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来被喜多丸带走之后,那两个特务直接把他送到了一个宪兵队的刑房里面去。这个刑房很灰暗,潮气冲天,味道极其的重,屎尿味颇多,让人感到昏眩不已。萧来去过上海市的提篮桥监狱,对这个日本人的监狱刑房还真不敢恭维。
自己被喜多丸误会,给收押在这一座刑房里面,心中委屈,倒也无怨无悔,他不怕,他什么都没有做过,他没有日本人想要的东西。话说之前的传闻,都说日本人的刑房是一个活生生的地狱,进去了之后就别想着出来。
对于自己落魄而失意的人生,萧来只能说无所谓了。
在刑房里面坐了一会儿,身后突然有个人叫住了他,是直接就叫出了萧来的名字。萧来感到愕然,想不到这个刑房里面还会有认识自己的人,这对于萧来而言,那真是有点意外。回头一看,一个遍体鳞伤、蓬头乱发的青年男子灰头土脸地正盯着自己看。
看到对方之后,萧来内心马上涌出一股无明业火,他要杀了这个混蛋。
萧来抢身上前去,揪起那个人,狠狠地就是两个耳光。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杀害了萧来的老友虎伯的韩戎。
“萧来,嘿嘿,你打我呀,哈哈,打吧,反正我是快死之人了,给你出出气也好。”韩戎傻呵呵地笑着,看到韩戎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萧来心软了,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个还用问吗?”韩戎苦笑连连。
“执行任务,然后被发现了吗?”萧来接着问,当然这是一个幼稚无比的问题。
“你又是怎么进来的?”韩戎反问起萧来,萧来呵呵一笑,韩戎说:“估计也是给信使这个王八蛋骗了,这个不得好死的王八蛋。”
“信使吗?这跟信使有关系吗?”萧来疑问。
“知道信使的‘潜龙’计划吗?”韩戎问。
萧来摇摇头,他已经被驱逐出蓝衣社,而且蓝衣社还没有停止过对他的杀害。
韩戎笑起来,说:“嘿嘿,看来被蒙在鼓里面的可不止我韩戎一个。”
“这话是指什么?”萧来问。
“我也是到了现在才想明白信使的这一个‘潜龙’计划意味着什么,唉,做替死鬼而已,我韩戎怎么就那么大的牢骚呢?不说了,不说了,为了早日把日本人赶走,我韩戎陪葬送一下命也无话可说,怪就怪我韩戎命不好。”韩戎辛酸无比地说着。萧来听来听去也听不明白韩戎在说什么?信使的“潜龙”计划是什么?还有就是,韩戎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看到韩戎那一张崩溃了的脸,萧来又为他感到痛心。
“韩戎,我明白了。”萧来故作明白。
“你不明白,不会明白的,你已经是叛徒了,呵呵,我说你不是投靠日本人了吗?怎么还落得这样的下场,你现在应该是别人的座上宾,不是吗?这阶下囚的滋味可真不好受。”
“韩戎,我给日本人误会了而已。”萧来解释。
“嘿嘿,误会,他们八成是要你死掉。”韩戎啐了一口痰,说道。
“你到这里多久了?”萧来问。
“三天,这三天来,天天给日本人折磨,我快不行了。”韩戎叹气道。
“这些日本人太可恶了。”萧来咬牙切齿。
“嘿嘿,你跟着那位大岛舞子小姐不是过得挺好的吗?”韩戎带着几分羡慕的口吻说。
“不好,日本人特一课最近出了问题,说是里面出了叛徒,他们的新情报新行动经常被暴露,他们损了兵折了将,喜多丸很愤怒,他势必要把藏在他们日本人内部的内奸找出来,所以他们盯上我了。”萧来跟韩戎解释,韩戎立马大笑,说道:“告诉你吧,这些都是‘潜龙’做的,这些日本人他们一定猜不到,哈哈,日本人损兵折将,最好全死光。”
“‘潜龙’吗?”萧来进入一番思索。
