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手机地图里,两个红点紧紧地挨在一起。
沈龄紫突然想起来,有一天晚上自己的手机和他的手机开启了定位。
也就是说,梁焯一打开手机就能知道她人在何方。
同理,她也是。
“草率了。”
沈龄紫故作一脸懊恼,脸上是止不住的开心。
像是漆黑的夜里突然亮起了一盏明灯,当她看到眼前的人时。
梁焯迎面走来,逆着光,站在沈龄紫的面前。
今天的沈龄紫穿的是一双平底帆布鞋,猛地一看,感觉站在自己眼前的男人特别高大。
她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扑进了梁焯的怀里。
梁焯笑着双手环着沈龄紫的腰,几乎咬上她的耳朵问:“坏女孩儿,为什么骗我?”
这一刻,沈龄紫似乎卸下了身上的所有防备,她缩在的怀里,闭上眼睛。
不想说话,她把脑袋埋在梁焯的肩胛上,像个婴儿似的勾着他的脖颈,汲取着他身上温暖好闻的气息。
她这副怏怏不乐的样子,梁焯反倒先软下声来,低低宠溺地询问:“怎么了?”
沈龄紫摇摇头,闷闷地说:“有点累。”
梁焯轻轻拍拍她的背,哄小孩子似的,抱着她回车上坐着。
沈龄紫坐上了副驾驶,手却还勾着梁焯的脖颈上不肯松懈。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只觉得自己的脑袋顿顿的疼。
梁焯心思细腻,明锐地察觉到她心底的那点郁郁寡欢。
他把座位往后调了一些,俯身撑在沈龄紫面前,伸手将她唇角的发丝勾到耳后。
“好神奇啊!”
沈龄紫看着眼前的梁焯说。
梁焯微微扬眉,低声问:“什么神奇?”
沈龄紫勾起唇角,“好像每次你都会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
后半句话沈龄紫没说,每次都在她需要的时候出现。
梁焯亲昵地用鼻尖逗了逗沈龄紫的,双眼里尽是钩子,勾魂索梦。
沈龄紫被他勾得先忍不住了,双手轻轻一带,仰着头吻住他的唇。
车就停在路边,梁焯被她撩得呼吸有些不稳,但也不打断,任由她发泄。
南州市距离B市也就一个小时的车程,晚上梁焯在听到沈龄紫说不回来的时候就直接拿起了车钥匙,根本没有任何犹豫。
算算时间,两个人充其量也就十二个小时没见,却让他抓心挠肝地想念。
他其实并不知道自己的出现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只是想她。
可对沈龄紫来说,他的出现就像是她的精神支柱,让她瞬间有了依靠。
缠绵悠长地一个吻结束,沈龄紫还重重地呼吸了一口,来缓解自己的缺氧。
路上偶尔经过的车灯白光映出梁焯英气的五官和深邃的阴影,明明他什么都没做,沈龄紫就感觉自己被迷得不要不要的,像个花痴。
“你好帅哦。”
沈龄紫由衷地说。
她是发自内心觉得,眼前这张脸,去当男明星都绰绰有余了。
即便是天天看,都不会觉得腻。
梁焯笑着捏了捏沈龄紫的脸颊,问她:“别以为夸我几句,我会忘了你骗我的事情。
好好说说,怎么大晚上的一个人在这里?”
沈龄紫咬了咬唇,问梁焯:“我是不是没有跟你说过我家人呀?”
梁焯微微点头。
但其实她不说,他也都清楚。
他对她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沈龄紫的手指轻轻在梁焯的发尾打着圈圈,刺刺短短的手感,爱不释手。
她说:“我家人都在B市,就住在前面不远的地方。
刚才我经过了家门口,但是没有进去。”
梁焯静静聆听,没问原因。
他不逼她。
沈龄紫接着说:“我有一个姐姐,比我大五岁,长得比我漂亮,也比我聪明,从小就是公主一般的存在……在姐姐面前,我就像是一只丑小鸭……我经常觉得自己好像不是属于那个家的,从小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喜欢的都是姐姐,他们都不喜欢我。”
“我喜欢你。”
梁焯说着还在她的唇上啄了一口。
沈龄紫欣慰地看着梁焯的双眼,拿着手指描绘着他脸上的轮廓,说:“我爸爸是个公司领导人,长得特别严肃,对我也特别严肃,我好像从来没有见他对我笑过……我妈妈很美,天仙一样的美丽,可我还是觉得对她很有距离感……从小到大我就不太能够理解其他人的妈妈为什么和自己的孩子那么亲昵,我和我妈妈之间不会。”
梁焯的吻在沈龄紫唇角流连,心疼她,不忍心。
沈龄紫突然怅然若失地对梁焯说:“你会喜欢我一辈子吗?”
