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去后, 诸煦衡终于想起刚才何妮身边有人:“你以前同学吗?”
何妮看了看他, 说:“她是聂树的女朋友。”
诸煦衡脚步慢了, 觑着她:“她找你干嘛?不会还在针对你吧?”
何妮看他那酸了又不肯被发现、偷偷泛酸的模样, 好笑:“她针对我干什么?只是碰到了说说话。”
诸煦衡嘀咕:“有什么好说的。”
何妮一抻他手臂:“说什么?大声点别自己嘀咕。”
诸煦衡大声:“没什么!说她眼瘸!”
何妮哈哈笑出声。
诸煦衡跟着笑起来,拉到投资的激动再次回来:“何妮,我们有钱了!有钱了!”
私下无人,何妮终于问了:“对方愿意投资多少?”
诸煦衡伸出一根手指, 不等何妮猜测自己就说出了答案:“一百万!”
何妮瞪大眼了, 彻底体会到他的心情!
董新还在后面悠哉悠哉地补充:“美金!”
“啊——”何妮扑到诸煦衡身上,“你们太棒了!”
诸煦衡抱住她转了一圈,哈哈大笑, 乐疯了。
下午, 何妮充当诸煦衡的秘书,亲眼见证了他们签订合同,晚上四人加上何妮,一起出席投资方的晚宴。
第二天, 董新在群里大声宣布:“老子脱单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群里快速刷屏, 嫉妒的好奇的恭喜的,五个人的群热闹成五百人一般。
董新在事业有了大进展后,向暗恋四年的高中女神告白了。巧得很,女神也一直对他有好感, 根本没听他后面介绍自己未来前途的话,就同样回应并答应了。
孙胜五脏六腑都在酸,一个人在厨房灌酒。
双喜临门, 一群人晚上去吃火锅庆祝,何杰小兄弟被捎带上蹭饭。诸煦衡对自己的小舅子那是万分上心,只要有好吃好喝的私人局就电话一个拉上他,好让天天省吃俭用的小舅子美其名曰“见见世面”实际就是“开开荤”。
连何妮都没法介入这两个男人的友谊了。
有了投资,公司的扩展越发迅速,首先换了办公室,离开居民楼搬进近郊一座写字楼;然后各部门继续招人,各城市继续拓展业务,初期的管理层终于成型……
何妮渐渐不再收到拉壮丁的求救了,不用冷不丁就被他们召唤请求支援,诸煦衡约她时,明显不再捉襟见肘。
她把更多的时间投入到学术上。
何妮的专业同理科生不同,理科生很多都要做实验,她的学科基础是博览群书。这样一来,学业是读写,兼职是写,她经常忙到天黑才想起来自己坐了一天,赶紧趁着睡觉前走几步站一站,放松放松身体。
公司起来了,诸煦衡有钱了,但是也更忙了。他见到何妮都是单独出来约会,并不知道她在自己看不到的时候是怎么工作的,而何妮有个头疼脑热也不会特意告诉他,只有他发现了才简单说自己看过医生吃过药了。
反之亦然,何妮也不像在校园里那样,随时知道诸煦衡头疼脑热。
一天晚上,大概十点多了,何妮突然收到董新的电话。
“嫂子,老大进医院了!”
何妮正发完最新一章准备关电脑,听到消息,马上要合上的笔记本停在半开半闭间。
“他怎么了?哪家医院?”
“不知道,应酬回来半路就肚子痛,痛得脸都白了,我们赶紧送他到医院,半路吐了好几次,现在送急诊检查了。”董新语速又快又焦虑,让何妮整个心都提了起来,“现在我们在市一院。”
“我现在过来!”何妮砰地关上电脑,快速收拾了背包就往校外跑,一边跑一边手机叫了出租车,到了校门直接上车。
“他是不是晚上又喝了很多酒?”赶去的路上,何妮没有挂了电话,问董新。
董新满是懊恼:“他前两天的确说胃痛,但我们都没在意,今天对方来的人都很能喝,一餐吃了好几千,红的白的都有,我们都喝多了,后来根本没注意他喝了多少。”
何妮听得越发担忧:“还在急诊室吗?有医生出来说什么情况吗?”
