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会犯错,要学会宽容,试着再给他们一次迷途知返的机会。
陈盏怀揣着圣父情节,从走过的侍者盘中要来一杯鸡尾酒,仰起头时露出脆弱的喉结。
这一瞬间会让人觉得他软弱可欺。
【系统:你好可怕。】
陈盏散发着柔和的笑容:“又过去了十分钟。”
风鹤完全可以称得上是当地的龙头企业,今天还请来了歌手助阵。若是来宾再身着晚礼服,形式上有些类似于明星慈善晚会。
陈盏的全部身家还没有拍品的底价高,没可能凑这个热闹。但不影响他瞻仰一下名家名作。
正在进行展示的是一副绘制着冰冷海洋生物的作品,色调极其黯淡,陈盏对艺术的敏感性不强,也能从中感受到压抑的窒息感。
买这么一副画挂在家里,岂不是活受罪?
大概也知道自己的想法是何等肤浅,视线随意一瞥,看到之前给殷荣澜作画的少年,此刻双眼放光,似乎颇为欣赏这幅画作。
小牌子随意一举,就是几十万的加价。
开始竞价后无人再随地乱走,陈盏坐在位置上,目睹大佬们一个接一个举牌,思索这幅画最后会花落谁家。
刚有此疑问,忽然笑着摇了摇头,殷荣澜此行的目的或许就是为了它,请人代拍也不一定。
在最后成交额出现前,陈盏弯腰从边道离开。
【系统:现在就走?】
陈盏冷笑一声,再不走他怕听到拍卖价后连这最后二十个小时都不愿意给。
回去的路上放弃坐车选择溜达着到酒店,期间买了些只有拓海市才有的特色小吃。
殷荣澜正在客房内查看下属发来的电子版文件,听到敲门声后结束手头的工作。
接过陈盏手中几个沉重的大袋子,打趣问:“百货商场大购物?”
陈盏指着其中的一个袋子:“这是你的。”
殷荣澜看后一愣:“是不是……有些太多了?”
陈盏:“带回去分给朋友。”顿了一下微笑着开口:“三番四次给你借车,又帮忙照顾狗,不给他们带回去点东西,不太地道。”
似乎为这份周到的考虑略感惊讶,殷荣澜说了声谢。
陈盏倒了杯水缓解口渴,靠着桌边问:“有没有看我今天的更新?”
殷荣澜那时正在处理下属传来的资料,大概扫了遍文,想着也算是看过,便点点头。
陈盏同往常一样向他征询作为一个读者的意见。
殷荣澜用‘一贯的优秀’作回应。
双方一问一答交谈时,陈盏的手机突然震动,不是电话,而是闹铃的音乐。关闭后一道甜美的声音响起:晚上好,现在是北京时间十九点整,天气阴……
殷荣澜不记得陈盏有开语音播报的习惯,生出几分纳闷。
第二次报时是在去楼下自助餐厅用夜宵,他们周围人不多,因为手机的动静几道目光汇聚于此。陈盏也不在意,耐心等到语音播报结束。
“为什么要每隔一小时设个闹铃?”
陈盏回答的模棱两可:“提醒自己珍惜每分每秒。”
一夜相安无事过去。
第二天陈盏起的时间和平常差不多,没有特殊情况,殷荣澜醒的同样早。
打开窗冷风迎面一吹,人便神清气爽,陈盏站在窗边看了一会儿风景后道:“风鹤集团创始人的寿宴就在今天晚上。”
殷荣澜唇瓣动了动,还未出声,陈盏已经从第一个字的口型当中窥知结果:“我明白了,你不配。”
殷荣澜颔首。过了一会儿,复又缓缓开口:“我下午就要坐火车回y市。”
久留于此,会增加暴露的可能。
他倒是装的挺像模像样,收拾着洗漱用品,把陈盏给买的纪念品都装好。
声称要提前去火车站,吃过午饭后,殷荣澜就先说了再见。
“一路平安。”陈盏目光平静,挥挥手告别。
殷荣澜注视着他,笑了笑说:“回去后联系。”
豪华的客房又恢复了独处时的安静,突如其来的静默让人有些不适。
陈盏终究生出些于心不忍,眼瞅着距离殷荣澜走已经有一个小时,打了个电话过去。
“到火车走没?”
