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顾盼眼里闪过一丝茫然，他听到了什么？
顾子衍却不给顾盼思考的机会，咄咄逼人：“你觉得工作人员做错了？”
听到这句话，工作人员总算是反应过来了。
他本来以为自己这次完了，真得罪了顾子衍的弟弟。
可看顾子衍这态度……也不像是要维护他弟弟的样子？
看来事情还有转机，他突然像是看到了希望一般。
再看顾盼，他眼里仍有一丝不解。
他忽然发现，自己看不懂面前的顾子衍了，他不知道顾子衍在想什么，不明白顾子衍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事情的发展也跟顾盼想象中的不一样。
顾子衍这时候过来，难道不是应该带着他进去会场，再好好安慰一下他的吗？
为什么顾子衍过来什么都没说，就开始质问他？
也是这一瞬间，顾盼恍惚想起来了，所以顾子衍最开始那句“你闹够了”是对自己说的？
顾子衍没有等到顾盼的回答，脸色更是难看：“凭演唱会门票进入会场是规定，你没有票，更不是工作人员，硬闯进来，你觉得自己这样做没有问题吗？”
顾盼脸色发白，他摇了摇头：“不是，我……”
不知道是谁轻嗤了一声，虽然声音刻意压低，却又恰好传进了顾盼的耳里。
刹那间，顾盼这才留意到，被堵在会场外面的粉丝已经全部进入了会场，但还有部分没有票的粉丝，正站在外围妄图能窥探到一丁点演唱会的现场。这些是离他稍远的人。
离他近的，周围站的都是最开始的工作人员。
以及，站在他面前的顾子衍。
人很多，说是大庭广众之下也不为过。
不仅是轻嗤声，他甚至能听到好些人在窃窃私语。
而顾子衍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开始指责顾盼。
顾盼脸色铁青，表情扭曲，因为愤怒，浑身都开始小幅度地颤抖。
等了这么久，顾子衍始终没有等到顾盼的一句道歉。
顾盼下颌线紧紧收紧，似乎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在顾子衍视线看过来的一瞬间，他又狠狠别开了视线。
“你没有什么想解释的？”顾子衍声音里满是疲惫。
顾盼听到这话，眼睛瞬间就红了，他猛地抬起头，和顾子衍对视：“我就想进去看演唱会，我又哪儿有错了？是你的工作人员一直拦着我，我又没说谎，他凭什么拦着我？”
听到这里，顾子衍眼里的失望不加掩饰。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沉默地和眼里已经泛起泪花的顾盼对视。
“没有别的了吗？”顾子衍也听不出自己究竟是用什么语气跟顾盼说话。
顾盼深深地被顾子衍这副漠然的态度刺到了：“就这样还不够吗？还是说……”顾盼咬了咬牙，心一横，开口说，“你觉得就像这个人说的一样，我不是你的弟弟？”
顾盼手指微颤，指向刚刚拦着他的那名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张了张口：“我……”
“你让我很失望。”顾子衍看着顾盼，轻轻摇头，说完，他甚至没有看顾盼，转过身对旁边的工作人员鞠了一躬，“抱歉，顾盼今天给你们添麻烦了，我先替他给你们道歉。”
身后是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在无数粉丝的欢呼中，主持人已经走上了舞台，开始和久等的粉丝们打招呼。
眼前是无比沉默的工作人员，没有一个人开口，没有一个人说话。
他们脸上的表情除了震惊，就再也没有其他的情绪。
一位马上就要登上舞台的艺人，娱乐圈正当红的影帝，在众目睽睽之下，朝一位最不起眼的工作人员九十度鞠躬致歉。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身后挺直脊背站着的，那个自称是他弟弟的顾盼。
“我……没事的，没事的，这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饶是一向伶牙俐齿的工作人员，在此时此刻他的嘴也像是生了锈一般，不知道应该说什么，表情更是受宠若惊。
可偏偏有被偏爱的人在有恃无恐。
顾盼脸上没有任何歉意，他看着顾子衍鞠躬道歉，甚至还嗤笑了一声，脸色铁青，表情甚至都变得有些狰狞。
“哥，你为什么要道歉？”顾盼好笑地问。