她有些贪心,想一辈子都被他喜欢。
她贪恋他对自己的好,染上了他像是毒品一样的宠溺。
可又再清楚不过,所有的喜欢都是有期限的。
就像是食物有保质期,冰箱有使用寿命,没有什么能永垂不朽。
梁焯却笃定地说:“会。”
这是他认定的。
沈龄紫不敢当真,她微微笑着,说:“没事的,不是一辈子也没事。
如果你哪天不喜欢我了,你就跟我说呀。”
起码她只知道自己被喜欢过。
梁焯抓着沈龄紫乱动的手指,惩罚似的轻咬了一口她的指尖,“沈龄紫,你就对自己那么没有自信?”
沈龄紫整个人给人的感觉都是糯糯的,她一直对自己没有自信,更何况面对的是他。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这是天生的还是后天的,她也不清楚。
只知道,自己似乎从来不被肯定。
梁焯骨节分明的手指修长好看,他用自己的手指勾着她的,在她戴着戒指的无名指上亲吻了一口,认真看着她的双眸道:“你呢?
你会喜欢我一辈子吗?”
沈龄紫闻言蹙着眉认真想了想,说:“不知道诶。”
“沈龄紫,你完了,晚上别想睡了。”
某个咬牙切齿,发誓要把自己烙印在她的身上。
回到酒店已经快要十点。
梁焯一副说到做到的样子,刚进房间的门,就把沈龄紫压在门框上。
她的双手被扣着举过头顶,身不由己。
嘴上说着不乐意,但身体却又很诚实。
可还不等梁焯继续做什么,就听隔壁传来:“嗯,啊!嗯,啊啊!”
女人的叫声。
意思再明显不过。
贴在门上的梁焯和沈龄紫当场怔住。
为了节省一点经费,所以沈龄紫和桂文康特地找的是三星级的酒店,价格便宜实惠。
环境倒是还过得去,却没想到,隔音效果会那么差。
女人的叫声一浪高过一浪,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
在梁焯的耳朵里听来异常刺耳,哪里比得上沈龄紫的真情流露。
梁焯顿时没了什么兴致,伸手捏一下沈龄紫:“这住的是什么鬼地方?”
其实梁焯这个人也是浑身的少爷脾气。
他从小到大生活的环境都是最好的,出门住酒店一向都是五星级。
这可不是委屈了他?
梁焯拉着沈龄紫的手,表示要换个酒店。
沈龄紫不肯:“我同事都住在这里呢,我跑了算什么回事啊。
要不,你去住好的酒店好了。”
梁焯蹙眉,“我大晚上的跑过来就为了住好的酒店?”
沈龄紫笑嘻嘻推着梁焯去浴室:“那你去洗澡,肯定累了一天了吧。”
“一起洗。”
梁焯不由分说抱起沈龄紫一起进了浴室。
这不是梁焯第一次帮沈龄紫洗澡了。
却好像比第一次更细致。
他给她抹上洗发露,给她洗了头又给她抹上了护发素冲洗一遍,再来是沐浴乳。
不放过每一个细节。
沈龄紫一双湿淋淋的大眼无辜地看着梁焯:“今晚不要了,我真的要早点休息,明天一大早还要去见傅大神呢。”
“什么傅大神?”
梁焯一边说,一边拿起浴巾给沈龄紫包裹好,将她抱到床上。
沈龄紫回答:“就是国漫大神傅灼呀,他的《福星阿才》你看过没有?
超级好看的成名作!”
梁焯嗯了一声,拿来吹风机给沈龄紫吹头发。
她的头发很长,但很柔软。
没有染烫带来的伤害,好像不用梳子都很柔顺。
隔壁这会儿已经没了动静,房间里倒还是挺安静的。
沈龄紫盘着腿坐在床上,捧着手机看了眼朋友圈。
她始终还记得中午看到姐姐发的那条朋友圈,心里不是滋味。
长大之后,沈龄紫似乎也发现了一件事,她羡慕的姐姐其实并不如她以为的那样轻松。
尤其沈龄紫现在感情美满,就愈发觉得很愧疚,愧疚姐姐要为了生意去家族联姻。
“梁朝朝,我好像没有问过你,你有兄弟姐妹吗?”
沈龄紫问。
梁焯还单膝跪在床上给沈龄紫吹头发,闻言嗯了一声:“有个妹妹,你天天都见到的。”
吹风机的声音有点大,沈龄紫有点听不清。
不过她也不太在意,因为她的脑袋似乎越来越疼了,只想躺在床上休息。
忙完一切自后,梁焯上床抱着沈龄紫准备一起睡觉。
沈龄紫却有点条件反射似的,下意识想躲。
梁焯被气笑,勾着她的小蛮腰见她拖到自己胸膛上贴着,低声说:“躲什么,不动你。”
他其实真没打算动她。
洗澡的时候就发现了,她昨晚被他弄得多,身上大大小小的痕迹都没退下。
尤其她生的白,那些痕迹更显得触目惊心。
梁焯后知后觉,自己昨晚像个发了情的猛兽,好像还把她给弄伤了。
“还疼吗?”
