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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不许伤她一根头发

“嗯,知道了。”魏凉的声音低沉缱//绻。

林啾从来也没有听过这么好听的声音,也从未有人这样专注认真地对她说过话。

分明是一句简单至极、毫无信息量的话,却让她的心跳稍微加快了少许。

她没谈过恋爱,但她看过许多关于爱情的小说和电视,理论知识是很丰富的。她觉得自己现在对魏凉也就是有一点好感和依赖,远远不到那种什么天雷勾地火,生死相依不离不弃的地步。

他要是死了,她敢肯定自己百分之百不会殉情。

而他对她的好,那叫做宠。她要是死了,他也绝对不可能殉情。

不知道为什么,这样想的时候,林啾竟然悄悄松了一口气。

顺其自然,顺其自然。

她不动声色,冷静地把视线从对方那张惊天动地的帅脸上挪开。

空中的魔物仍在盘旋,伺机而动,而赤血潭中,早已悄悄潜来了许多低阶的魔物,只等有人一声令下,便会掀了这破木桥,上下夹击林啾二人。

祭渊的身上接连出现数十枚骷髅幻影,将王卫之暂时逼退之后,他再度使出了吃//奶的力气。

只见那道与他左臂相连的赤练飞速地蠕动起来,大股大股化成了胶状的血水从潭中抽离,涌入他的身体。

魏凉视线微凝,手指远远一挑。只见血池中一具面朝着下的尸体突兀地翻个了身,仰面朝天,露出一张被血水浸泡得面目全非的脸,纵然如此,也能看出他的嘴巴夸张地扭曲着,张得极大。可想而知,此人生前定是遭遇了惨无人道的折磨。

他的丹田处破了一个碗口大的洞,血液像是活物一般,在他的身体内蠕动着,与血潭之中的污血粘连在一起。这具尸体早已凉透,但总给人一种错觉,以为此人经受的苦难并没有完结。

“百婴降血。”林啾轻轻地抽了口凉气。

她知道祭渊这大术的名字,却没料到居然是字面的意思!

所以元婴修士的离奇失踪,便是祭渊干的好事了。

林啾举目环视,只见巨潭四周处处浓烟滚滚,仿若人间炼狱。

就像万剑归宗的弟子们忽然意识到秦云奚并非善类一样,林啾在这一刻,也感觉到一个惊雷在耳畔炸响——只因祭渊此人生了一副好容貌,性子也邪魅迷人,便让人下意识地忽略了他究竟是怎样一个恐怖的魔鬼。

魔物暴戾嗜血是本能,但祭渊做这一切,显然只是为了追逐力量。他本是人,故意沾染魔翳走上魔之道,靠着这般邪恶残忍的术法来修炼,当真是天理难容。

……等等,那么魔主呢?

林啾头皮发麻,望向魏凉。

刚刚萌动少许的心脏,被她一巴掌摁了回去。他做魔主的时候,若也做过这样丧尽天良的事情,那么,就连薛定谔都救不了他。

那种“我炼化这天下,赠你不死仙丹”的恐怖宠爱,林啾自问承受不起。

她不知道他从前做过什么,却知道他杀起王氏的人时,根本没有半点心慈手软。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内情?王氏的大剑仙,个个都该死?或者,他原就是这般冷血之人?

她看着魏凉发怔的时候,魏凉再一次将视线投到了血潭之下,目光里泛起寒意。

此时,天空与水下的魔物,齐齐杀到了!

脚下的木桥被一个长着犀牛脑袋的魔族重重掀到半空,漫天魔物展开魔翼,亮出獠牙,就要发起攻击。

魏凉一动未动,双脚稳稳地踏在高高荡起的木板上,反手捉住林啾的腕,目光睥睨,视这些来势汹汹的魔物如同蝼蚁。二人就像是在冲浪一般,踏着那截不长不短的断桥,自浪峰跃起。

斗龙动了。

只见这只板鸭伸了个懒腰,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呵欠,然后抖着毛,慢慢站直了身体。

“吼——”

