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预报提示,今晚有小雨。
黑色的车内,舒瑶侧坐着,头抵在梁衍的肩膀上。
梁衍的身材极好,尤其适合穿衬衫。舒瑶枕到他温暖的肌肉上,闻到他身上淡而好闻的气息。
舒瑶很难用语言来形容自己此时的状态。
像是醉了,又像是没有醉。
从某种程度上而言,如今的舒瑶,更接近普通人小酌微醺时的状态。
只需要一点点酒精,就能让她的皮肤,一点一点,从洁净的白染上好看的淡淡粉色。
像初春季节,桃花初绽的模样。
“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梁衍手指轻轻地点了一下舒瑶的眉心,眸色暗沉,“这些天我对你太纵容了,该罚。”
手腕上的领带并没有打成蝴蝶结,暗色的底,衬着手腕肌肤愈发莹白。
方才梁衍系上去的时候,失了以往的冷静。
舒瑶瞧出他的不悦,但迟钝的小脑袋让她没办法去思考,想不通他到底为了什么要这样做。
“上次欠了一次,这次又犯了错,罪上加罪,该重罚,”梁衍垂眼看她,“先摘再吃。”
舒瑶尝试着想去触碰他的衣角,却被梁衍按住手。
不许她碰。
手机铃声在此时不合时宜地响起。
梁衍看着舒瑶:“拿出来。”
手机在他裤子中,如今舒瑶的两只手并在一起,并不是多么方便,探入口袋时也小心翼翼的,唯恐碰到什么不该碰的东西。
好在没有,舒瑶艰难地拿着手机,举到他面前。
“接通。”
梁衍这样下着命令。
舒瑶不得不按下接听键,好在梁衍瞧她拿着艰难,一声叹息,从她手中接过手机,仍旧一手搂着她。
“梁先生,”是苏父打来的电话,他声音带着几分疲惫不堪,“关于绾滟的事情,能否多给我一些时间考虑?”
“夜长梦多,”梁衍淡声说,“建议苏先生早做打算。”
梁衍素日待人温和有礼,少有倨傲,这也是他备受夸赞爱戴的原因之一,唯独尝过他强硬手段的人才知道,这人骨子里就是冷的,一点儿人情味都没有。
说这话的时候,舒瑶强忍着,一点儿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其实手腕被领带绑的不太舒服,刚刚梁衍力气大了些,没能控制好,有点疼。
舒瑶尝试着转了下手腕。
低着头看了看,密闭车厢内,两只手都被绑的严严实实,根本没有办法解开。
梁衍看过来,敏锐捕捉到她的小动作。
按下她的手,挂断电话的同时,他说:“不听话。”
三个字念的很轻,下一瞬,她被梁衍按在怀中,脸埋在他胸膛上,梁衍低头,带着惩罚意味,在她脖颈上咬了一口。
轰。
舒瑶感觉自己脑子里似乎炸开了烟花。
梁衍用的力气并不大,甚至可以说没舍得下力气,偏偏舒瑶耳朵后脖子处的肌肤受不了一丁点儿的刺激。她试图缩着脖子,蜷缩起来,以躲避着难捱的亲昵。
梁衍按着她的肩膀,冷静地问:“想躲哪儿去?”
舒瑶小声:“疼呀。”
其实并不疼,是另一种从未体验过、令她不安的感觉。
从被咬的地方,顺着神经末梢传递到每一处,连带着脊椎都麻了。
梁衍的手指慢条斯理地划过方才咬的位置,洁白的肌肤上,留下一个浅浅的咬痕。
他说:“现在乖点,等会才能少吃点苦头。”
舒瑶快被他此时的语气吓的缩成一团:“……我不喜欢吃苦。”
说话间,梁衍笑了一声,扶她起来:“现在不吃点苦,怎么能长教训?”
车子平缓地在路上行驰着,舒瑶曾多次疑心梁衍要做什么坏事,但他没有,只是让舒瑶坐在他腿上。
好闻而清冽的香气萦绕在她鼻间,脸颊贴在质地精良的衬衫上,梁衍低头,耐心地与她接吻。
从未有过的温柔,至少在舒瑶的记忆中,这是梁衍第一次温和而轻柔地亲吻着她。
舒瑶虽然很萌手段强硬的男性,但有一点无法否认,她甘心臣服于梁衍此刻的温柔。
梁衍的手按在柔软的小腹上,轻轻下压,声音低低,带了丝不明的意味:“现在还会不会痛?”
