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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男人喊出她的名字,众多火辣杀人的视线就转移到了闻樱的身上。
她缩了回去,但那边的男人还在叫她。
她随意扫了眼货架,发现这是一排放着眼镜的货架。她随手拿了一副老处女喜欢的眼镜戴上,令自己老了二十岁不止,顿时化身成专业人士——至少不会让亢奋上头的女人们撕了她。她挤过人群,拽住男人的手,抱怨道:“你怎么到这里来了,临时想买酸奶可以叫助理帮你,那边在等你回去开工呢。”
奥斯蒙被人骚扰的怒气值在她出现以后就开始往下掉,抱怨说:“你们人类社会真吵……”
“人类社会?噢我可怜的奥斯。”闻樱用叹息的语调说,“你太入戏了,这么敬业的表现一定会让导演满意的。”她一边说一边带着他杀出人群。
“借过借过。”
“抱歉,拒绝任何形式的拍照、合影、签名,是的,他是演员,其他的一切保密。”
“对,等他的剧上映以后你们就可以看见了,吸血鬼?保密,一切保密。好,谢谢这位小姐让路,您这么善良美丽,我想奥斯一定会记住您的……”
她在提到“奥斯”这个名字的时候,身后男人的脚步停了一下。
在他们杀出重围之后,闻樱刚松了一口气,就听他用优雅婉转的语调问:“奥斯?”不知怎么的竟让她听出了一丝紧张感。
“当然不能告诉她们你的真名。”她说。
“哦。”
他在点头之后,手伸到了她的面前,在她莫名其妙的时候,鼻梁上忽的一轻,眼镜被男人拿走了。
“老气。”他评价。
闻樱不高兴的责备他,“还不是因为你无故闹事,你怎么能在这里长出你的指甲,如果我不出现,你是不是还要长出牙齿去吸她们的血?!”
“她们的血?恶——”他充分用眼神表达出了自己的嫌恶,随后不很在意的说,“反正有人会解决。”
闻樱:“……我警告你奥斯蒙,别给我添麻烦!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迷路了?”
“胡说!”
他坚定的反驳,但没有下一句解释。
闻樱确定他是迷路了,她冲他抱怨了一通,不外乎是,都走过这么多次的路了,居然还能跑的这么偏。不过瑟泰特公爵在人类社会的适应能力为-100,闻樱不能放他一个人走,免得他又迷路到别的地方去,只能放弃采购,带着他先离开。
然而就在他们路过结账台的时候,一个小孩子踩了风似的跑到他们身边,他将双手抹在奥斯蒙的裤子上,然后为自己的恶作剧成功而哈哈大笑。
两个沾了冰淇淋的胖手印,盖在他的长裤上非常刺眼。
闻樱几乎要倒吸气了,有预感下一秒超市的顶棚都要被他的怒气掀翻,也许货架会全部翻倒!
然而等了片刻,没有出现任何灵异的现象,她看向身边的男人,他的表情变得无比僵硬,眼神阴沉沉的像密布了乌云,但始终没有更多的动作,指甲也没有长出来。
“……你不生气?”她小心地试探性地问。
“你说别给你添麻烦。”他苍白的面目僵冷,嘴唇殷红的有点可怕,从他的肢体语言中却能看出充斥怒气的张力。因为一动不动仿佛扎在原地生根发芽的举动,竟让他看上去有几分无辜的委屈。
她在片刻的停顿过后,忍不住甜笑:“你真体贴。”
“……”
他抗拒反驳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却没有说出来。
胖男孩在发觉两人无视了自己的恶作剧之后,顿时感到无趣,拿出一颗糖刚要塞到口中,糖突然掉到了地上!