这一刻,它一点也不像一个胖子。

只见斗龙的身影化成一道灰白色的闪电,掠到半空,扑入魔物群中。

它巨嘴一张,将一个尖嘴魔物拦腰衔住,左前爪嵌入一个魔物的肉翼中,右前爪摁住另一个魔物的脑壳。两条粗而短的后腿临空一蹬,毛尾巴一甩,便将四五个聚在一起的魔物横着劈成了几段。

牙齿轻易刺破皮肉的声音响起,衔在巨嘴中的魔物被它咬断,扔向一旁。它借力一跃,又薅住了另外几个新鲜的魔物。

白色的毛毛瞬间被魔血染红。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数头魔物惨叫着从天空坠落下来时,林啾脚下那块被魔族从水面高高顶起的破木桥,正好升到腾空与坠落之间的交界点,在半空微微一滞。

失重感传来的时候,斗龙所经之处,已“哗啦啦”地下起了血雨。

“魔、魔神斗龙!”一个反应最快的魔物扯着嗓子怪叫起来。

“啊——是魔神斗龙!”

跟在魔主身边的斗龙,被修士们称作“魔宠”,但在魔族中,它却有个响当当的名号——魔神!

平时魔族中人也不大能见着这家伙,魔主深居简出,甚少露面,斗龙也和它的主人一样神秘莫测。

但只要它出现时,必定会掀起一阵血//雨//腥//风,便如此刻。

方才它像板鸭一样肥肥地趴在地上,反差太大,真没叫人认出来。

此刻认出来也迟了,众魔物心胆俱裂,根本顾不上祭渊大人的召唤,各自掉头就开始逃命去了。

“吼——”见魔物散去,斗龙也不追,它展开四条胖腿下面的肉翼,掠向自家主人。

那破木桥刚好落回水面,正与水面的浮力僵持,哪里还经得住这么一颗肉墩墩的狗弹轰砸?只听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之后,水花飞溅,二人一狗连同那破木桥,齐齐往下沉。

林啾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么多年来,她早已习惯了凡事靠自己。此刻面临落水之灾,她的第一反应并不是向身旁的魏凉寻求帮助,而是飞快地开始转动脑筋寻找脱困的办法。

她现在还无法御剑凌空。

附近没有保存完好的木桥,就算甩出灵气锁链也找不到锚点。

那便只有将灵气附在体表,抵挡这污浊血水,然后再游上岸。

若是在水中遇到了攻击,那便沉到湖底和他们打!一边打一边向岸上靠!

不过一两秒钟,林啾便已在心中做好了计划,顿时心下大安。

只可惜计划没有变化快,忽然听得身旁响起清脆的冻结之声,脚下的木板已“咣”一下落到了实地。

赤浪在身边冻成了咆哮的姿态,几滴溅起的水花诡异地凝在半空,仿佛迟疑了片刻之后,“叮叮咚咚”齐齐往下坠,落在血色冰面上,接连打了几个滚。

二人一狗一桥只向下陷落了两三尺。

魏凉抬起手,轻轻弹掉林啾眉尾沾上的一粒小冰珠。

他微微躬身,将她拦腰抱了起来,不疾不徐地踏出冰坑,向着祭渊所在的方向走去。

黑靴踏在血潭之上,每一步落下,足底的血浪都会凝成坚冰,将他稳稳地托住。

这一幕,着实吊诡,却也帅气逼人。

斗龙亦步亦趋,每一步落下时,蹄下的血水也会适时地凝结起来,血潭上很快就出现了一溜人足印和一溜儿狗蹄印。

方才有魔物大叫“魔神斗龙”时,祭渊便也认出了斗龙这个家伙,心中愈发觉得不妙。

此刻见魏凉直直走来,他连忙气声下沉,低喝一声:“幽姬!动手!”

王卫之正打得畅快,大笑着叫道:“怎么,血魔祭渊也要呼唤帮手了么?!是嫌小爷没把你伺候好不成!”

祭渊单手掐诀,身形暴退:“法印——义魔踏浪!”

