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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层们亮闪闪的眼神一对, 私下里的小群立马炸开了!
“应该是大小姐强迫的吧?!不戴就闹?华盛和家里都才安定下来,经不起折腾了。”
“有可能,季总可能爱沈小姐, 但绝对不可能把这么幼稚的东西戴手上,我女儿才高中就不爱粉色了, 嫌幼稚!”
“为什么没有人站我言之有礼曦季明天!明明双方都复合了!!”
“我拿我业余心理咨询师的证书作保推算, 季总和沈大小姐最开始在一起因为优秀、匹配、吸引,内力外力共同作用分手后, 或者说季总被沈小姐甩了之后, 心有不甘有征服欲,所以忍辱负重卧薪尝胆把人追到手, 追到手之后, 不甘和喜欢同时没了, 差不多就是塑料,啊不, 相敬如宾豪门联姻……所以CP粉早点散吧,指不定不是沈家大小姐是什么娇滴滴的小妖精缠着季总让戴的, 而且, 季总和沈小姐上次在一起甚至之前没在一起的时候沈小姐都能时不时来华盛露个面, 去季总办公室玩一玩, 这次复合之后,我是在华盛见过沈小姐两次, 但都是在地库,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敷衍得明显。”
最后发言这人是华盛高层们家庭问题的分析大师,一顿输出后,不少高层表态。
“我觉得有道理。”
“赞同。”
“加一。”
“我也觉——”
“哈哈哈哈某人被季总点起来了。”
“哈哈哈哈围观打卡。”
“哈哈哈哈幸灾乐祸打卡。”
“……”
小群热热闹闹。
“言之有礼曦季明天”的CP粉头李总监拒绝和一帮钢铁直男讨论, 留下一句“走着瞧”屏蔽了群消息。
中场休息时,关系要好的股东和高层们聚在一起喝水聊天。
季礼仍在主位。
当着季礼的面,他们当然不敢讨论季礼和沈言曦,可中年男人就那么点事,讨论来讨论去无外乎资产配置、孩子教育、去哪度假以及老婆和妈妈的婆媳问题。
婆媳问题聊着聊着,不少高层聊到了第一次见家长的情形,说幸好丈母娘会吼自己老婆,不然家里镇不住。
季礼以往不参与这些话题,今天却一直在听,不仅在听,还时不时插一两句。
季礼背靠软椅,长腿交叠,倾听和发言时指节分明的十指交扣着放在腿上。
他姿态是散漫矜贵的,粉兔子玩偶皮筋是露出来的。
几分钟后,终于有高层忍不住了,故作才知地问道:“季总您手上?”
而从会议开始就把皮筋露出来的季礼脸色没有丝毫变化,循着高层视线看向自己手腕,故作不在意被问到的样子:“哦,这个啊,”季礼道,“这是我未婚妻今早送我上班的时候刷短视频看到的,视频上女孩子给男孩子戴了个皮筋,她就非要给我戴,我说我不想戴,她说但凡不单身的手上都戴了,还不让我摘。”
季礼说完,在场沉默。
而季礼仿若没意识到情况,不仅没收话题,反而用淡淡的眼神环视一圈,颇为诧异的样子:“怎么?难道你们都没有吗?”
方才还兴致勃勃讨论季礼和沈言曦豪门复合的高层们登时像霜打的茄子一样:“……”
为什么,季总未婚妻送她上班,而他们独自开车上班或者车上只有司机?
为什么,季总有特别的小皮筋,而他们只有表或者空荡荡的手腕?
不过,等等……未婚妻?
所以游乐场空中花海求婚实锤了?!
上一秒,华盛高层们被低调克制绝对不会满嘴跑火车秀恩爱所以一定是沈家大小姐逼着季总戴但不是作而是占有真是甜蜜的烦恼呢连捅三刀,下一秒,更要命,作为华盛控股名誉合伙人的沈言曦出现在大会议室门口!
季礼看到来人,眼神亮了,起身快步迎上去:“你怎么来了?”
沈言曦娇声道:“想你。”
不小心听到的单身高层想原地加班。
季礼:“还有一会才散会,你旁听一下?”
沈言曦:“好。”
季礼把沈言曦接到前面去,方才误听的单身高层才缓过一口气来。
季礼和沈言曦过去路上,不少脸熟的高层和股东给沈言曦打招呼:“沈小姐好。”
沈言曦微笑颔首:“您好。”
“沈小姐好。”
“王董好。”
“沈小姐好。”
“赵总好。”
“……”
有个人喊:“准季太太好。”
沈言曦眉眼弯弯回:“您好。”
还有个人不甘示弱地跟着喊:“季太太好。”
沈言曦笑得比前面更灿烂:“您好。”
季礼把沈言曦带到前面,主位右边第一个位置已经腾了出来。
季礼帮沈言曦拉开凳子,笑着说:“你区别对待很明显。”
沈言曦扶着季礼小臂袅袅婷婷坐下:“正是此意。”
两张绝色的脸同框无比养眼。
高层们私下的小群沉寂如死水。
而方才灰溜溜的李总监此刻近乎挑衅地在死水上蹦迪。
“人呢?人在哪?!”
