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忙了一会儿,陆砚洗漱躺下。
柳川却很久都没有睡着,他在榻上翻来覆去的。
他打小就伺候陆砚,最是知道陆砚的性子。
往常陆砚见了女人,别说是问叫什么名字了,就是连看一眼都不愿意,甚至想躲着走。
这回可真是开天辟地头一遭啊。
柳川想,难不成他们大人终于……开窍了?
柳川越想越觉得可能,他想起了净空大师的话,说他们大人的姻缘天定,就快到了,莫不是就是这个?
这样胡思乱想,直到后半夜才睡着。
第二天,柳川起来时就顶着两个黑眼圈,尤其明显。
陆砚看见的时候愣了一下,怎么这柳川瞧着比他还累呢?
陆砚难得良心发现一次,“今天你就留在府里歇着吧。”
说完,陆砚就上朝去了。
柳川则瞪大了眼睛,他这是……莫名其妙被放了一天假?
正好他昨晚上都没怎么睡,可以睡个够了。
…
另一头,离了镇国公府后,霜霜回了承恩伯府。
直到回了小院后,才算真正放松起来。
霜霜倚在软枕上,只觉得腿酸的很。
她这身子实在是娇弱,只是多走了些路就累成这样。
巧月见状连忙道:“奴婢给姑娘取杯冰镇的凉茶来,夏天喝这个最解渴了。”
自打和镇国公府搭上关系后,裴正德待霜霜好了不少,霜霜平日的份例里也多了瓜果和茶点。
霜霜点头,天太热了,她确实有些渴了。
过一会儿凉茶就被端上来了,霜霜没敢喝太多,她怕肚子疼,只喝了半杯,不过喝半杯也舒坦了许多。
霜霜没胃口,午膳也没用多少,吃了半碗就午歇了。
睡了一个时辰,霜霜才迷迷糊糊地起来。
她揉了揉眼睛,然后拿出玉佩,对着日光认真地看了半晌,这玉佩的裂纹又修复了些。
想到这里,霜霜揉了揉鼻子,她今天撞这一下算是没白撞。
霜霜把玉佩放好,现在这玉佩可是一点差错都不能出。
刚把玉佩放好,巧月和巧云就进来了。
她们服侍着霜霜梳好头发,又整理了衣裳,然后便往正房去拜见裴正德。
…
正房里热闹的很。
杜氏同裴嘉宁说话:“诗会上要穿的衣裳可准备好了吗?”
裴嘉宁点头:“都准备好了,娘,你就放心吧。”
原来明华郡主要举办一个诗会,遍邀了京城名门的小娘子,裴嘉宁也收到了帖子。
明华郡主身份高贵,经常举办宴会,参加宴会的都是系出名门的小娘子和公子,有多少人挤破头都去不了呢,裴嘉宁正是沾了伯爵府名头的光,才会收到帖子。
而且若是在宴会上结识了世家公子,说不定会成就一段姻缘。
这样的宴会自然要认真对待,故而裴嘉宁提前好几天就开始挑选衣裳。
杜氏拍了拍裴嘉宁的手:“不行,等会儿我还是亲自去看看,别再出了差错。”
裴嘉宁比霜霜大几个月,刚及笄不久,是时候寻门合适的亲事了。
可是承恩伯府早已经败落,好一些的人家瞧不上承恩伯府的门第,差一些的人家,心气高的杜氏和裴嘉宁也看不上。
故而亲事就这么拖了下去,也成了杜氏心头的一块病。
杜氏盼着裴嘉宁能嫁入高门,故而每逢这些宴会便卯足了劲儿打扮裴嘉宁。
杜氏看了看裴嘉宁的脸,她的女儿生的甜美可人,性情又好,定能跃上枝头成凤凰。
杜氏又问裴嘉宁:“可还缺些旁的?”
裴嘉宁想了想道:“女儿的首饰都是去年的,没几件新式样,倒是可以打几件新的。”
裴嘉宁话音刚落,槅扇便被推开了,原来是霜霜进来了。
霜霜向裴正德和杜氏见了礼,然后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这次是裴正德叫霜霜过来的,他想问问霜霜在镇国公府怎么样。
裴正德捋了捋胡子:“今天去镇国公府上,可见到陆大人了?”
