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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喜

在等待朝考成绩出来的空闲时间里,顾青云出去购买礼物的时候却犯了难,京城的东西的确很多,琳琅满目,让人目不暇接,可他荷包有限,要带的东西又太多,实在是有选择困难症。

其实有些东西简薇已经准备好了,只是他总想给他爹娘和爷爷奶奶亲手买礼物,这才觉得为难。

顾青云正站在银楼前思考时,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噪音。

“慎之!”

顾青云转头一看,竟然是谢长亭!

“长亭,你怎么在这?”顾青云仔细观察他,见他身穿锦衣长袍,美貌不减,依然唇红齿白,一副满面春风的模样,是玉冠上插着一朵盛开的芍药,显得有点违和。

旁边路过的人都会好奇地看着他,甚至有些男人都走几步远了,又赶紧退回来重新瞄他一眼,紧盯着他的喉结看了又看,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我今天无事出来逛逛,这附近正好是松竹书斋,对了,你都走到这里了怎么还不进去看看我?”谢长亭加快脚步靠近他,从自己的腰间解下一把折扇,姿势优美地扇了扇。

顾青云嘴角抽搐了一下,好不容易才把视线从他头发上的芍药移开,干咳一声才说道:“我今天出来买点东西,不打算买书。再说了,我怎么知道你在书店?”谢长亭又不是每天都会在书店。

自从永平伯把他母亲的一些嫁妆还了后,谢长亭的资产迅速上升,不止有松竹书斋这一处产业。

“那你要买什么?”谢长亭看了看银楼的招牌,豪气地挥挥折扇,道,“你要买什么尽管买,记在我账上,老子现在不差钱。”

顾青云摇摇头:“我现在还没决定,不一定在这里买。再说了,你不差钱,可也没人会嫌钱多,你年底要成亲了,到时要花钱的地方更多了,得省着点。”

之前他殿试的名次出来后,认识的人都纷纷送来贺礼,谢长亭送了一次礼给他,礼物中有很出名的徽墨,这是顾青云心仪已久,却久久才会买一次的。

大概是考虑到他的回礼,他的礼物价值加起来并不大,但很贴心,都是顾青云平时想买,又觉得太贵不怎么舍得买的文房四宝。

不过前天皇帝下了圣旨,正式确定谢长亭和安乐公主的婚事,让京城的人大吃一惊,大都摸不着头脑,怎么偏偏是谢长亭这个名声不好的伯府儿子可以尚主呢?而且皇后竟然也没有反对。

大家都认为,现在有了七岁的太子,作为太子的姐姐身份更加尊贵,怎么都应该嫁给那些权贵之子啊,怎么嫁给无权无势的谢长亭?

众人百思不得其解,一度这个猜测成为京华小报上的头条,到现在几乎所有的小报都在讨论这门婚事的来龙去脉,隐含的深刻意义,其中的一些猜测让顾青云捧腹不已。

“没事,婚事有宗人府办理,我已经留有足够的钱了。对了,现在快正午,我请你去状元楼吃饭。”谢长亭满脸笑容地发出邀请。

顾青云看了看天色,的确是吃午饭的时候了,道:“不要去状元楼,那里我认识的人多,而且这几天的文会都在那里举行,我已经吃腻了。我们去李二胡同那家小店子喝羊肉汤吧。”最近他忙得团团转,想去补补元气。

“那家小店子……行,还算干净,做的羊肉汤滋味的确不错。”谢长亭眼睛一亮,折扇一合起来,扶扶自己头上的芍药花,笑道,“怎么样?我戴这个好看吗?”

顾青云只觉得眼睛好疼!被他的举动辣疼了,他忙摇摇头:“你怎么想起戴这个了?”

一说这个,谢长亭颇为幽怨地说道:“还不是你们这帮新科进士带起来的风潮?之前你们跨马游街,有一部分进士都很年轻,未婚的都有好几个,偏偏还有几个长得不比我差。这不,你们在头上簪花的举动让大伙儿觉得很有意思。结果今天一大早的,公主从宫里剪下一支花送给我。这是我未来的媳妇第一次给我送花,你说我能不重视吗?”