只见他足下瞬间掀起一个直径百米的巨大血漩涡。漩涡飞速盘旋,向着四周疯狂扩散。

祭出绝式后,祭渊再也无法遮掩大魔修的气息,只见雷云飞速向着碧波潭正心汇聚,道道赤色闪电蜿蜒游//走,开始朝着祭渊身上招呼。

落雷降下之时,巨浪漩涡之中,一只通体流淌着黑血的巨大义魔爬了出来,一个照面,便伸出巨掌,直直拍向王卫之。

祭渊疾疾退到碧波潭边缘,躬下腰,张开魔口。

只见又一道仿若凝固的胶状赤练自血潭之中被抽离出来,两道赤练相互交//叠,疯狂涌入祭渊的左臂和血口中。

他眼皮上的赤红色更加妖娆闪亮,一双狭长凤目中闪烁着红光,肤色更显青白可怖。

不得不说,哪怕知道他喝下的是又腥又臭的血水,但这个大魔修看起来还是十分邪魅帅气,怪异的姿势也有种独特的吸引力,让人既有些作呕,又忍不住紧盯他不放。

果然一俊遮百丑!

就在祭渊退至血潭边缘时,魏凉面前,忽然掀起血浪。

一个身穿暗血色长袍的魔姬踏浪而出,她的外观与林啾在剑灵空间中看到的那个红衣女人有些类似。

林啾心头一跳,暗想,‘当初便十分疑惑,那千歧关战死的分明都是英雄豪杰,为何亡者会对乌孟侠那般仇恨,这其中定是红衣女在捣鬼。如今看来,这一切必定都是祭渊的阴谋——今日兴许便能水落石出!’

这个女人的双眼中也不见眼白,只有两片阴森森的暗红色,十指生着又尖又长的青黑色指甲,雪白的脸蛋上爬着几缕暗色血纹,隐隐蠕动。唇也是暗红色,像是两抹凝固发臭的污血。

“剑……君……魏……凉……”

“敢坏祭渊大人的大业,你给我去死!”

此女猛地一张口,口中喷吐出无数暗色血点,像是马蜂一般,兜头盖脸浇向魏凉。

她的修为显然要远远高于乌氏地下陵中的那位。

魏凉冻住那漫天马蜂之后,此女的身形突兀地消失在原地,再出现时,已站在了魏凉身后。

她那张既美艳又可怖的青白脸蛋上,浮起阴恻恻的笑,慢慢抬起右手那青黑的长甲……

魏凉头也没回,随手从斗龙身上薅下两缕死毛,扔向后方。

只听“铮”一声,两缕狗毛凝结成冰针,刺穿了此女的咽喉和心脏。

然而,她脸上的笑容并没有消失,只见那身暗红色衣裳渐渐变淡,青白的脸却开始发红,不多时,此女从头到脚竟化为了同一个颜色,与脚下的血潭融为一体。

只听“哗啦”一声,她散成了浪,汇入血潭。

“无实体的怨力幽姬。”魏凉语气平淡,继续走向祭渊。

不远处,王卫之斗那义魔颇为吃力,很快就落了下风——他本也只是化神初期的剑仙,自废修为至元婴探了荒川秘境后,虽得了剑意传承,但他此刻的综合实力也就比从前略微强了少许,大约在化神中期的水平。

而祭渊,却是实实在在的神魔境大魔修,若要按修士的修为来算,他已经半只脚踏入大乘了。

要不是想要故意拖时间,王卫之早被他摁到潭底喝汤去了,哪容得这小子猖狂。

祭渊在意的,从一开始便只有魏凉一个。

就连斗龙他也没放在眼中。

魔主都死了,还怕一个叛变的畜生?

祭渊再一次加快了抽取怨念幽血的速度。

那幽姬顶不了太久,加上义魔,至多能拖住魏凉一炷香。

时间差不多!

祭渊体内发出一声咆哮,两片嘴角顿时齐齐向着耳根方向撕裂开来。

一声令人牙酸的皮肉撕扯声响起,那张俊美邪恶的脸,忽然便分成了上下两片。他像蛇一般,彻底撕开了整个下颌,疯狂吞噬这水潭中的血色胶质。

魏凉再往前踏了两步,忽然冷笑一声,旋身向右。

一道血箭擦着他的左臂直直掠上半空。

魏凉踏住脚下的冰浪花,微微一震。

只听一串清脆的冻结声一掠而下,眨眼之间,一根莲花般大小的冰柱直贯潭底。

那幽姬的身影在水下显了形,隔着浑浊的血污,影影绰绰看不大分明,只知她身上某一处被冻住了,正在水下疯狂地撕扯挣扎,掀起一圈圈血涟漪。

魏凉的目的并非杀她。

见制住了幽姬,他脚步不停,继续走向祭渊。

林啾有点没看懂——若是他赶时间,为什么不直接飞过去?

