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砚的身子一下就僵住了。
霜霜对这一切自然是丝毫不知, 她的神智早已经被药效控制住了。
霜霜还揽着陆砚的腰,她抬起脸颊往陆砚的胸膛上贴,这样靠着他舒服了不少。
可还是很热,霜霜想渴求更多,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只能在陆砚身下来回辗转。
陆砚闭了闭眼睛, 强压下心底那些纷乱的念头。
此时他也发现霜霜的不对了, 她像是中了什么药。
陆砚抬手捏住了霜霜的下巴:“你可知道我是谁吗?”
霜霜什么都不知道, 她只是觉得陆砚这样捏着她的下巴很舒服, 她像是小猫一样蹭了蹭陆砚的手心。
陆砚松开了手,然后直起身子。
陆砚骤然离开,霜霜觉得她又难受了起来,她的声音很小:“别走……”
霜霜的红唇张合:“好热……”
见此, 陆砚猜霜霜应该是中了催情.药。
榻上的霜霜努力睁大眼睛,却什么都看不到, 她拽住了陆砚的衣袖, 难受的哼唧起来, 带着一股子哭腔。
这声音又轻又软,像一片羽毛一样挠在陆砚心头。
陆砚抿紧了唇。
见霜霜如此难受,陆砚按住了霜霜的穴道。
这穴道可以使霜霜暂时昏睡过去,勉强能抵抗会儿药效。
这下霜霜很快就睡过去了,只是有时还会不可控制地动弹几下,不过没有什么大碍。
把霜霜安置好,陆砚起身出了雅间。
外面, 柳川早把吴景明给控制好了。
陆砚那一脚踹的着实厉害,吴景明当即就晕了过去,现在还没醒过来,像条死鱼一样躺在地上。
柳川问陆砚:“大人,霜霜姑娘怎么样了?”
陆砚:“中了药,你去宋府把宋大夫请过来。”
中了催情.药,还是要寻个信得过的大夫,要不然传出去的话霜霜的名声就毁了。
柳川心头一凛:“是,奴才这就去。”
柳川说罢就转身匆匆去了宋府。
陆砚低头漠然地看了眼吴景明。
一旁的护卫连忙把吴景明用绳子捆好,捆好吴景明后,护卫回道:“大人,吴景明手下的那些人也都抓住了,俱都捆在隔壁的雅间里。”
陆砚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进了屋里。
榻上,霜霜还在昏睡着,她的脸很红,连脖颈都透着粉。
虽然是在睡梦中,可她好像还是很难受的样子,眉头紧皱。
陆砚也不自觉地皱了眉头。
过了大概有半刻钟的时间,柳川带着宋大夫匆匆来了,柳川提着药箱,宋大夫气喘吁吁,一看就是飞速赶过来的。
陆砚起身:“宋大夫,你帮她看看。”
宋大夫喘匀了气,然后坐到榻边搭了霜霜的脉。
半晌,宋大夫松开了手:“这姑娘应当是中了软筋一类的药,这药里还带着催情的效果,故而才会如此。”
虽说这类药没什么特别的解药,但只要开了梳通的方子,按着方子连喝三服药也就能好的差不多了。
陆砚闻言放了心:“那劳烦宋大夫开方子吧。”
宋大夫当即就开了方子,柳川连忙派人去药房开了药,宋大夫又亲自煎了药。
这当中的空档,柳川找到了巧月。
原来方才吴景明的人假装店小二诓骗了巧月出去,然后便给了巧月一个手刀,把她捆到了柴房里。
柳川找到巧月的时候,巧月还在昏睡着,柳川便叫醒了巧月,又告诉了巧月方才的事。
巧月吓得够呛,直到看到霜霜好好地躺在榻上才松了一口气。
巧月回来的时候正好药也煎好了,巧月就小心地喂了霜霜药。
喂过药后,霜霜虽然还在昏睡,但看着已经好多了,应当没什么大碍了,陆砚便让巧月在这儿好好守着霜霜,他则是去了旁边的雅间。
雅间里,吴景明还在昏睡。
陆砚眉头都没眨一下:“把他弄醒。”
柳川肃了神色:“是。”
柳川拿了一盆凉水直接泼到了吴景明身上,吴景明这才清醒过来。
吴景明挣扎着睁开了眼睛,还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就感到了一阵剧痛。
方才陆砚踹的地方正是吴景明的腿,现下吴景明觉得他的腿仿佛断了,他额上都是冷汗,疼的眼泪都下来了。
这会儿吴景明才反应过来方才都发生了些什么。
吴景明捂着伤腿:“你是何人,胆敢这样对我,你可知我乃是长兴侯府的世子!”