舒瑶不解何意:“不痛啊。”
手机铃声再次响起,而这次,梁衍没有故意欺负舒瑶,一手搂着她,一手接起。
这次的谈话事关马上即将开始的董事会换届选举,邓玠联合了部分股东,但仍旧缺少一部分支持。
对方认认真真地汇报着,声音清晰,偶尔可以听到翻动纸张的声音。
梁衍耐心听着,偶尔回应几句。
舒瑶不敢发出声音来,唯恐那边的人听出异样来。
强烈的羞耻心,令她在梁衍怀中颤抖,一点动静也不敢发出。
梁衍一双手不紧不慢,有些逾矩,却又不曾真正碰到不该触碰的地方。
她受不了痒,偏偏手也不方便,无法触碰,更加难受。
舒瑶并不知道他说的摘樱桃究竟是何等含义,但此时她已经开始觉出几分惩罚的意味。
忍不住转脸,看着车窗上的雨珠儿。
她此时的身上已经沾满梁衍的气息。
而梁衍衬衫西裤整整齐齐,唯独少了一条领带。到如今,他仍旧不疾不徐地讲着电话,对手机彼端的人下着最后的通知。
声音端正严肃,听不出丝毫的异样来。
好似此时正抚摸她颤抖脊椎的人并不是他。
车程很长,好不容易到了家,直到下车,梁衍也没有解开领带。
舒瑶都不敢看司机的脸,虽然在后面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但她感觉司机脑袋里一定开起了云霄飞车。
梁衍抱着舒瑶,径直到自己卧室。
与梁衍为人处事一般,他的房间中并没有太多装饰品,简简单单。
唯独墙上挂着一张瞧上去像抽象派的画,有些潦草,舒瑶不过看了眼,就被梁衍捂住眼睛,不许她再看。
藏蓝色的床品,舒瑶蜷缩在柔软的床褥之中,眼睁睁地看着梁衍去浴室。
片刻后,他洗净双手,拿着湿巾,放在床边。
舒瑶察觉到危险靠近,想要退缩;然而梁衍比她先一步动作,毫不费力地拎着她手腕上的领带,轻而易举地捆在床头的雕花圆木上。
细伶伶的胳膊被迫高高举起,越过头顶,仅剩可以动弹的双腿也被压制。
完全的压制。
梁衍解开衬衫上的前两粒纽扣。
舒瑶稍稍有些慌乱,并不觉着害怕,虽然动弹不得会让人没有安全感。
但梁衍恰恰就是她的安全感。
梁衍俯身,抚摸着她的脸颊,包括上次被玫瑰花刺弄破的小伤口。
已经长好了,只剩下细微的、浅浅的痕迹。
他声音低哑:“瑶瑶,想一个词语。”
舒瑶不明白梁衍的目的,她迟疑着开口:“什么都可以吗?”
“什么都行。”
舒瑶此时脑袋空空,还真的想不起来什么好东西。视线越过梁衍肩膀,她看到梁衍身后的小桌上,摆放着一盆不知名的花朵。
她的肚子咕噜叫了一声。
刚刚吃的全是水果和零食,乱糟糟的一大把,现在已经基本上消化得一干二净。
舒瑶说:“泡芙好不好?”
“好。”梁衍笑了,在她脸颊上轻轻啄了一口。
在捕食的前一阶段,他乐于先给予她足够的温柔,好让她消除戒备:“只要你感到不舒服,就念出来,我会立刻停下。”
舒瑶隐约感觉有哪里不对劲,本着刨根问到底的劲头,她询问:“不舒服包括哪些情况?”
