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保护你。
他的声音很温柔,像风轻轻吹进耳里。岁岁愣住, 有那么一刹那的错觉, 怀疑眼前这个有着和煦微笑的男人, 好像已经不是那个将她抱在床上亲啃的野兽。
仅仅只是几秒钟而已。岁岁很快回过神,甩掉资临的手,慌忙拒绝:“谢谢你的心意,但我现在已经很好, 没有必要到任何人的身边去。”
资临低下头凑近,嘴角笑意依旧未减, 仿佛早已预料到她的婉拒, 语气越发慢条斯理, 耐心道:“不是包-养, 我没有妻子也没有女友, 你不必担忧私人道德问题。”
岁岁脸一红, 被他看出心中念头, 声音细下去:“我没说是包-养。”她轻咬嘴唇,抬眸望他,干净清纯的眼睛,像五月明媚好风光:“我没有这样想过。”
可爱的小兔子。
资临喉头耸动。心脏处快要爆炸,黑暗焦灼的念头重新涌入血液。
想吻她,想舔她,想抱她。
身上每寸肌肤都疯狂渴望她的融入。
“朝小姐。”三个字出口, 略微有点颤抖, 还好及时压住心里蠢蠢欲动, 定定神,资临继续做好人样,放缓语速,不疾不徐展示自己的坦荡:“只要你肯来我身边,我绝对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事,你甚至什么都不用做,只要愿意偶尔对我笑一笑即可。”
岁岁抿抿嘴。
他话里的陷阱,她一听就明白。但凡交易,必是有来有往,或用自由,或用身体,总要占据一样,最糟糕的,有时候连灵魂都要拿来交换。
她不笨。
岁岁软糯提醒:“资先生,我是成年人,不是小孩子,成年人的世界里,没有免费两字。”
小姑娘不上当。资临轻笑:“小孩子的世界里,也没有免费两字。”
岁岁接话:“我还不算太惨,暂时构不成免费公益项目。”
资临捏着她的手。阳光照下,少女肤如凝脂,奶白色的胳膊细细一条,手背又嫩又滑,往手心一握,就再也不想分开。
他有些出神,想下次搂她入怀拥她入眠的画面。得是十指相握,唇对唇,呼吸渡呼吸。
“朝小姐想法很通透。”资临一边说话,一边在脑海中预想她能带给他的欢愉,“实不相瞒,我的确对朝小姐有所图谋。”
岁岁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
资临:“我想抱着朝小姐睡觉。”
岁岁一滞。
他突然的直白,令人措手不及。
太尴尬。她正想着该如何体面地结束这场对话,男人的声音再次落下,磨砂一般,沉稳富有磁性:“朝小姐别误会,仅仅是字面上的意思而已,我睡眠不好,总是睡不踏实,吃药也不管用,但昨晚偶然得朝小姐陪伴,睡眠质量前所未有的好。”
他的语气刚正不阿,认真严肃,甚至还透着点无奈,荒唐的借口听起来竟真像那么回事。
岁岁轻声问:“你要我做你的人形抱枕?”
资临眸色微敛:“差不多。朝小姐已经见识过我的为人,我和朝小姐共度良宵三晚,从未越线,将来肯定也不会。做我的人形抱枕,很安全。”
岁岁眨着大眼睛看过去,觉得他可真奇怪。细细软软丢下四个字:“还是不了。”
“朝小姐再考虑下。”
岁岁张嘴就要说,不用考虑呀,有什么好考虑。资临深邃的眉眼撞入视野,他温柔望她,仿佛枯井渴求甘霖。
冷漠的男人卸下面具,有种别样的美感。
岁岁伤过很多男人的心,可这一次,她忽然有些心软:“资先生,我愿意相信你说的话,但是我真心不希望,我们之间再有什么交集。”
“因为我们初遇时的事情吗?”
岁岁点点头,又摇摇头,话说得干净利落:“有些人第一次见面,就已被判死刑。”她的手仍被他捏在掌心中,她没有急着抽回来,而是展开拳头,五指伸展。
刚好贴在他的心口。
隔着衣料,她往里摁了摁:“你心跳得很快,可我不认为你喜欢我,我得到过很多人的爱慕,所以懂得分辨什么是正常的爱欲。”
资临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快要煮沸。
小兔子可真聪明。她怎么能这么聪明。
怎么办。快忍不住了。就差一秒,差一秒就要原形毕露。
她每一个眼神,每一句话里透出的甜软尾音,每一根雪白肌肤下微微跳动的血管,她身上每一寸肌肤,每一声呼吸,无一处不再向他发出邀请。
致命诱惑。
资临猛地松开手。
岁岁收回视线,及时为这次会话画上句号:“资先生,谢谢你为我出头,以后不用再劳心,拿人手软,资先生比我更清楚这个道理。”
短暂的犹豫后,资临应下:“行。”
他的通情达理令人高兴,岁岁有意缓解气氛:“也许以后还能做正常朋友。”
朋友。小兔子哟。
资临微笑:“当然。”
岁岁点头,柔声告别,“不用送。”
资临果然没有送,走出客厅,没有再继续往前,她执意脱下他的大衣外套,他也欣然接受。
仿佛已经释然。
岁岁松口气,心想他总算是想起了他该有的体面。富家子弟追女人,体面最重要,尤其是像他这种有头有脸的人物,追着个贫穷女孩不放,传出去只会贻笑大方。
岁岁离开后,资临躺回沙发上,她穿过的大衣外套,透着少女独有的甜香。他将外套盖到脸上,闭眼猛地嗅几口,像戒断患者重犯毒瘾,享受堕落。
脑海中闪过她刚才说话的模样。一颦一笑,细细回味。
算算日子,快了。再等等,耐心等过这段时间。他言而有信,不动她的软肋,但他可以静静看着,看有些人自取灭亡。她很快就会来求他。
恰逢韩衍打电话过来,不是为赵制片,而是为更大的事,声音震惊:“阿临,你正式接管资氏了?”
