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多小时的训练结束,刘明泽、刘明翰躺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更别说走了。
小黑蛋、小瑜儿一个拽着一个拉了拉,没拉动。
“赵叔叔,”小黑蛋喊道,“我小叔、五叔起不来啦,咋回家啊?”
赵恪刚跟战士们训完话,闻声走来,垂眸扫了两人一眼,嫌弃道:“真菜!”
这段时间那帮小子被他训练狠了,正憋着劲呢,刘明泽、刘明翰一来,可不就让他们找着了发·泄对象。
两人:“……”
“王红志,”赵恪招手道,“带个人过来。”
王红志随手拉了个伴过来:“团长!”
“嗯,”赵恪抱起小瑜儿,背起赵瑾,用下巴点了点地上的两人,“架上跟我走。”
孟子衡笑着过来,抱起小黑蛋,看着王红志两人训道:“两个小家伙刚来,你们也不悠着点。”
“嘿嘿……”王红志觑了眼赵恪的脸色,小声反驳道,“团长那才叫狠呢,我们这算轻的了。”
不过是正常的体能训练罢了。
苏梅看着被架回来的两人,狠狠瞪了赵恪一眼:“你又不是刚当兵,第一天该怎么训练不知道吗?”
说罢招呼王红志两人道:“洗洗手,吃饭。”
“念营、小瑾,给两个叔叔拿筷子。”
王红志两人不由看向赵恪。
“听你们嫂子的。”赵恪说着搬了两张椅子给刘明泽、刘明翰,“坐。”
两人颇是受宠若惊地坐了下来。
赵恪:“腿伸直。”
两人听话的伸直双腿。
赵恪搓了搓手,帮他们揉腿上酸痛的肌肉。
他手劲重,下手又狠。
那个酸爽啊!体会过一次,两人再也不想经历了。
“呜……小梅姐,”刘明泽止不住抹了把生理眼泪,“我明天不去了。”
苏梅想笑,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哈哈……这话,你要跟你们赵大哥说。”
刘明泽偷偷瞄了眼赵恪的脸色,不敢吭声了,见识过训练场上赵恪那铁血的一面,崇拜的同时,心里上也不免有些怯他。
赵恪洗洗手在椅子上坐下,端起碗扒了口干饭,扫了两人一眼,跟苏梅道:“心理素质太差了。”
训练场上被他手下的兵一激,就由着人牵着鼻子走了。
苏梅:“还小呢。”
他们家境不差,学习成绩又好,自小被人捧着,能经几分挫折?
“十八九岁还叫小!”赵恪轻嗤一声,一指王红志旁边的小战士,“也就比他小一岁。”
小战士姓阎,阎铭。
15岁当兵,17岁被赵恪亲手选拔进侦察团,跟着他,任务都出过几回了,手中的枪早两年就见了血。
苏梅瞪他:“别较真!”
能比吗?一个是战火硝烟里走出来的战士,一个是还没有被社会打磨的学生。
刘明泽、刘明瞪着阎铭磨了磨牙,就是他!就是他!要跟他们比什么看谁跑的快,看谁跳的远,看谁耐力足……
阎铭呲着大白牙,冲两人嘻嘻一笑,把碗递给苏梅道:“嫂子,再来一碗呗。”
赵恪眉头一跳,看着他危险地眯了眯眼。
阎铭激灵灵打了个寒勯,忙把手里的碗往回一收,站起来向厨房跑道:“我自己盛、自己盛。”
苏梅看了眼赵恪、王红志同样空了的碗:“饭蒸少了,我去撂点饼。”
赵恪端着碗跟着起身道:“不用这么麻烦,丢几个土豆到火里,你再给调个蘸汁。”
“小梅姐,”坐在门外,还没有往饭桌上来的刘明泽,闻言道,“你不用麻烦了,我跟明翰随便吃点就成。”
“行。”话是这么应了,苏梅还是拿着盆进杂物房,挑了半盆小土豆,点了把柴在院里,把土豆一个个丢了进去。然后去鸡棚,捉了只不怎么下蛋的野鸡,杀了,就着炉上的热水拔了毛,开膛破肚后,片下骨架上的肉,拿竹签一串,刷上油,点上炭,烤了。
肉片的薄,很快就熟了。
酱料一刷,再拿小白菜叶一卷,苏梅尝了口,唔不要太美。
刘明泽、刘明翰看得嘴都馋了,也顾不双腿酸痛无力了,相互搀扶着走到苏梅面前:“小梅姐……”
“嫂子,给我们烤的吗?”阎铭跟王红志闻着味儿出来,将两人往旁边一挤,嘻嘻道,“看着就好好吃呀。”
苏梅把烤好的分了一半给两人,剩下的给了刘明泽、刘明翰。
阎铭一见,端起洗好的小白菜就走,“嫂子,菜我端堂屋了。”
说罢,还不忘对刘明泽、刘明翰道,“这点菜还不够我们跟团长塞牙缝呢,二位再摘吧。”
刘明泽、刘明翰:“……”
“婶婶,”林念营吃完饭出来道,“我来烤吧?”