“难以忍受的疼痛,或者让你感受到痛苦的呼吸障碍,”梁衍耐心地为她解答,“除此之外,其他所有难以忍受的感觉都不算数。”
舒瑶的小脑袋想不明白,除了这两种之外,还会有什么难以忍受的感觉。
但她知道梁衍此时生气,不再多问,乖乖地应了一声。
梁衍低头,俯在她耳侧,声音低沉:“泡芙,好好地记住这个词。否则,你再怎么哭,我都不会停。”
他亲吻着舒瑶细白的脖颈,在上面留下一个又一个浅浅的痕迹:“叫一声哥哥,我就开始教你。”
雨珠已经连成蜿蜒不绝的线,不停往下滴落,敲打着窗外宽阔的泡桐叶。
花期过了,只余下苍翠的叶子,和寂静沉稳的树干。
就在今天早晨,舒浅浅以失恋散心为借口,刚刚搭乘上出国游玩的飞机。
想要审问她的舒明珺扑了个空,只能先询问舒世铭。
舒明珺下午刚刚从梁衍那边拿到消息。
当初舒明珺连续几次不曾收到舒瑶的手机短信,打电话过去提示关机,才觉出不妙。
她察觉到妹妹失踪之后,第一时间通过账号查找手机定位,定位在一家二手手机店中。
舒明珺付了一大笔钱,那老板才偷偷地告诉舒明珺,这手机其实是小偷偷到卖给他的。
恰好网上关于梁衍和舒瑶亲昵的那段视频被放出来,舒明珺一眼看到里面就是自己妹妹,直接杀到梁衍处要人,也就无暇继续去追究手机下落。
直到前几天,梁衍派人去查,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竟然查到三年前小偷行窃时候的监控。
监控清晰地显示,那部手机,正是小偷从舒浅浅身上偷走的。
梁衍捡到舒瑶之前的那两周,苏绾滟从精神病院中逃离,舒浅浅拿到舒瑶的手机,以舒瑶的口气继续和舒明珺发短信。
舒明珺不知道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但她需要问清楚舒浅浅的生父究竟是不是自己父亲。
这也是梁衍要求她去做的。
舒明珺和舒世铭坐在一起,双手压在腿上,她看着自己的父亲,直截了当地问:“舒浅浅究竟是不是我亲妹妹?”
舒浅浅几乎是和舒瑶一同被接到家中,当初舒浅浅的母亲死在舒瑶的家中,她留下的女儿,也就是舒浅浅,无依无靠,舒世铭承认是自己女儿,把她接到家中养着。
季南秋和舒世铭原本算得上是联姻,感情虽然说不上多么好,却也不坏,但舒浅浅到了家中之后,他们二人的关系顿时微妙起来。
舒明珺也曾怨怼过父亲的出轨,毕竟那时候舒浅浅和舒瑶年纪相仿,他竟然隐瞒了母亲这么多年。
而这次顺着舒瑶的事情,顺藤摸瓜,舒明珺觉出点不一样的东西来。
舒世铭与舒浅浅的母亲是一场酒局上认识,随后发生关系,舒浅浅母亲怀上孩子,告诉了舒世铭;舒世铭只愿出钱让她流掉孩子,不肯再有进一步的关系,舒浅浅母亲恼怒之下,找到舒父。
那天,苏绾滟带了枪过去。
舒世铭坐在灯光下面,被女儿这样质问,他身材佝偻,好久,才说:“不是。”
舒明珺感觉喉咙像是被人死死地掐住了。
“当年的事情你都知道,”舒世铭缓声说,“她母亲死在我们家中,我对不起她。况且,舒浅浅当时和瑶瑶差不多年纪,再没有别的亲戚。”
舒明珺的指甲深深挤入肉中:“那我妈知道吗?”
“知道,”舒世铭说,“她同意了。”
和梁衍的推测相吻合。
舒明珺终于明白,为什么舒世铭明明并不喜欢舒浅浅,却极少责罚她。
原来只是出于对她生母的愧疚。
舒世铭并不注重家庭,他极少会考虑孩子的教育问题,更不会和她们闲聊。在舒明珺印象之中,自己的父亲就像是一台无情的赚钱机器,给予她们丰厚的物质条件,却不会再有过多关怀。
当初哪怕舒瑶精神状态出现问题,也是舒明珺始终陪伴着她。
舒世铭反倒没怎么放在心上,他认为这些只是青春期的正常现象,等长大了就好了。
舒明珺庆幸自己并不是一个只会听父亲话的人。
她看着舒世铭,问:“爸,如果舒浅浅和苏绾滟勾结在一起欺负瑶瑶的话,你会怎么办?”
