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时候, 他还是考虑到朱紫如今的身体,怕是还不能承受自己,于是就深吸了一口气, 直起身子,双手伸到后面, 揽住朱紫, 背着朱紫就往床边走。
把朱紫小心地放在床上之后,他帮着朱紫把身上复杂的衣饰一一脱掉, 只余下里面的中衣,然后道:“睡觉!”
他轻轻地把朱紫推倒在柔软的床铺上, 然后自己也在朱紫身旁躺了下来, 拉起被子,起先是装睡, 后来真的睡着了。
朱紫等了好一会儿,没等到预想中的事情发生,却发现赵贞已经睡着了。
她的月信只来了一天就没了, 今日其实是有些向赵贞自荐枕席的意思的,没想到居然没成功。
赵贞什么时候变得这样贞洁了?
想到这里, 朱紫有些郁闷,浑身有种没处抓挠的空虚感, 良久之后,终于也睡着了。
这一睡就一直睡到了傍晚时候,起床之后, 朱紫去了太妃那里, 赵贞去了外书房。
赵贞的书房里除了林蕉瘦兄弟,还有他的亲信卫士淳小雨和周青。
淳小雨是专门负责和身在金京的韩秀川联系的,他站在躺倒在椅子上的赵贞身前, 恭谨地说道:“禀报王爷,韩秀川刚刚发来得急报,高府腰牌的调查已经有了结果。”
赵贞淡淡道:“说下去。”
“高府管家高成有一个情人,这个情人盗走了他的腰牌,高成只好谎称腰牌丢失。这个情人就是高四太太的贴身丫鬟翠盈。韩秀川接着调查之后发现,翠盈原名竹甁,她的父亲是东枢商人,母亲是大金人,她自小在东枢长大,十二岁时来到金京,被卖入高府,成了高琏的丫鬟,高琏进宫之后,她就开始侍候高四太太。”
赵贞闭上眼睛,静静听着淳小雨汇报。
淳小雨悄悄看了王爷一眼,接着道:“竹甁是潜逃在外的竹衡的妹子。根据从章福记乌吐京都分店传来的消息,竹衡出面联络了东枢和乌吐两国的顶级武士,准备潜入南疆,策划一起事件,怕是和您及王妃有关。”
赵贞睁开了眼睛,双目如电扫了淳小雨一眼,道:“白子春和樊维斌昨日也传来了这个消息。”
他站了起来,背着手开始踱步。很快,他就开始指示淳小雨:“让韩秀川专心调查这个叫翠盈的丫鬟,弄清楚高府和东枢之间究竟有了什么样的关系;至于竹衡潜入东疆一事,就由你和周青负责。”
旁边的周青上前一步,和淳小雨并排站在一起,道:“王爷,要不要动用云泽别院的特卫?”
赵贞点了点头,道:“由你来通知赵富和赵福吧!”
淳小雨和周青退了下去。
赵贞站在窗前,静静看着窗外。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了风,风吹着窗外的梧桐树上残留的叶子,飒飒作响。
赵贞觉得如今千头万绪,需要他一一理清。
良久之后,赵贞缓缓道:“给白子春发急报,让他想办法把高琏送回高四太太那里。”
林蕉瘦道:“是。”
赵贞又道:“大小卓姐妹如今有没有消息?”
林蕉瘦忙道:“禀报王爷,樊统领的信报里面提到大小卓姐妹,说是已经到了乌吐,正在试图进入乌吐王子云寒府内。”
赵贞点了点头。
他正在学着用别的东西来取代替战争。
过了一会儿,林雪蛰上前,给赵贞沏了一杯清茶。
赵贞把茶杯拿在手里,又放了下来,望着林雪蛰,道:“小林,给白子春发急报,就说我想借何元庶出的次女何洁华用一下,让他和何元谈条件。”
林蕉瘦和林雪蛰相视一看,林蕉瘦上前一步,道:“王爷,王妃——”
“你想到哪儿去了?”赵贞不悦地瞪了他一眼,“你去想办法留下那个何洁华!”
“是!”
忙完这一切,赵贞这才离开外书房,去了正院。
朱紫正在陪着高太妃。
高太妃见了一天的客,早已疲累不堪了,靠着一个大软枕歪在罗汉床上,笑着看赵梓玩一个玉笏。
朱紫抱着老二赵杉,在罗汉床的边上坐着。
赵杉颇有世子赵梓当年的风范,胖的跟□□团似的,白嫩的脸上三重下巴,眼睛鼻子都被挤到快要找不到了。
朱紫抱着他,无限的怜爱。
去年赵梓小时候起码是吃过自己的母乳,如今轮到赵杉,自己反倒是一点奶水都没了。朱紫心里老觉得对不起赵杉,对他就更加的怜爱。
赵梓本来正依偎着祖母,偶尔抬头看母亲,就看到母亲正在爱怜地抚摸弟弟赵杉的胖胳膊胖腿,心里很是不平,四脚并用爬到了母亲身边,躺了下来,拉起夹衣,露出白白的小肚皮,拉起母亲的手放在了自己肚皮上,嘴里道:“娘,摸摸!摸摸!”
