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每次重生都不可描述

第一百五十四章

这个问题的答案, 宣采薇一时半会找不到。

但她一直在观察宣知礼,想看看宣知礼是真伤心还是假做戏。

不过,宣采薇起初并未发现什么端倪。

因为没找到大伯母的尸首, 所以宣知礼一直没对外说大伯母死了, 而且一直积极在参与着镇国公组建的搜救队, 几宿几宿地不睡觉,就为了寻找大伯母。

大伯母的父母看在眼里,虽忧心爱女, 但对宣知礼这份态度却大受感动。

一切似乎很正常, 就像是宣知礼真的对大伯母情深似海, 至死不渝一样。

可越是这般, 宣采薇越发起疑,因为她知道宣知礼真正爱的人是谁。

过了些时日, 最终在山脚一个被遮蔽的山洞里, 发现了大伯母的尸首, 死因同先前大家猜测的一样, 是坠崖致死。

大伯母尸身运回了镇国公府,也为大伯母搭建了灵堂。

宣采薇这个时候,也没心思再观察宣知礼。

看着做好的黑木灵柩,里面静静躺着大伯母发白的脸, 宣采薇眼眶泛红。

虽然她同大伯母的感情不若同祖母那般深厚,可到底大伯母也是看着她长大的, 是她从小认识到大的长辈。

可谁曾想, 转眼间,大伯母便躺在了这里。

宣采薇手里拿着一束白菊,轻轻放在大伯母身边,对她好生行礼, 嘴里缓缓念了一句“往生咒”。

只是这时,黑木灵柩里的大伯母身子忽然晃动了下。

宣采薇一愣,手里的白菊差点落在了地上。

但更为夸张的是宣采薇身前的宣知礼,他面色一变,手下意识放在身前,起了一个手势。

宣采薇虽不会武,但偶尔也见过父亲练武。

这手势,她认识,是防备的手势。

宣采薇眸子惊愣,微转,快速将眼神移向别处,不让宣知礼发现。

过了一会,才有一个嬷嬷追了过来,矮了身子,在灵柩下寻着什么。

其后才发现不知是哪家的小孩跟人玩躲猫猫,躲到了灵柩下面,刚刚他撞了头,触到了灵柩的底板,才让灵柩里的大伯母身子轻微晃动了下。

宣知礼的防备手势只出现了一瞬,便快速回收,余光扫了一圈周围,见没人注意,才放下心来。

之后,又解开了黎锦曼动的原因,宣知礼这心放得更实沉了。

也是,世上哪有那么多怪力乱神之事,他可不信邪。

宣知礼这般想着,脸上却依旧表演着故作悲伤,只是目光所及,一直追寻着在门口忙着接待的镇国公夫人的身影。

眼里压抑着一丝执念。

宣采薇大受震惊,所以瞻仰完遗容后,并没有在灵堂多做停留。

宣知礼这最后一眼,她没有看见。

宣采薇出来的时候,正好赶上从宫里过来的清嫔。

清嫔前些时日陪着圣上去山庄游玩,收到消息后,立马赶了回来,今日也是刚刚到这里。

清嫔本是悲不自胜,但她未入灵堂,还保留着最后一丝体面。

清嫔在路上碰到魂不守舍的宣采薇时,下意识停了脚步。

问询道。

“采薇你可还好?”

宣采薇猛地抬头,才发现站在面前的人是大堂姐。

她愣了愣,急切地上前一步,抓住大堂姐的手腕道。

“大堂姐,你……”

话没说完,宣采薇忽地意识到自己所处的环境,赶紧闭了口。

眼下不是告知大堂姐的最佳时机,且不论大堂姐信与不信,若是在灵堂上被宣知礼发现,岂不是打草惊蛇。

宣采薇惊疑稍定,才同大堂姐道。

“大堂姐,一会你出来后,我在你的院子等你。”

说完这句话,宣采薇便先行离去了。

***

掌灯时分。

大堂姐的身影才出现在自家院子门口,因着大伯母的事,大堂姐这几日都可以不回宫中,好生尽尽最后的孝道。

大堂姐的身影一出现,宣采薇立马迎了上去,小脸被早春夜里的寒风吹得有些发红。

大堂姐讶异。

“怎么不进去等?”

宣采薇本就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哪里有那份耐心在里面等。

如果不是担心被宣知礼发现,她估摸着就直接堵在灵堂了。

但眼下不是扯这些闲话的时候,宣采薇本想直奔主题,却见大堂姐眼眶发红带泪,明显方才哭了许久,一时她的话语竟然堵在了嗓子眼。

宣采薇说不出口。

大堂姐本是车马劳顿而来,一来便去了灵堂,遭遇母亲逝去的重创。

将心比心,如果在这个时候告诉大堂姐她的怀疑。

怀疑是大堂姐的父亲下毒手害的大堂姐母亲。

宣采薇担心,大堂姐身子受不住。

思及此,宣采薇像是冲了个凉水澡,稍稍冷静了下来。

她想了想,决定过些时日再同大堂姐说,这段时间,她再自己好好调查一下,如果能掌握宣知礼杀大伯母的罪证,再去同大堂姐说,更是再好不过。

但估摸靠她一人不行,这件事,她可能真的要去告知母亲了,虽然不想母亲为宣知礼这样的小人操劳,更不想母亲为了宣知礼这样的小人,污遭了耳朵。

但眼下这件事也不能再拖下去了,宣采薇自己都没想到,她这位道貌岸然恶心极致的伪君子大伯父,竟然丧尽天良至斯,就连多年的结发妻子都忍心杀害。

宣采薇脑海思绪飞速转动,眼眸左右移动,转了口道。

“大堂姐,我…我是怕你难过,想过来安慰安慰你。”

“我们进屋说吧。”

说着话,宣采薇手攀上了清嫔的胳膊,想搀着她往里走。

但清嫔却未动。

宣采薇看了大堂姐一眼,疑惑道。

“大堂姐?”