“萧来,跟你说了吧,信使欺骗了我们大部分的人,那天他找到我叫我潜入日本人的内部,说是执行‘潜龙’计划,我的代号便是‘潜龙’,我那时候按照他的命令潜入了日本人这里。现在我发现,‘潜龙’并不是我韩戎,而是另有他人,我只是一个替死鬼替罪羊,混淆视听掩人耳目罢了。那位真正的‘潜龙’其实早就安排在日本人这里,把日本人的新行动新情报第一时间传出去的就是那个‘潜龙’。”韩戎这么说来,他好像很无辜,信使冤枉和欺骗了他,萧来听着,表面波澜不惊,内心那真是排山倒海,按照韩戎这样的说法待遇和遭遇,只怕用来混淆视听掩人耳目辅助真“潜龙”的假“潜龙”不在少数。
“‘潜龙’会是谁?”萧来问。
韩戎冷笑一声,说:“‘潜龙’不就是你吗?萧来,看到你、想到你,我才知道信使的‘潜龙’计划,那个主角不是我,而是你,我真想不明白,我韩戎到底哪里比你差了?信使那么看重你,我呢?永远都是配角,我真他妈的死得不值,萧来,我死得不值。”
“我不是‘潜龙’,你别乱说。”萧来感到一身冷汗。
“你就是‘潜龙’,没有错,我做你的垫底了,萧来,你满意了吗?”韩戎喊道。
“我不是,我怎么会是?”萧来否认,这根本不可能的。
“就是你,我就知道信使他故意安排你是叛徒,还叫我们来追杀你,其实就是给你机会潜入日本特一课,让日本人相信你,还让我韩戎来日本人这里捣乱掩护你。这样你就可以高枕无忧地执行任务了。”韩戎叫骂着,萧来摇摇头,说:“不是这样的,不是的。”
“是,不然你告诉我,还有谁配得上‘潜龙’?除了你萧来。”韩戎语言变得激烈。
萧来沉默了,他已经乱套了,他不知道怎么办?韩戎口不择言,胡说八道,萧来感到了一阵危机感,韩戎还要瞎说什么的时候,刑房的大门嘎然而开。日本驻上海情报机关特一课课长喜多丸,还有日本驻上海宪兵队的司令官佐佐木英彦,双双走进来。
韩戎一看到喜多丸和佐佐木英彦,在萧来耳边嘀咕了一句:“萧来,你等死吧,我就不信我韩戎一辈子都输给你。”萧来怔了一下,韩戎已经像狗一样爬到喜多丸和佐佐木英彦的面前,乞怜着:“我都说了,全都说了,你们满意吗?”
喜多丸点点头,说:“你还真是乖得很,乖极了。”
“嗯嗯,只要你们放了我,给我好吃好喝的,不要再折磨我,我还会更乖的。”韩戎如此献媚,低三下四,萧来看着真是心痛,变的不是自己而是韩戎。
“好,好。”喜多丸突然伸出一只手,掐住韩戎的脖子,将被折磨得软弱无力的韩戎提起来,“嗖”地一下,喜多丸手里拿着的刀瞬间穿过了韩戎的肚腹,鲜血喷洒一地。
“不是说好了我说出‘潜龙’是谁之后你们就放了我吗?你们不讲信用。”韩戎嘴巴里面喃喃几句,喜多丸的长刀搅动几下,韩戎就瘫在了一滩血里面。看到韩戎惨遭喜多丸刺杀,萧来站了起来,看着喜多丸,问道:“喜多丸,你什么意思?你们偷听我们的谈话?”
“萧来,别怪我,嘿嘿。”喜多丸拿出一张白色的小手帕抹着自己长刀上的血迹,然后还放到嘴巴里面舔一舔,长刀再一指萧来,又说:“萧来,接下来就是你了。”
一边的佐佐木英彦招招手,几个日本宪兵走进来架着萧来就往外面去。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萧来挣扎起来。
“萧来,你等着看好戏吧。”喜多丸和佐佐木英彦跟在后面。萧来不知道这是要干什么?难道要给自己处以死刑吗?极刑?自己和韩戎的谈话,明摆着就是韩戎在冤枉自己,韩戎只是跟自己斗气,一心想自己死掉,只可惜,韩戎连自己的性命也丢了。
自己和韩戎之间的恩怨,一时半会儿,萧来还真说不完。
到了此刻,萧来才发现韩戎原来真的是那么地恨自己。
萧来给那几个日本宪兵拖拽着来到一个摆满了刑具的房间里面,萧来很快就被绑在一根铁柱上,牢牢地被扣着,不能动弹。喜多丸和佐佐木英彦随后面走进来,几个日本宪兵抬来两张椅子给他们,一坐下,屁股还没有热,喜多丸就说:“韩戎死掉,萧来,我知道你心里可惜,不过,我看好你,我问你一句,你到底是不是‘潜龙’?”