“还没……”
何妮挂了电话,看着不断闪过的夜幕,焦虑、担忧、慌乱又后悔,坐在车里的半个小时,是她在东江最难熬的夜晚。
下了车,她直奔急诊室,但夜晚的急诊室人来人往,看不到她熟悉的人影。
她拨电话:“你们现在在哪?我在急症室门口。”
“老大转入病房了,在住院部13楼,我下来等你。”
何妮又跑去住院部,董新果然等在楼下,一边安抚她一边说诸煦衡的病情:“是急性胃炎,最近应酬太多喝酒太多了。刚才出来的时候症状已经缓解。医生说要卧床休养几天,饮食也要注意。”
何妮担忧得眉头紧皱,想说你们不能这么喝,可想到他们拼命开拓公司,生意场上不喝酒怎么可能呢?
最终只能一肚子担心着急埋怨全堵在肚子里,深深叹气。
电梯停在13楼,何妮跟着董新进病房,看到他们四人中的陈林辉正陪着诸煦衡,听到动静回头看过来。
“刚才医生来打点滴,说明天要禁食,接下来几天也要饮食清淡,老大刚才睡过去了。”
何妮看他们身上都是酒味,脸上依旧带着酒后的通红,压低了声音说:“我守着他,你们回去休息吧,你们都累了一天了。”
陈林辉说:“明天本来老大和董新要出差,现在只能我和董新去了,我们得回去收拾行李,老大这边麻烦你了。”
何妮摇摇头:“你们也注意身体,能少喝点就少喝点,别把身体弄坏了。”
陈林辉叹了口气,虽然明知没可能但还是接受了何妮的好意和关心:“我和孙胜说一声,明天让他过来帮忙,我们先走了。”
何妮送他们出病房,董新挥手让她回去:“你去照顾老大吧,别出来了。”
“叫个代驾,别自己开车。”何妮嘱咐。
公司买了一辆公车,他们办事都共用开着,像这种场合肯定开出来了,但是两人现在全都浑身酒气,开车就是醉驾。
二人答应着,往电梯口走去。
何妮关了病房门,走到床边查看诸煦衡。
原本每时每刻充满活力的人现在彻底没了精气神,虚弱的脸半掩在枕间,身上酒气未散,时不时在睡梦中皱一下眉,似乎胃痛还未平复。
何妮手覆上他的脸颊,手下凉凉的,没多少温度。而昏睡中的人似乎感受到了温暖源,侧了侧头紧紧贴上她的手心。
她突然发现,诸煦衡瘦了好多,脸颊都没肉了。
下颚的线条更加清晰,棱角越发分明,身体好的时候看着好像帅了很多,特别挺拔有精气神,但对比从前,何妮摸着他的颧骨心疼。
诸煦衡之前吐了好几次,身上有许多脏的地方,陈林辉和董新没那么仔细,只清理了明显的污秽。
何妮一边关注着盐水瓶,一边拿出自己包里的毛巾,打湿了给他擦手和身体,把那些脏东西都擦干净了,又小心翼翼帮他擦了脸。
一点多的时候,盐水终于挂完了,护士收走了针管空瓶,何妮帮他盖了毛毯,自己也盖了一条,趴在床边睡了。
早上5点多,病房里其他病人家属就有了动静,何妮紧跟着惊醒,立刻去查看诸煦衡。
摸了摸他的额头,还好,没有发烧,没有并发肠炎。
诸煦衡紧跟着醒了,是被胃里隐隐的疼痛痛醒的,睁开眼,看到何妮近在眼前。
“何妮?”
“醒了?”何妮收回手,“要不要喝点温水?”
诸煦衡看了看四周,昨夜的痛苦和混乱回到了脑中,依旧隐隐作痛的胃让他明白自己发生了什么,有些懊恼地捂了捂额头,抬眼看向何妮:“你连夜过来的?”
