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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三角形的后背完全没有赘肉,完美的背部肌肉勾勒出流畅的曲线。那由多每次看到他的背,都会联想到飞机的机翼,忍不住觉得他的后背不仅具备了力量,还能在空气中产生浮力。
他趴在床上,那由多的双手轻轻从他的后背抚向腰部,立刻察觉到不对劲儿。
“怎么样?”躺在床上的他——坂屋幸广问。
“左侧有点儿发炎。”
“果然是这样。”
那由多的双手从腰部滑向两腿。
“左侧整体都很紧绷,是不是为了保护右侧膝盖?”
坂屋叹了一口气,他的后背起伏了一下。
“是啊,上次体力测验时,教练也这么说,右侧的肌力好像比之前退步了,所以我会不知不觉地不敢用力,不光是比赛的时候,在日常生活中也一样。虽然我已经提醒自己要注意了。”
坂屋的右腿膝盖在五年前受了伤,他没有接受手术,一直撑到今天。
“不知不觉这件事最麻烦。”
“没错,但也没办法,我已经是满身是伤的老骨头了,凭我这种身体和年轻人较劲儿,根本是天方夜谭。”
坂屋又开始说丧气话。每次遇到他说这种话,那由多的回答都一样。
“你别谦虚了,每次都这么说,但在比赛时,还是想站上领奖台,而且是中间的位置。”
照理说,听到那由多这么说,坂屋应该很有自信地回答:“是,没错啦。”但今天不一样,他继续趴在床上没有吭气。
那由多并没有问他:“你怎么了?”因为运动员的内心世界都很复杂。
“那我就开始了,请你向左侧躺。”
坂屋挪动身体时,那由多打开了放在旁边的皮包。皮包里放着他的生财工具。那是好几十根针灸针。那由多是针灸师。
昨天晚上,接到坂屋的电话,询问能不能为他针灸。接到电话时,那由多就感到有点儿不太对劲儿,因为坂屋的声音听起来没有平时的霸气。原本以为他的身体状况很差,但来到这里诊察之后,发现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严重。他的状况似乎不太好,看来不光是因为身体。
那由多为他身体表面消毒后,小心翼翼地把针灸针插了进去。如果是普通人,将针灸针插进患部时,可以感受到好像肌肉缠住针灸针般的阻力,但顶尖运动员的优质肌肉几乎不会有这种情况。针灸针可以顺利插入,完全感受不到任何阻力,但这并不代表没有异状,在肌肉深处,存在着只有当事人才知道的微小患部。当针灸针插进患部时,指尖才终于隐约感受到异状。
坂屋不时轻轻发出呻吟,可能是针尖刺激到他的神经。那由多为坂屋针灸已经三年,非常了解他的患部位置。
因为他做得很仔细,所以花了将近一个小时,然后把最后一根针插进坂屋的左手大拇指根部。
“谢谢,不好意思,临时请你过来。”坂屋在穿衣服时道谢。
“没关系,请随时吩咐。”
“希望身体可以稍微恢复活力,”坂屋微微偏着头,“但感觉有点儿……杯水车薪。”
那由多停下收拾的手说:“你难得这么没自信啊。”
“我只是开始务实思考而已。”
“务实……”
这时,传来敲门声。门虽然关上了,但可以自由打开。
“请进。”坂屋说。
门打开了,筒井利之走了进来。他还是老样子,方正的脸因为打高尔夫而晒得黝黑,Polo衫外穿了一件羽绒服。
“结束了吗?”他问那由多,坂屋似乎把针灸的事告诉了他。
“刚结束。”
“感觉怎么样?”
“嗯……”那由多看着坂屋,有点儿犹豫。
“你不必有顾虑,”坂屋苦笑着说,“我也想听听看。”
那由多点了点头,停顿了一下后开了口。
“肌肉相当疲劳,我认为不是短期的疲劳,而是多年累积造成的。”
“也就是所谓的积劳成疾。”坂屋噘着嘴。
“但你还年轻,对比赛并没有影响。”
“希望如此。”
“别这样,既然有名医保障,你应该稍微振作点儿。”筒井皱着眉头激励他,“走吧,已经准备好了。”
“说句心里话,我现在不太想看。”坂屋显得意兴阑珊。
“怎么可以逃避?不了解自己,怎么可能在比赛中获胜?”
坂屋抓着头,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后站了起来:“那好吧。”
“要干吗?”那由多看着筒井。
“上次比赛的分析结果出炉了,工藤,你要不要一起去?”
“可以吗?”
“如果你有时间的话。”
“我很乐意。”
那由多穿上了登山夹克。
三个人走出房间,走向电梯。从走廊上的窗户向外看,发现外面飘着小雪。已经进入三月,这里仍然是冬天。
“不知道下次比赛的天气怎么样?”那由多问。
“不知道。”筒井边走边偏着头说,“天气预报说是晴天,气温也会上升。”
“南风吗?”坂屋咂着嘴,“那个跳台的顺风很可怕,搞不好就没机会了。”
走出饭店后,去停车场。道路两旁的雪堆得很高,微风轻轻吹来,把耳朵吹得很痛。
筒井的车子是面包车,坂屋坐上副驾驶座后,车子缓缓驶了出去。那由多开着小型休旅车跟在后方。因为是四轮驱动车,所以行驶在雪地上也很稳。
他们正前往筒井工作的地方——北棱大学。他是北棱大学的副教授,专门研究流体力学。
跟着筒井的车开了五分钟左右,道路右侧出现了巨大的斜坡,那是高跳台滑雪的跳台,星期六和星期日,坂屋就要挑战那个跳台。
希望只有坂屋跳的时候可以吹适合的风。那由多忍不住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