赵瑾紧随其后:“苏姨,我们来烤,你快去吃饭。”
苏梅让开位置,洗了些白菜叶过来。
刘明泽、刘明翰把手中的肉串分给林念营和赵瑾,四人边吃边烤。
苏梅扒出烤好了的土豆,调了蘸汁给堂屋的赵恪等人端去,转身又拔了把葱,割了半篮空心菜,用蒜瓣炒了盘空心菜,打了五个鸡蛋跟小葱炒了一盘。
赵恪每样菜都给苏梅夹了些在盘里,见她又端了菜过来,忙接过来放在桌上,按着她在身边坐下道:“吃饭!”
说罢,把筷子塞到了她手里。
苏梅端了碗没动过的粥,喝了口,接过赵恪剥好的土豆,就着菜吃了起来。
土豆收了,地不能荒着,还得种。
早两天苏梅就找司务长买了玉米种子。
吃完饭,送走上班的、上学的,苏梅将小瑜儿交给刘明泽兄弟,收拾了碗筷,把鸡骨斩成段丢进砂锅里小火炖着,扛着锄头去了农垦食堂。
怕司务长等会儿要带人下地,苏梅一进食堂先找他拿了玉米种子,随之又挨个儿地查看了种蛋,跟烧炕的小战士吩咐了几句,拿着锄头、玉米种子去了地里。
苏梅过去,陈青苗跟大妮一个刨坑一个埋种的,已经帮她种好大半亩了。
“你们娘俩吃早餐了没有?”苏梅放下东西问道。
“吃了。”陈青苗抹了把额上的汗,笑道,“早上来时,我们揣了饼子,刚就着水吃过。”
苏梅一听就知道,饼子肯定是昨天或是前天剩的,水也必然是凉的:“等着。”
说罢,转身出了田地。
陈青苗不安道:“大妮,娘说错话了吗?”
“没有。”大妮安抚道,“苏姨不是计较的人,应该是回去拿什么了。”
“哦,”陈青苗捡起苏梅放在地上的玉米种看了看,“大妮,你苏姨拿的玉米种比咱家带的好。”
大妮放下手里的玉米种,站起来看了看:“是比咱家的好……”
又大又饱满。
大妮回头看看她们种了大半亩的玉米,突然也不安起来了,“苏姨会不会嫌弃咱家的玉米种不好啊?”
昨天也忘了问苏姨,她买没买玉米种了。
“这……”陈青苗顿时无措起来,“要不,咱扒开坑把种子换换。”
大妮知道好种子代表好收成,也深怕好心办了坏事,忙点了点头:“换吧。”
苏梅拎着竹篮,托着盆鸡汤面回来,母女俩正挨个儿扒坑换种子呢,问明原因,真是又好笑又心疼:“快别换了,我看你们家的种子就挺好的。过来吃面。”
“真不用换吗?”陈青苗道,“我们家的玉米种子比你买的小呢。”
“不用换,就用你们家的种子。我买的种子等会儿也别用了,”苏梅拿碗盛了面递给她道,“你拿回去种在自家田里。”
“那怎么成?”
“我又不会打理田地,”苏梅笑道,“种子好点差点,关系不大。不像你,每一亩地都打理的那么好,收成那么高。你要是觉得占我便宜了,回头就把你们家积的酸菜给我捞一碗。”
陈青苗被苏梅一夸,整个人都晕乎了:“苏同志,你是第二个夸我种田好的,第一个是我家男人,嘿嘿……我一定好好种,把玉米伺候得又高又壮。”
“嗯。”苏梅又盛了碗,递给大妮道,“快吃。”
母女俩看着油汪汪的汤水里飘着鸡杂小青菜细白面,吞了吞口水,有些舍不得。
“苏、苏同志,”陈青苗心疼道,“你咋放这么多油啊?”
