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31号晚上, 沈言曦和季礼在季家老宅吃了便饭。
饭后,沈言曦和季礼准备一起回翡翠园。
宋宁雅把人拦住道:“婚礼前一天不能住在一起,这是习俗。”
沈言曦挠了挠季礼掌心, 季礼代表沈言曦意志对宋宁雅道:“我和曦曦已经结婚很久了,这是补办婚礼, 不是新婚头天。”
宋宁雅“诶”一声, 觉得季礼没说对:“补办婚礼也是婚礼嘛!”
沈言曦瘪瘪嘴,朝宋宁雅撒娇:“可我不想一个人住。”
宋宁雅就等沈言曦这句话, 举着手机乐呵呵地:“乔悦给我回信息了, 她待会儿直接到翡翠园,我和乔悦陪你住, 季礼一个人住。”
沈言曦还想说什么。
宋宁雅自顾自地念叨:“这些习俗虽然琐碎, 但得听啊, 习俗走得好,夫妻恩爱子孙满堂。”
沈言曦话到嘴边, 变成一个字:“好。”
宋宁雅让小两口等自己洗个澡再一起过去。
沈言曦也道:“好。”
宋宁雅看到沈言曦就开心,拉着沈言曦说了好一会儿体己话。
宋宁雅说:“曦曦, 以后我就是你妈妈了, 不对, 现在也是, 不过这个不重要,只要季礼欺负你, 你就告诉我, 我帮你打他, 我和你一伙。”
沈言曦眉眼俱弯地:“好。”
宋宁雅说:“孩子早要晚要都没关系,不要也没关系,对你和季礼来说, 我都不太是个称职的妈妈,所以唯一能要求的就是你们的开心。”
沈言曦安抚说:“您已经很称职了。”
宋宁雅问:“真的吗?”道,“那你多叫两声妈妈。”
沈言曦怀疑宋宁雅在调戏自己,但她没有证据,耳廓泛着一层淡淡的绯色喊:“妈妈。”
宋宁雅连说几个“好”,这才拍拍沈言曦纤软的手回卧室洗漱。
沈言曦纤长浓密的眼睫如蝴蝶羽翼般轻颤,两颊是遮不住的赧然。
季礼把小姑娘朝自己怀里揽了揽,故意逗她:“曦曦是想和我夫妻恩爱呢,还是想和我子孙满堂。”
沈言曦红着脸故作冷酷地睖他一眼:“想和你互殴!”
季礼笑着举起双手:“好吧,我输了。”
沈言曦傲娇地哼哼两声,嘲讽季礼:“你怎么一点战斗力都没有!”
季礼附在沈言曦耳边轻语了句。
他嗓音低沉温润如月色下的泉水。
这下,沈言曦本就红透的小脸更是红得要滴出血来。
从老宅回翡翠园路上,沈言曦但凡和季礼视线撞上,但凡季礼薄唇勾笑,沈言曦耳畔就不由自主响起季礼说的话。
“床下需要什么战斗力。”
你说他随口一说吧,他又带着认真,你说他认真吧,他又漫不经心。
总归他作弄自己!
总归他过分得要命!
车至翡翠园,在沈言曦的别墅门口停下。
季礼下车给沈言曦、宋宁雅开车门。
宋宁雅给小两□□代说:“按照说好的来,早上醒,各自试礼服化妆,然后车队接你们去老宅祭祖再去水云间,出门的时候再见面。”
季礼和沈言曦应:“好。”
宋宁雅又给季礼说:“记得检查礼服啊,钻戒啊,别到现场出幺蛾子。”
季礼好笑:“好。”
宋宁雅又絮絮叨交代了一阵。
季礼好笑:“我都知道了妈,你们快进去吧,再晚点曦曦还要不要睡觉了。”
宋宁雅搡了一下季礼:“这就嫌我烦了,曦曦还是要多管教!”