舒世铭错愕地看着舒明珺,没能理解女儿的意思:“什么?”
“您现在打电话让舒浅浅回来,马上停了她的卡,”舒明珺死死地掐着手心,沉声开口,“梁先生有事要见她。”
她微微仰脸,凝望舒世铭身后的窗子,夜色已经完全降临,疾风劲起,今晚有场暴风雨。
另一边,微雨阵阵,清风拂柳。
碧绿的细枝嫩叶中,藏着嫣红的樱桃,俱挂着刚刚落下、晶莹剔透的雨水。
鸟儿停留在树枝上,扑闪着翅膀,试图吃掉甜甜的小樱桃。鸟喙啄的樱桃发颤,鸟爪抓挠着两侧的叶子,抖落更多雨水,不停往下落着,沾湿它的毛发。
天气预报有误,原本的微风细雨已经转变为狂风骤雨,阴霾的天空被一道锐利的银白色闪电划过,轰轰隆隆的雷声不绝于耳。
鸟儿听见房间内传来细微的请求,女孩子的声音十分模糊朦胧,带着哭腔,男人不为所动,哑声问她:“以后还敢不敢夜不归宿?”
女孩低低地应一声,叫了声哥哥。
她说再也不敢了。
鸟儿无心留意室内人的聊天,仍旧啄着樱桃。樱桃刚刚成熟没有多久,又甜又香,果汁充沛,一口咬下去,满是蜜汁。
半小时后,鸟儿才满意地飞走。
房间内,舒瑶依靠着浴缸壁,几乎坐不住了,她双手抱着膝盖,任由梁衍给她清洗着头发。
梁衍的衬衫和裤子依旧板正地穿在身上,只是衬衫的袖口用袖箍箍住,露出肌肉线条流畅而结实的小臂。
明明是严谨的一副装扮,该去办公室中工作,此时却在温柔地给舒瑶清洗着。
舒瑶紧绷的肌肉已经完全松弛了下来,手腕上的红痕有些显眼,但并不痛。
领带绑的很有技巧,留出了足够的空间,只是过程中舒瑶实在难以忍受,挣扎了几下,才留下了痕迹。
手腕的摩擦处有点痒,忍不住伸手去挠,却被梁衍捉住手:“别动。”
方才的教训还在,舒瑶立刻老老实实,动也不敢动。
梁衍拿清水冲干净她手腕上的泡沫。仔细看看,轻轻吹了吹。
“别碰,好好睡一觉,明天就能恢复,”梁衍说,“下次别乱动,就不会红了。”
……下次?
他还想有下次?
舒瑶的酒劲儿还没有彻底地消下去,脸颊发红,只垂眼看着充满甜甜泡沫的水面,低低应了一声。
她不好意思和梁衍说话。
梁衍似乎很乐意做照顾她的这种事情,他耐心地用洗发水打出柔软绵软的泡沫来,擦在她绒乎乎的头发上,指腹轻柔地揉着头皮。
源源不断的温度从他的手指传来,舒瑶终于明白了猫咪被撸时候的感觉,忍不住哼了一声。
梁衍立刻停下,问:“弄痛你了?”
舒瑶摇头:“没有。”
她其实能够感觉到梁衍在控制着自己的力气,无论是现在为她洗头发,亦或者刚才。就像是一头凶猛的野兽,收敛爪牙。但舒瑶也发现了野兽骨子中的另一种顽劣性,被不紧不慢地挑起来,求了好多遍,被引诱着说好多难以启齿的话,才肯满足。
就像是狮子在逗弄它的猎物,必须要玩弄够了,才愿意真正开始美餐。
舒瑶虽然看过猪跑,但看和说又是另外一回事,越想脸越热,甚至试图把脸埋在浴缸中,避免观察梁衍,却被他手疾地拦住,避免她的脸颊沾到泡沫:“做什么?”
