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血种事, 吐着吐着就习惯了。
掉马种事,掉着掉着就淡然了。
大概是老天爷垂怜她百口莫辩,简禾微微地晃了一下, 于众目睽睽之下,看上去十分狗腿地抱住了姬钺白的腿。
众人:“……”
可很快, 她的双就脱地松了开来,整个人侧倒在地。却也因祸得福, 暂时逃避掉了来自于姬钺白的诘问。
……
一次的掉线持续了多久, 简禾并不知道。恍若隔地睁开眼睛时,正值子夜。房中一个人也没有, 静悄悄的。
因她的暂时离线而迫延迟的系统提示,也叮叮咚咚地响了起来:“叮!【仙盟大会】剧展,咸鱼值—150,实时总值:250点。”
简禾:“……”
百五, 还真是很符合她的状态啊。
唉,原本还以1000点的咸鱼值很漫长,但其实每走一步关键剧,它就会毫不吝啬地嗖嗖减少, 转眼就清空了四分之三了。
简禾叹了一声。
虽说客观上行的时不长, 但于在不同的时点、不同的身体不断跳跃, 周旋于个病友之的她来说, 最后的一段旅程, 却比任何的一次都漫长和煎熬。
好在终于能看到胜利的曙光了——不光是咸鱼值即将清零, 就连“掉马度条”也变作了10/10、10/10、9.99/10、9.99/10, 跟满了也没啥区别了。
系统:“宿主,里已经是潼关了。”
潼关?那么说,按照路程, 她起码也昏了个十多天了吧?还真是有史以来最长的一次了。
简禾五味纷杂,自言自语道:“所以说,我是兜兜转转一个圈,又来了。”
系统:“可以么说吧。但是一次必不可少的‘兜圈’。”
就在简禾私放贺熠,人一同逃离潼关短短的大半个月中,古战场的局势发生了让人措不及的剧变。
原本入腹地探查魔界之门的最大阻挠,就是那些无处不在的毒虫。拥有战的人一个接一个个倒下,所以才需要留下贺熠的命去引出毒虫。但是,因受伤的人并不多,在“贺熠逃跑”的隐忧面前,救人并不显得那么重要。
仿佛说好了似的,就在贺熠逃狱的翌日,气急败坏的众人正四处放出仙宠探寻贺熠的行踪,焦头烂额之际,意料不到的厄运从天而降——毒性变异,出现了让人难以招架的传染性!
倒下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弟子,尚不会大局造成负面影响。可现在,就连照顾们的人也会连累,如若在蔓延的瘟疫,受难人数呈何形态增长。潼关满空药味,人人心中惶惶。很多散修听闻了消息以后,都连夜收拾包袱、仓惶逃离,唯恐跑慢了自己会遭殃。
们可以跑,而有宗派或家管束的弟子却必须留下共渡难关。
祸不单行的是,早春冰雪初融,温度上升,很多在寒冬时就潜伏在沙土下的生物,都开始冒头了。
故而,仙盟才会急于向各地发出紧急诏令——一次不是了取贺熠的人头,而是要活捉,押着与大家、大宗派一同上战场。
简禾心道:“原来如此。”
贺熠注定是要一同入个副本的。可问题是,按照仙盟处决的速度,根本没命活到那个时候。唯有离开里,才能躲过避无可避的一劫。等到赦免的事件一到,即又落入仙盟之,胸前挂着免死金牌的贺熠也不会死了。
简禾挠了挠头,问道:“现在人在哪里?换了地点关押了吧?”
系统:“西城楼兵器库的密道已经发现了,不过,仙盟只发现了底下是空的,不知道打开石板的方法,是硬生生地炸开它的。兵器库已经不能用了。贺熠现在关在了丛熙宗的地盘里,暂时是安全的。”
虽然不是什么好消息,但也是不幸中的大幸了。丛熙宗虽然看得严,但在们的眼皮底下,没人能再在贺熠的饭菜里下|毒了,省得还要天天抓老鼠试毒。
春寒料峭。简禾舔了舔嘴唇,在昏迷的段时里,应当是有人一直她沾湿嘴唇、免其干裂的。可还是耐不住地想大口喝水。简禾撩开床帘,才发现个陌生房里只有一张桌子。上方别说茶壶,连个杯子也没有。
房的另一边是连排紧闭的桃木高门,一窗纸之外,灯火通明,却是一点声音也没有。
简禾踢上了鞋子,一边蹑蹑脚地走向门边,一边默默思索起另一个迫在眉睫的问题——
什么姬钺白那个晚上会出现在玉柝?
