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色撩人35
柳珍珠床榻上的娘亲昏迷不醒, 脸上、脖子上的血迹清理过好几遍了,因为没法子用水去冲, 只是擦洗,所以还残留着淡淡血迹, 有点微红。
娘亲鼻端还有气息,可是好几个太医探过脉后, 都只是一味摇头, 连药方都不再开。
这其中的意思,柳珍珠不用问, 也是懂了。
“娘,醒醒啊, 醒醒啊。”柳珍珠一声声呜呜咽咽地叫着,悲恸至极, 差点哭岔了气去。
柳珍珠是个孝顺的好孩子, 柳老太太出了事,她比谁都焦急万分。
打小,无论做何事,都有娘亲站在她身后给她出谋划策,如今,娘亲就要去了, 柳珍珠怎能不悲恸?
她的心都绝望了。
所以, 这般悲恸至极的哭泣,在最起初是真情实感的,直到哭得嗓子干疼难受, 她才改为了呜呜咽咽的小声啜泣。
可就在柳珍珠悲伤绝望时,国公爷竟亲自来探望她娘了,而且国公爷不是空手来的,还又从皇宫请了个太医来。
加上这一个,今日下午可是足足来了三位太医了。
柳珍珠心底一下子暖了起来,国公爷对她和她娘真好,为了她们,国公爷能厚着脸皮一次又一次地去请太医。柳珍珠知道,太医轻易是请不来的,尤其她娘还没有诰命在身,越是如此,就越显得国公爷待她们的好来。
国公爷越好,柳珍珠心底的爱恋就越深一分。
可是如今,她身子都是太子的了,即将入进东宫,对国公爷爱恋再深又有什么用?
国公爷铁定不会再回应她心底的爱恋了。
思及此,柳珍珠的心再次灰暗起来,为娘亲痛哭流涕时,又多添了一份对爱情逝去的苦涩。
可她怎么都没想到,她趴在娘亲身上一脸悲恸地哭泣时,国公爷居然会心疼她,走到床榻边柔声劝她:
“别哭了,你娘若是有意识,定然不希望你这般绝望伤心,哭坏了自己。”
当时柳珍珠哭趴在床榻的被褥上,双眼都埋在被褥上,什么也看不见,只有汩汩的热泪打湿被褥。
陡然在漆黑里听到国公爷温柔的话,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自己幻听了,毕竟从她爱上国公爷到如今,国公爷统共只对她说过一句话,就是废井边那句——
“珍珠表妹,你先跟你表嫂回房去,好不好?”
因此,柳珍珠怎么都没想到,国公爷这般快就又对她说第二句话了,这第二句话比废井边那句还要轻,还要柔,宛若在安抚他最在意的人儿。
可惜,待她终于抬起头,想要去确认这第二句到底是不是国公爷说的,到底是不是幻听时,国公爷已经陪着探完脉的老太医走出房门,只留给她一个挺拔如松的背影。
国公爷走了,柳珍珠痴痴坐在床头望着门口,哪怕门口已经没了男人的身影,但是国公爷就是从这个门走出去的,说不定还会从这道门再走回来。
抱着这个希望,她心头忽的泛起了甜。
没想到,没过多久,房外的长廊上就再次响起了脚步声。
“是国公爷回来了!”