至于公主给他送花是干什么的,他猜来猜去,认为公主想让他簪花了,谁叫最近京城流行这个呢?

顾青云一听,恍然大悟,难怪这段时间出来总看到一些男子头上簪着花。他深感佩服,京城人民追赶潮流的脚步是他怎么都赶不上的。

和谢长亭去吃了午饭,再接受他给小石头买的一盒玩具后,顾青云颇为忧心忡忡:连谢长亭都惦记着给小石头买玩具,小石头能不被惯坏吗?

小家伙记性不错,谢长亭只抱过他几次,下一次再见面时,小石头竟然还记得他,会甜甜地称呼他为“长亭叔叔”,难怪谢长亭会喜欢他,连吃个饭都想给他买礼物。

他甩甩头,打算先不考虑这个,自己左思右想,还是决定买好一点的药材回家,毕竟家中的老人健康最重要。至于他娘和姐妹们,是买首饰了。

等他回到家,把一支镂刻精美的步摇送给简薇时,简薇的眼睛顿时红了。

顾青云吓了一跳,通过询问才知道简薇已经决定不和他一起回去了,想到要分别这才控制不住情绪。

听到这个理由,顾青云默然,前两天他去打听时知道海船有时候运气不好会遇到风浪,在船上也不怎么平静,建议孕妇最好不要长途跋涉。

顾青云也是这个想法,现在简薇已经怀孕三个半月了,他们来回要三个月,万一她在船上晕船或者孕吐之类的,很难找到大夫。而且旅途中总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事,她一个孕妇出行,想想觉得危险。

简薇十分想念亲人,不想和顾青云父子分开,一直在闹别扭,没想到今天突然想通了。

“才三个月而已,我们很快回来的。”顾青云轻抚她的背部柔声安慰。

没有等太久,五月十日,顾青云的朝考成绩出来了,排在第一等。方子茗、谭子礼、钟闵三人也在第一等,四人没有意外地成为庶吉士。

他们这一科的进士不包括一甲前三名,一共只有十位进士成为庶吉士,可见庶吉士不是那么容易考的。

庶吉士是翰林院内没有品级的官员,他们要在翰林院内学习三年,等三年再经过散馆考试后才能成为真正成为有品级的翰林官。

顾青云等人成为庶吉士后,到翰林院去请假回乡,这是正常的手续,掌院学士很痛快地批准了!

他看着手中的文书,凭着这个可以免费乘坐朝廷的官船,不过只有进士回乡祭祖这一次,以后他去哪里都需要钱了,只是如果是官员乘船的时候,他的一家人不用收过路费。

从他们越省到京城,如果通过内陆的运河来行走的话,中间会通过很多关卡,关卡会收过路费,虽然每次都很少,但积少成多,总能省下一笔可观的费用。

这是顾青云在和别人聊天时知道的信息,本朝读书人的待遇的确没有前朝的好。前朝的读书人如果功名是举人的话,关卡费早不用收,不仅如此,他所在的船也不会收,所以每次举人上京赶考,总会有船主很乐意搭乘举人,这样可以免掉关卡费。

甚至举人上京赶考还可以到本地的府城官府去申请路费。嗯,本朝好像真的没有银钱上京的话,貌似也能由申请路费,只是要经过一系列的手续,而且面子不是很好看,一般的举人除非真的不够钱,否则是不会去申请的。

拿到文书后,顾青云回家收拾行李,这次他没带很多人回去,除了他、小石头、顾三元外,还带了两名小厮,谷雨和方家另一名长得人高马大的小厮。

本来想让慧香的丈夫小方一起回的,毕竟他是方管家的孙子,办事很利索,但慧香这个时候正好怀孕,不好让他跟着了。

“夫君,你不多带点人吗?”简薇只觉得人太少了,“总得有一两个丫头吧?要不然你们在船上谁做饭?”

