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瓷就算跑得快, 但两个丫鬟看见后面李成则过来了,也不可能直接让马车驾走,也不敢。
玉珠玉钏有眼色机灵得很,不再坐在车里, 下来就在马车旁站着。
李成则撩起衣摆直接上去了。
顾青瓷坐侧身坐着, 见李成则上来, 直接用手去推他,一会儿又双手捂着脸呜呜哭起来。
“你上来做什么, 那外边的人等着你去抱呢!”一边哭一边追究。
李成则在人旁边坐下, 叹了口气, 又觉得好笑:“醋劲怎么这么大, 只看了一眼就要哭, 也不听人解释,我同那女子又没什么。”
“狡辩!怎会没什么,我方才看得一清二楚, 她贴着你,你还去抱了对方一下。”顾青瓷几乎是厉声叫了出来。
这在外面,马车又不隔音,恐怕外头都要听见。李成则无法,把人抱在自己腿上坐着,温声安慰道:“我没抱别人, 只抱你, 乖啊,莫闹了,外面人都听见了要笑话你的。”
他越这样说,顾青瓷越哭,泪珠子流的更多了。
李成则从顾青瓷腰间抽来手帕一点点给她擦, 一边哄她:“好好是我错了,下次若有人向我摔过来我就避开,衣袖都不让人碰可好?好孩子,你相公是真的不识得那人。
今日一同吃饭的有位员外郎,他有些事情想求我,我推脱没应下,离席后他人先走了,却不料使人送了一个女人过来说伺候我,我压根都不知道,当时一听了便是即时拒绝了,那样的女子我怎么会收。”
顾青瓷哭声小了,其实一直竖着耳朵在听,她听李成则说‘那样的女子’,回想了下刚才见到的,那女人的确不像是个良家女子,行动间能见一股风尘之气,怕是秦楼楚馆里出来的花娘。
故而警惕反问:“你不要那样的女子,若是再来一个好的,你是不是就要了?”
李成则轻笑出声,捏了捏她的脸,“养你一个都养不起,再有一个不得要磨死人。”
他这时才见顾青瓷双颊眼尾泛着些许桃花似的绯红,不是哭出来的,挑眉问,“你喝酒了?”
可能是水都变成眼泪被顾青瓷哭了出去,这会儿有点口渴了,又有气,低着头就没说真话,瓮瓮道:“没喝。”
“小骗子。”李成则摇摇头,然后在她耳旁轻语,“我自己尝尝就知道了……”
话落,就用手指把顾青瓷下巴挑起来,对着那软唇就吻了下去。
撬开贝齿一探入,扫荡了一圈。
果然满口的酒香醇气。
李成则一手捏着顾青瓷的后脖颈,低低笑:“还喝了不少啊,馋猫。”
顾青瓷只剩下哼哼的力气了,缓了几分钟,才说:“我们玩酒令,输了便要罚酒,我运气不怎么好,总输。”
李成则说:“你今日去的是柳尚书府里?他家小姐给你下的帖子?”
顾青瓷没想太多,点点头,声音还带着软软的鼻音,“是呢,柳家的三姑娘自幼同我交好,她家的诗会自然会邀请我。”
“玩得可开心?”
顾青瓷答:“挺好的,我许久没见叔玥想得很。”
这话题一转移,顾青瓷那点生气的苗头就彻底没了。
等到了家,李成则才跟她说到另一点:“以后不可冲动,什么都还不知道就先急了是什么道理,更不能青天白日动手打人,让人见了如何编排你,更不能打你相公,你相公在外头也要脸。”这是想让顾青瓷做事三思而行,为人处事别那么冲动。
但顾青瓷完全没理解,就听见了一句话,“你舍不得我打那人是不是,还是后悔拒绝了,心疼人了?”
越说越离谱。
李成则发现有时候跟小姑娘说不通,也讲不了道理,叹了口气,脸上云淡风轻的,说道:“今日自己好好想想,我去书房待会儿。”
顾青瓷哪能好好想,只知道刚才在马车上还哄着自己的人又变了,他让自己好好想想,想什么?难道要让自己认错?