朱紫顿时“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可是看到赵梓酷似赵贞的秀眉皱了起来,她忙收敛了笑容,一手抱着赵杉,一手在赵梓柔软的小肚皮上抚摸起来。
赵梓一岁以前胖乎乎的,可是满周岁以后病了一场,瘦了很多,以后再也没有胖起来。
朱紫本来很担心,可是高太妃很笃定地说赵贞小时候也是这样,从一岁开始就没再胖过,朱紫也就释然了,只是对赵梓的饮食更加的经心。
赵梓躺在罗汉床上,被母亲柔软的手抚摸着,感觉舒服极了,他又拉着母亲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头上。
朱紫单手解开了他的头发,轻轻地抚摸着。
在母亲的爱抚下,赵梓像一个小猫咪一样,舒服得只差打个小呼噜了。
正在这时候,赵贞走了进来。
听到黄莺乳燕“参见王爷”的声音,赵梓反应很快,马上两手一撑,坐了起来,小脸上早已换上了一幅名叫“面无表情”的面具,眼观鼻鼻观心,好像刚才那个被捋顺了毛的小猫咪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似的。
朱紫含笑看着赵梓,她发现赵梓应该是最像赵贞的,不但长相相似,连性格和习惯都很像,比如人前爱带上面具,比如喜欢被人抚摸,比如依恋着自己。想到这里,朱紫想到了点什么,她瞟了赵贞一眼,发现赵贞也在看自己,四目相对,朱紫的脸就有点红,装作若无其事地拍着快要睡着的赵杉。
赵贞依旧看着朱紫。
这个屋子是太妃日常起居之处,屋子很大,宫女们点上了十几根蜡烛,照得整个屋子亮堂堂的。
朱紫把头顶的头发随意挽了一个懒髻,用一根玉簪固定了一下,其余的头发黑瀑布似的垂了下来,衬得一张妙脸难描难画。
烛光掩映之下,朱紫眼睛水汪汪的,白嫩的脸上透出一抹微红,贝齿轻咬着嫣红丰唇——她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个熟透了的水蜜桃,让人老想咬上一口,再把里面的蜜汁给吸出来——想到这里,一向不爱甜食的赵贞也不禁喉咙发干。他垂下眼帘,沉声道:“朱紫,回去吧!”
高太妃也是打年轻时候过来的,如何不知?忙唤奶娘红梅:“还不把二公子接过来?”
一直侍候在旁的红梅忙向王妃行了个礼,然后把已经睡着的二公子接了过来。
赵贞走在前边,朱紫跟着他走在后边。
除了走在前边打着灯笼的赵雄和林氏兄弟,其他跟他们的人都远远跟在后面。
这时候夜已经深了。天上没有月亮,繁星满天,如同一颗颗缀在深蓝丝绒上的珍珠,异常的美丽。
南安王府花木太多,如今经过一个夏季之后,花木依然葱茏,四周灯笼照不到的地方黑黢黢的。朱紫有点害怕,紧走一步,拉住了赵贞的手。
赵贞侧脸看了她一眼,握紧了她的手。
回到延禧居,赵贞先去了内书房,朱紫就先去洗了个澡。
等赵贞回来的时候,发现朱紫已经睡下了。
他坐在床前,看着闭着眼睛的朱紫,以为她睡着了,就熄了烛台,掀开被子,也躺下睡着了。
等赵贞微微的鼻息声响起,朱紫却在黑暗中睁开了眼睛。
十九岁的她,已经生了两个孩子,身体仿佛熟透的果实挂在枝头,悄悄一碰就要炸开。
往常一向餍足的她,如今赵贞就在她的身边,她却感到了难以言传的空虚和寂寞。
赵贞睡得很熟,可是朱紫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她失眠了。
第二天,朱紫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巳时了,赵贞早就离开了。这次赵杉的满月宴,他的那些亲信将领诸如丁森林、蒋德恒、孙家毅、胡非同、郝精诚、章子涵、严立成等人都赶了过来,昨日赵贞并没有同他们详谈,今日就约在了运河河畔赵福名下的望江楼。
朱紫刚洗漱完毕,银铃就送来了一封书信,说是王爷新来的小厮陈喜送过来的。
赵雄新近从郊外别院给王爷选了四个小厮。这四个小厮都姓陈,是堂兄弟,分别叫陈平、陈安、陈喜、陈乐,凑成了“平安喜乐”四个字。
朱紫拿过信一看,发现信封上空无一字,只画着一丛茂竹,这是她和朱碧约定的信号,只要信封上有这个标志,就说明这封信是寄给她的,赵贞书房收发信件的小厮自然会送过来
朱紫忙拆开了信,朱碧如今因为身份特殊,没有事情是不会轻易写信过来的。
信纸上的字小小的,字迹很秀丽——确实是朱碧的亲笔信。
朱紫拿着信纸专注地看了起来。
朱碧在信中先是说了自己的近况,小皇帝赵桐的的近况,然后询问姐姐的情况。她的信半文半白,倒是很好懂。
到了信的末尾,大概是很相信南安王的人品,觉得他不会拆自己给姐姐的信,朱碧直接说了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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