梁焯低声问。
沈龄紫摇摇头,满脸的羞赧:“不疼。”
“昨晚你哭了。”
沈龄紫伸手捂着梁焯的嘴巴,咬牙切齿地说:“你别说了好不好呀!”
她的声音比之前哑了很多,愈发显得无辜。
梁焯笑,抓着沈龄紫的手与她十指紧扣,轻哄着她:“睡吧。”
沈龄紫脑袋昏昏沉沉的,嗓子也有些疼,但顾不得那么多了,闭上眼没有多久就睡着了。
她真的觉得好累好累。
这一觉沈龄紫睡得迷迷糊糊的。
一直到梁焯轻轻喊她:“龄儿。”
沈龄紫沉重地睁开自己的眼皮,眼里泛着光看着梁焯,声音又沙又哑:“怎么啦?”
“你发烧了。
清醒一下,我带你去急诊。”
梁焯的神色严肃,已经起身穿衣服了。
睡到半夜,梁焯明显感觉到怀里的人浑身滚烫。
沈龄紫还时不时地还哼哼唧唧,睡梦中的她显然很不舒服。
梁焯睡眠浅,伸手摸了摸她的额,滚烫滚烫的,但没有一点汗。
凭着常识,当下便能断定她是发烧了。
现在是夜里一点多。
万籁俱寂。
梁焯穿戴妥当,转而拿来沈龄紫的衣服,一件一件地给她穿上。
认真起来的他,少了漫不经心,反而给人一种十足的安全感。
沈龄紫整个人仿佛虚脱一般,浑身无力,她根本一点都不想动,头重脚轻的厉害。
梁焯帮她把衣服穿好,又蹲在床角给她穿上了鞋袜。
她的帆布鞋是要系鞋带的,梁焯单膝跪在地上细心地给她穿好,再打上一个蝴蝶结。
这一刻,沈龄紫清清楚楚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突然很庆幸自己跟他谈恋爱。
他起身看着她红扑扑的小脸,他又伸手摸了一把,问她:“难受吗?”
沈龄紫有些麻木地点点头。
她还没睡醒,但知道自己不舒服。
嗓子疼,头也很疼,整个人没有力气。
梁焯直接抱着沈龄紫下楼,走路都不舍得让她走路。
下了楼,坐上车,带她去附近的人民医院急诊室。
半夜一点,急诊里的人却很多。
这个季节正是各种流感交替的时候。
梁焯拿着沈龄紫的身份证,让她坐在位置上等候。
他忙前忙后,又是挂号,又是带她去看医生,把情况事无巨细都跟医生说明。
沈龄紫就坐在椅子上,只要配合地张开嘴巴让医生检查,其余什么都不用做。
她清楚自己不是在做梦,清楚眼前这个满脸焦急却又沉稳的男人。
男人的背影宽大又结实,站在人群中独树一帜。
其实从小到大沈龄紫的身体都挺健康的,反而是毕业之后身体开始没有以前那么好了。
最近的一次生病是在三个月前,那次也是半夜,沈龄紫突然半夜扁导体发炎,发了高烧,独自一个人去的医院。
时后邬芳苓埋怨沈龄紫不叫她帮忙,可沈龄紫实在不好大晚上的麻烦别人,即便是自己的闺蜜。
今天也是同样的情况,医生诊断是扁桃体发炎了,让先抽个血,再挂个点滴。
发烧39摄氏度的沈龄紫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在哆嗦,她乖乖地窝在梁焯的身边,听话地接过他给的退烧药服下。
梁焯手上端着一杯温水,看着她把药吞服下去,用拇指擦掉她唇角的水滴,“医生说先吃下退烧药,等会儿要打个针。”
“要去抽血,怕打针吗?”
梁焯问她。
他就像是个家长似的,事无巨细,十分妥帖。
半夜的急诊室抽血处没有人排队,走道尽头是一片漆黑。
沈龄紫摇摇头,意思是不怕。
上一次她就是一个人完成所有的检查,然后自己抱着药水去打针。
可这一次,有他陪着她。
她只要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看着他。
等待化验单的十几分钟时间里,梁焯圈着沈龄紫,让她在自己的怀里再睡一会儿:“傻乎乎的,今天是不是一天都不舒服了?”
“没有呀。”
沈龄紫窝在梁焯的怀里,明明身体很不舒服,却忍不住勾起唇角。
梁焯轻轻拍她的后背,高大的身体笼着她,由衷地说:“小傻瓜,心疼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