“哥！”顾盼突然扬高声音厉声吼了一句，“你为什么要道歉？你果然是觉得我做错了是不是？就连你！就连你都觉得是我做错了？”
顾盼的声音变得歇斯底里，疯狂又放肆：“我没有错！他不过就是一个工作人员，大不了辞退他就行，你为什么……”
“啪——”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顾子衍牙关紧咬，他甚至都能感觉到手掌传来的阵阵麻木感，这也代表了他用了多大的力气。
内心开始剧烈挣扎，开始强烈谴责。
顾子衍在后悔，因为他打了顾盼，更是后悔自己没有尽到一个哥哥的责任，放任弟弟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长成了现在这副骄纵的模样。
“你回去冷静一下吧。”顾子衍缓缓放下右手，别过眼不去看顾盼，“我让司机送你回去，或者我让爸来接你，你选一个。”
顾盼耳边响起一阵耳鸣，他感觉到一股强力朝自己挥了过来，随后他的脸就加上耳朵都变得异常麻木。
麻木感很快褪去，痛意汹涌席卷而至，眼泪也夺眶而出。
顾盼这时候才意识到，他被打了。
被他一直喜欢在意的哥哥打了。
“顾、顾子衍……”顾盼声音发抖，带着浓重的哭腔，“你果然不把我当弟弟了是不是？”
顾子衍没说话，朝杜佳珂点了点头，转身就往会馆里走。
“顾子衍！”顾盼声音越发的大，他开始挣扎，“我不走……你们放开我……呜呜……”
“哥哥——”
凄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顾子衍没有停下，他只是伸手擦了一下眼角。
*
顾子衍演唱会关注度很高，加上本来就有些许粉丝窥探到了事情的发生经过，而没票站在外围的粉丝，更是看见了事情的最终结果。
演唱会才开始半个小时，“顾子衍弟弟”这个词条就登顶热搜。
高宇对演唱会本来就没有兴趣，身边坐着一个同样对演唱会没有兴趣的景睿。
在看见热搜后，高宇第一时间跟景睿分享。
景睿眉头一皱，转过身就给朋友打了一个电话。
十分钟后，高宇也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真、真打了？”高宇圆溜溜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景睿。
景睿被他表情逗笑：“不然呢？我还能骗你不成？网上的消息大部分都是真的，你记得这件事情不要到处传就好了。子衍哥的团队应该很快就会把这件事情压下去了。”
高宇点了点头，脸上还是散不去的震惊。
顾盼怎么就想着要硬闯演唱会？这点他有些想不通，更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不仅是他，景睿也喃喃道：“不过这顾盼最近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做的这些事儿还真的有些匪夷所思。”
高宇紧锁着眉头，没说话。
景睿见他没理自己，又猛地凑近：“对吧？”
眼前是一张突然放大的俊脸，高宇被吓得往后一躲，好闻的味道传来，他耳朵突然就有些烧。
“嗯……是啊。”高宇移开视线，暗骂了一句丢人。
思索良久，高宇还是没忍住，给江云谨发了消息。
“你看网上的消息了吗？”
江云谨应该是有事，二十分钟后才回高宇的消息：“怎么了？”
高宇发了一个链接给江云谨，附言：“你看看。顾盼虽然也有错，但当众打人是真的有点伤自尊了。”
“但顾盼这个行为啊，的确是令人生气，如果我是他哥，我估计也会气死。”
“哎，反正就打人这点啊，会对顾子衍造成什么影响吗？”
江云谨没有再回消息，同时也取消了大厅游戏的排位。
接下来的五分钟时间里，故渊直播间突然安静了下来，主播没有再说话，似乎是有事，一直吸引存在感的手也离开了摄像机，消失在屏幕尽头。
网上的热度降得很快，明显能看出顾子衍的团队已经开始公关处理。
江云谨浏览网页的速度很快，还能看见一些现场的图片。
飞快地了解完了整件事情，江云谨又沉默了几分钟。
接下来的一整晚，主播故渊也没有说过几句话。
对于离开直播的那十多分钟，他也只是解释自己刚刚突然有急事。
网上的热度很快过去，甚少会有人在意已经过去的瓜，又是新的一周来临。
一条“校草好友否认校草和顾盼订婚”的消息在六中不胫而走。
而故事的主人公顾盼，一周都没有来学校。
像是间接印证了这一消息的真实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