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陷入待针掉地的安静。
一秒, 两秒，三秒。
不知是谁“噗”了声，尔后爆发出大笑。
安洁笑得前俯后仰, 气都喘不匀：“哈哈哈季总太绝了，太绝了！”
她觉得自己要再对季总有成见, 都对不起老板, 对不起“生物”这两个字。
沈言曦同样，笑得脸一抽一抽, 差点把面膜掉地上。
以前季礼怼她, 她如芒刺在背，万箭穿心。
现在季礼护着她怼外人, 感觉——
真他妈爽！！！
季礼没觉得好笑, 但也没打断笑声, 他目光沉静地望着沈言曦，只觉得她浑身都在发光, 从乌黑如瀑的头发丝到白皙莹润的脚趾头，像一撮粉白的花瓣落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 花瓣随着笑声轻轻晃, 鲜活又漂亮。
好几分钟后, 安洁缓过劲来, 认同季礼：“季总已经出色地掌握了职场彩虹屁技能。”
季礼稍稍颔首。
沈言曦清清嗓子重新坐好，也端起了老板的姿态, 顶着面膜脸对季礼道：“我愿意给你加工资。”
季礼手上整理着茶几上的资料, 面上勾了勾唇角：“好。”
沈言曦瞧着季礼云淡风轻的样子, 有些不满意。
明明自己是老板，他是实习生，自己给他加工资, 他不该高兴吗？
怎么感觉自己比他还激动。
沈言曦拧了秀气的眉头，指正道：“你不能答得这么毫无波澜，你现在是实习生，不是千亿霸总，你要演出那种惊喜激动但温顺矜持害羞的感觉。”
安洁对沈言曦的词库叹为观止。
人家是实习生，人家是来工作的，好吧，也有可能是来追老婆的，但总归不是来参加演员请就位，您这么苛刻是要闹哪出。
只是，安洁吐槽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便见季礼起身去到沈言曦的软椅旁。
房间开了暖气，季礼没穿风衣。
收工剪裁的衬衫西裤将男人完美的身形线条勾勒得无比流畅。
他长腿屈下，半蹲在沈言曦身旁。
沈言曦没反应过来。
只听季礼重新应了一声“好”，然后，带着沈言曦的手去摸他的发顶，亦或是用他的发顶轻轻去蹭沈言曦的掌心。
一下。
又一下。
细枝末节的感官在温柔迟缓的动作中徐徐放到最大。
季礼的态度是从善如流或者说温顺的。
他头发质地也柔软，并不扎手。
甚至，处于高位坐着的是她，处于低位蹲着的是他。
可季礼没再多说一个字。
沈言曦掌心触碰着他柔顺的发顶，绯色从白皙精致的脸颊渐渐漫到了耳根……
“好了。”
沈言曦眼睫轻颤，顶着熟虾一样的脸倏地把手从他手里抽-出来。
————
下午，安洁离开剧组，正式把沈言曦在片场的经纪工作移交给季礼。
沈言曦拍戏时，季礼候在旁边。
导演一喊“咔”，季礼拿着薄毯迎上去，披在沈言曦肩头。
沈言曦在休息区等戏时，季礼和沈言曦说工作上的事情、聊一点八卦，或者给沈言曦剥各种奇怪的水果。
再无聊一点，季礼就一条一条地念笑话逗沈言曦开心。
沈言曦上保姆车、回酒店、出酒店……
季礼都跟在身边。
别的艺人和经纪人走在一起就是艺人和经纪人的关系，沈言曦和季礼走在一起，就是娇美绝艳女主搭清冷矜贵男主的偶像剧。
照理说，工作人员在片场不允许随便拍照，更别说把主演路透直接发网上。
但陶然是个资本咖，天不怕地不怕，大剌剌拍了九宫格直接上传微博。
第一张是沈言曦在休息区吃虾，季礼给沈言曦剥。
第二张是沈言曦把腿翘在凳子上，季礼给沈言曦按摩。