让顾青瓷认错比登天还难。
丫鬟们原以为是个小事,毕竟在马车上的时候大爷就把奶奶给哄好了。
谁知,接下来两日,两人突然冷战起来。
李成则没来找顾青瓷,顾青瓷也不理他。
李成则还直接宿在了东厢,他是想要掰一掰顾青瓷着看风是雨的脾气。
哪成想才过了两天,第三天中午,玉珠就过来找他了。
“大爷去看看我们奶奶吧,奶奶不听我们劝,非要去看燕子塔冰湖。”
燕子塔冰湖就在城西这边,因为那里有一座燕子塔所以让人就这么叫。
每年一到深冬,湖水就会结冻,变成冰湖,又因为它正对着燕子塔,也就变成一处景,日日都有人来瞧,湖水没结冰的时候,要去对面燕子塔要么乘小船要么绕路,眼下就方便许多,能直接从冰面上踏过去。
不过一般大人们不让小孩儿在冰上玩,就怕哪处的冰结得不严实,若踩碎了不小心就会掉下去。
顾青瓷之前日日喊着冷不肯出门,不知怎么今天偏偏起了兴致要去看冰湖。
玉珠急死了,她是怕这么冷的天,主子会冻着,生病了可不好,眼看都快过年了。
李成则问:“已经去了?”
玉珠点头,“是,奴婢劝了也不听,就带着玉钏一同去了。”
李成则想安静写会儿小说的时间是没了。
穿上氅衣,大步出了门。
他直接在不远处院角下叫了一顶轿一,坐着到了燕子塔冰湖。
北方的冬天湖面结冰属再寻常不过的是,由此也衍生出一种冬日运动,就叫冰嬉。
李成则到地方下了小轿,见冰湖里有三三两两的人脚下穿着滑子在冰嬉。
不用多找,一下子就能发现顾青瓷。
她实在太显眼了,一身贵女打扮,全身上下都是华贵,还穿着狐狸毛的披风,戴着金发簪,长的更好看,整个一身的金贵之气。
有几个半大少年冰嬉得好,顾青瓷直拍手,还让玉钏去给人家赏钱。
把两个少年臊得面红耳赤飞快跑走了。
李成则走了过去。
顾青瓷看见人了,面无表情道:“你来做什么。”
李成则道:“你想看人冰嬉,我明日带你去太池湖看,那里有专门的人表演冰嬉,很是热闹。”
顾青瓷大约还在置气,就道:“这里一样可以看。”
李成则正要继续说话,忽然就见顾青瓷身子一歪,一下子倒了下去。
“顾青瓷!”他一下子过去,一把将人接住。
顾青瓷窝在她身上,眉头皱得死紧,脸色一下子褪去血色,变得苍白无比,表情非常难受。
李成则一把将人抱了起来,一边飞快走一边急问:“怎么了这是,哪里不舒服?”
顾青瓷脸色有一瞬间的古怪,不过因为实在太难受又卸了力,咬着牙齿轻声说:“肚子疼难受,快些回去吧。”
李成则哪用说,脚下一刻不停,好在轿夫还在这等着,连忙把顾青瓷放上去。
让他脚里直接去医馆,顾青瓷里头听见了,撑着虚弱拒绝,说不要去,自己没事,要回家。
李成则不能跟个病人闹,有些无奈,只能依了她。
到了家,又赶紧抱着人回了房间床上躺着,让玉珠去请大夫,
玉珠起先下了一跳,连忙去看顾青瓷。
等顾青瓷同在玉珠耳朵旁边说了几句什么,玉珠就一脸尴尬,再不提去请大夫的话了。
李成则却眉头越皱越紧,因为顾青瓷甚至疼着在床上蜷缩了起来,脸色更是卡白一片。
像是浑身都在发抖打颤。
玉珠只能硬着头皮上前说:“大爷先回避下吧,这事不用请大夫,我们帮奶奶换身衣服。”李成则杵在这里她们什么事都不能做。
李成则刚想问什么事就不用请大夫了,忽然,余光瞥见自己衣裳处有一点红色的血迹,一看就是刚沾上去了。
李成则盯着看了几秒钟后,然后就懂了。
这丫头,是生理期到了……痛成这样还不用找大夫,哪里来的歪理。
但是他也不欲同几个丫头争论,转身直直出去。
随后立即叫来元宝,让他去请个大夫回来,还嘱咐了一句要擅长妇科的。
元宝挠挠头心想大夫还能分几种的吗?
但脚下却不停,飞快跑了出门。
房间里玉珠玉钏已经帮顾青瓷换好了干净衣裳,见顾青瓷难受,又去烫了汤婆子过来。
玉珠免不了说一句:“奶奶就不该这么大冷天出门,害了自个儿身子,白白遭一通罪。”
顾青瓷已经疼得说不出话了,出了一额头的冷汗,没过多留,还吐了一回。
两丫鬟急的不行,等张嬷嬷端了生姜红糖水来,才松了一口气。
“奶奶,快把这些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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