吴景明是个纨绔,在朝上也就领了个虚职,他哪里见过陆砚,故而气焰异常嚣张。
他还以为这次和从前一样,只要报出他的名头就能把人吓退。
陆砚难得勾唇笑了一下,只不过此时他笑起来更吓人,似乎连眉宇间都带着一股阴鸷。
吴景明被吓得打了个寒颤,这人到底是谁。
陆砚连看都没看吴景明,他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吴景明,然后抬脚碾上了吴景明的伤腿。
分明没见他怎么用力,可屋里却满是吴景明的嚎叫声。
吴景明觉得他要痛死了,霎时间就哭喊出声:“饶命,饶命啊。”
陆砚又坐到了椅子上。
吴景明鼻涕眼泪流了满脸,腿更是疼的没有知觉,他知道他这次怕是碰上狠茬子了。
吴景明觉得眼前这人简直像是地狱来的罗刹,他哪见过像陆砚这样的人。
吴景明害怕的浑身颤抖了起来,他觉得眼前这人真能杀了他。
他挣扎着爬到陆砚身前:“这位大人饶命啊,我此番都是鬼迷了心窍,才会下药迷昏了霜霜姑娘,我方才连碰都碰她一指头。”
见陆砚没回答,吴景明又道,“只要您这次放了我回去,您要多少钱都行,我是长兴侯府的世子,我家里有的是钱。”
陆砚眉梢微挑,他隐约记得这长兴侯也是个贪官,既然如此,正好一起办了。
陆砚并没回答吴景明,起身便走了。
看着陆砚的背影,吴景明愣住了,他说要给出全副身家,怎么眼前这人还没心动。
倒是柳川看着觉得有些好笑,“你可知我家大人是谁?”
吴景明看向柳川。
柳川:“我家大人姓陆,名讳砚。”
陆砚,这人竟然是陆砚!
吴景明再纨绔,也知道陆砚的名头,陆砚可是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陆砚的名头满京城的人都知道。
这下完了,全完了,吴景明吓得直接昏死了过去。
瞧着吴景明这脓包的样子,柳川颇觉无趣。
柳川吩咐一旁护卫:“把他送回长兴侯府去。”
长兴侯府本就满头的小辫子,现在又惹了他们大人,在这京城里是待不下去了。
…
另一头,霜霜也醒转了过来。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就看到了巧月。
方才那药的药效太过强烈,她的头一直昏昏沉沉的,只是觉得很难受,后来发生的事什么都不知道。
巧月见到霜霜醒来高兴的不得了:“姑娘,你总算醒了!”
巧月把方才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这下霜霜也把事情都联系起来了,又是陆砚救了她。
巧月扶着霜霜坐起来,“姑娘,你现在还难受吗?”