大敌当前,他就这样抱着她,大喇喇在水上行走,着实是让人有些害臊。莫非……他在等待什么?

没走出几步,林啾感觉到水下传来一阵剧烈的震荡,同时,一道极沉闷的呜咽声随着水波开始扩散。

随后,附近的潭面很明显地一晃,一道破浪声自身后袭来。

恐怕是那幽姬不惜舍弃被冻住的肢体,也要追上来拖住魏凉。

林啾忽然想起乌氏地下陵中的那一位。那一位脸上贴着桃形的花钿,临死时惨叫一声“我还要和祭渊大人——”

嗯?还?

是自己想的那个意思吗?

林啾从魏凉宽阔的肩膀上探出眼睛,望向身后。

果不其然,这暗色衣裳的女子眼中流着黑红的血泪,挥舞着一只左爪,怒气冲冲地杀将过来。

她的右臂已经消失了,空荡荡的衣袖中淅淅沥沥洒着血水。

“去……死!”

“后面,后面。”林啾扒住魏凉胸//前的衣裳,伸长脖颈瞪着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女子。

魏凉下意识地垂了下头。

便看见林啾那道白皙纤长的脖颈毫不设防地舒展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她的皮肤极薄,既像丝又像瓷。她侧颈向后望,颈侧那道软筋便微微凸起,在他面前鲜活地轻轻跳动。

令人忍不住想……

魏凉喉结微动,闭了闭眼。

一道来不及收回的沉重呼吸却已落到了她的颈间。

林啾猛地一僵。

她忽然发现,他的呼吸竟然是热的。

从前,只有吻了她很久之后,他的呼吸才会变得微微一点点温度。

此刻为何……

她忽然想起他曾经说过的话,体寒是因为神魂不稳,再有二十余日便好了。到如今,虽然不足二十日,但他已和“卓晋”见过面,二人在竹屋中已做出了某种决定。

所以,“他”,已经是真真正正的魏凉了吧。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脏忽然重重地蹦了一下,仿佛被他的呼吸烫到了一般,她的脖颈开始微微发红。

魏凉一睁眼,便发现她白皙的肌肤染上了浅绯色,更叫人心//旌//荡//漾。

此时,身后的怨力幽姬已杀到了,她猛地刹住了脚步,头一低,身后那头海藻一般的黑发便像是长了眼睛一般,翻卷到身前,带着凌厉风声直袭魏凉。

魏凉旋身,抬脚轻轻一踏。

只见一道冰痕自他足底飞速向着幽姬所在之处蔓延。他根本没有理会那蓬袭来的头发,而是直击对方的要害本体。

林啾觉得这一幕简直帅呆了。

就像是那种,两个将领在马背上交战,一人持//枪戳来,另一人不避不让,长戟一送,刺入对方心口。

而对方的枪尖,堪堪碰到自己的铠甲,再不得寸进。

果然,那黑发尚离魏凉三尺多,幽姬已被冻成了一根冰柱子。

林啾正要鼓掌叫好,忽然感到后背发寒!

头皮之上,丝丝缕缕过电般的细小感觉在不断攒动,她的心脏猛地一悬,下意识做出了一个反应——

召出琉璃剑,朝着脑后重重一荡。

头皮微微一紧,然后又是一松。

一头秀发向着潭水坠落。

魏凉的胸腔微微一僵,疾退两步,便见到原本站立之处,一蓬海藻般的头发阴森森地从潭中卷出,缠住了林啾的发尾,爬向她的头皮。

幸而已被她干净利落地斩断。

幽姬在身影在水下一晃而逝。

狠心断臂之后,她竟先造了一个无臂的假身发起佯攻,真身却已悄悄潜到了潭底,偷袭林啾!

