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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第五节

事情往往在出人意料的时候发生。

正当我满脑子都是乔安娜和个人的事时,纳许却意外地在第二天早上打了个电话给我:

“我们已经抓到她了,柏顿先生。”

我吓了一大跳,几乎把听筒掉在地上。

“你是说--”

他打断我的话:“你那边有没有人会听到你说的话?”

“不会,我想应该不会--嗯,也许--”

我仿佛觉得通往厨房的门被打开了一点。“也许你愿意到局里来一趟?”

“好,我马上来。”

我迅速赶到警局,纳许和巴金斯警官一起在里面的一个房间,纳许满脸都是笑意。

“追踪了这么久,”他说:“总算有了结果。”

他从桌面上推给我一封信,这一回,内容全部是用打字机打的。和以往那些信比起来,这封信算是相当客气的:

“光是空想你会代替一个死去女人的地位,是没有用的。整个村子里的人都在笑你。快点想办法脱身吧,不然就会太迟了。这是对你的警告,别忘了另外那个女孩的遭遇,快点走远些。”

信末还有些略带猥亵的字句。

“这封信是贺兰小姐今天早上收到的。”纳许说。

“以前她一直没接到匿名信,真是有点好笑。”巴金斯警官说。

“谁写的?”我问。

纳许脸上高兴的神色消退了些。

他看起来很疲倦,很担心,冷静地对我说:

“我觉得很遗憾,因为这会给一个可敬的男人很大的打击。但是事实就是事实,或许他早就有点疑心了。”

“信是谁写的?”我又问一次。

“爱美·葛理菲小姐。”

那天下午,纳许和巴金斯带着拘票到葛理菲家。

在纳许的邀请之下,我也一起去了。

“葛理菲医生非常喜欢你,”他说:“他在这里又没有多少朋友,我想,如果你不认为太痛苦的话,不妨帮他一起承担这个震惊的消息。”

我说愿意去,我并不喜欢这份工作,但是我想自己也许能帮点忙。

我们按电铃求见葛理菲小姐,然后被引进起居室。爱尔西·贺兰、梅根和辛明顿正在喝下午茶。

纳许非常慎重。他问爱美,可不可以跟她私下谈谈。

她站起来走向我们,我仿佛看到她眼里有一种搜索的神色,但是很快就消失了,她又恢复了平时热心的态度。

“找我?希望不是我的车灯又出了毛病吧?”

她带头走出起居室,穿过客厅,来到一间小书房。

我关上起居室门时,发现辛明顿的头猛然动了一下,我想一定是他的法律训练使他体会到,纳许的神情里带着某种东西。他半站起来。

我只看到这些,就关上门,跟在其他人身后。

纳许正在表示意见,他很安静也很正确地向她提出警告,并且要她跟他一起走。他拿出拘票,念给她听。

我现在记不得确切的法律名词了,不过总之罪名是写匿名信,而不是谋杀。

爱美·葛理菲甩甩头,大笑说:

“真是荒唐透了!以为我会写那种卑鄙的东西!你们一定是疯了,我从来没写过半个字的那种东西。”

纳许已经把信给爱美·葛理菲看过,他说:“你否认写过这封信吗?葛理菲小姐。”

即使她犹豫了一下,也只是很短的一瞬。

“当然!我从来没见过这封信。”

纳许平静地说:

“我必须告诉你,葛理菲小姐,有人看见你前天晚上十一点到十一点半之间,在女子学校打这封信,昨天,你手上拿着一叠信走进邮局--”

“我可没有寄这封信。”

“不错,‘你’确实没有,你在等邮票的时候,故意趁人不注意,把信掉在地板上,让别人毫不疑心地捡起信,寄出去。”

“我根本没有--”

门开了,辛明顿走进来,严厉地说:“怎么回事?爱美,要是有什么不对,你应该找个法律代表。如果你要我--”

她哭了起来,用双手蒙住脸,摇摇晃晃地走向一张椅子,说:“走开,狄克,你走。我不要‘你’!不要‘你’!”

“你需要律师,亲爱的女孩。”

“不要你,我--我--受不了,我不要你知道--这一切。”

他也许明白了,安静地说:“我会陪你到依克山普顿出庭的,好吗?”

她点点头,低声啜泣着。

辛明顿走出去,在门口碰到欧文·葛理菲。

“怎么回事?”欧文大声说:“我姐姐--”

“对不起,葛理菲医生,我觉得很抱歉,可是我们别无选择。”

“你们认为她--应该对那些信负责?”

“恐怕毫无疑问,先生,”纳许说--他转身望着爱美:“你现在就得跟我们走,葛理菲小姐--你知道,你随时可以请律师。”

欧文哭道:“爱美?”

她迅速走过他身边,看都没看他。

她说:“别跟我说话,什么都别说,看在上帝的份上,别那样看我!”

他们走过去,欧文仍然站着,像在梦中一样。

我等了一会儿,然后走近他说:

“要是有什么我帮得上忙的事,葛理菲,尽管告诉我。”

他像作梦似的说:“爱美?我不相信。”

“也许是弄错了。”我轻声说。

他缓缓说:“要是真,她绝对不会就这么接受。可是我不相信,我绝对不相信!”

他跌坐进一张椅子,我弄了杯烈酒给他,他一口吞下去,好像觉得好过些。

他说:“我本来真的没办法接受,现在已经没事了。谢谢你,柏顿,可是你真的帮不上忙,‘任何人’都帮不了忙。”

门开了,乔安娜脸色苍白地走进来。

她走向欧文,望着我说:

“你出去,杰利,这是我的事。”我走出房间时,看到她在他椅子边跪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