舒瑶没说话。
脸颊更烫了。
头发已经被他仔仔细细地揉搓一遍,不放过每一处角落,包括她的小耳垂。梁衍拿下淋浴头,调节好温度适宜的水,一边揉搓,一边冲掉泡沫。
他看到舒瑶从耳垂到脖颈泛起的绯红。
梁衍伸手,在绯红处轻轻刮了一下,肉眼可见的,更红了。
他揉着湿漉漉的发尾,柔软的发丝绕在指间,问:“不舒服?”
好久,才听到舒瑶闷闷的一声:“不是。”
停顿了好久,她又说:“我觉着你这人说话不算数,明明说好的,只要我一说泡芙你就停。”
梁衍笑着打断她:“你确定那时候是疼?”
舒瑶被他一句话噎住,好久,凶巴巴地回应:“那我就是不习惯嘛,你、你怎么会——”
她找不出词语来形容梁衍,哼了一声:“恶劣。”
“嗯,”梁衍承认,“是我恶劣。”
舒瑶其实有点累了,连续几次大量失水,让她没有精力和梁衍继续探讨更多的东西。
打了个哈欠,她垂下眼睫。
等到梁衍清洗其他地方时,舒瑶没有拒绝,她只是有些疑惑,俯在梁衍耳畔,好奇地问:“你怎么能忍住没有那个啊?”
她话说的隐晦。
眼睛因控制不住的流泪而泛红,她已经困了,却还是努力地保持着清醒。
被他欺负的好可怜。
梁衍撩起水来,擦干净她耳侧残留的一撮泡沫,温和回答:“还不是时候。”
舒瑶并不能理解。
方才的气氛实在太过旖旎,倘若梁衍就势继续下去,她其实并不会有太大的排斥心理,就像甜枣发红,熟了,被酒泡着,已经醉透了。
这就是很水到渠成、自然而然的事情。
但梁衍并没有。
舒瑶胳膊搭在浴缸壁上,梁衍示意她抬抬脚,拔掉塞子,重新换上清水,再次浸泡。
他了解舒瑶的一切小习惯,包括她喜欢在水中泡着。
三个月的时光,足以令梁衍知晓如何能够令她愉悦。
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胆子,舒瑶忽然伸手,搂住他的脖颈,啵唧一口,亲在他脸颊上。
很快又放开,缩在一角,看着他笑。
梁衍怔住。
他的衬衫被舒瑶故意弄上去一小片泡沫,柔软地蓬松开,湿哒哒地沾在身上。
手指间甜美的香气还在,但人已经溜走了。
就像一尾鱼,飞快地从他指间溜走,躲去其他地方自在。
晚上,舒瑶很自然地睡在了梁衍的床上,方才的亲密消耗掉她大量的体力,舒瑶蜷缩在他怀中,很快便睡着了。
只是梦中也是方才的情形,梦境之中的舒瑶清晰地看到梁衍向来冷清自持的脸上显现出欲、念,手指被裙摆遮盖,他乱了呼吸,气息炙热。再后来,梁衍掐着腰,阻止她乱动,俯身品尝。
舒瑶完全想象不到梁衍会做这种事情,更未想到,梁衍会拿这事来惩罚她。
罚是真的罚,多次中途暂停,梁衍一遍又一遍地问她。
“为什么让秦扬碰你?”
“为什么骗我说自己写了作业?”
“以后还敢不敢夜不归宿?”