“嗯。”实际上专机都到了,正在准备登机。
陈盏顿了下,善意提醒道:“路上如果无聊,可以先看一遍我写的小说打发时间。”
殷荣澜的声音含着笑意:“不会无聊。”
在陈盏陷入沉默时,主动解释道:“我在打游戏。”
他还想再试试通过其他支线能不能打出兄弟联动攻击的画面,公司里的员工随便一个都能碰上五六次,没理由他氪金解锁全部剧情才能打出一次。
通话结束,陈盏一动不动在原地坐了五分钟,稍顷慢悠悠起身收拾准备去赴宴。
……仁至义尽了。
钱滚钱利滚利是名利场上永恒不变的等式。晚上的寿宴中,陈盏不过是个不起眼的小人物,靠着近期在新闻上话题量颇足,周旋在众大佬间,也算混了个脸熟。
才同一半的人打了招呼,寿宴便已经结束。
翌日一早坐上回y市的班机,陈盏眉宇间多少有些掩饰不住的疲惫。
只用了三个小时,便又回到熟悉的土地。
带回的土特产全部给了对门老头,陈盏坚持以睡美人的方式,在梦境中恢复元气。等再睁眼时,重新有了精神气。
回去后的第二天,直接投入到听书频道的更新中,加之还要兼顾一个深夜广播电台,陈盏一时间陷入忙碌。
某个贫穷贵公子顺其自然地被抛诸脑后,双方一星期没有联系,最终还是殷荣澜先一步打来电话,约他出门走动。
周天,市中心。
街道上是十足的热闹,行人往来有说有笑。
陈盏好奇:“怎么突然想起购物?”
殷荣澜是喜静的性子,选择逛市中心,令人出乎意料。
“快过年,现在买东西比较便宜。”
两人逛的区域并不局限于商场,基本是沿街道转悠。中途被一家音像店吸引驻足,架子上唱片摆放的整整齐齐,让人有一种回到上世纪80年代的错觉。
殷荣澜似不经意道:“有没有喜欢的歌手?”
“黑逗乐队。”陈盏目光停留在一张专辑封面:“曲风很有特色。”
因为老板有急事要关店,他们没能停留太久。路上陈盏隐约可以感觉到对方在不露痕迹打听他的喜好,不禁猜测这或许是想要摊牌的前奏,借助送东西做和解。
然而殷荣澜始终没买下任何东西。
男生大概天生不适合逛街,繁多的商品在殷荣澜眼中不过是千篇一律,至于陈盏,居然有些困了。
好不容易找到一家甜品店暂作休息,望着陈盏困倦的状态,殷荣澜目中带笑:“想吃点什么?这里的布丁很有名。”
陈盏选了芒果味的,殷荣澜对甜点兴趣不大,点了杯冷饮。
大半天的时光在逛街中结束,直至回到家,陈盏也没弄明白他究竟是在打什么主意。
这之后的几日,殷荣澜似乎很忙,只是偶尔发个消息。
一天早晨,阳光难得的好,陈盏正在屋中码字,突然被老头神神秘秘叫了过去。
才进门,便有旋律钻入耳中。
愣了几秒钟,一道身影猝不及防映入眼帘……殷荣澜抱着一把吉他,衬衫纽扣没如往常般一丝不苟系着,露出的锁骨使得弹唱的时候格外迷人。
旋律很好听,是陈盏喜欢的黑逗乐队的成名曲。
殷荣澜拨动琴弦时,似乎时光在回溯,让陈盏依稀能窥见他大学时会是何等的模样。
这时老头捧着一个水果蛋糕走到他面前:“生日快乐。”
理智从容的生活中,陈盏难得没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他的实际年龄比原身小几岁,巧合的是同月同日。大概因为从前几乎没有专门庆祝过,日子久了也就逐渐淡忘。
凝视蛋糕上的可爱笑脸许久,无法找出更好的措辞,最后只是干涩地说了声谢谢。
老头摆摆手:“要不是那小子,我也不知道你的生日是今天。”
陈盏看向殷荣澜,后者把吉他放下:“在酒店时,看到过你的身份证。”
插了几个五彩缤纷的蜡烛,殷荣澜拉上窗帘,蜡烛的光芒才渐渐显现:“原本该晚上庆祝,但那时我有事脱不开身。”
陈盏双手合十,吹灭蜡烛许了愿望。
蛋糕被老头切得很匀称,尔后他从桌下拿出一个卷筒:“我也没什么可送的,给你写了副字。”
摊开后上面写着时运亨通,字迹十分张扬好看。
殷荣澜笑着补充道:“光是时运亨通好不够,还要平安顺遂,长命百岁。”
这大抵是对一个人最好的祝福。
四目相对,陈盏的内心不禁微微发紧,隔着布料触碰到口袋里小本子的轮廓,思绪浮动——
要不,就到此为止……暂时停止日常素材收集。
殷荣澜在切好的蛋糕中挑了最大的一块放在他面前,同时拿出精心准备的礼盒。
他们间也不需要太多讲究,陈盏直接当面拆了,看到里面的东西时,不禁愣了下:“这是……”
“最新上市的录音笔,”殷荣澜专门介绍了产品型号:“平日里见你都是用小本子记,可能会不太方便。”
说到这里笑了笑道:“随身携带这个,就不容易出现遗漏。”
闻言陈盏沉默了好一会儿,随后将录音笔仔细收好,再次抬头时,望着他的眼神十分复杂:“你考虑的……很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