“赵总你的业余心理咨询师证书给我康康好不好。”
“我给你们说,我看人就没看错过,这叫天生直觉,你们不懂。”
“哎呀呀,我怎么就没想着和你们赌一把呢,真遗憾。”
“……”
热闹一阵,各自归位。
季礼这次道:“你们先陈述,陈述完我再统一讲。”
站在台上的高层应下。
会议继续。
高层讲的时候,季礼眼看屏幕,神态很淡却专注。
沈言曦对资本运作和公司管理属实没兴趣,坐在旁边单手托脸就着明亮的灯光看季礼。
看他立体的侧脸轮廓,潭水般的邃眼。
他薄唇是淡色的,怎么微微抿了起来。
安静的氛围中,沈言曦思绪飘忽,忽然想到了一件过去的事——
高三是高考前的最后冲刺期,人生的重要转折点,就算是出国的同学,也要在这段时间潜心准备SAT或者其他。
学校让重视,老师让重视,学生自己也紧张起来。
家长更甚。
有的从国外回来了,有的放下工作在校门口买房陪读,还有的直接弄了个私人厨房一天三顿送加餐,再不济,也会隔三差五打个电话或者来送点东西。
沈言曦和沈言曦家长除外。
温情和沈淮清除了生沈言曦给钱给股份没做其他任何事,沈家大伯母和沈家大伯父处于事业关键期,除了银行卡余额的溺爱,留给沈言曦的精力也不多,季礼出国了,关于沈言曦的消息都没办法第一时间知道,更别提其他。
刚好,沈言曦不需要关心。
没人关心,她自由自在想干嘛就干嘛,多好。
高三刚开始时,沈言曦住读,住着住着很烦室友们每天和爸妈打电话,她们爸妈不像温情沈淮是清单音节生物,他们爸妈能唠叨老半天不挂电话,沈言曦被吵到了,就回了家。
回家后,家里空荡荡,只有一个唯唯诺诺没有存在感只会在饭做好后喊她“沈小姐吃饭”的保姆阿姨。
饭桌上,沈言曦想和保姆阿姨聊天,但保姆阿姨怕她,她问一句阿姨答一句,属实有些无聊。
无聊着无聊着,沈言曦迷上了游戏,一把接着一把开,就不想去上课了。
再渐渐,沈言曦跟不上进度了。
班主任发现问题想和沈言曦谈心,沈言曦很抗拒。
班主任想找沈言曦家长谈话,沈家大伯父和大伯母在国外参加峰会,温情和沈淮清在做疫苗临床试验走不开,宋宁雅甚至都在开会是助理接的电话。
班主任无心的一句“没人管你啊”彻底击垮了沈言曦的心理防线。
她开始烫发染发迟到早退旷课考试不及格甚至挑衅老师挑衅学校,学校提出劝退,班主任把情况反馈给家长,沈淮清和温情这才想起给女儿打电话。
可这时,沈言曦不接了。
沈家大伯母和沈家大伯父也打,沈言曦也不接。
家里没人,学校没人,沈言曦给大家留了一张张空白成绩单和一页页处分。
没人知道她在干嘛,也没人找得到她。
这时,季礼回来了。
办了休学直接从国外回来了。
季礼在网吧把化浓妆喝果酒喝得酩酊大醉顶着兔子红眼睛打游戏的小姑娘拎出来,小姑娘没反应过来是季礼,反应过来后拳打脚踢不让季礼碰自己。
季礼忍怒把人押回了家。
耳钉,给他全部取了!
浓妆,给他全部卸了!
头发,他让保姆摁着她,他亲自剪了!
沈言曦爱惜头发,嚎啕着挣扎着大哭大骂,匆忙赶回来的沈家大伯母劝和“随曦曦去吧”“反正家里养得起”“你看她都哭了季礼你轻点”!
季礼不听,直接把沈言曦的七彩爆炸卷剪成了黑色草堆。
最后,沈言曦顶着梨花带雨的泪容生无可恋坐在镜子前。
她开始意识到,生活就是一场强迫,反抗不了,只能妥协。
季礼拉着她去学校给她挑衅过的老师领导道歉,她去。
季礼扔了她化妆品买了一堆教辅,好,她认。
季礼开始给她制定学习计划表,什么时间段必须完成什么,不然不能做什么,彼时已经看得懂题目的沈言曦不服了,在电话里骂正在超市给她买姨妈巾的季礼:“我有我自己的方法,我凭什么听你的凭什么按照你的来,你也没有次次考满分!”