等等,全是这些问题。
舒瑶被弄的眼泪都落下来,撒娇求饶,甚至连泡芙蛋挞小面包等乱七八糟的词全部叫了个遍。
而梁衍无动于衷。只有在她乖乖回答问题、并且顺着他意愿,甜甜叫哥哥主动求他的时候,才肯继续。
她哪里尝过这种滋味,还是好几次。现在哪怕已经睡着了,还是不够安稳,吹干头发的小脑袋在他胸膛上拱了好几下,终于找到舒服的位置,才老实下来。
梁衍的胳膊此时已经成了她的枕头,另一只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床头唯余一盏昏黄的灯光,光线朦胧。
舒瑶怕黑。
尤其是半夜噩梦惊醒时,没有灯光的话,无意识的她会害怕的哭上好久。
但是开着灯的话,她又会睡不好,必须要那种温柔的光,才会睡的安心。
当初搬到这里时,梁衍依旧按照她原来的生活习惯,在床边装了一盏小夜灯。
哪怕当时的梁衍难以确定,她是否还会回来。
梁衍曲起手指,轻轻地摩擦着她柔软的脸颊,看着她睫毛轻颤,轻轻叹气。
今晚玩的有些过了。
她承受不了这么多次。
梁衍承认方才很不理智,他被秦扬和她那样的亲密举动刺激到了。
在梁衍习惯每晚陪着她入眠的时候,独占她的**渐渐与日俱增。他以为舒瑶会怕,但那时候的她乐在其中。
舒瑶不愿意见其他人,只肯与他亲近。从某种意义上来言,梁衍的的确确完整地拥有了她。
梁衍清楚这种心理有些病态,而舒瑶那段时间的依赖愈发加重了这种病态。
他甚至会嫉妒落在她身上的每滴水,能够夺走她注意力的鸟儿。
舒瑶往他怀里又挤了挤,小小地哼了一声。
梁衍低头,解开自己的睡衣,低声叫她的名字。
“小樱桃。”
他不愿趁人之危,想等她真正能接受自己之后,再温柔地彻底占有。
舒瑶并不知晓,她睡的很甜,只是梦境中,感觉有人在吻她,声音低哑又隐忍。
她依靠的身体在颤动,肌肉紧绷,过了好久,才平歇下去。
次日醒来,舒瑶花了将近十分钟的时间,才慢慢地完整回忆起昨夜做的事情。
惊的她彻底醒了。
舒瑶洗了好几把脸,在床上滚了好几圈,都没能冷静下来。
桌上压着梁衍亲笔写的纸条。
“我在公司,早餐在隔壁”
——这话,和“我在床上、饭在锅里”有异曲同工之妙。
——幸亏他留的不是“我在别人床上,饭在隔壁锅里”。
舒瑶乱糟糟地想着,一阵头疼。
难以置信,她差点就把梁衍给睡了。
啊,也不知道梁衍哪里来的定力,都那种情况了,他竟然还忍得住。
舒瑶都清晰地看到卜上的一撇快要顶破了。
她拿起手机,想要给梁衍发消息。都已经满满当当地打了上去,又忍不住逐字删除掉。
慢吞吞地吃完早饭,舒瑶回学校,先去电脑店里把自己的笔电抱了回来。
暂时放在艾蓝身边。
艾蓝住在宿舍,这周末约定好请霍林琛帮忙恢复电脑数据。
舒瑶无意做电灯泡,也不打算过去。
反正她的电脑里面应该也不会存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舒瑶犹豫了好久,还是没有把自己和梁衍的进展告诉她。
这种事情过于私密了。
阳光灿烂,倾注而下,艾蓝送舒瑶出校门,顺道在饮料店买了两杯饮料。
舒瑶要了一份极其健康的温牛奶,连糖都没放。
艾蓝毫不怀疑,这一定又是梁衍要求的结果。
以前舒瑶哪里会喝这个,永远都是怎么快乐怎么不健康就怎么来。
自打跟梁衍一起住之后,舒瑶过的越来越养生了。
艾蓝十分担心地追问:“昨晚上梁衍没对你做什么奇怪的事吧?”
