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川当然不可能看那种东西, 他骨子里其实也有几分矜持,不会明目张胆做那种让人脸羞耳臊的事,大部分时候都在钻研着怎么挣钱, 属于事业型男人。
前提是忽略他把一车橘子丢在路边的事儿。
沈郁把手缓缓插入口袋,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身形薄弱, 却也倾洒下了大片阴影:“在看什么?”
盛川刚才在和广告公司沟通宣传图的设计,看见沈郁走来, 直接关掉了电脑,这不太符合他一惯的作风,毕竟如果有对方帮忙, 这条路会好走很多:“没什么,帮老家的叔叔谈点生意。”
沈郁右边的眉毛挑了挑:“什么生意?”
盛川:“合法生意。”
沈郁:“……”
沈郁生病之前脾气就刁钻, 生病之后就更不见得会好到哪里去,见盛川不说实话, 抬手就要把电脑打开,却被他按住了手。
盛川靠着沙发,抬眼看向他, 故意问道:“怎么,你想给钱让我做生意?”
沈郁闻言,不免又想起盛川当初就是因为钱才接近自己, 眼神暗了暗,意味不明的反问回去:“怎么, 你想要?”
盛川:“那你会给吗?”
沈郁:“你觉得我会给吗?”
盛川:“你会给。”
沈郁会给的,他似乎十分笃定。
盛川说完,攥住沈郁的手腕,然后将他一把拉进了怀里, 在对方跌过来的瞬间,盛川似乎能隔着一层血肉皮囊,看见他身躯里正在跳动着的、鲜血淋漓的一颗心脏。
上面有很多道伤,沈老爷子留了一道,沈润也留了一道,最深的那道,是盛川留的。
盛川扣住沈郁的手,不让他乱动,从身后贴着他的耳畔,低声说了一句话:“但是我现在不想要了。”
他忽然不想要了。
沈郁闻言身躯一顿,没有回头,声音忽然轻了下来,眯了眯眼:“那你想要什么?”
盛川没说话,他定定看着沈郁的侧脸,指尖在他墨色的发间缓缓穿梭,寸寸描摹着他的骨骼眉眼:“等你病好了,我再告诉你。”
他有病,不止一个人这么告诉过沈郁,他指尖微抖,攥住了口袋里一直放着的镇定药物,力道大得险些将药片碾碎,呼吸陡然开始急促起来,眼神也有了片刻暗沉。
盛川无声观察着他的情绪变化,等发现不对的时候,攥住了沈郁微颤的肩膀,他气息温润,在深秋微凉的季节也令人如沐春风,缓缓平复着沈郁的不安燥郁:“你知不知道我小时候在哪里生活?”
沈郁没说话,面色苍白,但身上的抽痛来得没有以前那么强烈了,他眼见着盛川打开电脑,退出界面,切换到成一张地图,在上面最偏远最贫瘠的地方画了一个红圈:“我家在这里。”
盛川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很想和他说说自己小时候的事,声音幽远,像一把锁翻开了记忆的匣子:“那个地方很穷,一年四季,风沙连天,夏天的时候到处都是蚊虫,冬天的时候又冷得让人受不了,我那个时候如果上学,天不亮就得从床上爬起来,然后走两个小时的山路去学校……”
盛川从来没和别人说过这些,甚至连他自己都不愿意去回想那一段记忆,太苦了,也太累了,他曾将那里视作泥潭,拼了命的想抽身爬出去。
“后来我从家里跑出来,刚到大城市的时候,谁也不认识,就在工厂帮人卸货,一个月两千块钱,包吃包住,说实话,心里挺不甘心的,后来……”
贫穷是一切原罪。
盛川说到此处,垂眸看向沈郁,却见对方一直静静的听着,笑了笑,才继续道:“后来就遇见了沈润,然后是你……”
他说完,眯了眯眼,似乎想起了自己刚开始见到沈郁的时候,指尖隔着衣衫,无意识轻轻划了一个圈,是一个小太阳的形状,张扬而又夺目。
盛川道:“我以前也有病,但是后来发现,躲着没有用,不承认也没有用,不如早点治好,免得后半辈子也不开心。”
他说完,勾住沈郁的尾指,轻轻拉了拉,认真道:“我以后不骗你了。”
沈郁闻言斜眼看向他,一双眼黑白分明,极具攻击性:“你说不骗就不骗,我凭什么信你?”
臭脾气。
盛川哦了一声,似笑非笑:“你爱信不信。”
沈郁冷笑一声,不做应答,起身走向了办公桌,打算继续处理刚才未完成的公事,然而还没等坐下,就忽然被人从身后一推抵在了桌沿,上半身失去平衡直接扑在了桌子上,连带着文件都哗啦落了几个下去。
这个房间除了他就是盛川,罪魁祸首不做他想。
沈郁被压住腰,直不起身来,气急败坏的撑着桌子低声怒道:“盛川!”
没人应他,一只有力的手臂圈住了他的腰身,三两下就解开了他腰间的皮带,沈郁瞬间明白盛川想做什么,挣扎了一下:“这是书房!”
