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平公主整个人几乎都要扑到章元敬的怀中,她自认美貌,又是公主之尊,别看朝堂上那些大人们假模假样的样子,私底下她只要露出那个意思,少有不得手的。
若不是章元敬这几年都在连海,庆平公主也不会一直忍到了现在,越看男人俊朗非凡的模样,她越是不甘心,下定决心要把这个人吃到嘴。
章元敬微微皱眉,实在是没想到身为公主的庆平居然这般放浪形骸,怪不得这几年皇帝都不耐烦见自己的这位大女儿,他用巧劲将庆平公主推开,冷冷说道:“若公主殿下想要撕破脸,大可以喊人,本官倒是也想要看看陛下相信谁。”
庆平公主的脸色微微一僵硬,方才她那般说确实是存了几分威胁的意思,谁让章元敬不按常理出牌呢,明明一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送上门,这家伙居然还真的打算当柳下惠。
世界上的男人怎么可能有真的不好色的,就她那位自命清高的驸马爷还不是那样,一开始说的千好万好的,临了看见美貌的丫鬟就动了心思。
一想到自己的驸马在新婚三月之后就开始贪图身边宫女的美色,而章元敬却这么多年一如既往的对孔令芳一心一意,庆平公主心中又是嫉恨又是不甘,只恨自己晚生了几年,若是早几年的话哪里还有孔令芳的事情。
一想到自己透露出想要嫁给章元敬的意思时,父皇那暴跳如雷的模样,庆平公主还是有些心有余悸的,她一边恨已经去世的纪氏皇后留下的情分,一边又恨母妃不得力。
左思右想,让她就这么放过大好的机会实在是不甘心,这份不甘缠绕在她心中多年,一直挥之不去,如今怕是成了一桩心魔。
但真让她豁出去喊人,庆平公主内心也有几分犹豫,一来是虽然她的名声虽然已经很差了,但到底是没有闹到明面上来;二来是一旦闹崩了,她可是再也没办法尝一尝这位章大人的味道;而第三个,庆平公主就算是不乐意承认,也知道她家父皇定是更加信任章元敬的。
看着庆平公主忽青忽白的脸色,章元敬也不打算再做停留,转身就打算离开。
庆平公主却还是不甘心,飞快的冲过来打算从后面抱住章元敬,只要有了肌肤之亲,到时候这位章大人难道还真的敢闹开去不成?
谁知道章元敬就跟身后长了眼睛似的,飞快的闪了开去,庆平公主一下子就摔到了石子路上,双手都擦出一丝丝血痕来。
美人儿这般狼狈的模样确实是有几分楚楚可怜,只可惜章元敬心如冷铁,他居高临下的看了看这位公主,冷冷说道:“殿下走路怎么这般不小心。”
庆平公主发髻凌乱,心中颇有几分因爱生恨,抬头瞪着章元敬说道:“章玄嘉,你真的如此绝情,那就休怪本宫无理取闹了,来人啊!”
没等庆平公主喊出声,后头忽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庆平公主的脸色微微一顿,倒是章元敬淡淡说道:“看来这场好戏一直有人围观,公主殿下,你猜猜看此人是愿意站在本官这边,还是为你做主?”
这还用得着选吗,一边是权倾朝野,备受皇帝喜爱的高官,一边是声名狼藉,如今被皇帝厌弃不能参与朝政的公主,来参加宫宴的哪一个不是秒人,怎么可能会帮庆平公主。
庆平公主脸色微微一变,到底是还算有几分清醒,站起身来冷笑道:“章大人不必如此辱我,既然君无心,那妾身不再强求就是了。”
看着庆平公主摇曳生姿的离开,章元敬微微松了口气,虽说此事也是小事,但真的闹开的话到底是一场官司,尤其是会惹到如今身怀六甲的夫人担心难过。
章元敬看了看那发出声响的位置,开口问道:“还不出来?”
那边树丛微微一动,一个身影从树后慢慢走了出来,出乎预料的竟是一位十分貌美的女子,她手中拿着一个团扇遮住了下半边的脸,垂首不语的模样看着十分娴静。
章元敬扫过她盘起来的发髻,便知道这位定是随着官员进宫的女眷,其实按理说来男人和女人应该是分开的席面,不过中宫无主,皇帝也不想让任何一位妃子参与,这些年便都是在一块儿的,大兴并不禁如此,倒是也算说得过去。
心中有了猜测,章元敬便拱了拱手说道:“多谢这位夫人相助,只是此事到底是不甚光彩,还请夫人忘了今日之事,章某人多谢了。”
那女子微微一动,抬头朝着章元敬看去,半晌才幽幽然说道:“章大人可是忘记我了?”