因为那气机并非针对魏凉,而这潭中又有强烈而恐怖的怨念扰他心神,是以,就连他也未曾察觉幽姬的杀招。

这个狂傲至极的男人,第一次隐隐感觉到后心发凉。

这还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垂头一看,只见怀中的小娇妻已失去了一头长发,断发只及肩头,在风中显得有些凌乱。

他的双眼中顿时浮起了一层薄冰。

隔着白翳一般的冰雾,魏凉的眼神显得特别漠然无情,好似九天之上的神祗在俯瞰大地。

他依旧继续向前走。

每一步落下,不仅是落足之处被冻结,那霜花还迅速向着四面攀爬,“嘎吱”声不绝于耳,转瞬之间,抬眼望去已只见一片冰雾氤氲。

义魔正把王卫之锤得步步后退。

它正在乘胜追击,一只巨足却忽然拔//不//动了。

冰霜顺着那条魔足蜿蜒向上,“咔咔”的冻结声响起,眨眼之间,不可一世的义魔冻成了一座巨型冰雕,缓缓向着潭面砸落。

而此刻,四周的血潭早已冻成了坚冰。

只听“轰擦”一声巨响,义魔摔成了满地冰渣。

王卫之的热剑也被冻熄了。

他一低头,发现自己的足底已牢牢粘在了冰面上,丝丝寒意顺着腿骨往上爬,仿佛要连他也冻起来。他骇得大叫:“剑君手下留情!”

魏凉却并没有留情,两道冰冷无情的视线紧紧追逐着在碎冰之间拼命挣扎穿梭的那道暗影。

终于,抓住了。

那幽姬在水下拼命挣扎,动作幅度越来越小,最终彻底凝滞不动了。

魏凉唇角浮起半抹冷笑,眼神一晃,目中冰雪消融。

只听四周齐齐响起了清脆的碎冰声,不到一息的功夫,冰雾消散,那仿若万年不化的坚冰,齐齐融成了春//水。

凝固的浪花“哗啦”一声垂落,血波涌动,仿佛刚才的一切根本不曾发生。

但有些事情还是变了。

譬如那幽姬,已随着碎冰彻底融化成水。潭中漂浮的那些元婴修士的尸体也消失了。

对于他们来说,这应该是一种解脱。

王卫之御剑而起,心有余悸。

这特么是什么寒冰剑意,简直太恐怖了。

旋即,他的心脏开始“怦怦”乱跳,念头又活络了起来——待自己彻底领悟了荒川的剑道,晋级剑君之后,是不是一出手便能制造一大个岩浆池子?!

有点刺//激!

少年脑中开始幻想自己与魏凉对决的画面。只见魏凉脚下插着一柄寒剑,冰封千里。而自己,发带飞扬,唇角含笑,漫不经心地将剑往地上一掷——便见那赤橙色的熔岩自剑尖涌出,触到魏凉的冰霜,立刻将其融化。雪白的大地渐渐变成一片赤色,魏凉退无可退,大惊失色呼道:“王佑然!三日不见,竟令人刮目相看至此!”

王卫之忍不住“噗嗤”一下发出闷笑。

林啾顺着笑声抬头一看,只见王卫之一双黑靴底下各自吊着一块大冰砣,双脚在剑身上溜来溜去,竟也不曾察觉。他双目放空,不知在想什么,想得特别入神,嘴角还挂着少年人那种志满得意的笑。

魏凉轻轻碰了碰林啾的头发。

他的手指触到被琉璃剑齐齐斩断的发尾时,好像是在抚着她的伤口一般,异常小心。

他一开口,便是带着暗哑的嗓音:“疼吗?”

林啾:“……”虽然知道他是关心她,但会不会有点过了。

理发会疼吗?会疼吗?会吗?

这是什么神奇的超级玛丽苏展开啊啊啊——

原来“不许伤她一根头发”,也是字面的意思吗?

魏凉并没有发现自己的口误,他看了她片刻,轻轻用冰霜把她的发尾冻起来。

林啾:“……”这是什么神仙待遇?

这个小小的插曲绊住了魏凉,那边,祭渊已缓缓将两道胶质赤练彻底吞入腹中,眼皮上红芒闪烁,双手叠于胸//前,阴笑出声——

“血、偶、降、世!”

作者有话要说:  论不同物种之间的壁有多厚——

凉:“天啊!啾儿居然断了头发!这得有多疼啊!啾儿好坚强,都忍着没哭qaq!”

啾:“……浮夸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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