顾青云却满不在乎地摆摆手:“有丫鬟在麻烦,做饭有什么难的?他们不会做,我做。”在考场上他都能做,更别提在船上了,起码比考场方便。而且有五更鸡在,最多是费点桐油,很方便的。

简薇见他自信心满满的样子,当然不会怀疑他的做饭能力,只是他怀疑小石头到底能不能吃得下他爹做的饭?毕竟小石头在这里一直是娇养着的,用的吃的都是家中最好的,外公和外婆得到点什么好东西都眼巴巴地送来给他。

想起船上一般都吃鱼,那个腥味处理不好的话……她看着儿子正坐在席子上板着一张小脸认真学习卡片上的字,想起过几天他要受苦了,内心一阵纠结。

顾青云不知道简薇的内心活动,此时他心情非常好,恨不得马上高歌一曲。可当他想开口的时候却发现貌似自己已经不知该怎么唱前世的流行歌曲了,倒是现在的小曲他能哼几句。

嗯,那吹箫弹琴去吧。

三天后,五月十三日,有一艘官船要到越省,他和方子茗上船了。这次夏氏会跟着回去,一个是她的月份比简薇小,第二个是她从来没回过方家老宅,必须得回去一趟。

因此,方子茗是如临大敌。

除此之外,他们越省还有另一名陈姓的同进士也一起回家,船上大多数都是新科进士,他们的家乡在船经过的地方。这时候如果没有倭寇海盗的话,大家还是更乐意坐海船的,方便又快捷,还比陆地安全。

当顾青云抱着小石头朝岸上的方仁霄等人挥手时,小石头还兴奋地东张西望,不断地发出惊呼声。

“爹爹,好大的船!这是船!”

“请用临阳府方言,要不然爹爹不和你说话了。”为了让小石头和家里的人交流方便,顾青云一知道自己可以回家后,立马让小石头学习说临阳府方言,还要求方仁霄和简薇等人也一起说,包括家中会说家乡话的下人,力求给他营造一个良好的语言环境。

其实顾大河和顾季山是能说官话的,虽然说得不标准,可还能听,只是老陈氏和小陈氏不是很能听懂官话了,会非常吃力。

小孩子学习语言的速度还是比较快的。这不,才十几天的功夫,一口正宗官话的小石头会说一点临阳府方言了。

“爹,船,大船!”小石头从善如流,这次能和爹爹一起回家见太爷爷太奶奶、爷爷奶奶真是太高兴了,他们一定很疼他的,每次来信爹爹给他读的时候,里面都有他的名字。

一旁的方子茗忍不住一笑,他佩服地看了一眼顾青云,也开始和小石头用方言聊天,偶尔夹杂着官话,倒也能聊得热火朝天。

等小石头兴奋过后,意识到要离开简薇等人时,他忍不住哭了两场,但见他爹还在身边,慢慢哄他的样子,小石头不哭了,开始掰着手指数着三个月是多少天,他才刚会数到二十啊。

此时的小石头并不知道,这只是顾青云给他最后的温柔和纵容,接下来的旅程令小小的他非常难忘。可能是印象太深刻了,或者是他的记性太好,他对小时候的记忆似乎是从这里开始的。

*

在顾青云还在海船上飘荡时,他金榜题名的消息已经在传胪大典举行后被朝廷快马加鞭地送回到他的家乡,比他回到家的时间还要早个十几天。

这天,刘通判照常在临阳府衙门办公,他一向勤勉,这几年临阳府发展得欣欣向荣,尤其是开通码头后更是如此,加上当地百姓民风淳朴,很少有上衙门的时候,所以他还算是有空闲。只他忙碌惯了,还是会照常每天到衙门值班到散值时间,不像其他官员,早上来点卯签个到,没什么事的话会离开。

在地方官府,办公时间总是比京城的要求低点。

“大人,郡城有急件!”他手下的小吏给他送来一封公文。

刘通判接过一看,知道是科考的报喜信息,难不成今年的临阳府有人考中进士了?想到这里,他立马来了兴致,赶紧拆开看。

天啊,不得了了,小小的林山县竟然考上两名进士!还都是二甲,其中有一名还是传胪!

刘通判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很急,那是妒忌的!

林山县那个举人县令运气是比他的好,这么好的功劳都能自动送上门来!他当初在林山县当县令的时候怎么没有一个能考中进士?

