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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借三十七下

趁着陆延白愣神的功夫,徐叶羽纵身一跃,攀着他,拿走了他手里的化妆包。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徐叶羽的手上,很少有人看到了陆延白那一刹那的晃神,除了邵岸。

即使是有人看到了,也以为是陆延白故意放水,哪会联想到别的什么。

只有站在陆延白面前的邵岸,借着月光清楚地看到了那一刻,男人极其不自然的表情,和灵魂出窍般的放空。

邵岸真觉得稀奇极了,抄着手,忍不住仔仔细细又回味了一遍。

徐叶羽终于落地,气喘吁吁地举着手里的东西:“拿到了!”

她哪知道除了这个,自己还拿到了更梦寐以求的东西。

负责计时的人看看手机上的APP显示:“首先,在巨大的年龄差和体能差前面,你还能从心机邵岸手里抢到东西,真的非常厉害。”

“就是,邵岸一个老男人,居然对一个大学生也下得了手。”有人附和。

邵岸不服了:“嘿,我大她还不到十岁呢!”

“欺负一个小姑娘你也好意思。”有人继续摇摇头。

“然后,恭喜你,用时59秒,你赢了!”计时的人面无表情看向邵岸,“邵岸输了,二十个俯卧撑啊。”

邵岸:“不是吧,这都输了?我感觉我撑了很久啊!”

“你是撑了很久,陆延白没撑很久啊,”有人笑了,“真不愧是学生,徐叶羽一下就攻克了教授,找到了他的软肋。”

陆延白:“……”

邵岸立即明了地点头,抄手看向陆延白:“行吧,二十个俯卧撑,有听到吗?”

他猜在这个时候,陆延白脑子应该不会转的太快,于是准备把锅扔给他。

陆延白扫他一眼:“被选中的不是你?”

“……好吧。”

眼见自己的智商并不能骗过陆延白,邵岸选择放弃,认命地就地做起了俯卧撑。

俯卧撑这个运动项目本来就带一点别样的旖旎味道,邵岸一边做,旁边的人一边在起哄。

“好好好,欺负人家女大学生的邵岸终于落到这个下场了!一,二,三,四,四点五,四点六……”

邵岸喘着气儿,还不忘骂:“你家做一个俯卧撑还按零点一算是吧?”

那人耸肩:“可能是苍天也看不下去你这么做了吧。”

“……”

就在起哄声里,徐叶羽慢慢地挪到陆延白身侧,忽而开口,压着声音问道:“教授,你也会做俯卧撑的吗?”

声音又轻,又幽然。

陆延白:?

他侧头看着她,望见她似是殷切期盼的目光,半晌还是点了点头。

徐叶羽继续:“做得好吗?”

男人启了启唇,眼尾轻带:“问这个干什么?”

徐叶羽收回探寻的小脑袋,低头摇了摇:“没什么。”

她就是想了解一下,为自己以后着想一下嘛……

邵岸做完俯卧撑,累得精疲力尽,躺在草坪上恢复体力。

徐叶羽:“这太不行了,教授,你体力应该比他好很多吧。”

陆延白仍是在思考什么的样子,高深莫测的目光,扫过她脸颊。

后来又玩了几盘,玩得大家都体力不支了,又坐在那儿扯了会闲话,就起身各回各房了。

邵岸的房间离这里比较远,所以徐叶羽和他一起坐陆延白的车回去。

徐叶羽坐进副驾,邵岸顿了顿,不知在笑什么,自觉地坐到了后排。

车行驶的路上,徐叶羽问:“你们为什么忽然到这边玩了啊?”

陆延白:“邵岸想来。”

邵岸意有所指:“也不止,主要还是运气好。”

最近大家得空不易,都说想来这边玩,加上徐叶羽也到了这边,陆延白总觉得放心不下,于是便顺道安排他们到了这边。

一举两得。

车在许愿池前停下,邵岸下了车,准备回房间。

徐叶羽房间还在更前面,还要陆延白继续送,所以只是跟邵岸告了别。

邵岸指指许愿池:“许愿池有个隐藏彩蛋,小徐,你教授有告诉过你吗?”

