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裴疆的消息传回了淮州。玉盛听到消息后,忙安排妥当了商号的事,随即启程去禹州。
但还未出淮州,便遇上了淮州的总兵吴维在城门口盘查。
玉盛想了想,还是挂上笑意下了马车,朝着吴维拱手作揖:“玉某在此见过总兵大人。”
吴维脸上也露出了几分虚伪的笑意,看了眼玉盛马车后边的几辆满载着货物的车子,随口问:“玉老爷这是出远门?”
玉盛笑着应道:“小女与夫人在禹州,我便送些东西过去,顺便也过去瞧瞧她。”
吴维“哦”了一声,随而与像是玩笑话一般:“听说玉老爷的女婿又回来了,且身份不同他日耳语了,振国大将军之子,更被封为宁远将军,估摸往后我见着了玉老爷的女婿,都得恭敬三分。”
玉老爷忙道:“总兵大人言重了,我等都非常敬重总兵大人。”
吴维笑了笑,随而道:“既然玉老爷要赶着去禹州见夫人与女儿女婿,那我便不阻碍了,祝你一路平安。”
玉盛低头拱了拱手,“那玉某便先告辞了。”
随后后退几步再而转身上了马车。
上了马车后,不管是玉盛还是吴维,脸上的笑意都在一瞬瞬间沉了下去。
吴维的眼神带着怒意,而玉盛的眼神却是冷静得很。
看着那马车出了城。吴维双手用力收紧,眼中更似淬了剧毒一般。
玉家得了朝廷的嘉奖便已经打乱了他的计划,不曾想那早该死去的人竟然又回来了!
身份还变得那般尊贵,若是让其解决了禹州的同盟会,再回来淮州对付他,那时说什么都晚了!
吴维盛怒回了总兵府后,寻了十个下属拳打脚踢,直至打累后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擦汗后怒扔了汗巾,再而把一旁的侍卫喊了过来。吩咐:“你去禹州与那朝阳公主说不管用什么办法都好,让玉家一家还有那什么百里疆都有去无回!”
侍卫一愣,忙问:“那玉家小姐呢?”
吴维眼神瞬间变得狠戾至极:“既然她先前一直冥顽不灵,那我何须疼惜?”继而冷声道:“一并收拾了罢!”
——
近日来,玉娇总觉着兄妹俩似乎对自己有些不大好的误会。
小姑子近日看自己的目光,从以往的关爱,到了现在的钦佩。
而裴疆晚上更是……有点难言的粘人。
虽说自从他回来后,他们便都躺在一张床上,但最多就是抱一抱,再者便是亲一亲额头之类的。
一则是因玉娇玉娇肚子都八个多月了,二则是裴疆的手若是偏一些,都会被她挪回到肚子上边,提醒他——她怀着孩子呢。
但近日来,他虽没有动手动脚,但却喜欢从背后拥着她,让她说以前的事。若是有不明白的,便会在她耳边低声询问,问得很是仔细。
裴疆定然是知晓她甚是爱他压嗓子说话的嗓音,也很容易被他这嗓音蛊惑,所以每每询问她的时候,她都招架不住,有问必答。
就像是现在。
“为何在记忆中我与你定亲后,也依旧称你为小姐?”
低哑醇厚的嗓音落到耳中,让人心神荡漾,玉娇下意识的回答:“是你自己要这么喊……”
话语一顿,反应了过来自己差些就进了套,忙捏了一下自己手背让自己冷静了下来。
痛了一下后,瞬间清醒。便把他放在自己的肚子上边的手拿开,“你别问我……我怎么知道你为什么要喊,我睡了。”
直接闭上眼,不再搭理他。
谁知她不搭理他,他却还是重新又搂着她,低声问:“你就不好奇吗?”
玉娇咬了咬牙后,转过身来直接推他:“不好奇,我一点都不好奇。”瞪着他,凶巴巴的道:“我再说一遍,我没有把你当男宠,你再这样诬赖我,你就回你的营地去住!”
越说越气,便不怎么灵活的踹了他一脚。
裴疆忍不住,眼中噙着一丝笑意:“我没说。”
玉娇撑着床坐了起来,双手抱胸的盯着他,气恼道:“你是没说,但你现在和说了有什么区别么?你说说看,你怎么记起的都是这些事,偏要和我做对似的!分明是你的喜好与旁人不一样,还赖在我的身上!”
裴疆也坐了起来,想要搂她,却被她连拍好几下手背给拍开了。
“你别碰我,我本来还念着你记不清楚不与你计较了,但你就非是不依不饶的!”气恼的瞥向了别处。
天气又热,怀中揣着一个小火炉,他的体温又高得很,即便平日都有他给扇扇子,她都觉得热得慌。
热劲一上来,脾气也就上来了。
裴疆知道她真的是恼了,便也立即敛去了笑意,紧盯着她,哄道:“你莫气,我也并非只记得这些事情的,这些天你与我说了以前事情,我也慢慢的记起一些以前的事情了。”
本还在置气的玉娇,听到他说记起了些事情的时候,眼睛眨了眨。随而瞥了眼他,忍不住好奇的问:“你都记起些什么了?”
