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霜霜没动, 巧月疑惑道:“姑娘?”
霜霜回过神来, “不急, 你先把箱笼装好吧, 这瓶药我放就好了。”
杜氏来的时候巧月还没收拾完,有好多衣裳放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着很乱。
巧月点头:“好,那奴婢先去整理衣裳,”说罢, 巧月就过去装衣裳了。
霜霜轻蹙了眉头,这瓶药她是不会用的。
虽然现在陆砚不似一开始那么厌恶她了,甚至帮了她好几次, 但她深知陆砚的性子,若是她敢用了这药,只怕两人的关系又要恢复从前, 不, 陆砚肯定比从前更厌恶她。
而且她此番过去就是趁机多修复些玉佩的,她才不会听裴正德和杜氏的话。
只是不带走还不行,若是叫杜氏发现就不好了。
霜霜想了想,然后把药瓶放到了一个小匣子里,她特意在这匣子上做了个记号, 这样以后就不会弄错了。
把药瓶收好, 霜霜松了一口气,然后过去同巧月一起收拾行李。
…
裴正德的动作很快,他挑选了四个武艺高强的护卫, 这样一路去杭州,就算路上遇到些小麻烦,应当也能解决。
裴正德还给了霜霜一笔钱,毕竟出门在外,用钱的地方还是很多的。
等一切都准备妥当,霜霜便往杭州去了。
去杭州这一路要先坐马车,再换乘水路,霜霜一路都装成了男子,又特意抹黑了肤色,一路上都没什么人注意到她。
没什么危险,霜霜便放心了许多,她和巧月时常欣赏水上的景色,倒也惬意,就当做旅游了。
只是乐极生悲,眼见着马上就要到杭州了,霜霜突然生了病。
霜霜发起了烧,初时温度不高,她也没怎么在意,只服了些退烧的药剂了事。
可没想到烧的越来越厉害,霜霜整个人都烧的迷迷糊糊的。
这可把巧月给吓坏了,只是船上没有什么好大夫,只能继续喝之前的药剂顶着。
这样反反复复,霜霜很快就瘦下来了,腰肢一手便能握住。
好容易到了杭州城,一行人连忙下了船往城里去,护卫也去客栈订了间房屋。
巧月扶着霜霜躺在榻上,“姑娘,护卫去寻大夫去了,一会儿就过来。”
霜霜点了点头,她这具身子实在是太娇弱了,一旦生起病来就不得了。
现在霜霜额头滚热,浑身酸软,一点力气都没有,难受极了。
霜霜抿了抿苍白的唇瓣,她后悔了。
当初她不想来杭州就是怕遇上危险,或是生病,没想到还是赶上了。
她这身子太弱,一旦生起病来就比旁人严重。
巧月见了霜霜这模样也是担心的很,又过了会儿功夫,护卫终于带着大夫过来了。
这大夫是护卫从医馆寻来的,据说医术很好。
大夫连忙给霜霜诊治,然后又开了方子。
等药熬好后,巧月小心地喂了霜霜服下。
好在这大夫的医术比较好,霜霜喝过药后不久就退烧了。
巧月终于松了口气,现下也到了晚上了,她也睡了一会儿。
只是没等巧月高兴太久,第二天早上霜霜又烧起来了,要紧的是服过药后也没退下热。
大夫也束手无策了。
这下巧月真的急了,榻上的霜霜烧的满脸通红,若是再烧上些时辰,只怕脑袋都要烧坏了。
巧月咬紧了牙,她和护卫道:“你们在这儿守着,我去出去寻更好的大夫来。”
说完,巧月就匆匆下了楼。
巧月特意和客栈的老板打听城里哪位大夫的医术好,然后便往医馆去。
…
柳川从巷口走了出来,手中还拿着一张房契。
他把房契收好,然后一路进了间茶馆,陆砚正坐在茶馆里。
柳川把房契呈给陆砚:“大人,房子找好了。”
陆砚点头:“嗯。”
此番陆砚来查案是隐姓埋名的,他假扮成了一个富商。
他打算日后用这个假身份混进杭州的圈子里,然后再逐步往上查。
这样一来自然需要很多时间,故而陆砚叫柳川找了个房子,也符合他现在的身份。
陆砚说完便打开京里来的信件看了起来。
柳川则是百无聊赖地往外看。
看着看着,柳川突然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怎么这么像巧月呢!
柳川揉了揉眼睛,他想他可能是眼花了。
巧月在京城,怎么可能出现在杭州呢。
只是下一瞬,那道熟悉的身影转过来了,这张脸也和巧月生的一模一样。
柳川惊得长大了嘴:“大人,我竟然看到了一个和巧月长的一模一样的人!”
陆砚皱了眉,柳川又在胡说些什么,这世上哪有人会生的一模一样。
只是等陆砚抬起头,他也愣了片刻。
陆砚站起了身,巧月怎么会在杭州呢,他拧了拧眉,然后追了出去。
这会儿柳川也反应过来了,这不是什么长的一模一样的人,这就是巧月。
…
这厢巧月刚找好了几个出名的大夫,打算把人带到客栈里。
可是走着走着她就被人拽住了衣袖。
巧月有些生气,这会儿正是着急的时候,怎么有人这么不长眼,结果她转过脸来就发现这人是陆砚。
巧月瞪大了眼睛:“陆大人!”
