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紫吾哦了一声, 她便想听这两人要说什么。谁知太子看看她,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魏紫吾瞬间有点明了, 道:“那我先去看看娘。”
她走出书房, 到凌夫人处坐了坐。木丁也在, 魏紫吾倒是不忍心将爹很快又要离开的消息告诉他。
等魏紫吾和木丁都离开了,魏峣倒是来了凌夫人处。
凌夫人道:“侯爷, 姑娘她心慈重情,长年与木丁相处,对他倾注的是手足之情,若要姑娘舍弃”
魏峣抬手示意凌夫人不必再说,他道:“此事暂不必提。我没有对婼婼提起。”
凌夫人诧异看着魏峣:“侯爷不带姑娘走了?”
魏峣紧皱着眉,缓缓摇头。
凌夫人愣了好一会儿, 仍旧不可置信, 却是道:“一切皆听侯爷的安排。”
魏紫吾原本向太子告假十日, 但她刨除了皇帝生日、随太后去宁国寺的天数, 至今赖在侯府没有回东宫, 太子也体谅她的心情,没有与她计算得这样清楚。
至于这两日,知道魏峣将要离京, 太子当然更不会提让魏紫吾回东宫的事。
魏紫吾却不知道,因她省亲的时间太长, 已经有人在背后议论她。
最不满的就是皇后,她对蒋衡讽刺道:“魏紫吾倒是自由,嫁人了跟没嫁似的。”这是知道魏紫吾省亲省了半个月的事。
蒋衡也是个人精, 早习惯了对不同的人说不同的话,知道这位婆母不喜魏紫吾,为迎合对方,便议论道:“太子妃省亲也的确太久了,哪个新妇能有她这般自由。就算嫁与公侯之家,也不可能这样久吧,更何况她嫁的可是太子。的确是有些疏于礼法。”
皇后便呵呵笑道:“是啊,连你都知道,偏偏母后还觉得她懂事,孝顺。”又道:“阿衡,你与毓儿这两日相处得如何?”
这是在关心子嗣。蒋衡自然不敢在皇后面前说她与顾见毓还未正式同房,只道:“殿下大多时候比较喜欢一个人。”
皇后也没有说太多,自己的儿子是个什么德性自己清楚,只道:“你尽量多去找他。”她知道,要想顾见毓主动去找蒋衡,那是不可能的事。
蒋衡得了皇后这样的金口懿旨,自然十分欣喜。果然从宫里回麟德殿后,便煮了一碗甜汤,为顾见毓送去。
顾见毓叫她放下即可,她以为他又会让她立即离开,谁知,男子今日竟是道:“你应当与几位皇子妃拉近关系,尤其是太子妃。多套套她的话,万一能打听些什么。”
蒋衡知道顾见毓是让她多与皇子妃们交际,道:“可我只是殿下的侧妃而已”言下之意她出面邀请几位皇子妃共同游玩什么的,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顾见毓却是不以为然,淡淡道:“侧妃有何关系,你也是上了玉牒的。何况现在我的妃子只有你一个,别的人都会给你面子。而且,你的出身本也不低,万一你以后可以做正妃”
蒋衡惊讶看向顾见毓,他居然如此暗示她蒋衡心里涌出狂喜,她的三姐蒋循就喜欢过这位岐王,也不知他就是生来克她们蒋家姐妹的还是怎样,她也是一见顾见毓的第一面,就被莫名地为对方吸引,丟了心魂。
蒋衡便说:“那,殿下,过两日我想邀几位嫂嫂过咱们这边赏山茶,吃顿饭,可好?”