柳珍珠心头一喜,忙从床沿上起身,立在地上扯了两把趴皱了的裙摆,又想着方才哭时会不会乱了发髻,赶忙抬起手摸了两把发髻,最后还将鬓角那几缕散发给勾到耳后去,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清爽。
可才刚整理好,柳珍珠又猛地想起曾经她漂漂亮亮时,国公爷压根没跟她说过一句话,反倒是方才她哭得惨兮兮时,国公爷温柔安慰她了。
所以,柳珍珠得到了一个结论——国公爷喜欢惨兮兮的姑娘,越惨,越能得到他的怜惜和温柔安慰。
房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柳珍珠再来不及多想,两只手飞快扯乱了发髻,指甲勾出几缕发丝,垂落在脸颊两侧,整张脸顿时就惨兮兮狼狈万分起来了。
再往地上一坐,松了裙带,裙摆胡乱地摊在地上,膝盖和小腿露在裙摆外头,上本身再趴在床沿上,装出一副哭得伤心欲绝摔倒在床下的样子,肩膀颤抖,悲恸的喊娘声再次嘹亮起来……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着重返房门的国公爷心疼她形容狼狈,心疼她哭得可怜,走过来再给她一番温柔安慰了。
脚步声近了,近了。
国公爷就要进房门了。
装模作样哭倒在床沿边的柳珍珠,越发嗓子嚎起来,真真是怎么嚎得嗓子疼,就怎么嚎啊,卯足了劲要博得国公爷的同情和怜惜。
可柳珍珠等啊等,等啊等,嚎得她嗓子都哑了,怎么还是没等到国公爷走过来的安慰呢?
国公爷不是已经走到房门口,进入房间了吗?
察觉到不对劲,柳珍珠猛地抬头朝身后的门边望去……
这不望还好,一望,柳珍珠干嚎的嗓子都突然僵了,有一瞬间发不出声了。
怎的站在房门口的不是国公爷,而是国公爷他女儿傅宝筝?
怎么是傅宝筝啊?
柳珍珠顿时很委屈,觉得自己白哭了那么久,嗓子疼到发哑。
“哟,表姑姑,怎么不继续哭了?”傅宝筝冷笑着站在门边,像柳珍珠这般如此厚脸皮的女人,傅宝筝真真是领教了。
柳珍珠好歹是残花败柳,与太子的那啥事都被一堆人听去了壁脚,都这般了,柳珍珠还不死心塌地追随太子,还想着勾搭她爹爹?
若不是傅宝筝有涵养,嘴里也确实吐不出那么多唾沫,否则,她真想一口口唾沫吐出去,淹死柳珍珠!
傅宝筝扫了眼柳珍珠故意露在裙裾外的小腿和脚,冷笑道:
“表姑姑,四姨奶还有口气在呢,要是知道表姑姑你光顾着伤心,连裙裾都快扎到腰间了都不晓得,四姨奶非得挂心死不可。好在,没有男子走进来,要不表姑姑的清白……”
说到这里,傅宝筝故意停顿一下不说话了,眼神直往柳珍珠尽量上拉啥也遮掩不住的裙摆上扫,扫了一眼又一眼。
如此毫不掩饰的打量,慌得柳珍珠赶紧放下裙摆,将一切裹住。
柳珍珠面上很是尴尬,她到底还只是个十九岁的姑娘,不是彻头彻尾没羞耻心那种。
在心爱的男人跟前哭,将自个儿弄得狼狈万分,刘珍珠没觉得有什么,可是这些狼狈不堪和惨兮兮全落进了心爱男人的女儿眼底,柳珍珠就浑身都难受起来了,哭也不哭了,匆匆忙忙整理好仪表仪容。
傅宝筝看到这样心底没成算的柳珍珠,真真是越发鄙视起来,其实,柳珍珠但凡稍微聪明一点,都能假装若无其事,该怎么哭还怎么哭,谁能把她怎么地?
毕竟,她娘人事不省是事实啊。
她哭得啥也顾不上,也勉强能说得通。
可惜了,柳珍珠心底想着国公爷,心心念念都在国公爷身上,一举一动都是为了国公爷,导致她被傅宝筝抓包后,人不太聪明的她立马就怂了,露出马脚来。
连哭声都止了。
傅宝筝难以想象,蠢钝如猪的柳珍珠进了东宫后,能活几天?
