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砚的声音冷了几分:“还不松开手?”
说起来,这是他第二次救她了。
陆砚想起第一次救落水的霜霜时,霜霜就迷迷糊糊地抱住了他。
这女人的胆子怎么这么大!
听到了陆砚的声音,霜霜才回过神来。
上次落水上岸后的事她都不记得,这次她真切感受到了抱着陆砚的滋味。
霜霜几乎能感受到那股子暖暖的气息往自己的身子里涌去的感觉,她想着这次玉佩的裂纹肯定又能愈合不少。
她还想趁机多抱陆砚一会儿,可陆砚已经开口了,她只能不舍地松开手。
陆砚起身,他半垂着眼睛。
现在是陆砚站着,霜霜坐着,就有些居高临下的味道。
尤其陆砚的神色一向就是冷冷的,此刻皱了眉,越发显得不耐烦。
霜霜心里一沉,她都给忘了,陆砚最是讨厌她这种相貌的,她还抱了陆砚,想来陆砚怕是更讨厌她了。
霜霜有些委屈,方才千钧一发之际,她才会下意识抱住救她之人,她不是故意的……
霜霜抬眼:“多谢陆大人相救之恩,”她又解释了一句,“我是来府上谢过老夫人的。”
说完了话,霜霜想起身,也不能总这么在地上坐着。
只是她的脚踝扭的不轻,站起来颇是费劲。
好容易站起来,霜霜的脚踝更疼了,她蹙了眉头,额上都渗出了些汗。
霜霜低头看着她的脚踝,她心道脚踝肯定肿起来了,怕是得修养一段日子才能好。
除了脚踝,手腕也有些疼。
方才陆砚有些用力,她的肌肤又最是娇嫩,现下手腕已经红了一圈儿,上面还有些指痕,瞧着颇有些触目惊心的味道。
不过这也是陆砚为了救她,霜霜轻轻甩了下袖子,好把手腕给遮掩住。
她这点小动作自是没瞒过陆砚。
陆砚压低了睫羽:“还能走吗?”
霜霜点头:“能。”
走自然是能走的,就是有些疼而已,她走起来就有些歪歪扭扭的。
她现在生怕陆砚更讨厌她,怕惹陆砚嫌弃。
陆砚转过身走远,扔下了一句:“在这等着。”
陆砚人高步子大,很快就走远了,等陆砚走远,霜霜才敢嘶气。
霜霜叹了口气,她安慰自己,好歹没落水,只是扭了下脚踝,要不然更惨。
至于陆砚……她以后在面对陆砚时要加倍小心才是,要不然越发招了陆砚的厌恶。
没过一会儿,陆砚和陆思朗带着丫鬟婆子过来了,原来陆砚半路上碰到了陆思朗。
陆思朗见了霜霜连忙跑过来,担忧地道:“姐姐,你没事吧?”
刚才他找错方向了,怎么找霜霜都找不到,只好沿着原路回来,正巧碰到了陆砚,然后知道了霜霜扭了脚的事。
跟着陆思朗的丫鬟都是陆老夫人精心挑选的,自是知道该怎么办,立时就有两个婆子过来扶住霜霜。
陆砚见状一句话没说就走了。
霜霜看了下陆砚,心下更无奈了,看样子陆砚是更厌恶她了。
陆思朗是个小人精,他拽了拽霜霜的手:“姐姐,我二叔就是这个样子,他对旁人也这么凶,你别害怕。”
和陆砚一比,陆思朗简直可爱到不行,霜霜笑了下:“好,姐姐知道了。”
陆思朗还在安慰霜霜:“不光是姐姐,我小时候也害怕二叔呢。”
陆思朗骗了霜霜,其实现在他也有些怕陆砚。
陆晋和陆砚打小相依长大,比寻常人家的兄弟之间感情还要好,因此,对待陆晋留下来的唯一骨血,陆砚很是看重。
只不过陆砚这人性子一向如此,对陆思朗难免要求的严了些。
不过陆思朗知道陆砚也是为他好,只不过在陆砚面前,陆思朗还是不敢捣蛋。
说完了话,婆子扶着霜霜往正屋走。
陆老夫人和杜氏见状一惊,陆思朗则像倒豆子一样把事情说了出来。
不过陆砚没告诉陆思朗他救了霜霜的事,陆思朗也不知道,只以为是陆砚看到了受伤的霜霜。
陆老夫人连忙道:“伤的不严重吧?”
霜霜摇头:“不严重,没伤到骨头。”
要是伤到骨头就不是这个疼法儿了,只是扭伤了皮肉而已。
陆老夫人闻言放下了心。
杜氏也道:“既然如此,我就带着霜霜回府瞧瞧大夫,也好养伤。”
陆老夫人点头:“待霜霜伤好了,我再遣人接霜霜过来玩儿。”
陆老夫人这话是真心的,她很喜欢霜霜,若是霜霜真能嫁过来倒也不错,她想着日后可以多叫霜霜到府上来,也好让陆砚和霜霜多接触些。
一旁陆思朗也道:“姐姐一定要快点好起来,我等着姐姐。”
霜霜也笑:“好。”
再三向陆老夫人道了别,杜氏和霜霜回了承恩伯府。
…
另一头的陆砚则是回了书房。
柳川一愣:“大人,佛珠这么快就送完了?”