了传信?不可能。骑马再快,也快不过仙宠飞行。
退一万步说,即真的是了传信,种事交给小辈做不就行了?一介家主,何必屈尊降贵地去当个送信工?
出现的时机和地点都太巧了,简直巧得像是提早预知到了她的行踪,并以送信之名,特地去那里堵她。
沉重的木门根本没落锁,轻轻推了一就开了。简禾面带倦色,一脚踏了出去,霎时僵住,硬生生地忍住了脚收来的冲动。
个小房外面,竟是连接着一个花厅。
厅中茶香四溢,一扇华昂贵、花团锦簇的屏风伫立在厅中,姬钺白正斜斜地歪坐在贵妃椅上,黑发倾泻,只着单衣,姿态闲适,那张黄金面具搁在了一旁。
的大腿上,就放着一叠书信,还有一支金钗——正是在河清她卖掉、当做路费的那支。
简禾:“……”
她眼前一黑,心道:完蛋了,可是人赃并获。
余光看见了人影晃出来,姬钺白身体不动,只抬眼缓缓地看了她一眼。
不论是姿态还是表,都十分舒展,威仪自盛,无丝毫愠怒之色外露。可是,简禾却不合时宜地联想到了姬钺白收拾下的模样,心中开始发虚,膝盖阵阵酸软,瞬就不渴了。
依据经验,越是沉默,气氛越压抑,就说明事态越严重。
此的空气凝滞,却又好似漂浮满了火药因子,随时会噼里啪啦地点燃。
上一次,一个“乔瑛表白”的似是而非的乌龙,都能让家法伺候她了。一次可不是打下屁股就可以蒙混过关的了。
简禾:“……”
好吧,换了是她她也生气。
与她一同失踪的还有柜子中的金饰。贺熠要有机会,肯定马上就跑了,怎么可能蠢到在危急关头还自投罗网、跑来儿偷路费。唯一的解释,就是简禾“卷款”,上赶着去救人的。
连路途中的赃物都姬钺白截获了,那就说明……一定去过河清,她的行程也了解得七七八八的了,没有发挥三寸不烂之舌辩白的可能性。
莫名地,简禾的腿肚子又是一阵抽抽。她深吸一口气,像个做错了事、等待教训的小孩一样,迎着刺人的注视,放弃了另外的一椅子,老老实实地站在了姬钺白的面前。
明明站着的自己比坐着的姬钺白高,可在气势上她却觉得自己矮了一个头不止。
简禾足无措地说了句废:“我、我醒了。”
似乎是她副老实等候发落的态度取悦了,姬钺白支着下巴,审视了她片刻,勾了勾唇,道:“我知道你醒了,不然是在梦游?”
浅灰双瞳波光粼粼,却无甚笑意。
简禾满脸的惨不忍睹。
她真是选了句失败的开场白。
姬钺白玩着那支金钗,结满弓弦磨出的薄茧的指腹轻轻点着尖锐的钗头,忽然道:“贺熠曾在年前与一名叫做卞七的姑娘同行,卞七又曾在江州城化名简禾。后来,贺熠与玄衣争锋数次,带着卞七的尸身四处游荡。”
简禾:“!”
“夜阑雨的霜梧认你主,而早年有一个傀儡叫做‘小禾’,与卞七的化名有一字相同。个傀儡不仅有自己的意识,同时也曾霜梧认作主人。而你,乔迩,在上了一艘从河清开出的船后,也向一个船工的妻子自称‘简禾’。”
姬家树大根深,在各地的暗探及门生不知有多少。若想知道,简禾逃窜期去过什么地方,见过什么人,甚至是贺熠与玄衣的曾发生过的摩擦,都不难查到。
简禾:“……”特么老底都挖光了啊!
姬钺白凝视着她,复杂道:“我想问问你,到底是什么。我应该叫你做乔迩,还是简禾?”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简禾痛定思痛,自报家门:“……简禾。”
姬钺白的上身不自觉地微微前探,盯着她道:“夜阑雨的傀儡‘小禾’、救贺熠的‘卞七’都是你。”
并不是一个疑问句。简禾大着胆子,讪讪道:“都是我。”
此一出,空气静默。
“都是你。”姬钺白扯了扯嘴角,唇色发白。克制了许久,终于还是忍无可忍,狠狠地将中的茶盏砸落地上。
杯盏四分五裂,热茶淌了一地。简禾吓得脖子一缩,胆战心惊。
砸了一杯茶,仿佛借此宣泄掉了心中的一部分戾气。姬钺白倚靠背上,目若利剑,直视着她,道:“名字是骗我的。那身呢?婚约呢?所有都是骗我的?”