“我不是,你们搞错了。”萧来说道。
“嘿嘿,跟我耍花招吗?那我问你,你不是‘潜龙’,那‘潜龙’是谁?”
“我不知道。”萧来哪里知道这事儿,“潜龙”计划他还是第一次听到,喜多丸和佐佐木英彦看来对于信使布置的“潜龙”计划已经察觉,谁是“潜龙”?谁让日本人这段时间无计可施?这位“潜龙”只怕已是日本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不能不拔掉。
“混账,你再敢说你什么都不知道?”佐佐木英彦脾气看上去相对暴躁,听到萧来说不知道,他马上上来给萧来两个耳光。这厮出手重,萧来给打得牙都快崩完了。萧来恶骂道:“喜多丸,你这算是什么意思?我好心好意地帮你们。”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是福是祸?萧来,我给你一个机会,告诉我,‘潜龙’是谁?是不是你?”喜多丸阴森森的眼神扫动在萧来的脸上,萧来摇摇头,说:“我不知道。”
“混账。”佐佐木英彦又想殴打萧来。
“佐佐木司令,等一下。”喜多丸站起来,走到佐佐木英彦身边一把将佐佐木英彦按在椅子上面,然后说:“佐佐木司令,这里交给我吧,我喜多丸会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喜多丸显然是一个手段残忍的人,他嘿嘿冷笑着,一步一步地走到萧来的面前。
“你们想屈打成招吗?”萧来问。
“萧来,看在舞子的面子,我喜多丸给了你很多机会,你不要给脸不要脸。”喜多丸在萧来耳际轻轻地说,日本人完全可以一刀杀了他,不管萧来是不是他们要找的内奸“潜龙”。显然,日本人对萧来还是很谨慎,这都是因为大岛舞子的缘故。
喜多丸对大岛舞子还是疼爱有加的。
因为出了内奸,日本人的高层特别地重视,这一次,由佐佐木英彦辅佐喜多丸找出“潜龙”,喜多丸跟佐佐木英彦之间,无疑是一个看着一个,当着佐佐木英彦的面,喜多丸不能让萧来太宽松太舒适,这样会让佐佐木英彦起疑心。萧来被韩戎说成“潜龙”,这一点,喜多丸和佐佐木英彦都是很重视的。
除非现在抓到“潜龙”,不然的话,这个“潜龙”非萧来莫属。
萧来嘴巴倔,只怕是铁锹也撬不开,喜多丸这个人倒不怕萧来这样的不肯开口说话的人,他诡计多端,从来就没有失手过,无论是面对什么样子的顽劣之徒,他可以做上上海特一课的课长,自然有着过人的能耐,而这个能耐不是他有着一身怎样的特工本领,可以刺探任何的情报,可以侦译各种的密码。喜多丸最大的能耐便是有着无数套可以从对方的牢狱之徒嘴巴里面找到有用的东西。
喜多丸的这一套,韩戎尝试过,训练有素的他被喜多丸一击即破。
在喜多丸的眼里,审讯犯人是一门玲珑剔透的艺术。
喜多丸就好像是一个艺术家,只有不停地雕琢和完美自己的作品,那才会感到满足。
玩儿极刑,对于喜多丸而言,他太熟悉了,太在行了。
萧来面对喜多丸这样的一位用刑高人,依旧面不改色心不跳,也算是难得。
喜多丸看上去为人猥琐,脾气古怪,心情阴晴不定,说话也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令人一看就说不上喜欢。但是,在喜多丸的心里,他是不怎么愿意对萧来用刑,在他的背后还有大岛舞子,他始终不会忘记这个养女的感受。
萧来残废了,大岛舞子会作何感想?