“没有。”

徐叶羽老实摇头。

“他不好,这都不告诉你,”邵岸摇头,“我先回去了啊!等下让你教授告诉你这个许愿池怎么玩儿。”

邵岸转身离开,徐叶羽转头去看陆延白,手往前指了指:“教授,这个许愿池有什么神奇的吗?”

他眄她一眼:“想玩?”

徐叶羽靠近许愿池,有点儿遗憾:“我今天下午在这里扔硬币,一个都没有扔中。”

他折身上车,她还以为是他懒得理自己,准备直接开车回去,谁知道他从抽屉里取出了一小袋硬币。

陆延白抓了几枚硬币放在手心,然后把剩下的那一袋递给她:“下午怎么丢的?”

徐叶羽复刻下午的抛硬币动作,硬币从她手里腾跃,在空中划出一条抛物线,然后伴随噗通一声,落进水池里。

徐叶羽说:“我想丢到那个托盘里,但是就是扔不进。”

他耐心很足,仿佛在教她做题:“没事,慢慢来。”

来回试了几次,终于在塑料袋快要见底的时候,徐叶羽扔进了托盘。

“许愿许愿!”

她大惊小怪,一股脑把多出的几枚硬币和袋子塞进他手心,然后当即合掌,许了个愿。

就在她闭眼许愿的时候,男人绕到石像的后面,从手心里拿出了硬币。

徐叶羽一睁眼,就看到他从手里抛出一枚硬币,硬币不知道落到了哪里,但敲在石像上的声响很清亮。

她想过去看看他把东西扔到了哪儿,却被他喊停:“——就站在那里。”

“好吧。”

她停住脚步,扬首往他那边看:“是有什么……”

话音未落,他连续抛了几枚硬币过去,不知是什么响动了一下,很快,绕在许愿池旁边的灯渐次亮起,霓虹斑斓。

她还没来得及震惊,一股股小喷泉从池中涌起,灯光下,粼粼水纹像缠在光柱外的霓裳,清澈又透亮。

最后一柱喷泉从池中散开,远远看着,像跨年时候炸响在远处的烟火,一浪接着一浪从正中绽开,再裹着细碎的微芒零落。

场景太漂亮,徐叶羽怔忪好半晌,隔着灯水帘幕,看向陆延白。

男人微微偏着头,手掌还展着,手心里几枚她刚刚落下的硬币,额前的碎发随风缓缓拂过浅淡眉眼。

他唇角勾着,似乎为自己在今晚送给她的这个“惊喜”而满意。

水溅到池底,微小响动连绵不绝。

他看到她眼睛勾了勾,灯光摇摇晃晃地漾进她眼里,明眸皓齿,顾盼生辉。

她偏了偏头,眼睫黏着光点扇动,也笑了。

看完许愿池隐藏的奥秘,也到了回房间的时候。

车在她房间楼底停下,熄火的那个刹那,徐叶羽解开安全带,本来都准备下车了,但是想到了什么,又重新坐了回来。

陆延白:“怎么?”

“那个……”徐叶羽轻嘶一声,“教授,明天晚上有假面舞会,你知道吗?”

“知道。”

“那你有时间吗?”她很自然地凑近他,“一起去吗?”

车里开了一盏小灯,昏黄落上她脸颊,她的眼瞳里夹杂着期待和……某种特殊情感。

她身上似有若无的甜梨香气弥漫过来,陆延白动了动手指。

除去今晚在他意料之外的意外拥抱,再除去许愿池边邵岸提议后顺水推舟的浪漫,此时此刻,他终于意识到,这段感情正在往一个他不可控的方向疾驰。

假如继续放纵下去,他们的关系将悖离他的初衷。

朋友、挚友,甚至是……恋人。

他是老师,她是学生,他不能明知这样做不行,却还是任由她跑向自己,让危险关系向雷区靠近。

不能再靠近了,再靠近,天平就要失衡。

男人阖了阖眸,摇头道:“我明晚还有点事。”

“好吧,那我自己去。我先走啦,教授你也早点回去休息,晚安。”

徐叶羽不疑有他,真的相信他是有事,甚至因为今晚气氛太好,她心情愉悦,根本没有发现他拿捏尺度的拉开了距离。

到了房间,向微澡都已经洗好了,侧躺在床上看她:“hello?怎么回得这么晚?”