简禾摇头如拨浪鼓,辩解道:“绝没有,我并不是每一句都是假的!”
姬钺白又何尝不明白,即她是隐瞒了些事,可转移咒烙、彻底化灰,都是确确实实地发生过的事。
可依据蛛丝马迹所查出的事,实在太过匪夷所思。灵魂跳转的能,仿佛先知似的危险预见感……一切,都在隐隐地指向了一个让心惊的秘密——她与个界上的人,是不同的。
即将伸得再长,也只能知道她做过什么,无法逾越过彼此之的那道距离,更无法知道她什么要样做,什么可以样做。
虽然有种预感,真相会让倍感震撼。可是,好不容易才到了今天一步,若是连自己到底喜欢上了一个什么人也弄不清楚,由始至终都蒙在鼓里,又如何能甘心?!
思及此,姬钺白轻轻地敲击了一下桌子,抬眸,盯着她道:“你还记得在出发去潼关之前,我跟你下过一盘棋吗?”
简禾猛地抬头。
“我现在就给你一个机会我说实。”
“不要用谎搪塞我。我要听的是你毫无保留的真心。你到底是什么人?”
她到底是什么人?
不论是玄衣、贺熠、夜阑雨或是姬钺白,都执拗地想知道个问题的答案。可她该怎么说?
“是很难以启齿的事吗?”姬钺白起身,行至简禾面前,放轻声音,引诱似的道:“发生了什么事,我们一起解决,不可以吗?”
种“我解你、我会帮你”的语气,比起逼问,更能攻破一个人的心防。
“你们谁都帮不了我,你们的问题我也答不上。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啊!”简禾抱头蹲下,破罐子破摔道:“你以骗人的我就好受了吗?普通的人只要死一次,如果可以选择,我怎么会愿意一次又一次地……杀死!”
姬钺白一凛,握住了她的腕,稳住了她:“一次次地杀死你的人是谁?”
你就是其中一个杀了我的人啊——简禾摇了摇头,没有说。
“你记忆有损?”姬钺白长眉微蹙,仔细观察着她的神色,忽然道:“其实你是记得一些事的,却不能说。你一个性命攸关的秘密挟持着,才会周旋于好个身体之的,我说得不?”
简禾默认了。
姬钺白沉吟了一下,试探道:“个秘密与你的出身有关。你不是九州的人,而能在多个身体中跳转,肉体沦亡而魂丝不散,魂魄不灭,也全因于此。是么?”
简禾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同时又有一个模糊的想法窜上心头,她忽然道:“不过,我总觉得我很久以前是来过九州的。”
姬钺白一愣:“是何意?”
“我不敢肯定……但是,总觉得,只要能找到古战场的遗迹,真相就会大白了。”
系统:“叮!【仙盟大会】主线剧展,成功触发最后的一个副本【破碎重生】。咸鱼值—50,实时总值:200点。”
夜已深了,一番针锋相的诘问下来,简禾心神紧绷,已是疲惫不堪。姬钺白考虑了片刻,道:“好。战场之行,我会带你一同前去。”随后便让简禾先行去休息。
待她屋,气息平定之后。姬钺白在空荡荡的花厅站了片晌,方绕过了屏风,撩开了珠帘。
屏风之后,烛火摇曳。
夜阑雨坐在窗边,双目幽深,杯中之茶同样一点都没动。
从一开始,就已经坐在了里。简禾所说的,自然一个字都没有漏过的耳朵。
可以说,饶是早已有所预料,但感受到的震惊绝不比姬钺白要少。甚至,了让简禾能继续说下去,必须苦苦压抑着,不发出半点声音。
姬钺白道:“都听见了?”
夜阑雨不语,只饮下了冷茶,道:“古战场之行,我也同行。”
作者有话要说: 补完啦。考完试满血复活!( ω ) 这周开始恢复2万字的更新量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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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purple、Beillschmidt、法式豆浆、二二二酒、疏雨梧桐、凉凉你热了吗、肖歪歪。姑娘们的地雷,么么哒!!
祝这两天高考的考生们金榜题名,考上心仪的学校(づ ̄3 ̄)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