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哈的躲避让舒晴更加生气,这让她想起了中午舒晚诗的反抗,舒晚诗这个小瞎子如今不听话了,连这个小畜生也敢反抗她!今天她不教训这畜生一顿,以为她舒家大小姐好欺负?
人的暴虐是可以一点一点培养的,一开始是欺负小动物,然后是幼童,接着是柔弱的女人,最后可以直接杀人。
舒晴已经习惯了欺辱弱小的妹妹,现在看着眼前的狗,舒晚诗的模样仿佛和这小狗重叠,心中突然升起虐杀他的想法,她不仅要杀了这条狗,还要折磨它,让小瞎子后悔反抗她!
如果小哈只是普通的一条狗,那么舒晴肯定成功了,舒晚诗也一定会痛苦。但是小哈不是,他内里是霸道了二十几年的司徒霖。
发现这个女人对他有了杀意后,司徒霖心里立刻拉响了警报,决定必须给她好看!
不过他此刻脑中深深记得舒晚诗叮嘱他的话,没错,他不能咬人,他还想一直陪着他的晚晚呢!
舒晴见小狗狼狈地闪躲,踩着高跟鞋就连连跺过去。
司徒霖一边往舒晚诗她们的方向闪躲,一边专门挑松软的草地站立。
前几天刚下过雨,草坪上有些地方还又湿又软,脚踩下去都是泥巴。
舒晴下了狠心要踩死小狗,用的力道当然非常大,一脚下去,司徒霖躲开了,她的尖头高跟鞋却陷进了泥巴里。
司徒霖嘲笑地叫。
舒晴气疯了,她比中午还气,中午至少是她的爸爸和继母继妹欺负她,现在是一条她最厌恶的狗!
连一条狗都敢嘲笑她!
她在泥水坑里走得不稳,新买的昂贵鞋子陷在淤泥里拔不出来,一咬牙,弯腰想抓住这只狗摔死他。
司徒霖可不会给她这个机会,在她弯下腰伸手抓她的时候,后腿一蹬,飞身扑到她的脸上,又踢又踩。
舒晴只觉得眼前一黑,尖叫着想抓住扑到脸上的畜生,穿着高跟鞋的身子却保持不住平衡摔倒在草坪上。
司徒霖更高兴了,一边凶狠地叫,一边躲着她的手,用力在她脸上、身上跳来跳去,用力地踩。
舒晴快疯掉了,她恨不得立刻昏死过去。
这边的动静引起了舒晚诗的注意力,她如今的听力比一般人更灵敏,她听到了小哈熟悉的叫声,但是这声音和往日不太一样。
叶卉扶着她往声源走去。
舒朗从书房出来也听到了大女儿抓狂的尖叫,他心中一咯噔,以为大女儿又在欺负叶卉母女,匆匆赶过来。
谁知道,众人却看到舒晴一身狼狈。
小哈早在第二人过来的时候就立刻停了下来,一瘸一拐地往舒晚诗的方向走,喉头还发出哀鸣。
舒晚诗只听到小哈的声音,心就揪成了一团,她着急地拉住叶卉的手:“妈,发生了什么?小哈怎么了?”
叶卉又是一言难尽又有点畅快,同时对小哈很心疼:“舒晴好像把小哈弄伤了,不过她自己身上全是狗爪印,还倒在地上。”但是她扶着女儿没有第一时间过去,实在是舒晴的表情太过狰狞可怕。
舒晚诗只听到小哈受伤了,立刻茫然地往地上“看”,连声喊:“小哈?小哈?你怎么样了?”
司徒霖其实被踢到的一刹那特别特别痛,痛得站不起来,但是那个劲儿缓过来以后,他就还好了,尤其在和舒晴斗争的时候,那是一点痛都感觉不到。
但是看到舒晚诗着急的模样,肚子上的痛又隐隐出来了,心中的委屈淹没了战胜“恶人”的成就和痛快。而且他可是看到舒朗也过来了,为了先发制人,他立刻越发虚弱,发出“呜呜”的声音,艰难朝着舒晚诗走过去的身影显得特别萧条凄惨。
舒晴咬牙,顾不得一身脏,从地上爬起来想趁此机会抓住他。既然已经被她们看到了,不弄死这畜生她决不罢休!
舒朗黑着脸制止:“舒晴!你还想干什么!”
舒晚诗循着小哈那低低的声音冲过去,蹲在地上手着急地摸了好几处,终于摸到熟悉的毛发温度,立刻将他护进自己怀里,她颤抖着声音问:“小哈,你怎么了?”
她后悔了,不该带小哈过来的!不该在聊天的时候忽略了小哈!
司徒霖翻倒在她的手心,露出白白的肚皮,舒晚诗手一摸到他的伤处,他就大声悲鸣。
舒晚诗眼睛红了:“她踢了你肚子?”
司徒霖点头。
舒晚诗轻轻触碰那个地方,眼泪掉下来:“对不起,我刚刚不该忽略你的。”
舒朗看小女儿哭了,胸口的怒气更甚,他刚才劝着妻子的时候还觉得舒晴只是没有安全感,只是排斥后来的继母和继妹,还在为大女儿做的那些恶毒事找借口,现在看她连小小的小狗都要虐打,她还是他以为的小女孩吗?
这心也太狠了一点!
舒晴却只觉得会做戏的瞎子连身边的一只狗也会做戏,刚才还活蹦乱跳地攻击她,现在就伤得动不了了?