霜霜摇了摇头:“好多了。”
虽然还有些昏沉,但基本没什么大碍了。
这厢宋大夫又给霜霜诊了脉,然后嘱咐霜霜回去后再喝两副药,便能好全了。
正说着话,陆砚过来了。
霜霜抬眼:“陆大人。”
陆砚也看了看霜霜的脸色,看样子她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霜霜向陆砚道谢:“这次的事真的是多亏陆大人了。”
如果不是陆砚出现,她怕是真的要被吴景明给欺负了,一想到吴景明那令人作呕的脸,霜霜现在还觉得恶心。
陆砚只“嗯”了一声,“现在时候也不早了,你先回府吧,至于吴景明,你放心。”
霜霜点头,“好,那我先回去。”
陆砚平素都是日理万机,今天为了帮她已经耽搁了许多时间了,她还是不要打扰陆砚为好。
现在霜霜已经能走了,巧月扶着她上了马车。
今天这事到底不能传出去,要不然会坏了她的名声,故而霜霜和车夫说她又去逛了逛,才会迟了这么长时间。
车夫也没怀疑,直接就驾了马车往承恩伯府走。
等霜霜一行人回府后,陆砚也开始忙起来。
今天他是有事要忙的,这一忙就到了夜半,陆砚终于能躺下休息了。
翌日一早,陆砚起来用膳,等会儿他得上朝,故而柳川在一旁准备陆砚上朝要用的东西。
刚把东西准备好,柳川就听到了陆砚的声音,“这几天你先不用跟着我,你去查查长兴侯府的事。”
柳川应诺:“是,奴才过会儿就去。”
柳川到底是陆砚的心腹,这点子本事还是有的,查一个长兴侯府而已,他出手就够了。
柳川向陆砚打包票:“大人,三天之内,我一定把事情都查清楚。”
说干就干,等陆砚上朝后,柳川就开始忙起来。
陆砚位高权重,做到他这个位子的,私底下必定有一层消息网,查什么事都快得很。
果然,不出三天,柳川就把长兴侯府的那点子事都查的干干净净。
吴景明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吃喝嫖赌,无一不精,而且他还强占了不少身家清白的姑娘,为此,他逼死了好几条人命。
至于吴景明的父亲长兴侯,更是个筛子。
长兴侯是个贪官,借着职务之便贪墨了不少银两,他手下犯了更多人命。
林林总总,柳川俱都写了下来,凭着这些罪状,整个长兴侯府都得玩完。
陆砚回府后,柳川便把这份罪状交给了陆砚。
…
长兴侯府。
整个府里的人都愁云惨淡,皱紧了眉头。
前几天吴景明被人扔到了府里,而且吴景明还伤的不轻,一条腿被人生生地踢断了。
吴景明是长兴侯的嫡子,长兴侯一向疼爱的很,他见此气的红了眼睛,恨不得手刃了废了吴景明的腿的人。
长兴侯在朝为官这么些年,又有个侯爷的爵位,身后自然是有人的,这京里从来没有人敢这样挑衅他。
可等吴景明醒来后,长兴侯才知道吴景明惹的人竟然是陆砚。
长兴侯当即傻了眼,一颗心也坠入了深渊。
陆砚哪里是他能动的了的!
就算他求了背后的那几位王爷也无济于事,就连那几位王爷都惧怕陆砚,他儿子真的是踢到了铁板。
长兴侯到底为官多年,知道现在不只是吴景明一个人的事了,是整个长兴侯府的事。
若是不能求得陆砚的原谅,怕是整个长兴侯府都得玩完。
长兴侯当即去求见陆砚,可连陆砚的人都没看到。
这之后几天长兴侯更是动用了所有人脉,花了不少银钱,可还是没有得见陆砚一面。
五天后,长兴侯府就被官差给围住了,整府的人都押入了大牢,听后待审。
…
长兴侯府的事可是个大新闻,当即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听说这消息的人俱都拍手称快。
长兴侯是个贪墨的狗官,吴景明又是个欺男霸女无恶不作的,这样的人被押入了大牢,谁听到不开心。
尤其是那些曾经受过长兴侯府压迫的人,更是喜极而泣。
这消息自然也传到了承恩伯府。
杜氏听到的时候恍惚了一下,她这几天正在想法子拖延吴景明呢,结果就听到了这个消息。
杜氏有些不敢相信,她问冯嬷嬷:“你可听仔细了,这事是真的吗?”
长兴侯府到底是积年的勋贵之家,怎会突然就被押入大牢?
