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动静两人一狗一齐看过来,丛容轻咳一声,“不好意思,请问温少卿在吗?”
让一让看到丛容很快跑过来要蹭她,还在几步之外就被她制止了,“别别别!我知道你认识我,这是对我的一种认可,但真的不需要离我这么近!”
萧子渊站起来打招呼:“温少卿不在,我是他表哥,这位是我太太。他被隔离了,拜托我们过来喂让一让。”
丛容一愣,她以为他只是出差而已,“被隔离了?为什么?”
萧子渊不答反问:“您是?”
“我是……”丛容顿了一下,很快吐出三个字,“他邻居。”
萧子渊眼底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邻居?”
“嗯!”丛容坚定地点点头,她确实住在他家对面,符合邻居的定义!
好在萧子渊没再追问,“他前天做手术的患者有乙肝,手术的时候他扎破了手,有感染的可能,补打了疫苗,在隔离观察。”
丛容听后皱了皱眉,很快笑着和他们道别,刚走出几步却被萧子渊叫住:“不好意思,有件事能不能麻烦你一下。我们住得离这里很远,还要上班,过来确实不太方便。如果你方便的话,我把钥匙留给你,你每天来喂一下让一让。”
丛容想了一下,大大方方地应承下来,“可以是可以,不过你们怎么放心把钥匙交给一个陌生人?”
萧子渊笑着反问:“那你怎么又那么相信我们两个陌生人呢?我们说是温少卿的表哥表嫂,你就相信?万一我们入室盗窃呢?”
丛容看了看正对着夫妻俩摇尾巴卖萌的让一让,你不会一点看家本领都不具备吧?
“入室盗窃的人不会穿手工定制的羊毛大衣。”丛容忽然笑了,指了指沙发靠背上搭着的情侣大衣,又看了看一直没开口的温婉女-子,“这支簪子是聘礼?出手可真大方啊,比这房子贵吧?”
言外之意不言而喻,入室盗窃?偷一辈子也未必有二位的身价。
还不等两人反应,丛容的目光从女-子左手中指的订婚戒指上一扫而过,而又看向萧子渊光秃秃的左手,更是胸有成竹,“说是太太,其实还不合法吧?不过订婚戒指挺别致的。”
那女-子忽然笑起来,和高大的男子对视了一眼,“请问您是……律师?”
丛容接钥匙的手一顿,看了看自己,“从哪里能看出来?”
那女-子和那个男人又对视了一眼,很快两个人相视而笑,“随便猜的。”
丛容觉得两个人的神色有些暧昧,却也没有多问,很快道别离开了。她总觉得温少卿的这个表哥她在哪里见过。
看到门关上,随忆才笑着问萧子渊:“她是不是……选医生不选律师的那位?”
萧子渊眼底都是赞同,“你见过谁听说自己邻居有可能被感染乙肝的时候这么担忧的?温少卿让我们来喂狗,还交代如果遇上了邻居就把钥匙交给她,你以为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
“曲线救国,迂回。”
“原来温师兄喜欢这个类型的女孩子啊。”
“何止温少卿喜欢,林辰也喜欢啊,你说我们要不要告诉林辰,他们两个现在做了邻居?”
随忆看着萧子渊一脸的腹黑,忍不住吐槽:“萧师兄,你好坏啊!”
丛容不知道自己正在被人讨论,回到家就给钟祯打电话,开门见山地问了温少卿的事,隔着手机都能听出钟祯的无精打采来。
“是个急诊手术,病人也没说自己有乙肝,术后才发现,好在是乙肝,还可以补打疫苗,但是还要观察一段时间才能知道有没有感染。”
“这么严重吗?你不是整天夸他技术有多好吗,怎么会扎到手?”
钟祯的声音忽然正经严肃起来,“表姐,如果你一天要连轴转地做手术,在手术室里待十几个小时,手不抖就不错了,被针啊、刀啊扎到很正常。每天都会有医护人员在手术过程中被扎伤。”
丛容的心情忽然有些沉重,她每次看到温少卿,他都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从未想过他每天都会面临这样的风险。
丛容的沉默让钟祯的气势低了下去,“其实也没有那么严重,本来温老师也是一个人住,回家也是可以的,可能是觉得住在医院方便一些,你不要担心。”
丛容想反驳说自己没有担心,又觉得苍白无力,想到受人之托要照顾让一让,便问钟祯:“你知不知道你们温老师养了只萨摩耶?它喜欢什么?”
钟祯得意地打了个响指,拿出手边的笔记本,翻到其中一页开始抑扬顿挫地念道:“X大附属医院颜值担当之温少卿篇之基本资料之宠物章,品种:萨摩耶;名字:让一让;小名:滚;年龄:2岁;喜欢的食物:酸奶;喜欢的水果:哈密瓜;喜欢的游戏:扔球;喜欢的玩具……”
丛容打断他:“好了,好了,别念了,你这都是什么啊?你从哪儿弄来的这些乱七八糟的?”