第三张是季礼给沈言曦撑伞，身体和伞都倾向沈言曦那边。
第四张是沈言曦拎着裙摆和导演说话，季礼蹲在地上给她系鞋带。
第五张是季礼喂沈言曦吃草莓，草莓头头被季礼握着，草莓尖尖在沈言曦嘴里。
第六张是沈言曦躺在软椅上小憩，季礼站在旁边给沈言曦挡太阳。
第七张是季礼也拿着剧本帮沈言曦对戏。
第八张是沈言曦和季礼走在一起，沈言曦挽着季礼的胳膊。
第九张是季礼站在保姆车外，沈言曦从保姆车中伸出素白的柔荑轻搭在季礼手中。
有的聚了焦，有的高糊。
陶然纯发图连个标点符号都没配，双绝色的王炸直接让粉丝们爆在了评论区。
“卧槽这是复合了吗？有一说一季总要是出道，就季总这张脸，还有男顶流什么事呜呜呜太帅了吧！”
“集美注意一下这是陶然的评论区……陶然评论区也改变不了季总天下第一的事实，侧脸太绝了吧，不过曦宝也绝呜呜呜想看原地结婚。”
“曦宝红裙季总风衣那张鲨我，女霸总和她的温柔竹马呜呜呜。”
“季总在《寻安》片场是什么情况？华盛不要了吗？”
“华盛官网上写的无限期休假，据说是到了曦宝工作室当实习生，还轮了岗……我二姨在曦宝工作室门口的大马路上卖饭团，可信度70%。”
“追妻火葬场？哈哈哈哈原谅我不厚道地笑了。”
“有一说一这个实习生一块表抵一套房，一身高定，满钻袖扣，伞是劳斯莱斯的。”
“哈哈哈哈打扰了。”
“哈哈哈哈柠檬树上柠檬果，柠檬树下你和我。”
“……”
有些网友站在相对高位评价。
“伤害一旦造成再怎么弥补都会有痕迹，就像钉子钉进木头，拔出来之后会留下豁口。”
立马被沈言曦的沙雕粉丝刷下去。
“对不起我屈服于颜值。”
“呜呜呜呜这两人的小孩将来得多漂亮啊，季总已经很好了，挡太阳那张我直接爱！！！！蹲波复合。”
“呜呜呜蹲波复合。”
“有嗑到糖！！”
“感恩陶然，连接网友与神颜夫妇狗粮的桥梁。”
“……”
陶然看到这条评论，一脸茫然地扣了三个问号。
陶然：“？？？”
下面一溜评论。
“感恩陶桥梁。”
“哈哈哈陶桥梁可还行，感恩！”
“哈哈哈感恩陶桥梁+1”
“……”
当晚，#陶桥梁#就和#沈言曦季礼#一起上了热搜。
其实，热搜开始的第一时间，季礼问过沈言曦要不要撤。
沈言曦学聪明了，反问季礼：“你想撤吗？”
季礼顿了顿：“不想。”
但《寻安》的独家网播权刚以天价卖给华视，沈言曦和季礼的前恩旧怨在粉丝们眼中还没理清楚，于情于理都最好撤掉避免事端，然后表明两人只是工作关系。
季礼是新经纪人，沈言曦是成熟艺人。
季礼想到的，沈言曦当然也想得到。
而且这段时间，沈言曦理智了很多，理智到季礼认为就算她搞作为追求者的自己的心态，也会让把热搜撤掉。
没想到沈言曦只是从剧本中抬了一下头，淡声道：“不想撤就不撤了。”
沈言曦说完，低下头继续看剧本。
季礼坐在她旁边，慢慢看向她侧脸，有些意料之外，又有些意料之中。
他心里宛如注入一股暖流，热热的，很舒服。
这让他关于爱情的胆量大了些，内心澎湃表面淡定道：“我可以把这理解为轻微的默许吗？”
默许他和她的关系得到舆论支持，或者说默许他和她的名字构成桃色绯闻。
季礼看着沈言曦，深邃的眼眸宛如泛着一层薄薄的、温和的涟漪。
沈言曦当然知道季礼在看自己，不过她没看季礼，秉承着“我可以甜但你不可以飘”的原则，她内心傲娇出口分外干脆地。
“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