冯嬷嬷点头:“真真的,不会有错,现下长兴侯一家都在大牢里呢。”
杜氏心道这有可能是上头的决定,不过不管因为什么原因,现下吴景明被押进大牢了,她也不用担心再应付吴景明了。
杜氏松了口气。
…
小院里。
巧月正和霜霜讲长兴侯府的事,绘声绘色的。
巧月说完问霜霜:“姑娘,你说这会是陆大人做的吗?”
虽说这长兴侯府的确犯了不少罪,可从前都没人处置,怎么偏偏就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被处置了呢。
巧月说着摇了摇头:“也不对……”
她听说过陆砚的名头,陆砚办事极为公正,不会为了私人仇怨如此。
何况这距离那天才过了五六天,整个长兴侯府的罪证收集起来哪那么快,怎么也得个把个月才能调查清楚,这长兴侯应当是之前就惹到了人。
霜霜没说话,她抚着手中的茶杯。
不管是不是陆砚做的,现在吴景明被押进大牢了,她终于可以安心了。
闲聊过后,霜霜起身收拾起给陆老夫人带的礼物。
之前因着吴景明那事,她没去成镇国公府,就遣了丫鬟告诉陆老夫人推迟几天。
现在时间也到了,明天她就要去镇国公府,故而收拾起给陆老夫人准备的礼物。
一切收拾好,夜色也深了,霜霜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霜霜乘了马车去镇国公府。
她刚进了正屋,陆思朗就一路小跑出来抱住了她的腿:“霜霜姐姐,你来了!”
连声音里都透出了一股子快乐劲儿。
霜霜揉了揉陆思朗的头发:“嗯,姐姐来陪你玩了。”
陆老夫人笑道:“思朗,快别闹你霜霜姐姐了,让你霜霜姐姐坐下。”
陆思朗不舍地松开了霜霜的腿,“好吧。”
霜霜则牵了陆思朗的手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坐好后,霜霜把给陆老夫人带的礼物拿了出来,“老夫人,你看你喜不喜欢?”
看见匣子里的佛珠,陆老夫人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
陆老夫人拿起佛珠细细端详:“下午我去小佛堂念经时就用这个。”
陆老夫人脸上的笑意是挡也挡不住,可见这礼物确实合她的心意。
霜霜弯唇笑了一下:“老夫人喜欢就好。”
陆老夫人把佛珠戴在手上,然后轻抚佛珠,她是越来越喜欢霜霜了。
送她佛珠,还挑了她喜欢的样式,这都可以看出霜霜待她确实是用了心。
一旁陆思朗嘟起了小嘴:“霜霜姐姐,没有我的礼物吗,你是忘了吗?”
陆思朗白生生的小脸蛋皱成一团,看着委屈极了。
霜霜忍不住捏了捏,然后道:“怎么能忘记给你的礼物呢?”
霜霜说着拿出了给陆思朗准备的礼物,这是一个小陀螺,她听老板说这个年纪的小男孩都喜欢这个。
果然,陆思朗乐的直接从椅子上蹦了下来,“哇,小陀螺!”
前些日子他就见小伙伴们玩这个,他眼馋的很,刚想求陆老夫人帮他买一个,没想到霜霜竟然把这礼物送给他了。
陆思朗高兴的不得了,恨不得立刻就拿了这陀螺出去玩。
陆老夫人也是忍俊不禁:“行了,快出去玩去吧。”
霜霜便带着陆思朗去庭院里玩陀螺,她找了一块平整的地方,然后和陆思朗玩起来。
拿到了心爱的玩具,陆思朗的笑就没停过,一直到玩到累的眼睛都睁不开了才停下来,霜霜让奶娘把陆思朗抱走。
现下霜霜经常来镇国公府,陆老夫人又疼爱霜霜,府里的下人都把霜霜当正经主子看待,很听霜霜的话。
等把陆思朗抱走后,霜霜回了正屋。
陆老夫人道:“这孩子一见了你就这样,我是说也说不动。”
霜霜笑:“这是我和思朗有缘呢。”
陆老夫人点头,自然是有缘,若是日后霜霜能嫁进来成了一家人,那就更有缘了。
霜霜不经意地提起了陆砚,“前些日子西山围猎,陆大人救了我,我想着好好同陆大人道谢,不知陆大人现在可在府里?”
