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莫匆压根不用操心,安捷一眼就看出那女孩儿是个菜鸟,一张脸花里胡哨的看着吓人,其实真洗洗,也就不过十八九、多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嫩得很。他凑近的时候就感觉到女孩下意识的僵硬和手足无措,估计他自己运气好,还真碰上一只第一次出来飞的流莺。
连个媚眼都能抛得那么没有技术含量……所以安捷要多嘴问一句她是不是里面的。在他看来,这姑娘根本就是没调教好,仗着长相不错就给提前放出来试水的。
年轻女人带着两个人进了店里,里面灯光挺暗,有个吧台,坐在大厅里的人一个个看上去都和平时泡吧没什么差别,不用看都知道,这其中不少人是托儿,留着恍条子用的。
女人和吧台后边昏昏欲睡的酒保打了声招呼,带着两个人进了一闪门,她有些犹豫地看了莫匆一眼:“帅哥,两个人?”
安捷一笑,反问:“钱不够?”
女人抿抿嘴,摇摇头,去扭门把手上的手有点抖:“够了,没事,两个人更带劲——进来吧。”
也不知道这是谁家的傻丫头,不学好,跑到这种地方来,吓得不行还逞强。莫匆跟在他身后一言不发,身上带着隐隐的杀气。
安捷轻咳了一下,笑出了声,这笑声很奇特,低低地,好像压在嗓子里一样,又有说不出的暧昧:“逗你玩呢,我这朋友不喜欢小姑娘,有没有……嗯?”
女人明显松了口气,带着他们走上一条狭窄的螺旋形楼梯,一边下楼一边说:“有啊,有的是,帅哥,不是我跟你吹,咱店里要什么样的没有?”她撅起红得吓人的嘴唇冲莫匆做了个鬼脸,“喜欢什么样儿的?”
莫匆的脸色黑压压的,冷哼了一声:“别忙,我就是来参观学习的。”
安捷好悬让口水给呛死,心说以前怎么不知道这小子还有这黑色幽默细胞。菜鸟姑娘脸上那足有二斤重的粉都没能掩盖住她发绿的脸色,回头诡异地看了这两个卖相不错、但是怎么看怎么变态的客人一眼,嘴唇好像不易察觉地抖动了几下。
楼梯没下到底,女人又开了一道门,安捷往底下瞟了一眼,有意无意地问了句:“这底下是干什么的?员工宿舍闲人免进?”
紧张了一路的女人没绷住“噗嗤”一声笑出来,笑完回头打量了他一番,安捷觉着她那神情,怎么都有点“一咬牙一跺脚就是他”了的感觉。女人一边把两人往里领,一边说:“底下什么都有,帅哥你要是想开个房,我也能带你下去,要在里面得先登个记。”
安捷垂下眼睛,又往下面瞟了一眼:“你们在外边拉的是私活儿吧?里边扣多少?”
“三四成儿吧。”女人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句,带着点犹豫看看安捷,“普通的客人四成儿,要是……”她顿了顿,勉强对安捷笑笑,“总得给姐妹们剩点医药费不是的——帅哥,你要是有额外要求,可得提前打招呼。”
安捷扯了扯嘴角:“这个你放心。”
走了一小段路,前边视野豁然开朗,好像又是个大厅似的地方,有个保镖把着入口,看见女人,往她身后瞄了一眼,露出个让人看着不那么舒服的猥琐笑容,伸手在她臀上捏了一把:“行啊梅梅,还琢磨着你刚上工拉不来人呢。”
被称为梅梅的女人冷下脸:“滚蛋。”
保镖的目光再一次在两人身后飘过,在安捷脸上停顿了一会,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安捷和莫匆跟着梅梅往里走,空气里飘出某种古怪的味道,带着淡淡的腥甜,不知道是不是带了让人兴奋的功效,配上暗淡的灯光和此起彼伏的淫 靡声响,很容易让人失去理智。
厅里有大概十来个人,简直就是A V拍摄现场,什么稀奇古怪的花样都有。安捷匀出精力,用眼角扫了莫匆一眼,这年轻人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除了恶心厌恶溢于言表。
安捷想了想,他突然伸手勾住梅梅的腰,把她拉到怀里,鼻尖轻轻地嗅过她的头发,呢喃似的说:“刚刚就闻见你身上带的这个味……是这沾的么?”他没等梅梅回答,再次从没还回去的、原本姓莫的钱包里抽出几张红色的毛爷爷,亲手塞到她贴身的衣服里,指尖划过她的皮肤,引起这菜鸟一阵战栗,耳语说,“我这朋友是个雏儿,被我硬拉来到的,不好意思点人,你替他叫个干净的地方,找个……稍微干净点的人,嗯?”