可别又是没头没尾的记起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裴疆把自己能记起来的事简略说了一下:“被你升为近身护卫,后又被你调到外院去,后来云锡山与你待一块,再到遇狼,而后与你相处的一些平常……”
仔细听到这里,玉娇举手打断了他。
放下手,眯眼看他:“你记得的事情不少呀,可你怎么就记不起你那与人不一样的嗜好?”
裴疆闻言,抬起手拨开衣袖露出了半截结实的手臂,指了指手臂上的一处牙齿印。
看到那牙齿印的时候,玉娇愣了一下,随即抬眸看他:“你什么意思,我当时也没咬多重,怎么还有牙口印?”
以前与他欢好那几回,她只顾着羞了,怎还可能盯着他的身子乱瞧?
那牙印很浅,仔细看的话才知道他的手臂上还有她咬的牙印,所以她倒是没有怎么注意过。
裴疆低下眼眸看向小手臂上的牙口印记,抬起手用指腹细细的摩挲,低声道:“在回到金都的时候,我虽然不记得你的长相,但与你在一起的一些画面总是在脑海中闪现,还有你抓着我的手来咬这一幕……”
“你让我咬的!”玉娇忙为自己辩解。
最近被他们兄妹俩给吓怕了。也不知道他们这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愣是把她一个好好的人想得那么荒唐,那么坏!
裴疆抬眸对她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近来我才想起来我为何让你咬我了,送粮去幽州的时候要分离许久,我便忍不住在身上留下一些属于你的印记。”
玉娇蓦地点头:“对对对,就是这样的。所以奇怪的人是你,不是我!”
他又问“那你可知为何这牙口印现在都没有消吗?”
玉娇看了眼那印记,随后疑惑的摇了摇头:“对呀,为什么还没有消失?”
裴疆目光再而落在小手臂的牙印上,眸光多了几分柔和,“我似乎用了些药涂抹在上边,所以这印记现在都还留在这里。”
玉娇闻言,惊愕了一瞬。随而默默的把自己的软枕抱了起来,准备略过他下床。
裴疆反应过来,忙拉住了她的手,不解的看向她:“怎了?”
玉娇摸了摸自己的大肚子,然后嫌弃的瞥了眼他:“若是我肚子里边的是个儿子,我不能让他学你,所以我们先暂时分开睡,不然儿子会染上你这些奇奇怪怪嗜好的。”
裴疆:……
默了一下,拉着不让她下榻,低声问:“你让我自己一人睡?”
玉娇望进他那双黑眸,正定定的望着自己,如同一池包裹着自己的温水。
“你若不陪我睡,我何苦每日从军营与城中来回一个多时辰的赶?我不若明日便宿在那等简陋的营中便好。”
那平缓的语调中似乎带了一分委屈,玉娇听到这话,顿时觉得自己有点没心没肺。
他每日那么辛苦,但还是每日都会回来。而每晚都会抱着她,再扇风直至她睡着,她再把他抛下,就是她的不对了。
又把软枕放回了原来的位置,然后低下头摸着自己的肚子,小声的道:“好孩子,可千万不能学你爹爹这些不好的嗜好。”
说完后,才看向裴疆:“这次就饶了你吧,睡觉。”
裴疆伸出手扶着她慢慢躺下。
小闹平息了半晌后,裴疆从背后抱住了她。
“我记起了许多事情,更记得我离开客栈的时候答应过你的,要你等我回来,但我失约了。”
听到他这么一说,玉娇想起了七个多月前的那天早上。她寻不到他,几乎疯了一样的漫山遍野的去找他,最后踉踉跄跄的回到客栈等他。
眼眶渐渐的红了,“我等了你好久好久,但你都没有回来……”
说到最后,也不知怎的就哽咽了起来。
环着她的肩膀,埋在了她发中重重的呼吸了一息,嗓音压抑:“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
背对着裴疆,玉娇眼眶中也湿润了起来,“等久一些我是不怕的,但我就怕等不到你……”
她那时很恐慌很害怕,如今想起来情绪顿时有些失控,呜咽了出来。
裴疆吻着她的头发,低低重复着“对不起”这三个字。
许久后,玉娇哽咽着发狠道:“以后你若是再离开我一回,我就不要你了。”
“不会再有下一回的了。”随而拿起一旁扇子轻悠悠的摇晃了起来,让凉风驱赶她的热意,而后在她的耳边低声呢喃道:“我不舍得让你再受任何苦。”
玉娇枕着裴疆的手臂。听到他的话后,伸起手把他厚大的手掌给紧握在了自己两手之中,语气强硬了起来:“但我绝不会让你有机会离开我的。我会把你的手攥得紧紧的,想都别想再甩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