钟祯一副理所当然的口气,“医院里雌属性的人手一份啊!那些医生啊、护士啊,想追温老师的人曲线救国当然要从让一让那里着手,当然要投其所好了!”
别的丛容没记住,就记住酸奶了,看来她和让一让口味还真挺像的。
钟祯贼兮兮地问:“表姐,你也打算曲线救国了吗?”
丛容对钟祯已然无语,直截了当地打破他的意-yin-,“不,我打算弃城而逃。”
谁知钟祯竟然赞许地接话:“也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丛容直接挂了电话,点开微信,犹豫半天又关掉,晚上去给让一让喂水的时候,一打开门就看到它蹲在门口,看到门打开了它便忽然跑了出去,蹲在门外看着她。
丛容试探着问:“你想出去玩?”
让一让还是盯着她看,丛容跟它打着商量:“天都那么晚了,外面很冷的,就不要去了吧?你老家是西伯利亚的,可我不是,我很怕冷。”
让一让忽然又跑回来,把玄关处的柜门蹭开,叼着项圈和牵引绳蹲在丛容面前,把嘴里的东西放在地上,伸着舌-头执着地看着她不放弃。
丛容没办法,打算拍张照片问问狗主人该怎么办,谁知打开相机准备拍的时候,让一让忽然对着镜头歪了一下头。
丛容看着照片上歪头微笑的萌物,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微信发给温少卿,并附带了一句话。
“你表哥表嫂委托我照顾它,现在它这个样子,非得去遛它吗?”
温少卿回复得很快,是一段语音,“它养成习惯了,需要出去解决生理问题,玄关的柜子里有报纸,如果它有迹象,你就把报纸垫在地上,然后扔到垃圾桶里。”
听到这里,又想象了一下待会儿的情景,丛容刚才软了的心又-硬-了起来,拿着手机愤愤地打字。
“你为什么不训练它用马桶?”
“教过,它没学会。”
丛容忍了又忍,回了几个字。
“我会计时收费的,按照律师费的标准付给我!”
冬天的晚上,气温本就不高,又起了风,丛容打开窗户试了一下室外的温度,裹上羽绒服,围上围巾,才带着让一让下楼。
下了楼,丛容就后悔了。不是她遛狗,是狗在遛她。让一让大概太久没出来玩了,扯着脖子在小区里疯跑了三圈,丛容牵着绳子被带得腿都快断了,拿出手机也懒得打字了,气喘吁吁地发语音。
“我刚才说错了,要按照咨询费的三倍付给我!”
温少卿听完,笑了笑。她的声音里夹杂着风声,不似平日里冷静矜持的模样,倒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快结束的时候还有让一让的叫声,看样子她们相处得不错。
萧子渊放下水果看他一眼,“都这个时候了还笑得出来?”
温少卿放下手机,“你怎么那么闲来看我?”
萧子渊呵呵笑了两声,“别自作多情,阿忆今天夜班,我来给她送汤,只是顺便来看你一眼。”
温少卿回了他两个字:“呵呵。”
温少卿手里捏着水果刀却不去削水果,只是拿在手里把玩,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觉得她怎么样?”
萧子渊的视线从电视机屏幕转到他的脸上,“谁?你邻居?没怎么注意,我眼里只看得到阿忆。”
温少卿被酸得扔了个橙子过去,“你不会不知道她是谁。”
萧子渊接过橙子,这次倒是很认真地回忆,“看上去像是混司法界的,知性独立,客观理性,酷酷的,看问题的角度和一般女孩子不太一样,是诉讼律师吧?感觉伶牙俐齿的,以后你们俩吵架的话就有得看了。”
温少卿勾勒一下唇角,“我们不会吵架。”
“话别说得太满。”萧子渊睨他一眼,“林辰知道你们现在是邻居吗?”
“我倒是想告诉他,他不给我机会。”温少卿皱眉,“你为什么总是跟我提林辰?”
薄薄的一层橘子皮从萧子渊的手边滑出,他慢条斯理地回答:“林辰跟阿忆从小就认识,阿忆是念旧的人,虽然她也知道感情的事勉强不来,可林辰总是在外面漂着,她心里会惦念。”
温少卿啧啧称奇,“自己老婆心里惦念着别的男人,呵,萧部真是心胸宽广啊。”
温少卿小时候也是纯良无害的,可惜受他那个表哥影响黑化了。一眼望去,一个是清贵淡漠,一个是清隽儒雅,本质都是一水儿的腹黑毒舌。
萧子渊听了也不恼,微微一笑,“是啊,我老婆一向重亲情,不知道你那位邻居对林辰是不是也是亲情。听清楚了,是邻居,不是老婆,也不是女朋友。”
温少卿捏着水果刀的手一顿,识相地闭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