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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怨——克洛斯·冯·普罗胰岛素案 第11节

1980年的圣诞节与以往不同,桑妮的母亲,现已改嫁改姓为艾特肯夫人,因患流感不能出门,冯·普罗一家也只好改在纽约过节。不过,桑妮想在节前的周末去一趟纽波特,算是了个心愿。

玛丽雅·辛拉翰姆也得了流感,刚刚病愈,克洛斯于是建议说,玛丽雅就不必随行,留在纽约调养要紧。

12月19日,星期五下午,冯·普罗夫妇带着亚历山大和科西玛抵达克拉伦敦庄园。虽然只计划住两天,桑妮还是订购了一棵圣诞树让店家送过来。星期六,一家人就围着那棵树忙活了一整个上午。

那天的晚饭开得比较早,因为要去派克斯影院看简·方达主演的《朝九暮五》,一部关于上班族的新片。上主餐(MainCourse)的时候,桑妮说她不饿,不要吃,却叫管家罗伯特·拜尔思用大杯替她盛来加双倍奶油的香草冰激凌。餐桌上的另外三个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说话。

看完电影回到克拉伦敦庄园已是9点过后,克洛斯还有一些公司里的事情需要处理,径自去了书房。余下母子三人进到图书馆刚刚坐定,桑妮就说她要用一下卫生间。15分钟后桑妮回来,孩子们看见母亲已经换上了紫蓝缎睡裙,外罩一件粉红小夹袄,手里端一杯饮料。亚历山大后来猜想,那应该是桑妮自己在主卧室的吧台上调兑的杜松子艾欧酒。

10点左右,克洛斯来到图书馆,说他要去一趟厨房,问三个人是否需要点什么?只有桑妮响应说:“如果还有剩下的鸡汤,替我盛一碗。”

据亚历山大在法庭上的证词,差不多就在这个时候,桑妮开始口齿不清,说话的声音也渐次低了下去。等喝完鸡汤,情况似乎更加糟糕,桑妮连手中的酒杯都端不住了。

亚历山大连问几遍,母亲你有没有服用镇静剂或安眠药,桑妮连连摇头,没有。亚历山大说你还是回屋早点歇息吧。桑妮挣扎着站起来,身子一晃,差点儿摔倒。亚历山大拦腰抱起母亲,这仿佛激怒了桑妮,她大声抗议叫儿子放下她,说她自己能走。

亚历山大将桑妮一直抱到主卧室的床上才放下,桑妮又起身要上卫生间。主卧室很宽敞,内设桑妮和克洛斯各自的卫生间。桑妮的卫生间除了她自己和做清洁的女佣,平时是不允许任何人进入的。所以走到门口,桑妮回头愤怒地对儿子嚷嚷:“你难道想跟我一起进去吗?”随手砰地将门关上。

桑妮的习惯是,一进卫生间先开水龙头,有时候独自在里面呆上大半个时辰,外面的人只能听着哗哗的水响干着急,也不清楚她到底在做什么,怎么样了。

此时,亚历山大又听见水响,知道急也无用,遂转身去书房找继父。

克洛斯正在打电话,据他后来讲,是在和“希尔逊美国快递”的同事玛格丽特·尼利商讨一份客户的财务报告。亚历山大略等了等,硬着头皮打断道,母亲好像很不好呢,随即踅回主卧室。

桑妮正好从卫生间出来,亚历山大帮着她躺下,和她说了一会儿话,等克洛斯进来才准备离去。临走时,亚历山大后来说,母亲正在问继父跟谁打电话讲了这半天,小伙子趁势扫视了一遍卫生间和床头柜等处,没有发现任何药品。

刚走到门口,又被母亲叫住。桑妮要亚历山大打开卧室里所有的窗户。桑妮的习惯是,冬天无论多冷都开窗睡觉,只将床上的电热毯烧得暖烘烘的。克洛斯不喜欢电热毯,亚历山大看见他穿上毛衣绒裤,还在头上套了顶毛线帽,这才钻进被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