霜霜想多和陆砚接触接触,也好多修复些玉佩的裂纹。
不知怎的,这玉佩的裂纹修复的越来越慢了,明明是同样的接触,之前修复的就很快,现在却几乎没什么变化。
陆老夫人回道:“他那个忙碌的性子,什么时候闲下来过,又在外面办差呢,也不知道晌午能不能回来用膳。”
霜霜有些失落,原来不在府里啊。
陆老夫人说着想起来她有件事忘说了:“砚哥儿近日有了个新差事,要去杭州办差,这一去怕是要三四个月才能回来。”
陆砚此行去杭州办差是要隐藏身份的,外人就连他要去哪儿都不知道,这是机密。
陆老夫人说完反应过来她嘴太快了,不过她说的人是霜霜,也信得过。
霜霜愣住了,陆砚要去杭州,还要三四个月才能回来?
那岂不是说,这几个月她都见不到陆砚,也修复不了玉佩的裂纹了!
陆老夫人也很是无奈,不过这是皇上亲自给陆砚下的命,陆砚自然是要遵从的。
陆老夫人原本还盼着多撮合撮合陆砚和霜霜呢,谁成想陆砚突然有了个差事,现下一切只能等陆砚回来再说了。
陆老夫人握住了霜霜的手,她又和霜霜说虽然陆砚要外出办差,但日后霜霜也可以经常过来走动。
毕竟就算没有陆砚,陆老夫人也是真心把霜霜当孙女一般来疼爱的。
霜霜点了头,她自然知道陆老夫人的好意。
说了许多话,眼见着就要到中午了,霜霜便告辞回府了。
现在她心里乱的很,不知道该怎么办,还是回去后再好好想想日后该怎么办吧。
霜霜离了正屋往院门口走,结果半路上碰到了回来的陆砚。
陆砚负着手。
他在想去杭州的事,这事是昨天皇上吩咐下来的。
杭州当地的官员与富商勾结,贪污枉法,如果只是出了贪官,自然不必动用陆砚。
可皇上怀疑这群贪官的背后还有人,这背后指不定有什么秘密。
这样大的事情,派谁去调查是重中之重,思来想去,皇上只信得过陆砚,故而昨天散朝后叫住了陆砚。
正在想着这事,陆砚就看见了霜霜。
霜霜面色红润,看样子身子已经全然好了。
霜霜咬住了唇,“陆大人,我听老夫人说你要去杭州办差,你什么时候走啊?”
霜霜再不愿意,陆砚去杭州这事也是板上钉钉了,现在只能盼着陆砚早些回来,好修复玉佩了。
陆砚:“明天。”
霜霜红唇微张:“明天……”这么快。
好吧,那就只能祝陆砚一路顺风了,霜霜道:“陆大人此行一定会顺顺利利的。”
陆砚点头。
眼下也没什么可说的了,两人在夹道上分了手,各自回去。
…
承恩伯府。
霜霜躺在榻上,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
既然睡不着,霜霜索性起了身。
霜霜下地披上了衣裳,然后推开了窗。
现在已经入了秋了,天气一日日的冷下来,霜霜打了个寒颤。
她解下了腰间的玉佩,然后放在手里仔细端详。
玉佩的第三道裂纹已经修复了一大半了,只是近来修复的却越来越慢,也不知道怎么了。
现在陆砚又要去杭州,三四个月才能回来,想到这里霜霜忍不住叹了口气。
算了,就这样吧。
这晚上霜霜直到后半夜才睡着,第二天起来时眼底都泛了青色。
巧月担心道:“姑娘,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
霜霜摇了摇头:“没什么。”
霜霜抬头看了看天色,现在陆砚应该快出发了,希望他能早些回来。
这一上午便浑浑噩噩的过去了。
好在午歇时睡了会儿,霜霜觉得精神多了。
巧月给霜霜端来了牛乳茶,“姑娘,喝些牛乳茶吧,你中午都没怎么用膳。”
霜霜接过喝了几口。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了敲门声,霜霜把碗放下,是谁来了?