他弯腰去捡,糖果又倏尔往前跳了一步,他再捡,它再跳,直到他“砰”地撞到了某条健硕的大腿。
他抬起头一看,肌肉虬扎的男人目光凶恶,低头非常不悦地瞪视他。
胖男孩“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妈妈——”
他的妈妈终于急急忙忙地从结账的队伍中跑出来,冲男人不停地道歉,并拉着男孩子一起道歉。
奥斯蒙被闻樱拉住从头看到了尾,他目光奇异地看向身边的少女。
“小小的教训。”她冲他眨了下眼,像是在为法术成功感到一点喜悦,唇角的笑容甜美极了。
*
回到她与弗雷诺的家,弗雷诺还在他的棺材里沉睡,闻樱这才发觉奥斯蒙竟然是白天行动。他没有带送给她的伞这样的道具,但高阶吸血鬼本身就能较长时间的抵挡阳光,至少他没有在她面前灰飞烟灭,只是到家以后仿佛融化了一般的姿态躺到了沙发上。
“遥控在茶几上,你自己开空调制冷。”
闻樱放伞的功夫,在卧室里喊了一声,但等到她回到客厅,发现空调并没有开起来,而他正拿着长方形的遥控,像在看一个潘多拉魔盒,捧着不动。
“不是教过你了吗?”她坐到他身边,为他又示范了一遍。
吸血鬼喜欢阴暗湿冷的地方,因此哪怕到了秋冬季节,在没有古堡的草木掩映下,定居市中心的她们都需要开空调。算是吸血鬼们的与时俱进。
奥斯蒙学了两遍就学烦了,闻樱还要继续教他,他将遥控甩到了一边,把人拉到了身前。他解开衬衫扣子,露出修长的脖颈,侧头朝她。“别费事了,来吸你的血。”
“之前不是手腕吗?”她小声疑惑的问。
“……少废话。”
他闲适从容地坐在沙发上,反倒是她略微拘谨地站着,突然改成了脖子让她满腹疑惑,却不能不弯腰伏在他颈侧。黑发少女的血牙伸长,邪恶感令她甜美的面容上更添一分迷人的味道,他的眸光闪了闪。
而她咬在他颈间第一下,没咬动。
比起他们,她的血牙像小动物一样幼软,奥斯蒙在短暂的停顿过后,发出低沉的笑声,像是被她的举动愉悦到了。
闻樱一气之下用力咬了进去,使他轻“嘶”了一声。
但他没有抱怨,只是眯起眼,手绕到她背后爱不释手地顺了顺她的长发。
甘甜的血液涌入喉咙,在短暂的享受过后,她的排斥反应猝不及防又一次冒出了头——它已经好了很多,但不是没有复发的时候,反胃的感觉逼出了眼泪。
闻樱蓦地撤离血牙,捂住嘴,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吐出来。
忽然间,她被拽的往前一个踉跄,膝盖磕到他的腿,紧跟着被强扯着坐到了他的腿上。下一瞬,她的手被拿开,冰凉的气息扑来,嘴唇忽地一凉,被人亲住了。
他的动作没有太多的耐心和温柔,强行顶开了她的牙齿,两人唇舌间充满了淡淡的血腥气。
“唔……”
闻樱抑制不住地发出轻吟,他的强势令她不得不努力吞咽他的血液,直到一滴不剩。然而他仍然没有退去,在将她舌尖的甜味尝尽之后,他才恋恋不舍地退出了她的“阵地”。
她呼吸急促地睁开眼,手抵着他的胸膛,“你不是奥斯蒙。”
她直视他。
“奥斯蒙”一僵,随即缓和了身体,就像变脸一样,他的目光变得淡漠,恢复成了高高在上的样子,与刚刚的平和、亲近截然不同。
“怎么认出来的?”
“他不会迷路,更不会用这种方式让我喝下他的血!”闻樱用力地拿手背擦嘴唇。
“哦,真让人惊讶。”他的笑容里有一丝嘲讽,就像在嘲笑自己的弟弟到嘴的猎物不吃,“那么,你想怎么样。”
“难道不是你想怎么样?奥斯维德!”她喘息着,恼怒道,“你为什么要扮成你弟弟?!”
“他有事,说你无法长时间离开他的血液,恳请我来代替他。”他加重了“恳请”两个字。
是的,即便她能接受血液,也不能太多,动物血中的魔力物质达不到她的需求标准,就连弗雷诺的都不够,只有他们可以。
“那么,多谢你的纡尊降贵?”她轻嘲着想要退开,却发现他拦在腰上的手纹丝不动,害的她不得不出声,“放开你的手!”
“你为什么可以对他和颜悦色?”
他还记得她在超市里的表现,有些亲近的训斥与管束,还有为他出气时的俏皮,而不是面对他的时候轻微发抖的身体与恐惧难消的眼神。
这让他……更生气了。
“因为他不会像你一样对我。”她轻嘲般地说,“至少现在不会了,而你从来就没有尊重过我。”
“怎么没有,我成为奥斯的时候,可是相当‘尊重’你。”
然而“奥斯”两个字就像魔咒,让她在一瞬间内僵住了,不自觉说出了口的奥斯维德同样一怔。
“别提他!”她开始想要挣扎出他的怀抱。
奥斯维德在怔神过后,面对她的抗拒,他的眼睛里也浮现出冷然的怒气,“这是你的错!你给我下了迷情剂,如果不是你先侮辱了我,我也绝对不会用那种方式还击,你这个——”
“肮脏卑贱的臭老鼠,对吗!”她自己迅速地接上了,不再卑弱,她的眸光像结了冰,也冷冷地回看他,“对,没错,所以请你放开我,别拿你高贵的双手去碰一只老鼠!”