昨晚
“没有,你放心好啦,”舒瑶笑,“我还是祖国的油菜花。”
艾蓝更正:“是祖国的黄花菜。”
话虽这么说,昨晚梁衍的眼神过于吓人,艾蓝还是担心,舒瑶是为了不让她担心才会这样说。
她忍不住看向好友。
舒瑶捧着一杯牛奶,正小口小口喝着。
看上去,走路姿势没什么异样,不像是被人欺负过。
只是——
舒瑶今天扎了个小马尾,脖颈上,若隐若现,有着红色的草莓印。
稍加思索,艾蓝决定不追问,就当什么都没看到。
好友既然不说,那肯定有不说的理由。
舒瑶却在纠结另外一件事。
昨晚就像醉酒后的荒唐一梦,若不是早晨上厕所时候的不适,她真的要自欺欺人了。
但那不是梦。
她和梁衍发生了除却最后一步外、其他都做了的事情。
依照原计划,舒瑶打算回家宅一下午,重温番剧,或者打打游戏。然而横生变故,秦扬的朋友中午不小心从图书馆的楼梯上摔了下去,现在躺在医院中。
舒瑶和艾蓝前去探望,秦扬人倒是没事,身子骨健壮,除却破了点皮之外,再没有其他伤痕。
他的朋友就惨了,断了条腿,打着厚厚的石膏,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他走路都很困难。
两人为了另一件事情发愁。
“明天就是《洪荒》里的线下赛事,”秦扬的朋友叹气,“现在去不成了,愧对艾蓝。”
《洪荒》有个线下的游戏活动,以城市分组,其实相当于一个变相的大型交友会。但比赛获胜队伍和所有参赛队伍都有特殊装备赠送,因此报名组队的人还不少。
队伍要求至少四人,因着舒瑶不喜欢这种活动,艾蓝便拉上了秦扬和霍林琛,秦扬顺带叫了自己舍友。
要是秦扬朋友明天不去,一时半会还真的找不到合适的人。
队伍要求,至少四个人。
那也就意味着,艾蓝期待已久的和霍林琛约会泡了汤。
艾蓝安慰那人:“没事,去不成就去不成呗,你的腿要紧,别管这些。”
舒瑶犹豫片刻,说:“要不然我去吧。”
秦扬摇头:“要不还是算了,你本来就不喜欢人多的地方——”
“没事,”舒瑶笑了,“只要别嫌我菜就行。”
上次去洪荒的主题乐园,她也好好的呀。
“不嫌不嫌,”艾蓝欣喜不已,大受感动,“只要是个人就行了。”
他们才不在乎输赢,霍林琛读研,艾蓝与他的生活轨迹鲜少能有重叠的地方。每一个能够遇见他的机会,艾蓝都十分珍惜,不想放过。
舒瑶:“哼。”
三个人商量一阵,就此约定。
明天早上,秦扬开车去接了艾蓝和霍林琛,再带着舒瑶一块去活动场地集合。
晚上,梁衍推掉应酬,早早回家。
一整个白天,舒瑶也没有联系他。
梁衍查看她的定位,确认她没有去医院,又担忧她因害羞而强忍着不适。
必须亲眼确认她安然无恙,梁衍才能够放心。
舒瑶表现的并无异样,只是完全不敢和他对视——
尤其是梁衍喝水或者拿东西时,总能令舒瑶联想起某些画面。明明白天的时候藏好了,归置在一起,封起来。可一见到他,就又会全部如潮水涌出来,牢牢地占据着她的大脑,完全无法摆脱。
这导致一整个晚餐,舒瑶都吃的食不下咽。
她忍不住地盯着梁衍看。
寻常应酬交际喝多了酒,在家中,梁衍几乎不会碰和酒精有关的东西。他无异是英俊且引人注目的,衬衫和领带打的一丝不苟,严谨端正,满满的禁欲气息。
然而舒瑶还是控住不住地想起,昨晚他搂着自己,一声一声诱哄她时候的模样。
他的手掌滚烫,手背上的青筋凸起,声音都带着几分沙哑,用力地捏着她,想要弄坏又压抑着亲吻。
梁衍叫她:“瑶瑶?”
舒瑶醒过神来,规规矩矩地把手放在桌子上。
她试探着朝梁衍提起:“我明天想要和朋友出去打游戏比赛,就是《洪荒》的那个线下活动。”
梁衍问:“什么时候回家?”
“大概下午四点就能结束,差不多六点能到家。”
梁衍应了一声,没有什么表情,他放下筷子,不再进食,问:“都有谁陪你去?”
舒瑶说:“那些人你都认识,就是艾蓝,秦扬——”
梁衍忽然打断她的话:“不行。”
“昨晚你答应过我,明天一天都要陪我在家里休息,”梁衍看她,眸色一片暗沉,没有丝毫情绪,问,“难道你要说话不算数么?”
啊?
她什么时候答应的?
舒瑶对此毫无印象,一点儿记忆都没有。
舒瑶震惊了:“你没告诉我啊?你什么时候问的?”
梁衍扯过桌上的湿巾,缓慢地擦拭着手指。
他平静开口:“在你哭着叫哥哥,求我快点动手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