巧月连忙过去开了门,原来是裴正德身边的人来了,来人向霜霜行了礼:“二姑娘,老爷请你去正屋一趟,他有话同你说。”
霜霜点头:“嗯,我这就去。”
霜霜不用猜就知道裴正德叫她过去是为了什么,除了陆砚没别的。
她换了身衣裳便往正屋去。
…
正屋。
裴正德坐在椅子上,他眉头紧皱,不住长吁短叹,很是担忧的样子。
一旁杜氏也是如此,杜氏捏紧了帕子,“老爷,你听到的消息可当真吗?”
裴正德:“自然做不得假!”
杜氏听罢眼神涣散地道:“完了,这下完了,到霖哥儿这一辈,咱们承恩伯府的伯爵名头就要保不住了。”
原来因着长兴侯的各种污糟事惹得皇上大怒,皇上决意不再留这些尸位素餐的人。
承恩伯府正是其中之一。
当今朝上有爵位的人家,大多是祖上立了功才会被赏赐爵位,有的爵位能世袭,有的则只能传几世。
承恩伯府的爵位正是如此,只能传五世。
裴正德是第五代承恩伯,也就是说,如果他死了,裴霖是继承不了承恩伯爵位的,自此后,再也没有承恩伯府,这一府人都会成为普通百姓。
原本皇上刚登基不久,顾惜着情面,一直没有提起这事,许多人便觉得还可以蒙混下去,毕竟他们祖上也为大周朝奉献了不少功劳。
可现在长兴侯府的事触怒了皇上,皇上决意要大办,而且雷厉风行。
现在就有好几个人家被撸了爵位了,一朝从勋贵人家变成了寻常人。
好在裴正德的爵位还没被撸,可一旦他死了,这府上的爵位也保不住了,这叫他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啊。
杜氏捂住了心口。
杜氏很清楚自己儿子的本事,若是没了这承恩伯的爵位,裴霖日后只怕连日子都混不下去。
无论如何,这爵位都得保住。
眼下只有陆砚能在皇上跟前说上话,若是霜霜能嫁进镇国公府,陆砚只需说句话,他们承恩伯府的爵位就能保住了。
故而裴正德叫了霜霜来。
如果说之前裴正德盼着霜霜能和镇国公府搭上关系,那现在就是必须了。
他们全家就指着霜霜了。
正说着话,霜霜进来了,霜霜给裴正德和杜氏见礼。
杜氏连忙扶了霜霜起来:“都是自家人,快坐下,”然后扶着霜霜坐下。
霜霜有些懵。
杜氏何曾对她这样过啊,霜霜有种不好的预感。
坐好后,杜氏又让冯嬷嬷上了茶。
裴正德看向霜霜:“这些日子你也算是经常去镇国公府,你可有见过陆大人?”
裴正德这话的意思无非是问,她和陆砚的进展怎么样。
霜霜摇了摇头:“陆大人太忙,十次里能有两次见到他就很好了。”
裴正德一哽,这可怎么办。
有些话他这个身为父亲的不好说,裴正德看了杜氏一眼。
杜氏心领神会,她握住了霜霜的手:“你这孩子总也得想法子多和陆大人见见面啊,岂能在一旁干等着。”
霜霜知道杜氏和裴正德着急了,她也着急,可现在陆砚走了,她也没办法啊。
霜霜抬起头:“不是女儿不急,可是陆大人要外出办差,现下他已经走了,估摸着要三四个月才能回来。”
“什么?”
裴正德和杜氏异口同声地惊呼起来。
霜霜拧了眉,裴正德和杜氏怎么会如此失态,就算他们着急也不必至此啊。
这下裴正德也顾忌不得面子了:“你说陆大人已经走了,而且要三四个月才能回来?”