他的表情就像被冻住了一样,手劲不自觉地微松,而闻樱没有防备他的松手,挣脱的时候太用力,倏尔挥打在他的胸膛上。
衬衫的纽扣又被她的手拂开了一颗,露出了里面的链子,以及下面挂的小小的瓶子。
她来不及逃开,蓦然屏住了呼吸,视线凝在了那上面。
那是个透明的玻璃瓶,能透出里面玫瑰一样的血液,在轻微的晃动下有光流动,美丽粲然。
和她打碎的那只一模一样。
“时间回溯法术,只能针对死物,太大型的物体也不行,但它小巧玲珑,正好适合,既然是送给……”他不自觉地低声说,“无论如何,谢谢你的生日礼物。”
她的眼泪霎时涌了出来。
那已经不仅仅是纪念奥斯那么简单了。
那是她人类身份时的血液,对她来说弥足珍贵的血液。
她的眼泪就像被施了魔法,引得奥斯维德心里一悸,不知不觉中已经亲吻上了她的指尖——就像曾经的奥斯那样。
“别哭……”
她没有停下来。
而他继续喃喃地说:“威廉公爵的住处难以破坏,我听见你喊我的时候就动身了,我没有拖延。”
她噙着眼泪点头。
“你消失的那天,我还在为你夹菜,仆人递了一本他会念的可笑的情诗,太愚蠢了!我很生气,因为你对我的影响。我也很着急,温斯顿说你不见了。”
“不管你信不信,看见你变成了我们的同伴,我的第一个想法,竟然不是因为失去了最甘甜的血食。而是,你害怕吗?”
她又摇头,他伸手去抚摸她的长发。
“我知道你一定在害怕。或者不是我知道,是他知道,他总是这么温柔。但他偏偏又融入了我的骨血,难以分割。”
她说:“……都是因为我给你下了迷情剂。”
“如果不给我下迷情剂,你就死了。”他又一次在她指尖亲吻,仿佛代表了某种承诺,“我原谅你。”
*
自从奥斯维德出现了一次之后,就经常和奥斯蒙轮换班来。他不像奥斯蒙那样不动声色,比曾经百依百顺的奥斯更是差远了,常常引得闻樱发怒,唯一就是见不得她哭,只要她排斥反应发作,他的态度就会软化下来。
他嘲讽奥斯蒙对她的温柔只是假象,他了解自己的弟弟,对方永远喜欢用拐弯抹角的方式来得到自己想要的,奸诈而狡猾。
“他这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在目睹过一次闻樱与奥斯蒙相谈甚欢的画面以后,他冷冷地讽刺说,“无措、慌张、温柔、假笑,恶——很难不让人想象他在学你喜欢的奥斯。”
“什么目的?”
当然是为了让猎物放松警觉,然后最终得到她,占有她。
奥斯维德没有说,他笑着松了松领结,用令她毛骨悚然的目光自上而下打量她,直到她放弃提问,从他身边逃离开来。
但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一段时日,突然间,两兄弟像是从人间蒸发了,没有预兆的消失。
而在这较为漫长的时间里,威廉公爵竟突然出现在了她面前,并“友好”地递出了一张请柬。
他看上去比之前那一次要苍老很多,仿佛受过重创,没有个几十年养不回来,因此原本那温柔英俊的笑,也变得阴沉扭曲。
“既然你已经成了吸血鬼,那就是我们的一员了,血族不会亏待自己人……”说到这里,他咬着牙笑的十分阴森,大概是想起了什么并不美好的回忆。
“我为什么要去?”
“你没有兴趣吗,那可太可惜了。”他假惺惺地说,“我听说瑟泰特那两位与你关系不错?但他们最近和你断了联络是吗?顺带一提,会有很有趣的事发生。”
闻樱在翻看请柬之后就知道了威廉公爵为什么会提到两兄弟,因为宴会的地点就在瑟泰特的古堡。古堡里发出的宴会邀请,竟然会让威廉公爵送给她,一定是那两人发生了什么事。
果然,当她带着弗雷诺出席的时候,吃惊的发现这次主持宴会的人竟然是艾莉西亚。对方穿着奢侈的晚礼服与每一位来宾进行交谈,身边有温斯顿在帮忙作介绍,俨然是女主人的姿态。
她记得奥斯蒙隐约提过一句,他们准备放她自由,让她回到人类社会去,但现在她显然还在古堡里。
然后她突然发觉了今天宴会的主题——初拥。
因为每一个人都在讨论。对于高阶吸血鬼来说,举办一次正式盛大的初拥仪式是常规选项。
但在瑟泰特古堡?谁和谁?
他们议论着这位出尽风头的人类姑娘,有参加过上一次宴会的人,隐约还记得闻樱,对于闻樱变成了吸血鬼的现实感到失望——他们还惦记着她的血。但她身边跟着的竟然不是那次对她露出十足保护姿态的瑟泰特两兄弟,而是以偷盗出名的弗雷诺。
反而那位不受重视的姑娘一举翻身,就实在耐人寻味了。
艾莉西亚站到了高台上,她与闻樱第一次看见的样子已经变得截然不同,露出了她的野心勃勃,在招待客人时能做到一切贵族该有的礼仪,优雅而迷人,而不是像个只有勇气的质朴的F国乡下小姑娘。
她视线远眺,与闻樱的不期而遇。
只见她顷刻间露出了笑容,显露出毫不遮掩的挑衅,有恃无恐。
闻樱的表情凝重起来,直到她看见了两兄弟下楼,站到了对方的两侧,以非常温柔的姿态对待她时,才终于明白对方究竟做了什么。
“有趣吗?你用过的手段。”威廉公爵的声音蓦然在她耳边响起,笑声刺耳,“能够令人神魂颠倒,丧失理智的迷情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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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故事也快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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