不过,眼下太子身边就她一个妾室,暂时倒也生命无忧。
思及太子,傅宝筝自然而然就想起了傅宝嫣,傅宝嫣可真正是作精啊,有太子那般爱她,还不知足,整日里算计这个算计那个,这下好了,将心爱的太子给算计到了柳珍珠身上,他们的第一次还那样具有传奇色彩,在小小的废井里缠缠绵绵、恩恩爱爱,这样的第一次真真是一般的女子给不了的浪漫啊。
而且,据傅宝筝所知,太子在柳珍珠之前应该是没有碰过别的女人的,对于男人来说,自己的第一个女人多多少少都是有那么点点特殊的。
傅宝筝再次打量一番柳珍珠,何况,太子的第一个女人还是柳珍珠这般会装的小白兔,那就更特殊了。
太子连傅宝嫣那种作精都看不出来,兴许太子对会装的女人就是没有抵抗力,兴许不久的将来也会爱上柳珍珠呢?
上一世,傅宝嫣直到被四表哥砍去头颅,都还是太子心头的最爱,这一世,傅宝嫣会不会也体会一番太子移情别恋的痛苦?
若真能如此,柳珍珠这辈子也算做了件好事。
于是,傅宝筝收起脸上的嘲讽之意,认真开导柳珍珠道:
“表姑姑,再过几日你就要进宫去服侍太子殿下了,太子殿下是个温润如玉的美男子,是个很好的人。但是……太子殿下这般高高在上的男子,对女子的贞洁就看得很重了。”
听到这里,柳珍珠没什么反应,还一心沉沦在为什么返回来的不是国公爷的痛苦里。
傅宝筝耐着性子,走上前去,蹲在倒地而坐的柳珍珠跟前,一字一句地瞎编道:
“凡是与太子有过肌肤相亲的姑娘,若是再被发现与别的男子有染,不需太子动手,就有秘密人士夜里对那姑娘……咔嚓一下。”
说到最后一句话,傅宝筝配合着做了个狠狠抹脖的动作。
柳珍珠吓得浑身一个哆嗦,双手猛地抱住双膝,说话都结巴了:“真……真的吗?”
傅宝筝弯唇一笑,信口胡诌道:“自然是真的,皇家可是专门养了一批秘密人士执行这种差事,每年因为不贞丧命的小妇人可是不少。”
听到这话,柳珍珠面色有些惨白起来。
她,她一心想献身国公爷,这对太子来说算不算是……不贞?
她的小命会不会也在一天夜里,被“咔嚓”一下断了脖子?
思及此,柳珍珠面部五官都扭曲了,浑身更是颤抖起来。
傅宝筝却凑近了柳珍珠,拍了拍她的肩膀,忽的柔声安慰道:
“表姑姑别怕,不管先头在别的地方表姑姑有没有心底惦念的人,只要跟了太子后,表姑姑不再三心二意水性杨花,一心爱着太子殿下一个,太子殿下定能护住表姑姑周全的。”
“真……真的吗?”柳珍珠双眼里泛起一丝希冀,连忙望住傅宝筝双眼,声音嘶哑道。
“自然是真的,表姑姑信我就是!”傅宝筝一手拍在自己胸口,说得豪迈。
柳珍珠点点头。
傅宝筝仔细瞅着柳珍珠的面部表情,见她确实被自己吓住了,没什么算计的她短时间内是不敢再对自家爹爹作妖了,再过几日,她又要住进东宫,从此再没机会算计自家爹爹了。
傅宝筝心底小小松了口气。
恐吓住了柳珍珠,傅宝筝装模作样地去床前瞅了一眼昏死过去再没醒来的柳老太太,就算是慰问过了,随后就走出房门,要回自己的梨花院了。
结果,傅宝筝才刚走出房门,就在长廊里看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竟都是娘亲身边常年伺候的老嬷嬷。
傅宝筝心头一笑,这一世的娘亲不错啊,自个不来客院,却是派了好几个老嬷嬷住进客院监视着柳珍珠的一举一动呢。
这样一来,傅宝筝就更放心了,这一世的爹爹应该不会再被柳珍珠祸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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