霜霜点头。
裴正德颓然地坐到了椅子上,这下可完了。
他是男人,自然了解男人,三四个月不见,等陆砚回来后岂不是要把霜霜给忘到脑后去了。
如此一来,爵位的事可怎么办。
杜氏更是心急如焚,这个节骨眼儿上陆砚怎么走了呢。
不行,为了爵位,她得想个法子。
杜氏突然眼睛一亮,然后和裴正德耳语了几句,裴正德寻思了片刻,点了点头。
霜霜看的一头雾水。
杜氏上前握住了霜霜的手:“霜霜啊,这样吧,你不是说陆砚去杭州了吗,你也跟着去,到了杭州你再想法子接近陆砚。”
方才那一瞬她忽然福至心灵,想出了这个法子,让霜霜也跟着去不就成了。
而且在外面,若是霜霜有心计,再使了手腕,和陆砚朝夕相处,杜氏不信陆砚不动情。
这样一来,府里就有救了。
霜霜听后愣住了,开什么玩笑,让她去找陆砚?
她只知道陆砚去了杭州,杭州那么大,她要怎么找。
就算不说这个,从京城到杭州多远啊,现在虽是承平年代,可这一路上说不定会碰上什么事,她又是这个相貌,若是遇上歹人可怎么办。
霜霜把这些话说了出来,屋子里一时沉默。
裴正德和杜氏简直是不管不顾,把她当做商品一样,丝毫没有想到过她的感受。
杜氏也就算了,裴正德好歹是这具身子的父亲,他怎么会功利至此?
裴正德嗫嚅着嘴唇,然后和霜霜道:“霜霜,父亲也是没有办法了,这也是为了咱们府着想啊……”
他把爵位的事和霜霜说了一遍。
裴正德道:“眼下咱们府能指望的唯有你了。”
似是觉得说的太过分了,裴正德又找补道:“你放心,此行你去杭州,父亲一定亲自挑选武艺高强的护卫护送你过去,一点事都不会有的。”
杜氏在一旁点头:“是啊,霜霜,你也不想看着你父亲百年之后,咱们府的爵位就此没了吧。”
霜霜没说话,她算是看明白了,裴正德和杜氏是铁了心了,她再说什么都没用了。
见霜霜没应承,杜氏又握住了霜霜的手,她的力度有些大:“霜霜,你想好了吗?”
霜霜想起了吴景明,还有书中原身的下场,被杜氏卖给一个年逾五旬的富翁做继室。
若是她不答应,杜氏第一个饶不了她。
霜霜垂下了头:“好,我去。”
眼下这状况,她不得不去,既然如此,不如主动答应。
听到霜霜的回应,杜氏和裴正德松了一口气。
这下裴正德也觉出对不住霜霜了,他道:“你过来也有些时间了,你身子一向弱,先回房歇着去吧。”
霜霜点了点头,然后一路回了小院。
一到屋里,巧月就忍不住了,她气的眼泪都掉下来了,哪有这样当父亲的!