章元敬微微一愣,说实话,大兴虽然不禁止女子出门,但男女大防一直都在,他认识的女眷少之又少,实在是想不起来有这么一位年轻的妇人存在。
那女子倒是没有卖关子,自嘲的一笑,说道:“妾身顾孟氏,见过章大人。”
一说到孟氏,章元敬恍然大悟,他下意识的打量着眼前的女子,顾孟氏不知道怎么想的,这会儿将手中的团扇也放了下来,露出一张倾城绝艳的脸来。
不得不说,论容貌的话顾孟氏确实是十分出色,是章元敬这些年来见过最美的,但章元敬此时此刻只是揣测着眼前人的心思,甚至带上了几分警惕:“顾夫人。”
察觉到章元敬脸色的变化,顾孟氏又是叹了口气,淡淡说道:“章大人不必担心,妾身虽然日子也不大如意,却绝无可能如庆平公主那边,面子里头都不要了。”
章元敬微微挑眉,不知道顾孟氏在自己面前说这些话的意思,不过他与孟嘉义到底是好友,便还是说了一句:“本官并无误会,顾夫人不必多虑。”
说完这话,章元敬就打算离开这多事之地,毕竟顾孟氏也是女眷,他们独处已经是十分不妥当了,若是被人撞见的话还不知道传出什么话来。
谁知道顾孟氏忽然开口说道:“章大人,您见妾身的日子并不如意,心中可欢喜?”
章元敬回头看了一眼顾孟氏,这会儿才明白过来这个女子的意思,当年那场婚约阴差阳错,虽说孟家做事情不地道,但说到底其中做主的是孟氏的继母和长辈,章元敬倒是不至于因此就希望孟氏过得悲悲切切。
孟文茵嫁到顾家的事情他也有所耳闻,当年顾家鼎盛的时候,孟家老爷子也因此在京城有了立足之地,说到底这还是一场互利互惠的联姻罢了。
只是时光荏苒,顾家已经败落,孟家自从孟老爷子过世,孟嘉义远走之后,也是一落千丈,章元敬与这两家并无交集,并不会特意扶持,自然也不会故意打压。
只可惜他这么想,显然孟家的人并不觉得如此。孟嘉义远在关山,孟父并未能有一官半职,那位谋虑了许久的继母至今也没能为儿子谋得实在官职。
孟家如今不过是啃老本罢了,日子过得不如意,孟家便开始怀疑起是不是章元敬在故意打压起来,尤其是孟氏继母做了亏心事,这会儿心中惶恐。
在继母日夜的念叨下,顾孟氏心中也有些怀疑起来,再加上她日子实在是难过,肚子自从生了三个女儿之后就没了动静,家里头一堆的庶出子女,当下也有些疑心。
顾孟氏倒是不觉得章元敬能故意压着顾家,顾家那点事情她还是能够明白的,不过当年她悔婚在前,这些年不知道被人暗地里嘲笑了多少次,心中也有几分偏激。
谁人不知她当年放弃了一桩好亲事呢,只是因为不想去关山,就反悔了亲事,如今章元敬身居高位还对妻子一心一意,而她嫁的那位年轻才俊,自从顾老爷子卸任之后就醉生梦死,吃喝嫖赌样样精通,就算是她有几分心机,这些年心也寒透了。
“章家蒸蒸日上,顾家却已经日落西山,章大人心中可曾笑话过妾身有眼无珠?”不知道是不是这些年的心思被压抑的厉害了,此时此刻的顾孟氏有些激动起来,她似乎看到了章元敬在家中与妻子拿她取笑的画面。
见她这般模样,章元敬倒是有些感慨,好歹是看在孟嘉义的面子上,章元敬多劝了一句:“顾夫人,当年之事,本官从未放在心中。”
“日子都是自己的,与其自怨自艾,不如多想想如何为自己,为子女多做筹谋,比起那些连肚子都吃不饱,整日为三餐劳累的百姓们,顾夫人的日子已经十分不错了。”
言尽于此,章元敬并不再停留快步的离开了,只是等他走了之后,顾孟氏却脸色阴沉的念着:“本官从未放在心中,从未放在心中,原来这些年来都是我庸人自扰吗?”
她却是没把后半段话听进去,反倒是纠缠在那句话中,整个人越发的沉闷起来。
也是,她若是那么简单被劝的人,当年也不能不听从亲哥哥的话,反倒是自己思谋了婚事。这些年一步步走下来,每一步都是她自己所思所想的,未来的日子如何,也只能她自己承担,偏偏在孟文茵的心中,却是全天下都是对不起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