虽说没有考中秀才的政绩来得直接,可辖下有人能中进士那也是文风好,教化好的表示啊。

刘通判越想越郁闷,不过转念一想,这也是自己临阳府的人,也能分到一点功劳,这才罢休。再仔细一看名字,咦,怎么这么眼熟?

仔细一回想,他知道是谁了,毕竟顾青云和方子茗的名字还是在这些官员中有一定知名度的,主要是他们的年纪很轻,尤其是顾青云,更是整个越省本朝以来最年轻的举人。

想起十几年前那个小小的孩童,刘通判感慨万千,这才没几年,小孩子长大了,一下子成为了进士,现在还是清贵的翰林院庶吉士,以后目测前途会比他好,毕竟留在京城嘛。他自己这几年却一直待在正六品的通判上不动弹。

他没再多想,叫人进来,道:“赶紧的,去请知府回来,说郡里有急件。”

于是,消息一层层传递,从临阳府传到林山县,又从林山县传到桃花镇。

当林山县的县令接到消息时,真是高兴极了。

“额的神啊!这方家要发了!家族又多了一名进士!还有那顾家,小小的一个林溪村竟然能出一名进士,难道是那里的风水很好?”县令惊诧极了,高兴得团团转,半响都在喃喃自语。

“他们之间还是姻亲关系!那以后方家和顾家不是在林山县只手遮天?幸亏他们以后都在外地为官,否则本官这县令不是很难做?头上多了几尊大佛。”县令一想到自家也是书香门第,官宦之家,之前出过一名进士,只是到了他这一代,好不容易考上举人,再也考不上进士了。没办法,只能靠着之前的人脉补缺来到这里做县令,本来还觉得自己算是成功人士,没想到人家年纪轻轻考上进士。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大人,现在是不是马上去通知方家和顾家?”旁边的师爷小心翼翼地提醒。

“对对对,你说得对,快去点起人马,立马敲锣打鼓去顾家和方家报喜。”县令回过神来,很快下达命令,又想起什么,突然问道,“师爷,你说我是不是该亲自去道喜?顺便看望一下方仁礼或者顾青云的家人?”

“老爷,不必如此,如果没猜错的话,新科进士是一定会回乡祭祖的,到时您再去贺喜行。而且,在下估计不错的话,他们到了桃江码头肯定会先来拜访您的。”即使他们是清贵的翰林院庶吉士,这不是还没有品级在身吗?

加上县令是林山县的父母官,他们先来递帖子拜访是该有的程序。

县令一听,发热的头脑冷静下来,终于知道自己该如何做了。

他喃喃说了一句:“这是自动送上门的政绩啊,我这是什么运气啊。”须知,这个时代如果不是那种科举强县的话,其他县是很难出一名进士的,有些县甚至一两百年都不会出一个。

像他们林山县,自从方仁霄中了进士后,直到现在都快三十年了,才又出了顾青云和方子茗两人。

“我科举的运气不好,看来我的官运倒是不错,有一得必有一失,古人没有骗我啊!”

等师爷急匆匆走出去吩咐人办事时,他还听到自家老爷的自言自语。

*

林溪村。

六月的天气,还不到最炎热的时候,水稻在田里郁郁葱葱一片,稻谷正在灌浆,正准备进入成熟期。

河岸的三架水车正在滚动着转轮,白花花的水哗啦啦地响。

村子里炊烟袅袅,此时正是吃午饭的时候,大家从地里除草回来,端着家中的饭菜在村里的几棵大榕树下吃饭,一边吃一边聊今天的收成。

今年虽然不算是风调雨顺,但还是个能过得去的年景,眼看着现在稻谷在灌浆,一天比一天饱满,大家觉得今年的收成即使比不上最多的一年,但也不错了。

再加上地里的玉米还有一个月成熟,现在刚刚施肥下去,指望着玉米能结大一点。

这时候,顾季山刚吃完中饭,正背着手慢悠悠地走着,准备到村里走走聊聊天,动一动自己的老骨头。

这是他孙子特意写信回来叮嘱的,让他们不要整天在家里窝着,不能干农活,但是要经常出来走走,这样对身体好。

他家老婆子也是如此,每次一吃完饭喜欢和村里的老娘们说八卦。

孙子这么管爷爷,换成以前他肯定恼怒不听,但现在不同了,孙子这么厉害,他说的都是对的,都是有道理的!而且孙子这不是为了他们老两口好吗?

