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晚诗站在原地,只听到继父歉疚的声音,以及母亲低低的哭声,直到后来,两人不再说话,她猜想,疼爱她的妈妈,肯定还是接受了继父递过去的手串。
她想为原主诉说委屈,但是她也不想拆散舒朗和叶卉,无论原主还是她,都希望他们夫妻好好的。
重组家庭很多问题是必然发生的,他们夫妻感情好,就不应该因为舒晴这个老鼠屎而闹得感情破裂。
这个生日过得索然无味,舒朗没好好吃上一顿寿宴,反而堵了一肚子的气。
舒晚诗怕叶卉还在自责,抱着小哈回了自己房间,打算暂且留一日,而叶卉被女儿劝着回房间休息,躺在床上却根本没法静下心来,二十年中女儿的异常,每一处都被她努力回忆起来,想着,当时是不是被舒晴欺负了?
人不能多想,多想了,过去发生的一幕幕都会被串联起来。
舒朗开门走进卧室,见妻子背对着门侧卧,背一颤一颤的,可见还是在哭。
他内疚地坐过去,手握上她的肩,叶卉立刻甩开。
舒朗手悬空半天,无力地垂下,同样仰躺在床上,一声又一声地叹气,原本以为和美的家庭,如今亲生女儿怨恨,妻子怨怪,唯一对他不变的是他亏欠最多的小女儿……
叶卉听到他一声又一声的叹气声,硬着心肠不去理会。
舒朗见往日最关心他的妻子如今果然冷了心,难过之余更多的是愧疚,他凑过去环住她的肩:“卉卉,是我对不起你……”
叶卉只顾着自己哭,没理会。
舒朗又说:“这些年你为舒晴做的,舒晴不领情,我却看得一清二楚,是我们舒家对不起你们母女二人。”
叶卉的委屈在他的认可下越发浓厚,眼泪流得更凶了。
舒朗心疼:“以前是我不好,不该觉得舒晴是孩子就让你受委屈,还以为她会转过弯来接受你和晚晚……这些年委屈你和晚晚了。没人理应迁就她,是我的错。”
叶卉转过身子,眼睛红肿地看着他:“我从不计较这些,我也不在意她针对我,我对她好她不接受,只要你看到了我的心我就不委屈了。我气什么?我气的是她对晚晚的恶毒!晚晚两岁进这个家,什么都不懂,可她从晚晚两岁开始就在她耳边说这些恶毒的话!晚晚会因此形成什么心理?舒朗你凭良心说,晚晚在这个家,吃的用的都不是应得的吗?我是嫁给你不是给你当保姆,我女儿不是丫头,她也没想和你的亲生女儿一样做千金小姐,但是怎么就因为跟我嫁进来,就要被这么咒骂?我有孩子婚前都说开了的,你们不接受,当初就别结婚,晚晚她不该受这些委屈啊……”
舒朗被她说得心酸,揽着她点头:“不是你们的错,是舒晴不对……”
叶卉在他怀中还在说:“晚晚是运气好,没有因此造成什么恶劣的心理疾病,但是她小时候也不是这么内敛安静的!我的晚晚小时候哪怕看不见还是爱笑活泼的,现在呢?人家家里孩子有缺陷,捧着护着唯恐孩子因此有心理疾病,我们家呢?晚晚两岁!两岁起被人天天言语暴力!我如今终于明白了,舒晴是防备着我们,深怕我会带着晚晚夺了你的家产,别说我们从没想过,如今给我们我们也不稀罕!你舒家的东西烂在你们舒家人手里去,我们就是多余的……”
舒朗皱眉:“你胡说什么?什么舒家不舒家的,我有今天是你给我做贤内助,公司也是我们婚后才壮大起来的,要说起来,这还是我们夫妻共同财产,你这样生分,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舒朗理所当然的话让叶卉感动,她今天是彻底敌视了舒晴,以前她有多委曲求全,今天她就有多想报复舒晴,但是她本分惯了,做不了坏事,只能想尽办法揭露舒晴的真面目,必须让舒朗看清自己大女儿是什么人!
她重重捶打他:“不是我怀疑你,是你女儿怀疑我!”
舒朗沉默了。
叶卉突然平静下来,和他回忆孩子从小到大的那些事情,那些早就被他们放在记忆角落里的事情。
人很怕应景的回忆,这么一回想,舒朗就发现了很多端倪。
晚晚每每被他们开导后变得阳光了一点,他们忙碌几天后又变成原来那样怯懦,这背后晴晴出了多少力?晴晴刚考上大学就急着进公司,晚晚高考填志愿,晴晴却建议她放着好好首都大学不读,省重点不读,去上师范……当时理由很好听,如今想来,是怕晚晚和她争夺家产吧?晴晴一毕业就公布了自己董事长千金的身份,一路稳步高升,事业心极强,人人说他后继有人。
而晚晚呢?只要晴晴在从不和他亲昵,晴晴上大学后晚晚明显变得快乐了很多,他还以为是导盲犬的功劳,如今想来却是因为晴晴不在家的缘故;他希望晚晚也攻读工商管理以后进公司做事,有他护着一生无忧,而当时,晴晴第一时间反对,理由是商场无情不适合晚晚,而晚晚呢,什么都没说,默默报了一个省重点的中文专业……一上大学,晚晚就搬了出去,每每回来,除了过年过节,就是晴晴不在的时候……
舒朗被刚想通的叶卉直接捅破了窗户纸,满心震惊。
而舒晚诗带着小哈也同样躺在床上。
今天受到了巨大委屈的小哈趴在舒晚诗的身边,眯着眼睛享受着女主人轻柔的抚摸。
“今天委屈我们小哈了,小哈最聪明最乖了,比舒晴干净善良多了!”舒晚诗怕小哈听到那些不好听的话影响了他幼小的心灵,夸奖的话不要钱地往手下的小狗身上砸。
小哈太聪明了,舒晚诗不把它当成普通的小狗,几乎把它当成了一个小孩子,就像以前的小霸霸一样。
司徒霖心里那个高兴呀,身后狂摇的尾巴完全暴露了他的心情。
“嗷呜——”那是当然!我可是天下第一厉害的狗!