霜霜抬眼:“陆大人位高事忙,女儿没见到,倒是陪着小公子玩了一会儿。”
她也不能把迷了路才碰到陆砚的事告诉裴正德,故而直接说没见到陆砚。
裴正德听后有些失望,不过这事急不得,只能一步一步来。
裴正德做出一副慈父的样子:“也好,日后去镇国公府上要更仔细才是。”
霜霜点头:“是,女儿知道了。”
裴正德瞧着霜霜这低首垂眉的样子,忽然想起了纪氏,想起了霜霜刚出生时的样子,现在她也才及笄而已。
裴正德沉吟道:“嘉宁,明华郡主的诗会,你带着霜霜一块去吧。”
裴正德又道:“爹出钱给你和霜霜打几件新首饰,这笔钱就不必公中出了。”
他难得的良心发现,想着让霜霜也去诗会散散心,不必整日拘在府里。
听了裴正德的话,裴嘉宁愣住了,她没听错吧,父亲要让她带霜霜去诗会,还要给霜霜打首饰?
这些年来,霜霜就如同一个透明人般,几乎察觉不到她的存在。
可现在这是怎么了?
半晌没听到裴嘉宁的回话,裴正德疑惑道:“怎么了?”
杜氏悄悄拽了下裴嘉宁的袖子,裴嘉宁这才回过神来。
她屏起呼吸,然后露出一个笑来:“女儿方才走神了,爹爹勿怪。”
裴嘉宁似是很开心的样子:“这样更好,可以和妹妹一起去宴会了。”
一旁的霜霜也有些意外。
不过能出去游玩当然是好的,比待在府里开心多了,而且若是打首饰的话,她可以存起来,这也是一笔小钱呢,日后说不准用的到。
霜霜起身:“女儿谢过父亲。”
裴正德点头:“好了,你身子弱,回去休息吧。”
霜霜闻言便告退了,裴正德也有事出去了。
等丫鬟都退下去后,裴嘉宁脸上的笑一下就挂不住了,“娘,你看看爹,他这是怎么了?”
明明从前裴正德只喜欢她的,可现在霜霜却突然冒了出来!
杜氏解释道:“乖女儿,你爹那是用的到霜霜才会如此的。”
杜氏握着裴嘉宁的手:“霜霜就是个庶女,如何同你比,她就是个做妾的命。”
饶是杜氏如此说,裴嘉宁心里还是不舒服,她想她要是没有这个妹妹就好了。
…
镇国公府。
柳川睡了整整一上午,下午醒来时精神奕奕。
他醒来后去书房整理了下书案,把折子分门别类,这一忙活很快就到了傍晚,陆砚忙完回府了。
陆砚身后还跟着一个人,这人和柳川生的有两份相似,正是柳川的亲生哥哥柳山。
柳山和柳川都是打小就跟在陆砚身边。
不过柳山性子稳重,办事妥当,而且武艺也出众,故而这些年一直在外替陆砚办事,柳川则是留在府里贴身伺候陆砚,兄弟两个感情很好。
柳川见了柳山高兴的不得了,他先是向陆砚行了礼,然后道:“哥,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柳川也很开心,不过他性子稳重,只是拍了拍柳川的肩膀:“大人吩咐我办事的事办完了,这不就回来了。”
陆砚坐到椅子上:“好了,你们也下去说说话吧。”
柳山和柳川闻言向陆砚行礼,然后走了出去。
外面,兄弟两个很是叙了一番情。
说着话,柳川提起了昨晚上的事,他疑惑道:“哥,你说大人他是不是……有些喜欢霜霜姑娘啊?”
事关陆砚,他不敢往外说,可是他又好奇的很,这不见了柳山连忙问了柳山。
柳山在他心里可是如兄如父的存在,柳川有什么不懂的都问柳山。
柳山对这事也不懂,不过看着弟弟信任的目光,他只能暗自琢磨起来。
他问柳川:“那大人平素对那位霜霜姑娘和旁人一不一样?”
他听旁人说若是喜欢一个姑娘的话,对那姑娘会和对旁人不一样,譬如想多和那姑娘见面,想给她买礼物。
柳川挠了挠头,他仔细回忆了一番,好像陆砚对霜霜也没什么不一样的。
都是冷着脸,和冰块一样,这样一说,好像又不是像他想的那样喜欢霜霜姑娘了。
柳山闻言沉吟道:“那你可能是想多了。”
柳山举了个例子:“你想想,若是咱家多了个客人,你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你是不是要问一下?”
柳川赞同地点了头,好像是那么回事,不知道人家的名字,自然是要问一下的。
这样一总结,应当是他想多了。
柳川有些失望,他还以为他们大人是有喜欢的人了呢。
昨晚上他还想着他们大人成了亲,有了人在身边照料,就不会这么累了。
说完这事,柳川道:“哥,你可不能和大人说这事,”要不然大人又要罚他蹲马步了。
柳山点头:“放心吧。”
柳川崇敬地想,果然有什么不懂的事,还是要问他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