资临仍然沉浸在对少女的幻想中,其他一切事都变得不重要,语气淡淡的:“嗯,我本来打算过几天告诉你。”
韩衍:“你父亲说要召开新闻发布会,斥责你无情无义,不择手段。”
资临笑起来:“一哭二闹三上吊,我倒要看看,有哪家媒体敢为他发声。”
韩衍在电话那头语气迟疑:“阿临,你要资氏干什么?”
“抢着玩,不干什么。”资临不太耐烦:“韩衍,这种小事没什么好说的,我跟你说件更重要的事。”
韩衍一颗心提起,都快闹翻天的事,都算小事的话,那什么才算大事,他问:“什么事?”
“你找个信得过的人,专门做明星助理的那种,我的小姑娘缺个能时刻盯梢的助理,另外,我希望你能让北创影视签下她。”
韩衍:“就这个事?没了?”
“就这个。”资临顿了顿:“暂时麻烦你一段时间,希望不会再出现类似赵制片的事。”
“当然。”韩衍一口应下,来了劲,问:“阿临,你到底和那个小姑娘玩什么游戏?”
资临重新捞起沾了少女香的外套,搂在怀里,语气愉悦:“守株待兔。”
电影拍完,岁岁重新回到学校上课,杀青宴上发生的事,并没有太多人知道。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一丝风声都没透出来。
许姣星也回学校了,来的那天是许诺开车送。
岁岁挽着许姣星往教学楼走,走出一段距离,回头看许诺还靠在跑车上朝她招手。
“你哥哥没事啦?”岁岁有些担忧,她不希望有什么朋友反目成仇的戏份上演。
许姣星:“他能有什么事,你放心好啦。”她想到什么,叹口气,皱眉说:“其实我早该想到,资临是不会和我哥哥翻脸的。你别看我哥哥傻里傻气,但他人很好很仗义,大概正是因为这个,所以他有很多朋友,资临就是其中之一。他们小时候就认识,这么多年了,他从来没有和我哥哥红过脸。”
岁岁脸上一烫。
她觉得自己那天上门替许诺求情,好像自作多情了。
“你哥哥好像有点怕资临。”
“我们都怕他。”许姣星挽住岁岁胳膊:“反正我爸妈从小就叮嘱,让我们兄妹别惹他。”
岁岁好奇问:“他到底是什么背景?”
许姣星嘻嘻笑,“傻岁岁,现在想知道了?你自己猜。”
岁岁支吾一声,“北城的圈子就这么大,老一辈人物里好像没有姓资的,除非是谁的外孙,不然没有这么大派头。”
许姣星拍拍她的肩,“岁岁,我考考你,比中将大一级,是什么?”
“上将。”
许姣星眨眨眼:“日月明。”
岁岁瞪大眼,明家她听过。和连家一样的分量,都是曾经的风云人物。
“资临不像是军人。”
许姣星:“他没走他外公铺好的路,他比明家那些人更聪明,有时候,看不见的头衔更有用,做起事来轻松百倍。”
岁岁默默听着,并不是很感兴趣。
这种圈子里的事都兜得紧,听不到什么有趣轶事。
果然,许姣星不再往下说,换了话题,问:“岁岁,你看前面那个人,是不是有点面熟?”
岁岁定睛一看,教学楼下,一身休闲装的男人站在花坛边。
过路的女孩子时不时瞥过去,咔擦咔擦拍照。
“长得好像韩衍?”
“是不是他本人?”
“不会吧,他一个富得流油的人穿成这样来我们学校?”
韩衍看到岁岁,招了招手。
岁岁注意到周围人的目光,礼貌地用眼神示意。
韩衍立刻明白她的意思,颔首笑了笑。
学校的小山坡,僻静少人。许姣星在不远处盯梢。
贫穷女大学生和知名富人聊个天,都得躲着来。流言猛于虎。
韩衍高大,书生气质,看不出一丝商人的精明痕迹,像历史系的教授,稳稳当当,柔和温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