何妮没好气地嗔了他一眼:“不然呢?另外两个也没比你好多少,两个醉鬼照顾你这个病号?”
诸煦衡脸上浮起浓浓的歉疚:“辛苦你了,我也没想到……”
何妮收了神色认真看着他:“你的处境我理解,只是别以为自己是铁打的,能徐徐图之的事情别牺牲自己身体。至于辛苦,我亲自看着你心里才安稳些。”
诸煦衡抬起靠近她的手,勾住她垂在床边的手指,虚弱着声音说:“我知道错了。”
何妮睨了他一眼,一点没心软:“好好休息吧,不急着认错!”
“哦……”诸煦衡委屈地应了,因为身体真的很虚弱,声音没什么中气,“羸弱”极了。
何妮笑了一下:“你今天要禁食,水放在你床头了,我先去吃早饭。”
诸煦衡连忙松手:“你快去吧。”
何妮收好了医院的毯子,又安顿好他这才离开。
诸煦衡没什么力气,躺在床上眼睛却一直跟着她,一直看着她走出病房,这才闭上眼继续休息。
早饭回来何妮想起一件事:“要通知你父母吗?”
诸煦衡摇头:“别了,医生都说休养休养就好了,通知了也没什么用还让他们担心,出院我就回租的房子。”
他如今和董新租了一个两室一厅,团队另外两人也合租了一间。
何妮同医生确认过,没什么大问题,先观察这两天,没意外就回家休养。说大不大的病情,他不想通知她就听从了他的想法。
诸煦衡躺在病床上,拉着何妮不让她忙活:“你再休息休息吧,昨晚是不是没睡好?”声音虚弱还提着劲和她说个不停。
何妮放下清洗完的毛巾挂在床尾,走过去按住他的嘴:“人还是不舒服吧?好好休息着,我好着呢!”
诸煦衡用眼神示意:你休息我才休息。
何妮拖了椅子过来坐下,趴在他枕边:“这样行了吗?好好歇着,哪里不舒服及时说。”
诸煦衡勾起嘴角笑了,头蹭啊蹭,蹭到何妮的手边停下,闭上了眼睛。
本就没恢复的人,不多久就睡着了。
何妮看着他的睡颜,确认他熟睡后小心翼翼扶着他躺正了,摸着他的头发无奈地露出一个笑。
病了就突然变乖巧了,乖巧又虚弱的模样让人心疼又心软,连最初对他不珍惜身体的气恼都没了。
喝了两天白开水,经过医生复诊,确定只要回家好好修养,饮食清淡、按时复查就没问题了,诸煦衡终于在孙胜的搀扶下出院。
孙胜很忙,开车接他回到租房内,自己匆匆又去上班。
何妮请了假照顾亲男友。
诸煦衡窘迫地红着脸,向何妮申请去洗澡。他后知后觉发现自己一身酒气根本没散,还吐过那么多次,一直到今天都没洗过澡,难为何妮一点没异样地和他亲近。
何妮帮他放了热水,好笑:“我当天就帮你擦过了,除了头一天晚上后来没什么异味。”
诸煦衡还是很窘迫,他宿醉呕吐不洗澡三天,和女友呆了三天,他想想就想死。还有擦过是什么情况……那个画面他不敢想象。
何妮看他软着手脚拿了衣物,一脸欲哭无泪地进入浴室,越想越好笑,笑倒在客厅沙发上。
诸煦衡手脚发软,进了浴室就没力气坐在浴缸上,很快就清晰听到了何妮的笑声,一把捂住脸:“喝酒误事……古人说得太xx对了。”一辈子的黑历史!
死要面子的诸煦衡洗完澡就虚脱了,毕竟两天没进食,身体根本没康复。何妮放他去洗澡是因为这大热天的确不能这么馊着,但是洗完就警告:“病好之前别逞强了。”
诸煦衡嗯嗯点头,别提多乖巧多诚恳。
何妮一转身,他拿起手机就开始远程和董新几人沟通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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