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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魔影

第十四章魔影()

璇玑自己对发生的一切都没有任何知觉。

她正做着一个古怪的梦,梦里的一切都好像蒙着一层厚厚的纱,不让她看清。依稀是自己在河畔,沿着河畔层层叠叠,不知长了多少鲜红如血的花。

她伸手去摘、『揉』碎,看着那犹如鲜血般的汁『液』顺着手掌流到地上,心中竟有一种说不出的快意和熟悉感。

忽然有人坐到了她身旁,唤她:“璇玑,如今你可明白了?”

明白什么?她茫然。

“你要看看吗?”他还在问。

看什么?她还是不明白。

“只有这一次,下不为例。就让你好好看看吧!”那人说完,往水里投了一颗小石子。水面渐渐泛起了涟漪,一圈一圈,最后变成无数会动的画面。

她到底是好奇的,忍不住凑过去细细一看——她的心忽然剧烈跳动起来,浑身的血都在往头顶翻涌。

唔……那是……那是?那是!

她猛然怔住,一种熟悉又遥远的感觉席卷而上,她迫不及待地伸手——要抓住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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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敏言怔怔地看着璇玑抬高的那只手,十指尖尖,皮肤白皙得好似透明一般,在黑暗中散发出一种奇异的银光、银光?!

他来不及多想,身后的蛊雕发出惊天动地的吼声,仿佛见到了什么可怖的东西,又是害怕,又是兴奋,只犹豫了片刻,便毅然用利隼啄了下来!

钟敏言紧紧闭上眼,耳边只听一阵奇异的风声,像微风穿过竹林,又像绵绵的风吹翻了树叶,轻柔而且轻快。

他悄悄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只见一道银『色』的影子忽然窜了出来,快到不可思议,伴随着它的动作,那风声便响一下。它绕着蛊雕打转,从上到下,从左到右,由于动作非常快,乍一看上去,简直就像在蛊雕周围套了一只银『色』笼子。

那是什么?他骇然地瞪圆了眼睛,被一种奇异的压力压得动也不能动。

眼看那只蛊雕被银『色』的影子围住,似乎还试图挣扎摆脱,却只是徒劳。银『色』的影子越收越紧,那蛊雕也渐渐动弹不得,身体被它轻轻触碰一下,便抖的不能自抑。

钟敏言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从一只蛊雕的眼睛里看到了恐惧,正在吃惊,忽见璇玑那只散发着银光的手轻轻一挥,山洞里忽然光芒大作,他眼睛一阵剧痛,急忙用力闭上。

耳边只听“嘶嘶”两声响,背后忽然被什么滚烫的东西泼上来,惊得他一个寒颤。

然后便是寂静,无比的寂静。

钟敏言闭目等了很久,再也没听到半点声音,便迟疑地睁开眼。入目便是璇玑熟睡的小脸,不再苍白,不再赤红,恢复了正常的脸『色』——不,甚至还要更好,脸颊上两团嫩嫩的红晕,更映得她乌眉红唇,秀丽无比。

可是他心中只觉得恐惧。

刚才的是什么?那是什么?!蛊雕呢?!他猛然回头,却见岔道里空无一物,方才那只巨大的蛊雕,居然凭空消失了!只留下满地的黑血,无穷无尽地蔓延出去,如今看来,简直像个黑『色』的梦。

他死死地盯着那一大片血迹,怔怔地,心中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那是什么?璇玑是什么?

他胸口渐渐变得窒闷,眼前慢慢浮起一层层的金星,最后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璇玑,她脸『色』红润,正做着好梦,嘴角甜甜地扬起。他却觉得那天真的笑容里都带着无尽的杀机。

眼前忽然一黑,他再也支撑不住,倒了下去。耳边依稀听见褚磊的喊声,他动了动嘴唇,却发不出声音,跟着便失去了所有意识。

****

再次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客栈里了。钟敏言只觉浑身上下都好像被泡在温暖的水里,暖洋洋地,忍不住轻轻呻『吟』了一声。身后立即有人低声道:“不要动。”

他急忙睁开眼,发现自己只穿着中衣,盘腿坐在床上,身后似乎有一双手掌抵在背心,那暖洋洋的感觉就是从掌心中传递过来的。

他无力地眨了眨眼睛,低声唤道:“师父……我……”

褚磊没说话,一直到将他全身的真气都过了一遍,理顺了纠结的筋脉,这才收功。半晌,他才道:“我去迟了,找到你们的时候,你们三个人都是满身的血,晕了过去。好在你和司凤受伤不重,也算万幸。”

钟敏言还有些茫然,下意识地问道:“璇玑呢?”

