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关合, 继续往下行。
销售的经理和吴志峰都去，电梯里只剩下傅以行和徐明彦两人。
傅以行看眼头顶的数字，语气平静地问：“今年新入职员工的培训, 是由谁负责的？”
徐明彦微怔下, 回答说：“是人事的马主管。”
傅以行说：“去年的新员工入职培训过于松懈, 导致那一批员工的专业素质参差不齐，我们集团不能再现像柳元晖这样吃里扒外的员工。你转告人事的负责人, 今年新入职员工的培训和考核，要更严格。”
徐明彦在脑海里搜索一番，才想起这柳元晖是哪号人物。
他停顿下，说：“好，我明白，傅总。”
***
虽然从医院回来已经好几天，但江荨还没能彻底消化掉怀孕的事。
她原本算等B超的结果来后, 再告诉家人这件事。
然而江荨没想到的是, 在检查后的这一周里，江菱和江蕤陆续给她来电，询问她检查的结果。
“荨荨，检查的结果怎么样？”
“姐, 检查来吗？”
面对他们的询问，江荨也说不隐瞒的，只好承认：“HCG显示是早孕，但医生说还不能完确定。所以60天后, 还要去复检一次B超。”
江菱很重视这件事。
集团事务繁多，她抽不开身，但第二天就让人送来一堆婴儿用品。
江蕤也偷偷在网上下单一堆婴儿衣服和玩具，填江荨的地址。
因为还不知道婴儿的性, 他考虑得很周，男孩和女孩的衣服都各买一些。
收到快递的时候，江荨整个人都懵住。
看那一堆拆来的婴儿用品，她有些哭笑不得。
“姐姐和小蕤也太夸张吧，这些东西，都能用到孩子六岁。”她无奈地说，“可这才十几天。”
“早知道不要这么快告诉他们这件事。”
傅以行声音带笑：“那也没关系，告诉你姐姐挺好的。”
江荨想起他和周予言较劲的事，抬头仰望他：“这时候还想跟姐夫炫耀，傅总，你幼稚不幼稚？”
傅以行没接，但嘴角始终往上翘。
看他坐下，江荨又问：“这事要告诉你爸妈吗？”
“还是先告诉他们，等复诊之后再跟他们说这事。”傅以行说，“医生不是说，现在还不能完确定吗？”
江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傅以行递过来一杯温热的东西。
“这是什么？”
江荨顺手接过，往杯里看去。这一眼，她就知道杯子里盛的是什么。
热牛奶。
傅以行说：“睡前喝牛奶有益睡眠。”
“傅总，你好像也挺夸张的。”
江荨喝口牛奶，忽然想起什么来，怀疑的眼神瞥向他：“我记得，你有一天给我泡杯红糖姜茶，还试探我的例假时间。你那天……是不是以为我怀？”
“是。”傅以行坦率地承认。
江荨愣下：“你为什么会突然这么想？”
傅以行停顿下，才说：“江菱订婚宴的那天，秦颍川找我质问，为什么要逼你掉孩子。”
江荨：？？？
江荨有点懵。
“长他怎么……”
她仔细回想当时的细节。
姐姐订婚宴前……
那段时间，是张圆圆刚好怀孕的时候。张圆圆还烦恼过要不要留下这个孩子，还在她的电脑上搜过相关信息。
那天，公司停电，秦颍川也刚好使用她的电脑……兴许是这样，才导致他误会。
但江荨越想越不对劲，提疑惑：“长为什么这么早就知道我们的事？”
把线索串联起来，她忽地想通一切，立刻把杯子放到一边，逮住傅以行问：“是不是你故意捣的鬼？”
傅以行神色自若：“对，我是故意的。”
江荨鼓起腮帮子：“傅以行，你终于承认。”
傅以行伸手往上面戳戳，又把她拥进怀里，低低地笑：“反正你现在怀我的宝宝，想跑也跑不掉。”
江荨佯作生气地捶他一下：“我当初为什么会看上你这样的人？”
说，她又紧紧抱住他的手臂，气呼呼地说：“我才不要跑，我要和宝宝一起吃你的，住你的，花光你的钱。”
“好。”
傅以行失笑。
两人没有再说。
江荨边喝牛奶，边回想之前发生的事。
那时候他们都不熟，的确闹很多乌龙。
回想起来，他们都太幼稚。
喝完牛奶，江荨把杯子搁到床头，钻进被窝里。
“我要睡。”
她又伸手拉拉他的衣角，说：“今天不许再念那天的书，要正正经经地讲故事。”
“好。”傅以行一口答应。
得到满意的答复，江荨满意地躺好，抬眼时，却发现傅以行纹丝未动。
“你不用看书念吗？”她有些奇怪。
“不用。”傅以行说，“都记在脑子里。”