司徒大少已经忘记自己圈内一霸的身份,立志做一条了不起的狗。
“爸爸和妈妈感情很好,我这次捅破了舒晴背后做的那些事,只希望他们以后不会因为舒晴而伤了感情,但愿爸爸回房后能和妈妈重归于好,把妈妈安慰好了!”舒晚诗无神的眼睛对着小哈,嘴里像是对他说,像是自言自语。
司徒霖只觉得自己的晚晚怎么这么善良这么美好呢!恩,晚晚,那对夫妻别的不好,这个昵称叫得挺不错的。
“所以,小哈你也不要对他们有敌意知道吗?还有不管在哪里,再生气也不能咬人,一旦狗咬人了,就是狗的错,对你很不利的。”舒晚诗的手指不轻不重地点着小哈的脑袋,想到他今天炸毛的情形,谨慎叮嘱道。
司徒霖不甘心地呜呜低叫,这也太过分了!狗就没有保卫自己的权利了!狗就不能反击了?这也太没有狗权了!
舒晚诗露出一个狡黠的笑:“不过,你不能咬人可以用别的办法呀,比如露出凶狠的样子吓唬她,比如可以用别的东西给她使绊子,只要你没咬人,谁能怪被人欺负了的小狗狗呢?”
司徒霖还是很不爽,这么迂回的办法,根本不适合他司徒傲天!
司徒霖以为舒晚诗的那番话只是聊天,离他很远,然而,他和舒晚诗都没想到,这一幕来得这么快。
午饭不欢而散,一家四口全都进了自己房间再没出来。
直到下午三四点,叶卉终于在舒朗的安慰下心情平复了很多,想起难得回来的女儿,收拾一番后来到了舒晚诗的房间。
舒晚诗听到叶卉依旧带着内疚的声音,为了让她心情好点,便顺着她的意,母女二人一起到花园里聊聊天。
为了让叶卉安心,舒晚诗全程都带着淡淡的笑意,述说着自己在外的生活,关于小哈的聪慧调皮,关于她新开的小说,关于她的读者们。
叶卉听着听着,心里压得严严实实的郁气慢慢消散了许多。瞧,她的女儿多么聪慧懂事,即便舒晴背后用尽手段,但是,她的女儿依旧成长得比舒晴出色许多。
小哈起先蹲在舒晚诗的脚边,听她和叶卉聊天,后来见她们二人注意力都没有给自己,就无聊起来,仰头看着面前的一大片草坪,想起了自己做人时的家。都是庄园豪宅,有许多共同之处,他便怀念地迈着小短腿四处走走看看。
舒晴气得没吃中饭,后来慢慢饿了,又觉得这是自己家,凭什么要自己躲着那对母女,所以理直气壮地出门让厨房做饭。
等餐的时候,她从落地窗前看到了叶卉母女,两人仿佛根本没有发生中午那件事一般,笑得轻松又愉悦。
舒晴又一次阴谋论,认为中午的事情,是自己进了她们的套。这一老一小两个心机婊一起在她爸爸面前给她上眼药,让爸爸对她产生不满!
她脚下蠢蠢欲动,忍不住想上前去打破这碍眼的画面。没走几步,一转眼,就看到了那只小畜生,全身圆滚滚的,扭着狗头东看西看,把这当自己家一样闲逛。
心中升起一股恶意,舒晴冷笑着走过去。
司徒霖正到处参观舒家的宅子,想着这个地方不错,以后他家也可以这么弄,这个地方太次,一看就没档次,最后总结下来,舒家也就那样,以后他一定带着晚晚去看看他自己的家,那才是真正的豪宅!
然后突然想起,晚晚是看不见这些景色的……心情顿时无比低落。
就在这瞬间,一股大力从他的肚子上踢过来,他的身子猛地被踢翻,在草地上滚了两滚才停下,他“嗷呜——”地叫了一声,想站起来,肚子却痛得使不上力气。
一抬头,就看到舒晴那个女人一脸畅快地站在他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除了最初穿过来碰上的狗贩子,司徒霖这辈子还没遇上敢打他的人,又痛又怒,他愤恨地冲着她大叫。
舒晴大怒,走了两步一脚要跺下去。
司徒霖瞳孔一缩,用尽全力打了一个滚,险险地躲开。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看到滴滴又出事了,接连发生这种事,晚上打出租车心里都怕怕的,更不敢用滴滴了。
作为女性,真的不知道,什么样的措施保护自己才算是安全的?不化妆不打扮,大白天出门不穿短裙短裤,那商场这些东西专门让我们买来在家里用吗?
长得好看的是不是还要像某个国家的女性一样从头裹到脚才算是做足了安全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