季礼声线没有一丝起伏:“凭我考得比你高就行。”
沈言曦冷笑:“考得比我高的人那么多,我可以听他们的,我凭什么听你的。”
季礼:“他们不对你负责,我对你负责。”
当时的沈言曦太排斥“负责”这样的词,好像他不情愿似的。
那种“没人管你”的复杂感觉再次涌上心头,她有了哭腔,嘴还硬着:“我没求你对我负责,你也没义务对我负责,你有你自己的学业和生活,你犯不着浪费时间在我身上,我们本来就是毫不相干的人,对,毫不相干,”沈言曦说着说着哽咽,“你不是我监护人不是我亲哥甚至和我没有血缘关系,你为什么对我负责,凭什么对我负责,不用你假惺惺装好人可怜我我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
假惺惺,可怜,她一个人。
她的话何尝不是刀子朝季礼心口扎。
季礼想发火,知道她敏感,只能忍下了所有脾气:“沈言曦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在践踏你自己还是在践踏我?你说这些你心里不难过?你问我凭什么?我告诉你凭什么,就凭我是你——”
“嘟嘟嘟。”
忙音传来。
沈言曦直接挂了电话。
季礼人站在超市货架边,眼睛盯着屏幕,面色阴沉,一言不发。
哪知,三秒后,小姑娘把电话拨回来了,她声音轻轻的,掺杂着显而易见的小可怜道:“我刚刚不是故意挂的,我在哭,我的小脸蛋不小心碰到了挂断键……来,我们继续吵,凭什么。”
很奇怪,季礼刚刚还气得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现在完全不气了。
不仅不气,听着小姑娘认真说“继续吵”的语气,他甚至还有点想笑。
季礼声音缓和很多,几乎称得上温柔:“叫声季礼哥哥我听听。”
沈言曦傲娇:“我不叫。”
季礼垂眸看了一眼手上的购物篮:“你忘了我出来买……”
沈言曦不情不愿:“季礼哥哥。”
季礼“嗯”一声,笑得颇为愉悦道:“答案不是在你那了吗?”
沈言曦懵懂:“什么答案。”
季礼:“没什么。”
“……”
沈言曦曾经给安洁讲过这一段,不过那时她和季礼不睦,重点在季礼剪她头发罪无可恕。
现在想想,那声“季礼哥哥”包含了太多太多。
她厌烦季礼的管教和强势没错,但从某种意义来说,季礼是她青春崩溃边缘最后的期待,也是唯一的救赎。
纠正一下,现在不是季礼哥哥。
是未婚夫。
————
散会后,沈言曦陪季礼去给几个大股东打了招呼,大股东问两人婚期,沈言曦含笑看季礼。
季礼温声道:“还在计划。”
大股东称一定要把请柬发到位,沈言曦和季礼同时应下。
打完招呼后,季礼推了饭局和沈言曦一起回家。
不是错觉,今天的沈言曦格外黏人。
坐电梯时,她手牵着他的手,脑袋要靠在他肩上。
上车时,她都不肯松手,宁可不要仙女包袱姿势有些别扭地上去。
在车上,她换成和季礼十指相扣的样子,脑袋再次枕在季礼肩上。
季礼用另一只手将她额前碎发拂到耳后。
“怎么了?”季礼轻声问道,“觉得开这种会烦的话,下次就不用旁听了,可以去办公室等我,或者不等我。”
沈言曦道:“不是开会。”
季礼耐心地:“那是?”
沈言曦眸色浅浅的,鸦羽般漆黑浓密的眼睫在眼窝处投下扇形的剪影:“就想到了以前,觉得自己差点把一手好牌打烂,差点成了人人喊打一无是处满脑子搞事拆散主角的恶毒女配。”
季礼低笑一声:“恶毒女配也好,那我就是恶毒女配旁边为她鞍前马后无恶不作的恶毒小弟。”
沈言曦:“你不能这么说自己,你一直都是男主。”
季礼:“你不是女主那我还是什么男主?”
“不对,”沈言曦想了想,“要我再作点,我可能连恶毒女配都不是,我就是个出身好点但昙花一现结局悲惨的十八线炮灰。”
季礼无师自通了“炮灰”这个词:“那我就是陪炮灰一起炮灰的炮灰CP。”
沈言曦:“万一我是比炮灰还炮灰的炮灰呢?”
季礼:“那我就是比炮灰还炮灰的炮灰CP。”
沈言曦:“那我是主角的朋友同学群演。”
季礼:“我是主角朋友同学群演的CP。”
沈言曦:“我是路人甲。”
季礼:“我是路人乙。”
沈言曦“噗嗤”一声,心里那点感慨和惆怅彻底消失不见。
她朝季礼怀里蹭了蹭,娇嗔:“你不要把自己说得这么卑微,就显得我很强势压迫你。”
季礼:“我都是仙女怀里的一只猫了,强不强势和我有什么关系?”
微信头像是沈言曦想换情头,但沈言曦喜欢自己抱猫那张硬照,她两难之下,季礼自己截了那只猫。
当时两人都觉得完美。
现在他这么说,沈言曦就觉得有问题。
她蹭地从季礼怀里爬起来:“你不喜欢那只猫吗?你不喜欢不乐意我们就换嘛,”她讲道理,“不要做不喜欢的事情这还是你教我的……”
小姑娘喋喋不休个不停。
季礼眉眼裹了笑意。
“不是不喜欢表达不满,是很喜欢表达炫耀。”
他低头在她唇上轻啄一下,重新把人按回怀里,低沉温柔的嗓音落在她耳边。
“你给的,我都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