江荨疑惑地看她。
傅以行边给她掖被子，边讲起故事：“M国有一个版商，手头上有一批滞销的书，要是再卖不去，就要亏本。于是他想个办法，给总统送去一本，并隔三差五询问总统的心得。”
“但总统政务繁忙，压根就没空看那本书，就随意回封邮件说‘书挺不错的’。”
“这版商收到回复邮件后，欣喜若狂，立刻给他那批书上招牌‘这本书获得总统先生的好评’，于是这批书很快销售一空……”（注1）
江荨越听越不对劲，没等他把故事说，便断他。
“等等，”江荨怀疑地问，“你这讲的是故事吗？”
“对。”傅以行反问，理直气壮，“这难道不是故事吗？”
江荨简直要被他气笑。
“好好，讲，快睡觉。”
傅以行一本正经地说：“不，我觉得，宝宝肯定想听完故事的结局。”
江荨：“……”
不，宝宝TA一点也不想！
***
一月转瞬而过，临近春节，逆风传媒比以往都要忙碌。
但近日，传媒圈发生一场地震。
B市传媒圈的标杆云海传媒宣告破产。
这件事起源于网络上的一次恋情炒作——
“林洛洲恋情曝光”。
林洛洲的女友是一个不经传的十八线网红，她和林洛州谈恋爱，但目的不纯，只想把林洛洲当进娱乐圈的跳板。
网红背后的团队便策划这起恋情曝光事件，一夜之间涨几百万的粉丝。
但是，不知道是谁把这件事的策划团队曝光——
这件事被爆是由云海传媒一手策划。
就这样，云海传媒一下子被推到风口浪尖，险些被林洛洲的粉丝撕渣渣。
云海传媒的老总面道歉并宣布开除事件的主策划，依然无补于事。
这件事比之前的好几起事件还严重，他们多年积累的口碑毁于一旦。
加上投资方被卷入挪用资金案，云海传媒的资金链一度断裂。
而这时，云海传媒又爆策划王总监卷款跑路的事。
这家老牌传媒公司在风雨飘摇之中，终于无法支撑，在半个月后宣告破产。
结局令人唏嘘。
逆风传媒。
一早，公司的同事便围在电脑前，议论近传媒圈发生的事。
“哇，这小伊花花对自己真够狠，为红什么都能做来。”
“她原本好像是想捆绑江蕤炒作吧？”
“她之前还找过我们，还好江总拒绝她，没想到她转眼就找云海传媒。”
……
江荨心里也颇为感叹。
云海传媒是她毕业后入职的第一间公司，也是前东家，她对这家公司多少有些感情。
虽然这感情很复杂。
关上办公室的门，她把所有的思绪都挡在门外。
度过这段忙碌的时间，春节假期的前几天，江荨终于忙完手头上的工作。
空闲下来，她抽空登上微博看眼。
许久没理微博，后一条微博的评论区里，是嗷嗷待哺的粉丝们——
“总裁夫人近都不更微博，是不是和总裁恩爱去。”
“也多看看我们粉丝QAQ”
“总裁夫人，你的表情包和条漫好久没有更新，求总裁人的表情包！”
她无声地笑下，继续翻看留言。
忽然，有一条评论吸引她的注意力——
“我好喜欢你和总裁的头像还有猫咪咸鱼系列的表情包，希望能为猫咪和咸鱼一个系列的条漫。”
猫咪和咸鱼的故事？
江荨微怔。
既然有算，江荨便开始构思条漫的内容。
猫咪小姐搬新家，新屋子旁边有一个池塘。
在搬来这里之前，这里的居民告诉她，池塘里住一条坏脾气的咸鱼先生。
但猫咪小姐并不这么认为，搬到新家的第一天，她准备礼物，兴冲冲地去池塘边跟新邻居咸鱼先生招呼。
咸鱼先生从池塘里冒半个脑袋，不耐烦地喷她一脸的水，又沉下去。
留下浑身湿透的猫咪小姐在发愣……
画到这一幕，江荨停下来。
她想起在国外那时候和傅以行相处的细节，哑然失笑。
收起思绪，她继续画图，把当初的点点滴滴，都融进条漫的情节里。
……
傅以行到家时，发现江荨趴在书桌上睡，笔记本电脑的屏幕还亮。
他看向屏幕，微微一怔。
……猫咪小姐和咸鱼先生的故事？
江荨的脑袋枕在手上，黑色的头发被规整地压住。
她睡得很熟，就连傅以行走过来，她都没有察觉到。
傅以行无声地浏览完笔记本上的漫画，目光又落到她的身上。卧室里很安静，她的呼吸声很均匀平稳。
他拿过外套，披到她身上，无声地扬起嘴角。
作者有话要说： 注1：引用自网络经典商业案例，描述是自己的语言
感谢42456552、Mangzhe扔的霸王票，谢谢小伙伴们的营养液，么么=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