他放开梅梅,在她后背上拍了两下。梅梅从他怀里跳出来,三步并两步地钻到了一个角落里的,像是服务台一样的地方,和那里的一个人说了什么,把身上的钱掏出来,让那人抽了些走。
服务台后边满脸横肉的男人抬眼看了看莫匆,随后打了个电话,好像说了什么,一会儿,梅梅把两个人带了出去,门口有个少年等着他们。
这少年穿着普普通通的白衬衫,不知道是不是化过妆,眉清目秀到简直雌雄难辨的地步,偏偏自然而然地,带了某种单纯美好的气质,很礼貌地冲他们鞠个躬:“我们下四楼吧。”他说完自然而然地过来揽莫匆,莫匆皱着眉躲开了,恶狠狠地盯着一脸看热闹表情的安捷。
娘的,老子来跟你追人的,不是来跟你嫖 娼的!
少年也不在意,比莫匆难缠的客人他见过很多,笑了笑,没再靠近他,四个人进了一个布置得干干净净的,像是卧室一样的房间。莫匆扫了安捷一眼,意思是“看你怎么办”。
安捷却好像突然切断了联系线路,猛地把梅梅推到墙上,原来他这事情做得比拿枪打人还要熟悉,慢条斯理中带着某种漫不经心的诱惑,仅仅是一个吻就把那菜鸟女弄得晕晕乎乎。
醉蛇那个人渣不是说他为了一个纯情妹妹痴心不已外加守身如玉么?!莫匆脑子里的神经线“啪”地一声断了,他现在唯一一个想法就是掐着安捷的脖子把他从那女人身上拔下来,却被一只手轻轻地拉住。
少年蛇一样地缠住他,隔着衣服轻轻地抚摸着他的皮肤,这不男不女的东西弄得莫匆一阵恶心,下意识地想推开他,却居然没有推开。少年吐气如兰地在他耳边呵了一口气:“怎么,我是不是不如你那朋友好看?”
莫匆一愣,徒然眯起眼睛,盯着这少年的目光危险起来。
“别这样,做我们这行的,眼睛第一个得尖……他的滋味,你还没尝过吧?”少年的手指慢慢地从莫匆肩膀上滑下来,在他的胸口有一下没一下地画着圈,“要不要先试试我?保证不比他差……”
莫匆鸡皮疙瘩起了一层,抬脚踹在少年的膝盖上,立竿见影地把人从自己身上扒拉了下去。一抬头,却发现安捷和那个梅梅已经不见了踪影。想起安捷笑眯眯地说“连你都放不倒,我还混个屁”,立刻明白过来,自己又被这滑不溜手的老男人摆了一道,恨恨地整理好衣服,拎起脚底下白着脸哼哼的少年:“我问什么,你告诉我什么,多说一个字,就废了你!”