村民人见到顾季山,一个个开始打招呼。

“老太爷,你又出来逛了?”

“可吃了午饭没?”

“没吃的话我家还做有多的,今天我在河里抓了一条鱼,吃起来不错。”

“我家小子上山抓了一只兔子,要不我送过去给你换换口味?”

“……”

顾季山一听,老脸上笑开了花,忙一一回答他们的话。

“刚吃完饭出来逛逛,不去你家吃了。还有,你家打的兔子送给我算什么?自己留着吃还是卖都行。”

众人哈哈大笑。

又聊天打屁了一会,说完收成后,大家的话题转到顾青云的科考上。自从三月份以来,这是村里最大的话题,一开始无论说什么,最后总会说到这里的。

毕竟顾青云成为进士后,他们也能跟着沾光,起码村里有人当官了,走出去说话都大声。有见识的人还知道进士是可以立石碑的,这样地痞流氓、小吏,甚至是县太爷都不能对他们村做不好的事。

虽说顾青云是举人也有一定的效果,但总不能比进士好吧,这可是官老爷啊!还是自己村的。每次一想到这里,大伙兴奋得不得了。

村里的官老爷做得好的话,总会回报村里的,不说其他的,单是修路搭桥,挖井建水车……这些都可以惠及到他们啊。

不得不说,在古代中国,大多数的知识分子对窝边草还是比较宽容的,大多数人的名声都不错,不好做得吃相太难看。

所以村里人才有这么大的期待,特别是顾族的人,更是恨不得天天到顾家去问消息。

此时,大家再次问起顾青云考试的事。

“这么久还没消息?如果考中的话,从京城到这里,一个多月也该到了。”有人算道。

顾季山心中藏着忧虑,口中却说道:“不急不急,官家的事咱说了不准。再说了,万一栓子这次考不中,没有消息也正常,他还年轻,大把的时间可以考。”

众人一听,觉得有理,又照例安慰他一番,一个个说这科定然是中的,不中肯定会下科中。

虽然每天听到的话都差不多,但顾季山心里还是很高兴的,正准备说什么呢,听到村头逐渐传来一阵锣鼓声,由远及近,声音越来越大。

众人很是好奇,赶紧站起来手搭凉棚看向远处,果然见有一群黑压压的人向他们村走来。

“这是怎么回事?”

“这些人谁啊?”

“好像是贺喜的,你们看,还有人敲锣打鼓,前头的人身影看了眼熟,到底是谁啊?”

“你们说……”正当大家议论纷纷的时候,顾家一名老人小心翼翼地提出,“这像不像当初栓子考中举人时出现过的呀?”

众人一听,打了个激灵。

再看向顾季山,只见他正双手紧握在一起,眼睛紧紧地盯着来人,旁人的话都听不进耳里。

那队伍看到有人在这边,走得很快,前头一人更是快走几步,他第一个看到顾季山,脸上的笑容极大,大声道:“顾老太爷,我给你道喜来了!你们家顾老爷考中进士了!”

这是何里正,这报喜他都来过两回了,和顾季山很熟悉,也不见外,第一个开口说出来。

“什么?”顾季山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一个箭步走到何里正的面前,颤抖着声音问道,“你说我家栓子考中进士了?”

“是啊,还是二甲传胪,这么说吧,是整个大夏朝的第四名啊!厉害啊,恭喜老太爷,你们家出了个文曲星!”何里正羡慕妒忌恨。

“栓子,栓子……”顾季山一阵狂喜,他激动地抓住何里正的手,刚想说什么,一口气没喘上来,却眼睛一闭,这么倒下去了。

众人还没从这个消息中反应过来,见状都吓了一大跳。

有人立马叫道:“不好了,老太爷晕倒了!”(83中文 .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