顾见毓知道蒋衡从靖国公府搬了许多盆山茶过来,眼睛略眯,自是应允道:“好。”
***
魏紫吾这两天都是带着木丁与魏峣待在一起,一家人去逛了庙会,还去乘船游了湖,魏紫吾还亲自下厨做了几个简单的菜。
然而,两日实在短暂,稍纵即逝。
魏峣回京献俘的时候满城皆晓,离开的时候却格外安静。送行的人很少,他带走的人也很少,跟着的仅是几个亲随。魏峣离京的消息是保密的。
这一天,太子陪魏紫吾将魏峣送出了城外五里,魏峣道:“回去吧,婼婼。”
魏紫吾沉默地摇摇头,自然是不愿的,她想尽量地再送远一些。
魏峣却绝不容许他们再送。他最后看一眼魏紫吾,强迫自己跃马而上,调转马头。
魏紫吾攀到官道一旁的小山包上,看着对方策马绝尘而去的身影越来越远,像一截木桩似的,许久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太子摸了摸她发凉的手,将她扯进怀里轻拥一阵,才道:“起风了,回去吧,婼婼。”
魏紫吾看看对方,点点头。
魏峣离京,魏紫吾自然被太子接回了东宫。
今日他手里的事务有些多,白日里都陪魏紫吾去了,夜里便让她先睡,自己在书房看文书。
夜色深浓时,顾况进屋来了,他的脸上带着几分犹疑之色,道:“殿下,先前接到密报,魏侯爷”
“说。”太子示意顿住的顾况。
“殿下,密报说,魏侯爷手下的方曲鹤半个月前领了二十多辆马车,伪饰作突厥残部窜逃的家眷,出了大燕边境,不知是要送往辽东方向去,还是出海。咱们的人想要一探内中装着何物,被方曲鹤发现,只有一人生还。”
太子眸光冷冽,沉默许久,方道:“这必定不是魏峣第一次命人往东边送东西。继续往深里查。”
又交代:“我记得魏峣成亲那年,回京之前是在密州。他那一年都做过什么,继续再查清楚些。”
顾况答是。又道:“殿下,您说皇上是否因为知道了一些隐秘,才如此针对魏侯爷。”
太子道:“不会。魏峣行事缜密,没有那样轻易被发觉。”最重要的是,他的父皇若真有魏峣的把柄,早已下杀手,岂会还是现在的态度。顾家自己就是兵变问鼎,他的父皇对手握重兵的人都保留着几分猜忌。
顾况道:“不知魏侯爷是不是为了其他人办事?或是因为皇上的紧逼打压,为求自保,留下后路”
而最坏的可能,顾况不敢说,是不是魏侯爷担心飞鸟尽良弓藏,有逆反之心?莫非想让太子妃当个公主?就看魏峣此举是因为野心还是自保,是想要起事,还是打算出海。
看来魏侯爷此次进京是一心想带走太子妃。若非东突厥正好起兵,抑或是太子和太子妃再晚一步成婚,或许,太子殿下这辈子就难以偿愿了。甚至有可能从此再也见不到太子妃。
顾况想到的,顾见邃自然也想到了,搁在书案上的右手倏然收紧,平静的双眸下暗流汹涌。
顾况又宽慰太子道:“不过,这些是已过去的事,既然魏侯爷此次默许殿下之言,没有带走太子妃,过去的计划想来也会有改变。”
顾见邃未道自己的看法,只说:“命参与此事追查的人守紧口风,任何人若泄露半句,杀。”
“是。”顾况当然明白。事关太子妃的事,殿下都格外慎重。
太子又拿起先前的文书看两眼,随即掷到案上,站起身,淡淡道:“今晚到这儿罢。”
顾况自然答是。他看了看太子已径直离去的背影,知道太子恐怕在与自己想同一个问题,以致压根无法再看进去任何东西。殿下一定也在想——太子妃从前参与了不少魏侯爷的正事,就是不知太子妃知不知道魏都护的这些安排布置。此次,又是不是原本也打算跟着魏侯爷离京
顾见邃回到寝殿外,司沅便上前禀报:“殿下,太子妃已睡下了。”
顾见邃点点头,进屋看了看那只小瞌睡虫,随即去净室拾辍完自己走出来。
魏紫吾睡觉一向很老实,今晚却是睡得不安稳,太子注视着她这么一会儿,她已翻了两次身。
顾见邃就见对方的脸蛋在锦被中闷出酡红,肌肤滑腻剔透,似蒙着珠光,樱红的唇瓣先是弯了弯,随后就微微嘟起,一看就是很失落的样子。
她的身体微微睡得有些别扭,因翻动太多次,雪白的中裤也向上攀了一截,露出纤细圆润的小腿。
顾见邃的手指便沿着她姣好的小腿曲线轻抚。
魏紫吾今晚做了十分奇怪的梦。
她先是梦到爹爹,是在她小的时候,爹爹抱起她,往空中抛了两下,虽然高低起落,这样简单的游戏,她却笑得格外开心。
“爹爹”魏紫吾在梦里喊道。
随即,她又梦到了太子,他也学着爹爹那般抛了她一下,却将她抛进了一片水里,她入水就变成了一条人鱼,就是夜泊瑶洲里那个样子。
她在水中不停地游,却发现水里分出了无数岔道,她迷路了。越游,就越是黑色的荒凉浪涛,整个水域寂无声息。她有些害怕,就想倒回去寻找将她扔下水的太子。
“殿下”她一边喊着,一边因疼痛张开了双眼。足踝处发痛,是被太子握得过于用力的缘故,毕竟对男人而言那太过细弱。她茫然地对上一双情愫不明的黑眸,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他想要对她做什么。
顾见邃见她醒来,一点不自在的神色也没有,仿佛即使在她梦里,他如此也是理所当然。
“婼婼。”他凝视着她,亲了亲她淡粉色的耳廓,声音柔和,动作却是相反。
魏紫吾被他这阵势惊得挣扎起来,但又如何挣得过他。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一只松鼠 *52,特别谢谢松鼠亲,谢谢每天都被帝尊帅醒、松松、27342619、阿木亲的地雷,还有浇营养液的小仙女
我想给小可爱们说一下,以后标注的时间都是指大致时间段。为什么要标呢,因为定个时间可以让你们安心,以免每次提前几小时就有小天使会问今天几点更,另外可以督促我自己,不然有重度拖延症的作者没有压力,可能写得无比更加慢。今天太晚了,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