陆砚此番过去正屋是给陆老夫人送佛珠的,陆老夫人一心向佛,喜欢各种材质的佛珠,这不才得了一个新的,陆砚便送了过去。
柳川心想不应该啊,来回路上的时间,还有老夫人絮叨的时间,怎么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回来啊。
陆砚没说话,他坐到了书桌前,处理起朝务来。
柳川也不敢说话了,他在一旁磨墨。
这一忙活就到了晚膳时间,柳川问道:“大人,你晚上是在这儿用膳,还是去老夫人那儿?”
陆砚放下笔:“去祖母那儿吧。”
说完,陆砚便起身去了正屋,柳川也一道跟了过去,以免有什么需要伺候的。
他们到正屋的时候,正屋刚好在摆膳。
陆老夫人见了陆砚连忙道:“可算忙完了,快过来坐下。”
陆砚:“思朗呢?”
陆老夫人无奈道:“这孩子玩了一下午,刚还说着要陪我一起用膳呢,结果睡着了,我叫奶娘抱回去了。”
小孩子都是这样,玩的累了就会困。
正说着话,膳摆好了,陆老夫人和陆砚一起用了膳。
镇国公府这等累世功勋之家自然是讲究规矩的,食不言寝不语,一顿饭很快就用完了。
等吃完了饭,陆老夫人拉着陆砚说个不停,让陆砚少忙些,多休息,要不然身子该累坏了。
陆砚在一旁点头。
陆砚的生母高氏打小就没带过陆砚,甚至是很冷漠,一直以来就是父亲陆敬岳和祖母待他好,故而陆砚对陆老夫人极是孝顺。
又絮叨了一番,陆老夫人才想起来还有一件事忘说了:“对了,今天承恩伯府的女眷来府上了,你可见到他家的姑娘了?”
陆老夫人记得陆思朗说正是陆砚发现了扭伤脚踝的霜霜。
陆砚动作一顿,然后道:“是吗?没仔细看。”
陆老夫人有些失望,她原本还想试探着问下陆砚对霜霜的观感,没想到陆砚根本没仔细看,不过她这不解风情的孙儿确实做得出来这事,她心道只好等下次再让两人见见面了。
这会儿时辰也不早了,陆砚准备回书房继续忙,临走前他才想起佛珠忘给了,他把佛珠递给了陆老夫人。
这佛珠是小叶紫檀的,触手温润,是个好物件,陆老夫人很喜欢。
陆老夫人一下就笑了:“还是砚哥儿好,知道惦记祖母。”
一旁的柳川眼睛都瞪大了,那下午的时候他们大人过来干嘛了,难不成是走到半路又回去了吗?
柳川发现,他越发不知道自家大人在想什么了。
这回柳川是不敢再问了,他跟着陆砚回了书房。
这一忙就到了夜半时分,陆砚才放下笔,一番洗漱后,陆砚躺到了榻上。
他做了个梦。
梦里的霜霜扭到了脚,她坐在地上,像是很痛的样子。
她的衣裙委顿,如花一般铺散在地上。
她抬眼看着他,声音带着哭腔:“陆大人,我的脚扭了,疼的厉害,你帮我看看好不好。”
霜霜的眼睛水雾蒙蒙的,像是要哭一样。
陆砚蹲在她身前,抿唇道:“男女授受不亲。”
下一刻,梦境一转,换了个画面。
霜霜穿着一身轻纱的中衣,和庄子里那晚一模一样。
她的头发湿漉漉地披在肩上,眉眼精致,美的动人心魄,仿若话本子里的精怪。
见他不动,霜霜咬着唇委屈道:“我的脚踝真的好疼……”
她不知什么时候脱了鞋袜,露出了雪白纤细的脚。
她的脚很小,仿佛能一手罩住一般。
陆砚鬼使神差地抚住了霜霜的脚踝,轻轻地按上去:“还好,不严重。”
霜霜眨了下眼睛:“陆大人……”
陆砚压下睫羽,却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抚住了霜霜的小腿。
霜霜的小腿又细又白,肌肤如玉一般滑腻。
接下来的梦境就混乱了,霜霜如同藤蔓一般缠上了他的身体。
他把霜霜压到身下,狠劲儿地欺负霜霜。
…
陆砚是被柳川给叫醒的,他醒来时天光已然大亮。
外头的柳川有些疑惑,陆砚向来都是准时醒来的,这还是头一次起晚了,不过没有陆砚的吩咐他不敢进屋,只是站在外面。
屋内陆砚缓缓坐起身来。
他按了按额头,身下的衣裳都湿了。
他已经二十有三,这样的情况自然是有的,可这梦从来都是朦朦胧胧的,没有哪一次如昨晚一般真实。
甚至他还记得梦中霜霜含泪望着他说脚踝痛的样子。
陆砚闭了闭眼睛。
这般美貌的女人,果然是祸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