徐叶羽揉了揉发顶:“跟陆教授出去玩了玩。”

“玩到这个点才回来?你怎么不干脆不回来了?”

“我也想不回来,但是你也知道,有些事情我做不了主。”

“教授送你回来的?他跟你一起玩到这么晚了?”

“是啊,”徐叶羽点头,“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就是感觉教授对你的宽限,一次放得比一次晚而已……”

徐叶羽眨眨眼:“我知道你的意思,你还不是怪我过分迷人。”

向微忽而坐起来,“呸”了声:“你听过一句名人名言没有?”

“什么?”

“这世界上本没有人想骂人,跟徐叶羽待在一起久了,便想骂了。”

徐叶羽:?

本来说好只在酒庄住两天,但这几天活动又多又密集,大家玩得都不怎么想走了,于是又把时间延长了几天,准备玩到尽兴再走。

第二天晚上有舞会,徐叶羽和向微从下午就开始收拾化妆。

等到六点多该出发的时候,两个人也料理得差不多了。

一边有借礼服的位置,徐叶羽顺手选了一套,去洗手间换好。

换完礼服,她又觉得少了点什么,在眼下贴了一颗小桃心。

洗手间门打开,向微看了她一眼:“您这是去舞会还是去选秀呢?这少女妆化的,是马上要出道了吗?”

“假面舞会的精髓不就在于认不出脸吗?跟以前一模一样有什么意思。”

“你这也太夸张了,”向微指指自己眼睛底下,“来,给我也贴一颗,我要闪的。”

“…………”

很快到了舞会,向微说:“我看你打扮这么好,肯定想去跳舞吧。哼,庸俗。”

下一秒,向微找到舞伴,翩翩然跟徐叶羽挥了挥手:“我走了宝贝。”

“……”

向微一场跳完,回来还看见徐叶羽坐在吧台边上吃芒果慕斯。

“你怎么还吃呢?”向微说,“不跳?”

徐叶羽耸肩:“没遇到舞伴啊。”

“我刚刚走的时候就看到好几个一直看着这边蠢蠢欲动的,怎么,没来?”

“来了,我没去。”

“怎么不去?”

徐叶羽若有似无往门口瞟一眼,又吃了口慕斯:“等人。”

向微顿悟,挑眉:“你在等教授?”

“也没有,随便等等。”

向微要翻白眼了:“鬼才信,那你是在等什么?”

“可能是在等我的爱情吧。”

“……”

没过一会儿,又有一个勇士上前,请徐叶羽去跳舞。

向微点了杯果汁:“去不去啊你,再不去可真要收场了。”

徐叶羽看她一眼。

向微:“还在等你的爱情?再等下去可能只能等到一声——哎。”

“跳一支也没什么,”向微说,“如果你想跳就去,如果你就是来等人就当我没说。”

虽然她知道今晚陆延白可能真的不会来,但还是想来碰碰运气,万一他路过看到她一个人在这里,就进来了呢?

徐叶羽垂下眼睑,正想摆手说自己不去,有一道声音比她开口得更快——

“不准跟别人跳舞。”

她错愕抬头,交错灯影中,陆延白步步朝她走来。

她没想打他真的回来,茫然眨了眨眼:“你不是说今晚有事吗……”

他未做回答,只是站定到她身前,垂眸看了一眼徐叶羽旁边的人,再目光灼灼望向徐叶羽,“不要和他跳。”

徐叶羽看着他,点点头,想了想,又摇摇头。

陆延白皱了皱眉。

她脑子一热,想问的问句就脱口而出:“那要是你没来,我……”

要是你没来,我还可以和别人一起吗?

是因为不想别人和她跳舞,所以来了?还是因为他来了,才不让别人和她一起?

他似乎没怎么犹豫,声音落在她耳侧,很轻很沉。

“我会来的。”

陆延白撑着桌沿,垂头看她:“所以……你不能选别人,只能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