沈言曦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好。”
高且细长的路灯在别墅门口投下暖融融的光,沈言曦和宋宁雅的笑容辉映其中。
季礼心下温暖,把沈言曦搂向身前亲了一下她额头,对宋宁雅说:“好了妈,你们快进去吧,早点睡。”
沈言曦在季礼胸膛上轻拍一下:“妈还在呢,”更小声地,“亲什么。”
季礼迎着沈言曦娇嗔的视线又放肆地亲了她一下。
早在回来路上,宋宁雅就注意到了两人眼神的矛盾——季礼在欺负曦曦——可这样的欺负吧,很难界定,宋宁雅刚给沈言曦说了自己会维护她,不便打脸,于是牵着沈言曦的手朝屋内走,路过季礼时,还顺便踩了季礼一下。
沈言曦得宠地冲季礼眨眨眼。
季礼目送两人进屋,薄唇勾的弧度更大。
夜色向晚,别墅灯灭,四下宁静。
伴娘乔悦说着来陪沈言曦,但出差太累,她到客房冲了个澡倒头就睡。
宋宁雅说陪沈言曦,但老年人到了十一点就犯困,没和沈言曦说两句就回了一楼客房,只留沈言曦洗完澡躺在床上、
这段时间沈言曦和季礼经常回翡翠园,被子上残存着他惯用的沐浴乳味道,沈言曦心跳很快,用被子盖住脸贪婪地嗅了嗅,心跳平缓了,思绪却飘了起来。
她好像在想很多事情,又好像什么都没想,辗转反侧睡不着,她一个电话给季礼拨过去。
“嘟嘟”两声,对方接起。
“怎么了?”对方声线裹挟着笑意。
沈言曦给季礼分享了一个沙雕视频:“你看这个,好好笑。”
季礼看了,笑两声:“确实很好笑。”
沈言曦又给季礼分享了一个《从前慢》第一期六位嘉宾见面时的鬼畜剪辑:“你看这个,更好笑。”
季礼耐心看完,再笑:“哈哈哈曦曦最漂亮!”
沈言曦投桃报李:“你最帅!”
季礼换了个称呼回复:“谢谢老婆。”
沈言曦温软地:“老公不用谢。”
沈言曦问季礼有没有什么好玩的帖子,季礼给掏了做经纪人时怕她无聊收藏的存货,明明不太好笑,沈言曦却配合地笑出了声音。
互相分享完笑料,沈言曦状若无常地再次向季礼确定明天的婚礼流程。
先穿中式礼服去两边老宅祭祖,然后去水云间换婚纱和西服开始典礼,典礼结束后,换宴会礼服去敬酒。
沈言曦一条一条说,季礼一条一条应。
沈言曦心里揣着乱撞的小鹿,季礼同样没有听上去那么淡定。
沈言曦说完,没开口,季礼也没出声。
两人默了一阵。
沈言曦轻咬唇,妥协了:“老公,我睡不着。”
撒娇的意味很浓。
季礼道:“我也是。”
沈言曦抿抿唇:“我有点紧张。”
季礼无声翘了一下嘴角:“我也是。”
沈言曦深吸一口气,有点不可思议地叹出来:“没想到我真的会英年早婚。”
手机另一头的季礼应承说:“谢谢老婆结束我单身。”
沈言曦心微软,学他说:“谢谢老公结束我单身。”
季礼道:“这两句话并不对等。”
沈言曦顿了一下:“嗯?怎么说?”