这哪里是对待女儿,分明是把她们姑娘当做一个物件,想怎么样便怎么样。
可再气也没有办法,在这个时候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们姑娘什么都做不了。
霜霜坐到了美人榻上,她抿着唇瓣。
既然事情已成定局了,那就向前看。
此行去杭州,正好可以多接触接触陆砚,也好修复玉佩的裂纹。
毕竟她在原书中活不过两年,这又过去了好几个月了,她还是趁机多修复些玉佩的裂纹为好。
至于去杭州路上的安全问题,虽然裴正德说会挑选武艺高强的护卫,但霜霜还是有些不放心,她想还是扮成男人好了,这样应当就无虞了。
巧月也不再抱怨了,她认命地替霜霜收拾起行李。
现在京城已经入了秋了,天气逐渐转凉,但好在杭州那边天气一直暖和,巧月就收拾了些适合那边气候的衣裳。
霜霜也帮着巧月收拾起来。
…
正屋。
裴正德和杜氏还坐在椅子上,虽然霜霜答应了,但他们俩心里还是有些担忧。
陆砚这人实在是不近女色,虽然霜霜是个绝色,但若是霜霜还如在京城里一般,怕是就算去了杭州也没什么进展。
只是这事,裴正德这个身为父亲的不好同霜霜说。
杜氏明白裴正德的意思,“老爷放心,晚上我去霜霜屋里,同她好好说说。”
裴正德点头:“那一切就交给夫人了。”
很快就入了夜,杜氏用过晚膳后消了消食,然后回正屋取了个东西,神神秘秘的。
取过东西后,杜氏带着冯嬷嬷去了小院。
屋里,霜霜和巧月还在收拾行李,这次要带的东西又多又杂,得收拾很长时间。
霜霜看到杜氏有些惊讶,她心道杜氏怎么过来了,该说的方才不是都说完了吗。
杜氏拉着霜霜坐下:“母亲这次过来是有点事要和你说。”
霜霜坐在杜氏对面:“有什么事,夫人尽管说。”
杜氏使了个眼色,冯嬷嬷便带巧月下去了,屋里只剩下了她和霜霜两个人。
案几上的烛火盈盈,烛光晃在霜霜的脸上,越发衬的霜霜的肌肤如玉一样白,当真是难描难画的容色。
杜氏心下暗赞了声,有着这样的容色,若是再多点手腕,什么男人都逃不过霜霜的石榴裙下。
“母亲过来呢,是想和你说说陆大人的事,”杜氏顿了顿又道,“现在有什么话我也不藏着掖着,直接说了。”
杜氏看着霜霜:“眼下咱们府里就指望着你能得了陆砚的喜欢,好嫁给陆砚做妾,这样咱们府的爵位也就保住了。”
“可是此番你去了杭州,万不能像在京里一样矜持,你得胆子大些。”
杜氏以一副过来人的口吻对霜霜道:“男人嘛,最喜欢的无非是女人的身子,便是没有感情,在榻上滚一滚也生出感情来了,这次你去杭州,若是能勾得陆砚上了榻,这事十有□□就会成了。”
再冷情的男人,对自己的女人也是不一样的,而且若是陆砚得了霜霜的身子,定会把霜霜迎进门做妾的。
日后相处久了,霜霜再为陆砚生下个一儿半女,陆砚自然就会为岳家说话了。
到时候莫说是爵位能保住,整个承恩伯府都能发达了。
杜氏说完话后,屋子里就安静下来了,霜霜没有开口回应。
杜氏想霜霜毕竟是未出阁的黄花闺女,骤然听到这事自然是不好意思的,她也不好强逼霜霜,日后霜霜能明白过来就好。
杜氏拍了拍霜霜的手:“我今晚这番话,你记在心里就好了。”
交待完这些话,杜氏也准备回房了,她刚要站起身,才想起来有件事忘了。
杜氏从袖中拿出了一个白瓷瓶。
霜霜抬眼:“这是?”
杜氏把白瓷瓶放到霜霜手中,“这是春.药。”
这瓶药还是杜氏之前存的,她想着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用到,这不现在正好给了霜霜。
这瓶药是杜氏特意去药房开的,药效很强,又不至于伤身,花了大价钱呢。
杜氏的意思很明显,若是那陆砚实在不解风情的话,可以用了这瓶药,这估计就是她先前口中的让霜霜多使点手腕。
霜霜:“……”
这回所有事情都交代完了,杜氏起身走了。
巧月送了杜氏出门,她总觉得杜氏的神情有些古怪,可到底古怪在哪儿她又说不出来。
巧月疑惑地挠了挠头,然后回了屋。
屋里面,霜霜还坐在方才的椅子上,她手心摊开,上面是一个白瓷瓶。
巧月问道:“姑娘,这是什么,是夫人给的吗?”
霜霜抿着唇瓣:“是……一剂普通的伤药。”
巧月有些疑惑,她心道杜氏怎么忽然担心起姑娘来了。
不过这伤药还挺有用的,日后说不定会用到,她还是仔细收好为好。
巧月:“姑娘,奴婢把这药收起来吧,”她说着摊开了手。
霜霜:“……”
作者有话要说: 即将开启没羞没臊的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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