清嫔眼里的泪水似乎还在不断往外涌,即使整个人在暗影之处,泪水也顺着下巴滴了下来。

从宣采薇的角度看过去,能明显看到清嫔下颌骨上的晶莹。

宣采薇忙给清嫔递上手帕,安慰道。

“大堂姐,请节哀顺变,莫要哭坏了身子,若是大伯母在天有灵,见你如此,恐怕也会难过的。”

清嫔没有接过宣采薇手里的手帕,而是任由眼泪流了下来。

过了一会,清嫔带着几分哭腔的声音响起。

“如果采薇真的不想我母亲难过的话,就莫要瞒我,同我说真话可好?”

闻言,宣采薇眉间一诧,正好对上清嫔抬起了面容,眼里划过几道明晰。

好一会,宣采薇轻轻点了头。

清嫔唇间微泯,这一回,接过了宣采薇手里的手帕。

***

二人进了清嫔的院子后,将房门关的严实,还将下人都赶了出去。

宣采薇才坐了下来,等清嫔情绪稍稍稳定后,方要开口。

却见清嫔先一步开了口。

“采薇可是想告诉我,我母亲之死存疑?”

宣采薇又是一诧,她许是没想到大堂姐自己也发觉了。

但很快宣采薇点了点头,反问清嫔道。

“大堂姐,你为何如此觉得?”

清嫔叹了口气。

“先不忙说这些,你也不必委婉,你直接同我说吧,你怀疑谁?”

直至临界口,宣采薇还是有些犹豫。

这话一旦说出来,将掀起巨浪,宣采薇知道的。

见宣采薇面上犹豫,清嫔缓缓深吸了一口气,眼神越发惨淡,凉凉道。

“你怀疑我父亲,是吗?”

宣采薇这回是彻底震惊了,眼眸当场愣怔。

大堂姐,怎么好像什么都知道一样?!

见到宣采薇震惊的表情,清嫔心彻底沉了下去,内心那点唯一的希望,毁得干干净净,嘴里全然苦涩。

清嫔微微阖眼,眼角再一次流下清泪。

却不知这一回是为她母亲流的,还是为她父亲流的。

清嫔很快拭去了眼角的泪水,看向宣采薇。

“看来,确实如此。”

“你是如何发现的?”

看着眼前大堂姐探寻的眼神,宣采薇回神,她没法说穿成大伯母玉佩的事,只能将之后的事同大堂姐说说。

先是说了听到大伯母和大伯父先前争执,大伯父在外养了外室的事,其后,便是刚刚在灵堂看见的一幕。

奇怪的是,大堂姐听到前一件事的时候,似乎没有惊讶,但听到灵堂的事后,大堂姐攒着手帕的手,明显一紧。

宣采薇也有适时补充,希望能平复大堂姐的情绪。

“大堂姐,灵堂的事,并不足以作为依据,只是采薇心生了怀疑,此事还需仔细调查一番才是。”

清嫔顿了顿,点了头。

“早先母亲进宫之时,同我说了父亲的龌龊,我当时自然震惊,本想着让母亲和离,但母亲不舍,父亲又是一副认错的模样,我便想着再观望一番。”

“却没想着,这观望竟然成了母亲的催命符。”

“早知如此,我当初就该坚定些。”

“我只是…只是没想到,父亲他竟然如此狠毒!”

清嫔越说,眼圈越红,语气不乏有着对宣知礼的诧异和痛恨,对自己的自责。

虽然清嫔情绪使然,起伏很大,但宣采薇听完还是有些疑惑,她给清嫔递了一杯热茶,又安慰了她一番,才问出疑惑。

“大堂姐,可你为何就怀疑到大伯父身上?”

不得不说,如果不是宣采薇知道宣知礼真正喜欢的人是自己的母亲,光是听外室一事,不足以让宣采薇怀疑宣知礼。

再加上宣知礼在大伯母死后,表现的这一番作为,谁看皆为动容,表面功夫做的极好,很难引起旁人怀疑。

可大堂姐又是怎么想到宣知礼身上呢?

大堂姐神色一沉,举着茶杯的手颤了颤。

“在母亲逝去之前,母亲曾与我递了一封信。”

“信里母亲说,她可能要同父亲和离了,还说要同父亲谈谈,也就是坠崖前一两日的事。”

“母亲都要同父亲和离了,怎么可能会去关心父亲书房里有没有鲜花?还专门为父亲去崖边摘鲜花?”

“我想母亲的死,定然同父亲有关,更同二人要谈的事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