盛川将他纯黑色的衬衫下摆抽出来,露出一段柔韧纤瘦的腰身,黑与白对比分明,声音淡定正经,前提是忽略他眼中狐狸般的笑意:“哦?那正好,试试。”
沈郁闷哼一声,不知说了些什么,反正肯定是脏话,圈人祖宗十八代的那种。
办公桌冰凉,沈郁迫不得已趴在上面,难受的紧,胡乱挠了盛川两下,脾气上来了天王老子都不想管:“我不!”
盛川把他翻了个身,一只温热的手掌垫在他脑后,故意问道:“你不?你不什么?”
沈郁红着眼睛,浑身瘫软,说不出来话,盛川温热的舌尖缓缓掠过他的眉眼唇形,四处点火,但到底被那成堆的文件挡住施展不开,想推开这些碍事的东西,看向沈郁,征求他的意见:“我直接扔了?”
沈郁眼尾泛红,像脱了水的鱼,只剩无力挣扎的份,闻言勉强聚起一丝神智,直接把那些文件哗啦一声全部扫到了地上,然后攥紧了盛川的肩膀,低声暗骂:“你他妈的,有本事别在书房。”
盛川用力吮吻着他的薄唇,然后故意咬了一下,似乎是在惩罚他的臭脾气,解下沈郁的领带,在他白皙纤长的脖颈上绕了一圈,声音低沉:“反正没试过,试一次。”
当然,如果感觉良好,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盛川使出了所有办法,故意折腾他,沈郁嗓子都哭哑了,他双手发颤的搂住盛川脖颈,指尖收紧,在上面留下了一道道红色的抓痕,典型的自己不好过也不让他好过。
盛川只感觉后颈一阵火辣辣的疼,他倒抽一口冷气,然后笑了出来:“跟你做一次,得去半条命,你怎么不学学上次在酒店的时候,多乖。”
冰凉的办公桌都被捂热了,沈郁有气无力的躺在上面,胸膛起伏不定,墨色的头发被汗水浸湿,遮住了眼底的神色,他闻言用手撑着坐直身形,懒洋洋的掀了掀眼皮,冷笑打量着盛川:“乖?怎么个乖法?”
纯黑色的衬衫还松垮的披在他身上,沈郁抬手攥住盛川的领带,迫使他靠近自己,静静看了他一瞬,忽然低头咬住了自己的袖子,然后眼神懵懂好欺的道:“阿川……”
盛川:“……”
妈的。
盛川面无表情,喉结上下滚动,用力将他揽进怀里,直接抱着人走向了沙发,沈郁戏却没完,咬着袖子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傻兮兮喊他的名字:“阿川……”
盛川好像又回到了酒店的那个晚上,无论怎么欺负身下这个人,对方都不会有所挣扎,只会哭红着眼呜咽喘息,然后懵懂单纯的喊他的名字。
心底的野望忽然破土而出,一瞬间压过了所有。
盛川眼睛带了些许猩红,像是要将人吞吃入腹,沈郁也装不下去了,声音破碎不成调,恍惚间他听见盛川在耳边低声念着他的名字。
“阿郁……”
一遍又一遍。
“阿郁……”
舌尖似乎藏着各种缱绻的情丝,偏又吐不出来,便只好尽数灌注在这两个字里面。
“阿郁……”
盛川最后将所有重量都压在了他身上,像是一时脑热,吻住了沈郁白净的耳垂,模糊不清的道:“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话一出口,不仅是沈郁,就连盛川自己也怔了一下,他顿了顿,僵着身形没有动,片刻后才垂眼看向沈郁,胸膛起伏不定:“……”
沈郁也在看着他,脸上阴郁褪去,懵懂褪去,说不出是个什么神情,盛川抬手,轻轻捧住了他的脸,好半晌都没有动,竟看出了几分莫名的紧张,就连沈郁也屏住了呼吸。
窗外阳光倾洒进房间,照亮了刚才荒唐的狼藉,文件四处散落在地上,衣服也落得到处都是,尘埃在空气中跳动,最后轻轻落了下来,又归于沉寂。
盛川在沈郁唇上落下了一个蜻蜓点水的吻,就那么贴着,并没有别的动作,温柔舐骨,却仿佛比刚才所做的事更让人亲密无间。
半晌后,盛川动了动,他细细吻着沈郁本就糜红的唇,平添一份湿润瑰丽的色泽,阳光不偏不倚刚好落在他们身上,沈郁漆黑的眼底也落进了浅色的碎光,好似他们第一次初见的时候那样,如盛川心中所想,对方就像一个太阳,光芒夺目且热烈。
沈郁鬼使神差的,垂眸回应着盛川这个吻,动作微小,带着些许试探,带着些许防备,结果就是被对方抱得更紧了。
盛川声音沙哑,平添一份醉人,让人脸红心跳:“阿郁……”
沈郁莫名紧张,无意识咬住了袖子。
作者有话要说: #装傻后遗症#
别人装傻:阿巴阿巴阿巴
沈总装傻:咬袖子,咬袖子,还是咬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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