陆砚:“你怎么会在杭州?”既然巧月来了,那霜霜呢。
巧月没回答陆砚的问题,而是松了一口气般地道:“陆大人,我们姑娘发了高烧,现在还退不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陆砚,巧月就像是有了主心骨一样。
陆砚拧了眉头,然后转过头:“柳川,去把黄大夫带过来。”
这黄大夫是宋大夫的徒弟,医术精湛,此行陆砚特意带了黄大夫,就是怕发生什么意外。
柳川应道:“是。”
这之后,巧月拉了陆砚往客栈去。
巧月着急又害怕,说话颠三倒四的,不过陆砚也听出来个大概了,现在主要是霜霜高热不退。
一想到这里,陆砚眉心的皱痕越发明显。
那么弱的身子也敢跋山涉水来杭州,真是不要命了!
刚说完话,就到了地方,巧月引着陆砚和大夫上了二楼。
榻上,霜霜还在昏睡着。
她乌沉沉的头发拢在肩上,小脸苍白,一向红润的唇也失了血色,病恹恹的,仿佛一碰就会碎的细瓷。
陆砚握紧了手。
他先让巧月带回来的大夫给霜霜瞧了瞧,等这位大夫瞧完,柳川也带着黄大夫过来了。
黄大夫的医术是承自宋大夫的,很是高超。
他给霜霜搭了脉,半晌后道:“霜霜姑娘主要是身子太虚弱,又连日在水上吹了寒风,寒气入骨,这才会烧的如此厉害。”
“不过不伤及根本,只要服了我开的方子,一连吃上几天就能好了。”
听了这话,陆砚握紧的手松开了。
巧月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了,终于有个大夫敢这么笃定地说能治好了。
巧月一阵后怕,眼泪掉个不停,这幸亏是遇上陆砚了,要不然她们姑娘指不定还要受多少罪呢。
搭完脉后,黄大夫亲自去煎了药。
药煎好后,巧月一勺勺地喂了霜霜。
半刻钟后,霜霜身上的热终于退下去了。
巧月激动的不行,还是柳川让巧月先去歇歇。
这些日子巧月日夜不停地照顾霜霜,眼底都熬的泛青了,是时候该歇着了。
眼下霜霜没事了,巧月也敢去休息了,她去了一旁的屋子歇起来。
屋里一时静了下来,陆砚坐到了榻前。
榻上的霜霜许是觉得舒服了些,动作之间,拢在肩上的发丝轻拂到了脸上。
陆砚抬手帮霜霜把发丝重新拢好。
霜霜的头发又多又厚,像云雾一样。
正在这时,霜霜逐渐醒转了过来。
她纤长的睫毛颤动,然后睁开了如水的眸子。
霜霜还有些晕晕乎乎的,而且一睁开眼就看见了陆砚,霜霜以为她在做梦。
只是这梦怎么这么真实,连靠近陆砚的那股子暖暖的、很舒服的感觉都有。
陆砚的手僵住了,他侧过了脸,然后想不动声色地把手抽回来。
霜霜发现了陆砚的小动作,她红唇半张:“这边的头发也有些乱了,你帮我拢一下。”
她的声音因为生病有些沙哑,没有从前那么清澈,不过依旧很好听。
见陆砚没动,霜霜又说:“怎么不继续了?”
现在可是在梦里,这梦是由她说了算的,她可不用再那么怕陆砚。
陆砚眉梢微挑,然后帮霜霜把另一侧的头发拢好。
霜霜舒服地翘起了唇角,嗯,还是梦里的陆砚好。
说了好几句话,霜霜有些累了,她的头昏昏沉沉的,她打算再睡一觉。
等等。
如果是梦的话,她怎么会觉得头疼呢,除非这是真实的!
霜霜惊了,她试探地道:“陆大人?”
陆砚开口道:“嗯。”
霜霜:“……”
这竟然不是做梦,而是真的陆砚,她刚才竟然让陆砚帮她拢了头发!
霜霜恨不得立时昏睡过去,她舔了舔唇,然后道:“陆大人,方才是我刚睡醒,有些糊涂,你别见怪。”
陆砚自然看出来是怎么回事了,方才是霜霜以为她在梦中才会如此。
只不过陆砚有些意外,原来在梦中,霜霜是这般的。
不过眼下霜霜正病着,他也就装作不知道算了,陆砚道:“你的烧好不容易才退下来,若是累的话就再睡一会儿吧。”
霜霜点头:“好。”
陆砚见霜霜有力气说话,就知道霜霜的身子没大碍了,他起身出了房间。
等陆砚出去,霜霜羞的踹了踹被子。
陆砚怎么会在这儿呢?
霜霜想问问巧月,不过她太累了,眼睛都睁不开了,很快就睡着了。
睡之前,霜霜想日后在梦里她一定收敛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