在萧来面前犹豫了一下,佐佐木英彦已经有些不耐烦,站起来说:“课长,要不交给我。”
“佐佐木司令官,这种事情还是我来办妥吧。”喜多丸微笑着。
“你好像,好像不想对这个‘潜龙’下死刑。”佐佐木英彦一语道破喜多丸的心思。
喜多丸脸色一暗,沉着声音,说:“佐佐木司令官,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哼,那就给我狠一点,我可不想这个混账小子再说一句我不知道。”佐佐木英彦生气了,举着手里面的长刀指着萧来,满脸的恨意,只怕是要一口吞掉萧来。
喜多丸看着萧来,正要动以极刑,外面却传来了大岛舞子的声音:“叔叔,‘潜龙’不是萧来,‘潜龙’另有他人,我已经抓到他了。”
“舞子,你怎么来了?”不仅喜多丸有点意外,萧来和在这个刑房里面的人都感到很意外。大岛舞子手举着枪,高跟皮靴子答答走来,前面是一个瘦小的汉子,举着双手,低着头颅,灰头土脸,脸上还有不少的血迹,眼角,嘴角,颧骨,都有伤口。
“这人是谁?”佐佐木英彦长刀指着大岛舞子押来的那个人
问。
“他便是我们要找的‘潜龙’。”大岛舞子喝声说道。
“潜龙?”萧来忍不住多看那个人几眼,萧来认识这个人,在喜多丸和佐佐木英彦都被震撼住的时候,萧来慢慢地想起了这个人。这个人叫柳淮才,是两淮地区出生的人,很早就进入国民党特务办工作,以前还参加过不少的战争,国民军北伐的时候混在第七集团军里面,后来还参加过中原大战,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被提拔上来负责国民党特务班的工作。
柳淮才一向工作于秘密战线,很少见到他露脸。
萧来还是特务班学员的时候,见过一次柳淮才,那时候,柳淮才给他们教学,教他们如何隐藏自己的身份和寻找重要情报。
没有记错,这个柳淮才讲课的时候还特别的风趣,课堂上轻松无比,时不时欢声笑语,在特务办这种比军队化还军队化的地方,想得到片刻的轻松那真不容易。柳淮才的课程除外,估计很多学员对这个柳淮才记忆深刻。
现在在这里看到柳淮才,萧来记忆犹新,差点就叫出口。
柳淮才被大岛舞子带进了刑房里面。
几个日本宪兵把柳淮才带到萧来的身边,一起绑在了那根大铁柱上。
萧来转头看了几眼柳淮才,这一次靠得近了,看得清楚,真没有错,真是那个讲话风趣幽默的柳淮才。萧来不知道这样一位身经百战的特工怎么会被大岛舞子抓到?看着柳淮才奄奄一息的样子,萧来心中真为这个人担忧。
“舞子,你确定吗?”喜多丸问大岛舞子。
“放了萧来吧,叔叔。”大岛舞子点点头,然后在喜多丸的耳边说了一通日语,喜多丸又给佐佐木英彦低声说了一通,佐佐木英彦点点头,喜多丸马上叫人帮萧来解绑。这一刻,柳淮才突然把头掉转过来,一口咬住萧来的嘴唇,萧来吓得忙推开柳淮才。
“萧来,想不到你真的背叛了蓝衣社,萧来,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蓝衣社不会放过你这个日本人的走狗的,所有的中国人都不会放过你。”咬了萧来嘴巴一口后,柳淮才马上是破口大骂,刚刚看上去还病怏怏,这一刻,骂起人来绝不含糊。
萧来给柳淮才莫名其妙地骂了一通,怒气生来,就要上前去殴打柳淮才,大岛舞子一把拉住萧来,说:“萧来,没事的,没事的,接下来就交给叔叔他们吧。”
“舞子,谢谢你,你来得真及时。”萧来看到大岛舞子,立马是热泪盈眶。
看到萧来这样子,大岛舞子更是心酸,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一下就投入萧来的怀抱。
“舞子,你们俩还是先回去吧,剩下来的事情交给叔叔和佐佐木司令官就可以。”喜多丸看到大岛舞子对萧来那么一往情深,叹了一口气,又觉得这里是刑房,卿卿我我不宜,马上叫唤他们先回去。大岛舞子和萧来听到喜多丸的吩咐,互相搀着往刑房外面走去。
接下来,躲过一劫的萧来自然不用猜也知道,喜多丸和佐佐木英彦二人将会对柳淮才做什么,柳淮才这一下是必死无疑,他会是“潜龙”吗?信使的“潜龙”计划又是什么?韩戎的死,还有柳淮才的出现,萧来真不明白信使他要做什么?
到底谁会是“潜龙”?