这两个字一出口,他心中电光火石一般,在山洞中的那些经历猛然浮现出来:银光、遍地的鲜血、璇玑面上心满意足的微笑。

可怕!那情形是如此诡异,如今再回想都觉得恐怖。

他颤声道:“师父……璇玑她……还好吗?”

褚磊起身,走到窗边,沉默半晌,才道:“她很好,烧已经退了。大夫说过一会便会醒过来。”说完,他犹豫了一下,低声道:“敏言……山洞中发生了什么?”

钟敏言听他一问,禁不住便是一颤,抿着唇说不出话来。

褚磊又道:“我赶到的时候,全然没有蛊雕的影子。先前看你们满身是血,以为你们受了重伤,如今看来,那些血不是你们身上的……敏言,发生了什么事?蛊雕呢?”

钟敏言呆呆地坐在那里,也不知该不该把璇玑的事情告诉他。想了很久,他才一咬牙,摇头道:“师父……我与司凤力战蛊雕却不敌,后来气力不足都晕了过去,我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

褚磊不疑有他,便叹了一声,拍拍他的肩膀,温言道:“你做的很不错,不亏是我的徒弟!”

钟敏言一怔,他第一次被师父这样夸奖,禁不住欢喜至极,含笑『揉』了『揉』鼻子。

“司凤已经醒了,如今正和你师叔还有东方岛主在楼下。你也下去吧,给他们说说当时的经过。”

钟敏言答应了一声。

下楼之后,果然看见楚影红他们坐在角落里。禹司凤额头上缠着一圈白布,左手也上了板子,看起来伤的不轻。见到他来了,他还笑:“原来,已经能,起来了!我还以为,你,要睡个,十天呢!”

钟敏言摇了摇头,走过去坐到他对面,“璇玑还没醒吗?”他问。

禹司凤道:“没。你说得,不错。她真的是,一只猪。”

钟敏言只有苦笑。

“对了,我当时,晕过去了。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钟敏言沉『吟』半晌,还是摇头:“……我不知道,我也晕过去了。”

楚影红在旁边笑道:“好啦,都别这么死气沉沉地!不管怎么说,你们这些孩子都完好无损。捉妖任务也算完成了,只等把那只天狗带回去,看簪花大会的热闹吧!”

她身边坐的是东方清奇,这位仁兄比较倒霉,被蛊雕拖着狠狠撞上石头,不单右手骨折,还断了好几根肋骨,现在从上到下包得严严实实,动一下就龇牙咧嘴地呼痛。

“哎呀哎呀,我们当真是老了!”他感叹,“这次在老蛊雕身上吃了大亏,以后可不能再托大喽!”

说得众人都笑起来。

楚影红见褚磊神『色』郁郁,似是满腹心事的样子,便低声道:“掌门还在想蛊雕的事么?”

褚磊叹了一声,“不知究竟是谁抢先一步把它解决的。如果世上当真有此等高人,比较起来,咱们五大派之类的说法,无疑是坐井观天……”

东方清奇用那只没断的手用力拍了拍他的背,朗声道:“褚老弟,多少年了,你这多疑的『性』子还是没变。姑且不说我们是不是坐井观天,你我当时都在场,哪里还见到有别人?更何况那山洞深不见底,也不知是不是通到其他地方。那蛊雕也许是顺着山洞逃走了也不一定。你若是担心,待我养几天伤,咱哥俩再去那山洞走一遭,必将那只孽畜杀了不可。”

钟敏言的嘴唇微微一动,似是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