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学四年级有段时期,我们一直没去律子家玩。
她母亲好像不在家,放学路上看到的檐廊窗户紧闭,白天也拉上了蕾丝窗帘。我很在意,但没有详细追问。我还是会跟律子和她弟弟玩,但地点大多是附近的公园或神社,或是我和优美子家。
球类竞赛的练习开始了。
在我们住的县里,小学四年级以上的学生,每个年级都要跟附近的学校举行球赛。女生比迷你篮球,男生比足球。
“小律的迷你篮球打得很好,所以不觉得有什么吧。好羡慕哟。”
运动神经不好的我这么说道,结果律子表情有些阴沉地说:“我讨厌球赛。”
“为什么?”
“就是不喜欢。”
体育不好的学生装病不下场是常有的事,但我没想到律子会这么说,意外极了。然后球类竞赛那天,律子真的缺席没来。听说是感冒。
优美子和我没有在学校说出律子说她讨厌球赛的事。万一被别人以为她是装病没来就糟了。与其说是自发性地想要庇护律子,倒不如说我害怕打律子的小报告,会遭到律子和优美子唾弃。
一段日子后,律子家檐廊的窗户打开了,又回到从前那样,可以在放学的路上看到律子家里的情形。隔了好久又去律子家玩的时候,客厅的杨榻米上躺着一个婴儿。
婴儿睡得香香甜甜,但他那娇小、脆弱但清洁的氛围与律子家格格不入。
“这是你们家的小孩吗?”
“不是啦。”
律子的母亲从里面出来对我们说。
“是亲戚的小孩。”
“哦。”
我和优美子被允许触摸婴儿的手或抱他。从此以后,不管何时去玩,那个婴儿都在律子家,不是律子的母亲背着,就是律子或弟弟熟练地哄他。我们以外的其他同学去律子家玩,也都听说那个婴儿是“别人家的小孩”。
“听说律子家有婴儿寄养在那里耶。”
我在自家餐桌上提到这件事,结果换来母亲纳闷的回答:
“那是律子的弟弟吧?妈在超市碰到律子的妈妈,她这样跟我说的。”
我满头雾水,哑然无言。怎么可能?但除了我以外,也有许多同学从父母那里听到同样的事。
“那是你弟弟吗?”
几个同学向律子确认,律子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嗯”地点头承认了。
“我妈说很丢脸,叫我不要说出去。”
当时我们才刚开始接受性教育。
听到被形容为“很丢脸”,我们突然尴尬起来了。
我从来没有想过大人会撒谎。而且一边对小孩子撒谎,另一边却又满不在乎地对大人说实话,让我觉得怪恐怖的。
律子家跟我家果然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