萧来在大岛舞子的陪同下回到了大岛舞子的家中,萧来始终不敢问大岛舞子是怎样抓到柳淮才的,他现在很害怕,怕喜多丸,怕大岛舞子。
大岛舞子一路上都在沉默,她或许也不想提到什么。
回到公寓里面,毕竟遭受到不少的毒打,萧来的身子和脸孔都青一块红一块,大岛舞子帮忙涂了一点药后,萧来便躺倒在床上。这一刻,只有静悄悄的环境能让刚刚饱受牢狱之灾的萧来感到一丝丝的温暖。
大岛舞子把萧来送回来后就要出门去,萧来知道她是为了柳淮才的事情去的,柳淮才这一条“潜龙”潜伏在日本人里面,让日本人困扰了那么久,他只怕不脱十层皮日本人是不会放过他。大岛舞子是不是做情报工作的萧来不知道,是大岛舞子抓到的“潜龙”,她不去解释清楚,麻烦最后还是遗留给自己。大岛舞子对自己真不是一般的好,萧来的心,慢慢地缓缓地已经让大岛舞子给融化了。
萧来心里最恨的还是韩戎,这一个无时无刻地跟自己分高下的韩戎,竟然一口咬定自己就是信使派出来的“潜龙”。
不管如何,经历了韩戎的死亡,萧来开始对蓝衣社的信使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恐惧。
等确认大岛舞子已经离开,萧来就把手伸进了嘴巴里面,这里面有一条白色的小纱绢。纱绢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几行字,这张纱绢是柳淮才一口咬到自己的嘴唇的时候用舌头递到萧来嘴里的。萧来当时很不清楚柳淮才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作为一个曾经为蓝衣社出生入死的特务,他知道这一招很管用,柳淮才用这一招,无非是用自己的性命把重要的信息交给自己。看完了这一张纱绢里面的内容,萧来心中痛意加强,唏嘘着,无法接受。
内容估计是信使写的。
上面说的是,知道“潜龙”遇到了致命的麻烦,为了保护“潜龙”,让“潜龙”可以继续留在日本人里面窃取情报为国为民效劳。特意让特工柳淮才扮演真实的“潜龙”来蒙混过关,柳淮才已然抱着以死效国的心,这个还请“潜龙”不要悲伤,化悲愤为力量,多争取一些有用的情报交给组织。
而柳淮才甘愿替死,那是因为柳淮才患上了一种将死之病,时间活不长,他才甘心参加这个“潜龙”计划,并且誓死保护“潜龙”。
这是一份鼓励“潜龙”的纱绢,最后面的一句话是:“潜龙来去,一心为国,乃真英雄也。”萧来感到无比的失落,到底谁才是“潜龙”?柳淮才把自己当“潜龙”了吗?难道韩戎才是“潜龙”,柳淮才知道韩戎被逮捕后,知道自己病入膏肓,所以不惜承认自己是“潜龙”,然后给大岛舞子逮到送往日本宪兵队处理。
韩戎死掉了,柳淮才误以为自己是韩戎,然后将信使的纱绢交给了自己吗?
柳淮才只怕还不知道韩戎已经死掉了吧?萧来心思瞬间不知道乱成了什么样子,好像一团毛线给一只猫抓起来玩,抛得满屋子都是,头绪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韩戎是“潜龙”吗?柳淮才是“潜龙”吗?“潜龙”是自己吗?
萧来被蓝衣社追杀,他根本就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而且还导致很多特务组织误以为他萧来真是一个携带大量情报投靠日本人的汉奸,各大组织都没有让萧来好过。一路的奔逃,萧来当真是苦不堪言。好在遇到温婉的大岛舞子收留了自己,不然,他萧来只怕已然死过一百次都不止。
信使的“潜龙”计划是秘密进行的。
萧来一直给蒙在鼓里面,按照萧来现在的思想,估计信使派入了大量的情报员潜入了日本人的内部,这一伙人里面,信使压根儿就没有告诉他们谁是真正的“潜龙”。而最可怕的还是,这一伙人,还是单独行动,都不知道自己还有那么多的同伴在一起,唯独知道的就是“潜龙”的存在。这伙人的任务不是窃取情报,而是搅乱日本人的视听,让“潜龙”轻松找到想要的情报,意思就是拼命也要掩护“潜龙”的身份和行动。
误打误撞,韩戎以为自己是“潜龙”,柳淮才以为韩戎是“潜龙”,最后又误把自己当韩戎吗?信使的计划一向是那么的乱七八糟,萧来想了一个晚上都想不通,自己在这里又是充当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呢?
最后一个疑问,“潜龙”这个人知道自己是“潜龙”吗?
如果不知道,或许自己就是那个所谓的“潜龙”,所谓的英雄。
如果知道,“潜龙”的目的是什么?“潜龙”又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