苏梅朝她碗里看了一眼,不多啊,野鸡本身就不肥,鸡皮又被她烤了吃了,怕母女俩肚子里缺油水,她就舀了一小勺荤油。
“昨天也是,半碗的油往鱼、虾、青菜上涂,”陈青苗想起昨天晚上吃的烧烤,心脏就直抽抽,“太糟踏东西了!”
“好吃不?”苏梅笑道。
“好吃!”陈青苗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真好吃!”
说罢,还忍不住舔了舔唇。
苏梅笑道:“这个也好吃,赶紧尝尝。”
大妮见苏梅给的真心,扯了下她娘的胳膊,当先夹了块鸡血吃了起来。
陈青苗见此,忙不吭声了,跟着埋头吃了。
一盆面母女俩吃完,满足地打了个饱嗝,放下碗筷,拿起锄头、种子起身道:“苏同志/苏姨,这里交给我们,你回去吧。”
“我回去也没什么事。”苏梅把碗筷和小盆收进竹篮,拿起锄头跟陈青苗要了两垄地,跟她一起向前刨坑,留大妮在后面埋种。
如此干到11点,太阳毒辣辣地晒下来,身上的衣服湿了又干,苏梅叫两人收工,还叫不动呢。
最后还是硬收了她们手里的锄头和种子,才将母女俩从地里拉出来。
“中午也别回家做饭了,去我家,我给你们做鱼加面吃。回头,叫上梁营长和二妮他们。”说着,三人便走到溪水边。
母女俩摘了斗笠洗脸,口里连说“不用”。
苏梅放下竹篮锄头,捡了几个石子,往上游走了一段,瞅准溪水里的鱼,投了过去,一边击中数条。
脱鞋下水,捡起翻白肚的鱼,拿草茎串了,苏梅穿上鞋,招呼母女俩道:“陈同志,帮我拎一下竹篮。大妮,锄头交给你了。走,送我回家。”
母女俩:“……”
“快点啊!”苏梅回头催促道。
“算了,”大妮道,“吃就吃吧,等咱家的早玉米下来了,给苏姨摘半袋子。”
“行。”
苏梅带着母女俩进家,小瑜儿睡了,刘明泽、刘明翰听她们说,下午就能把玉米种好,一下子愣怔了。
“小梅姐,”刘明泽道,“你们上午去种玉米了?”
这不是他们兄弟的活吗?
“嗯。”苏梅给母女俩倒了凉白开,拿了果子吃。
刘明泽看看自己还有些抖的双腿,又看看苏梅和陈家母女,“那小梅姐,要不,我们下午回去吧?”
他们是来干活的,结果活没干多少,竟给人添麻烦了。
苏梅白了两人一眼:“想当逃兵?”
“没有。”刘明泽忙摇了摇头,“我们是来帮你收土豆的……”土豆昨天收完了,地又要种好了。他们留下,总不能光吃白饭吧。
“军区还有好多土豆没收呢,”苏梅道,“明天缓过劲来,跟我去食堂,你们俩跟着我们班长成干了。什么时候军部的土豆都挖完了,什么时候再走。”
刘明泽、刘明翰顿时松了口气,他们也不想就这么灰溜溜地走。
“来,我教你们杀鱼。”苏梅说着拿了条鱼在手,另一手拿着刀,一边讲解着一边飞速刮了鱼鳞,去鳃、划开肚子、撕去黑膜、抽去鱼腥线。
两人算是长见识了,原来杀条鱼还有这么多讲究。
“好了。”苏梅拿水冲了冲鱼身上的血水,丢进盆里,把刀递给刘明泽,又拿了一把给刘明翰,“杀吧。”
两人笨拙地学着苏梅的样子,捉了条鱼在手,拿着刀刮鳞。
“大妮,”苏梅对旁边跟着看了半天,有些跃跃欲试的大妮道,“你盯着他们,哪里做得不好,跟他们说一声。”
“好。”
苏梅洗了洗手,和了一大盆面,拿湿布盖上醒着,出来看了看两人杀的鱼,呃!有些惨不忍睹,刮鳞把鱼肉刮掉了也就算了,开肚子,还开的东一个口西一个口,残破不堪。
“我来吧,”苏梅接过刘明泽手里的刀,“等吃完饭,我再去抓几条回来给你们练习。”
刘明泽不解道:“小梅姐,为什么要我们练这个啊?”
他们又不做饭。
“鱼好捉,又易活,一般有水地方,都会有鱼。”苏梅道,“等哪日你们没得吃了,鱼就可能成为你们的救命粮了。”
未来如何,真不能预料,所以还是趁他们待在这儿的时候,多教些生存技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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