圆场了。
顾枫话说出口后，也发现了自己这话有些不对。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
阮瑶也没准备当着孩子的面跟顾枫吵，瞪了他一眼后就笑眯眯地看向江云谨：“那云谨，我们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妈妈去接你回来？”
江云谨看了眼顾枫，点了点头。
顾子衍掩不住嘴角的笑意，揽住江云谨的肩膀，笑着说：“好了，时间不多了，我先送云谨回去了。等看看周末我的通告能不能推，想吃妈做的钵钵鸡了。”
阮瑶笑着点头：“行，到时候我们三个吃钵钵鸡，你爸应该减肥吃不了。”
顾枫皱了皱眉，看了眼自己平平的还藏着腹肌的小腹，想要解释。一抬眼就对上阮瑶笑里藏刀的表情，他瞬间又把话给吞了回去。
行吧，自己作的孽。
等孩子走了再慢慢哄吧。
上了车，又跟阮瑶和顾枫道了别，司机才开车缓缓驶出别墅。
等走得远了，江云谨才没忍住问顾子衍：“哥，爸妈还会吵架？”
顾子衍笑：“怎么，在你看来他们不会吵架？”
江云谨摇了摇头，他只是觉得有些稀罕。
跟阮瑶和顾枫接触了这么久，他也大概了解了顾枫在外是雷厉风行，但一到了阮瑶面前就什么都依着阮瑶。在江云谨的认识里，这样的夫妻，应该很少吵架才对。
顾子衍看出了江云谨的想法，笑着解释：“那是因为你不知道咱爸，虽然什么都依着妈，但他有的时候真的……”顾子衍用一根食指戳了戳自己的太阳穴，压低声音，“就一根筋，你知道吗？”
江云谨瞪大眼睛，有些难以置信。
顾子衍干脆就跟江云谨讲了一下之前发生过的一件事情。
阮瑶他们生意会接触很多人，上一次正好遇到一个合作伙伴带着小蜜，阮瑶等回家了，就随口说了一句：“小蜜还真的年轻，现在的男人啊……”
顾枫坐在沙发上看报纸，闻言点了点头。
阮瑶瞪他，问顾枫：“你点什么头？”
顾枫说：“你不是说小蜜年轻吗？”
阮瑶：“然后呢？”
顾枫：“你说得对。”
阮瑶哼了一声：“所以你也喜欢年轻的了？”
顾子衍说到这里，自己没忍住先笑出了声：“你知道最后爸怎么回答的吗？”
江云谨摇头。
司机听了，也没忍住笑了出来。
江云谨更好奇了：“所以爸说了什么？”
顾子衍哈哈大笑：“爸说，‘我不喜欢年轻的，我就喜欢你这样的不年轻的’。”
江云谨疑惑了一瞬：“有什么问题吗？”
顾子衍瞪大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来晚了QAQ，今天临时去了一趟医院，然后下午又出门了一趟，回家就八点了……我发现我不能立fla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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