安捷好整以暇地看看脚边不省人事的梅梅,抬脚想走,却又叹了口气回来,拿出莫匆的钱包翻了翻,然后整个扔在了她怀里——反正也不是他的钱,就当日行一善了。
莫匆这菜鸟终于被他甩下了,安捷还极高效率地从梅梅嘴里套出了这个地方的大概构成,以他对李的了解……
安捷笑了笑,他自己是有病的人,对方是有洁癖的人,都是极容易被分析掌握的,从这方面来说算得上是旗鼓相当……一直以来都是李在压制着他,先在也是时候该反击一次了。
这一层是给寻欢客们开的单间,下一层是对于那些对虐待行为有倾向的房间,附有特殊工具,还有最后一层,据说是vip的地方……声色犬马得很,那个人说的老地方……是指那层呢?
安捷看了一眼那个好像一直要延伸到地狱里的台阶,却没有下去。以那个人的洁癖程度,能走到这层,已经很挑战他的心理承受能力了,他小心而缓慢地从这一层中仔仔细细地搜索过去,像一阵风一样走在不易察觉的地方,保证不在监视器里留下任何证据,无声无息。
这一层的布置十分乏味,除了带有暗示意味的或明或暗的灯光和墙上莫名其妙的壁画,基本上每个房间的门长得都一样,上面简简单单地写着门牌号,虽然已经是凌晨了,但是仍然随时可能会有人来,何况以莫匆的智商,不会被他甩太久,给他留下的搜索时间并不长。
这楼道扭来扭去的,安捷走了一圈下来,几乎转晕了,唯一不变的是,左手边的房间是从“1”到“15”的奇数,右手边的房间是从“2”到“14”的偶数标号,因为楼梯的位置,比左边少了一间……突然,一扇门怒气冲冲地被人猛地拉开,安捷一惊,迅速闪身躲在拐角处的柱子后,看见莫匆在原地犹豫了一下,转身下了楼——估计也是问清了这里的构造。
坐怀不乱,安捷看着他的背影心里赞叹了一句,可以啊小子。
莫匆出来的地方是偶数房“14”,梅梅带着自己去的是“12”,听说今天生意不错,整个楼层没有多余的空房了,那么,中间被隔过去的那间……安捷的目光居高临下地落在那扇写着“13”的门上,其他所有的房间门牌号码都是深蓝色的,唯有这一间是纯黑色的。
代表邪恶和不吉利的一个数字,安捷被靠着冰冷的墙壁,盯着那扇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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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半个小时以后,随着一声轻笑,一扇门轻轻地从里边被拉开来,带着黑框眼镜的年轻人往外看了看,回身去和什么人说话。
就在这时候,异变突生,他身后无声无息地跳下一个人来,黑框的十六惊觉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后颈被人狠狠地切下,当时就向前倒下去了,而由于十六站在门口,里面的人真正看清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安捷已经拿着从十六身上顺来的枪靠在门口指着他们了。
屋里有两个人,一个是刚刚那个雨衣包装男,仍然是那身打扮,还坐在床上,手里没有任何武器,另一个坐在轮椅上,身上也裹得严严实实。整个房间,除了那个躺在底下的十六,居然没有一个人是用真面目示人的。
安捷撇撇嘴,看也没看雨衣男,用枪指着坐在轮椅上的那位,缓缓地走过去。
身后打开的门板晃了两下,是柔和的蓝色写着的一个“3”。
安捷微微歪过头,笑了:“宙斯、波塞冬和普路托是克洛诺斯的三个儿子, 他们三个分掌了整个宇宙;主宰人类一生命运的女神为三个;由众神任命的冥府判官也是三位;希腊最古老的神是位於拉里萨的三眼宙斯, 他的三只眼睛意味着他对物质三大要素——土、水、空气——的最高控制权。这些扯淡的传说中,‘三’永远与至高无上的权威相连……李,十年不见,怎么你一点长进都没有,还这么神神叨叨的?”
作者有话要说:嗯,我周末多更点,工作日大家就包含我点吧……双手合什跑掉……
最后吼一声,老男人陈奕迅灵是灵的来~~~~TA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