可是没人会信她,小哈被踢伤了,可她呢?除了几个泥印子,什么伤都没有。
舒朗对舒晴从未有过的失望,不再理会狼狈的她,走到小女儿的身边蹲下:“晚晚你别急,我这就去开车,马上送小哈去医院。”
舒晚诗抱起小哈点头,深吸了一口气,泪珠却还是忍不住往下掉。
舒朗看得心疼,匆匆跑去开车了。
叶卉走到女儿身边,一眼都没有看地上低着头的舒晴,轻声安慰:“小哈应该没事的,不要急……”
司徒霖只觉得一颗又一颗滚烫的泪珠滴到自己身上,他仰头看到晚晚无神的眼中满是泪水,突然有些后悔自己装得太过了。
虽然报复舒晴很爽,但是让晚晚这么伤心,他又觉得得不偿失了。
叶卉刚想伸手给女儿擦眼泪,舒晚诗手中的小狗比她快一步,努力撑起身子,仰着头伸出舌头舔了舔她满是泪水的脸颊。
舒晚诗心中中柔软极了:“小哈你是在安慰我吗?”
司徒霖轻声应和。
舒晚诗侧过脸轻轻蹭着他的头:“没事的,我们小哈一定会没事的,我不哭了。”
司徒霖也轻轻蹭着她,我当然没事了,我是装给你爸爸看的,你放心啊笨女人!
舒朗很快把车子开到了门口,一家三口除了舒晴全都去了宠物医院,医生对司徒霖进行了全身检查,最后得出小腹那里软组织挫伤,见小哈十分柔弱的样子,便说可能是受到的攻击比较猛烈,暂时无法正常行走站立,用上伤药好好养着,不会有后遗症。
出了医院,舒朗心中有愧,舒晚诗说要回公寓,他便提出一家人一起去餐厅吃一顿晚饭,再亲自送她回去。
舒朗说得小心翼翼又满是期盼,舒晚诗想到今天本是他的生日,犹豫了一下同意了。
晚饭期间,叶卉全程眼里只有舒晚诗和小哈,对舒朗仿佛空气一样,舒朗只能一边照顾母女两人一边苦笑连连。
吃完饭,舒朗送舒晚诗回公寓。
在公寓楼下,舒朗提出单独和舒晚诗谈一谈。
“晚晚,爸爸现在才知道晴晴这些年做了什么,对不起,爸爸太失职了。”
“这不怪你,舒家的公司从小公司到集团,爸爸这些年付出了非常多,家里的事情本就顾及不上。”
舒朗苦笑,对啊,他顾不上,全靠妻子叶卉照顾,但是舒晴不但不领情还恨她。
“不管怎么说,我作为父亲,没能教育好晴晴,没能照顾好你,我这个父亲,太失败了。”
舒晚诗抿了抿唇,她听得出来,舒朗并没有放弃舒晴,但是这是人之常情,亲生骨肉,说放弃就放弃,这样的人才是冷心冷肺。
“爸爸,我过得很好,过去的都不计较,姐姐在意的那些我都可以不插手,只是我希望爸爸能好好照顾妈妈,虽然妈妈的确过上了富太太的生活,但是她这些年,为了这个家,为了姐姐付出了非常多,我不希望妈妈经营了二十年的家,最后却让她心凉。”
舒晚诗抱着小哈,站在有些凉意的夜色里,眼前的黑暗已经让如今的她习惯,甚至这让她对周围的气息、声音更加敏感。
她听到舒朗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坚定地应下。
“我是晴晴的爸爸,她现在心态很不对劲,我作为父亲有责任教育她,但是晚晚你放心,你妈妈是我的妻子,我知道,她才是和我牵手一辈子的人,我不会再委屈她。一样的,晚晚,你也是爸爸的女儿,爸爸不希望你和爸爸这么生分,这个家,有你的一份,晴晴那些话都是她错误的想法,你不需要放在心上。”
舒晚诗笑着点头:“我知道,我人生的很多第一次都是在爸爸的教导下学会的,您永远是我的父亲。”原主的亲生父亲在叶卉生下原主不久就因为嫌弃她离婚走了,所以原主的人生中,父亲的角色一直都只有舒朗一人,而他除了疏忽、没发现大女儿背后对小女儿的欺凌,其他的都做得非常合格。
舒朗欣慰地点头,和舒晚诗告别后扭头走进车里,看到一脸关切望着窗外女儿的妻子,心中升起浓浓的愧疚和爱意。
以前他对妻子的委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忍心教训幼年失母的女儿,只找别的机会弥补妻子,但是以后再不会了!
人心都是肉长的,一边是宠爱二十多年却得到怨恨回报的亲生女儿,一边是为他付出二十多年无怨无悔的妻子,还加上一个懂事优秀知恩图报的养女,舒朗的心没法为了那么点血缘关系就偏向亲生女儿。
舒家的事情,舒晚诗回去后就没怎么关注了,只是每天都会和叶卉打电话,关心她的生活。
叶卉偶尔会提起家里的情况,如今她和舒朗反过来了,以前是她体贴舒朗,现在是舒朗体贴讨好她,而舒晴,舒朗再也不让叶卉接近她了,只自己亲自管教,至于效果,叶卉和舒晚诗全都不看好。
但是舒朗作为父亲,还在努力希望让女儿回到正道。他不奢望亲女接受叶卉和舒晚诗,但是希望,她能平静面对这个家庭,那天院子里舒晴看向小哈的表情,舒朗太过心惊。
作者有话要说: 昨晚写得脑子晕晕乎乎,出了个bug,修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