季礼忖了忖,还是说出口:“你和很多男艺人是荧幕情侣,和郁景的CP超话热度至今在前五,你发个短视频就有无数年轻男艺人争相合拍,还有好多会私信你,当然你没理,还有最近刚播的《她杀》,全剧五处暧昧戏……”
之前,沈言曦还为季礼的从不吃醋失落了一下,这厢,季礼一条一条翻旧账,沈言曦才知道季礼哪是不吃醋,他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全部翻出来。
季礼说:“你的名字经常和其他异性并列在一起,我名字旁边的异性只有你,从偶发性和必然性角度来说,在我们都单身时,你可以失去我,我没办法失去你。”
沈言曦从前觉得吃醋的男人不成熟,不知道为什么,季礼吃醋她就觉得可爱得要命。
男人还想故作正经说什么。
沈言曦笑吟吟地打断他:“我合作过的男艺人很多,但没有一个帅得过你,没有一个比你有钱。”
季礼嗤出一声轻笑:“听你哄我。”
沈言曦道:“没有一个像你一样了解我,也没有一个像你一样爱我。”
季礼不是个计较的人,尤其对沈言曦,这厢听到这种话,他却微微介意,故意问:“所以你和我结婚是上诉理由吗?”
沈言曦干脆地:“当然不是。”
季礼明知故问:“那是什么。”
沈言曦知道季礼蓄意,还是愿意说出真心话:“我爱你。”
季礼低声笑了好一阵,回:“我爱你。”
沈言曦被他如红酒撞杯的笑音撩得脸热,矜持提醒:“你有点得意了。”
季礼并不否认,分外愉悦地“嗯”了声。
梧桐树魁梧清翠,萤火虫以夜幕为底色围着树干一圈圈绕行,宽阔的叶片上蓄着一颗夜露,晶莹地悬在尖角将滚未落。
沈言曦和季礼说完了情话,舍不得挂断。
沈言曦:“老公。”
季礼:“老婆。”
沈言曦再唤:“老公。”
季礼再唤:“老婆。”
安静中。
季礼出声:“不然。”
沈言曦接他的话:“不然。”
季礼征求她的意见:“不然我过来?”
沈言曦心里的小人手足舞蹈说“好啊好啊”,嘴上却理智:“乔悦和妈妈都睡在一楼客房,开门声音那么大,她们可能会惊醒。”
季礼想了想:“一楼阳台?”
沈言曦:“我听妈睡前好像关上了。”
季礼从床上起身:“那只有二楼阳台了。”
沈言曦担心季礼的安全:“不然算了吧,我再翻一会儿应该就睡着了。”
季礼笑了声:“把窗打开。”
沈言曦还想说什么,季礼已经挂了电话。
沈言曦又担心又期待,披了薄毯从床上起来去阳台,把窗全部打开。
以前,季礼不想让沈言曦来自己家,就把她扔到门外,沈言曦有的是办法,搭板凳翻窗户爬阳台,好多次季礼看她鞋都没脱,又长又细的高跟把他吓得不轻。
现在,婚礼前夜,季礼想去隔壁陪沈言曦。
二楼不高,阳台下是软草坪,季礼直接把园丁修剪树冠的长梯抵到二楼阳台,一格一格爬上去。
沈言曦在阳台等季礼,等到他爬上来,伸手拉他:“你吓死我了。”
季礼低头和她接了一个绵长的吻,鼻尖抵着她的:“我以为你要说另一句话。”
沈言曦秀气的眉头轻蹙:“什么?”
季礼沉笑:“把吓换成想,我和你换一下。”
沈言曦跟着季礼的脑回路:“我想死你了。”
说完撞上某人邃如幽潭、笑如涟漪的眼眸,沈言曦心弦轻颤,恼羞地蹭到他怀里。
晚风轻轻,将恋人在床上相拥的呢喃送远淡开。
“你是不是换沐浴乳了,曦曦。”
“没有吧?”不太确定。
“真没有?我闻闻。”
女声羞得要命,手却抱紧了他,“你别闹,明天还要早起。”
男人强势地把控着两人间的节奏,循循善诱,“闻得不是很清楚,得靠近些。”
“唔。”
“得再近些。”
“……”
窗帘流苏摇出叮铃铃的脆响,梧桐叶尖的露珠在二楼卧室溢出的微光下划出一道亮痕,很快,掉落在湿润的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