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怎么这么红?”时遇回到客厅,发觉夏炽的异样,担心是感冒反复,抬手摸她额头。
“没,没事!”夏炽猛地弹开,被那只手碰到身体的时候,像是触电一样,全身酥麻,“我就是觉得,有点热,呵呵呵……”
敷衍的笑了两声,夏炽借故去阳台吹风,身后传来男人细心地叮嘱,“不要站太久,你的感冒还没完全好。”
过了会儿,夏炽拍拍脸蛋,转身回到室内,见时遇坐在桌旁,她磨磨蹭蹭的没有靠近。
“过来把东西吃完。”
时遇唤她。
桌上雪梨汤还留下大半,夏炽摇头说喝不下。
只做了一人份,现在却还剩下大半,意味着夏炽根本没吃多少。时遇拿起叉子戳了一小块,递向她。
然而夏炽的注意力根本不在雪梨上,更吸引她的是时遇的手,修长白净、骨节分明。
那双被她奉为“艺术品”的手,曾经教她做过令人面红耳赤的事。怕自己的暴露心思,夏炽撇开脸。
这番行为相当于拒绝,时遇收回手,将叉子上的雪梨放进汤杯,开始收拾东西,“既然不喜欢,那明天就不需要了。”
瞳孔蓦然放大,夏炽转身按住他的手,抢了汤杯,“我需要的!”
能不能吃到雪梨无所谓,主要是,她需要一个合理见到时遇,且能跟他共处的机会。
“我只是暂时吃不下,等会儿就要吃完的!”夏炽着重强调,暗示明天还想要,“我的感冒还没好完呢!”
“嗯。”时遇露出满意的笑容,等到她把剩余的全部吃光,才带回汤杯。
夏炽送时遇离开,‘水木清苑’监控室里的保安刚好看到这一幕,跟旁边的同事聊起天,“这两位业主,是在交往吗?”
“应该是,我值夜班看见他俩好几回。”为了保证业主的安全,他们的监控范围只在走廊及门口,不会侵犯私人领域。
夏炽住进来的第一天对于他们来说是生面孔,那时候跑去时遇家门外,若是第一时间被他们发现,肯定不会放任她待在那儿。那晚也是碰巧,他们在为另一户业主处理事务,等回头查看监控发现夏炽的时候,看到时遇把夏炽抱回了家。
后来,他们又发现两位业主时常来往,自由出入对方家中,关系密切。
*
夏炽犹豫再三,还是用凌源师兄留下的号码联系到廖老师。
廖老师全名廖芸,是她幼时,父亲为她找到一位舞蹈老师,后来她就一直跟着廖芸学习。中途出现意外那几年,她没有去上舞蹈课,直到时遇鼓励她重新回到舞台,她又跟廖芸联系上。
那位老师说:“我一直在等你。”
一句简单的话,包含着对夏炽的期待和信任。
如今打出这通电话,夏炽也是心怀愧疚。她没有忘记自己的老师,只是五年未见,有种孩子犯错面对长辈时的心虚感。
好在,廖芸老师的性子特别随和,接到她的电话时,没有表现陌生疏离,反倒很快跟她聊起来。
询问过廖老师的行程安排后,夏炽备好礼物,上门拜访。
再次见到廖芸老师,夏炽明显感觉到对方的变化。廖芸老师挽起优雅的盘发,日常又不失精致的妆容衬托她的好气色,风韵更胜从前。
廖芸老师婚礼美满,嫁人之后并没有被生活琐事绊住,依然可以做自己的想做的事。
廖芸老师摆手让她坐,女佣送来热茶。看到眼前这个女孩的成长,廖芸感到欣慰,“夏夏,你也长大了。”
亭亭玉立的女孩蓄起长发,褪去青春叛逆时的乖戾与青涩,举手投足之间都体现着娇美少女独特的气质。
“老师,好久不见。”夏炽突然觉得,在真正面对曾经的时候,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
那些待她好的人,依然温柔。
从对话中,廖芸看出学生的心思,柔声安抚,“夏夏,你不必内疚,老师看过你的采访记录。”
有些尊重和想念,并不单单是靠嘴巴说出来和每日见面才能表达。虽然五年没有联系,但夏炽每次获奖,都会提到自己的恩师。
“每个人都有自己内心想要追求的东西,作为你的舞蹈老师 ,你如今所得的荣誉,便是对我最好的回报。”廖芸知道自己的学生怀着感恩之心,也为她现在的出色感到骄傲。
一席谈话,夏炽的心结打开大半,最后还得到廖芸老师的邀请,“我的生辰宴在月底,夏夏到时候,带着男朋友一起来吧。”
前面的交流都围绕着她的舞蹈事业和老师近年来的生活,突然听到最后半句话,夏炽表情微微凝固,“男朋友……”
她现在只有一个前男友!!!
廖芸轻拍额头,“瞧我这记性,你跟时遇……”
“没事的老师,我跟他现在相处得很好,只是没想到您会突然提到他。”夏炽并不会在人前避讳这个话题,因为她想跟时遇重新在一起。
“怎么会忘记,记忆深刻呢。”廖芸老师话里藏话。
夏炽高中时,每天晚上过来上舞蹈课,时遇回来接她,风雨无阻。
后来夏炽出国,跟所有人断了联系,但每年她的生日,时遇都会以夏炽的名义亲自送来一份精心准备的礼物,这样的有心人,怎么会忘记呢。
到后来,廖老师热情留客,邀请夏炽共进午餐。
女佣又接进一通拜访电话:“太太,凌源先生给您送东西来了。”
听清来人身份,廖老师开朗一笑,“快请他进来吧。”
这些年,凌源在廖芸丈夫身边工作,因着这几层关系,时常来往。凌源自身有本事,不是靠关系走后门,夫妻俩都欣赏这样的小辈。
凌源送来东西,见夏炽出现在这,意料之中的惊喜,“夏师妹,这么快又见面了。”
廖老师才知道,两位学生已经见过面,索性留下两人一起用午餐。
三人有着共同话题,相处气氛和谐。道起夏炽临时工作,廖老师显露诧异,“舞蹈培训室?”
“只是暂时想换个环境尝试一下,老师放心,我对未来的计划明确。”她没想过放弃舞蹈,只是时间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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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凌源主动问起,“夏师妹是开车来的还是?”
“没有,打车过来的。”她回c市才一月,平时也没有自己开车的习惯。
凌源客气的笑,“正好我开了车来,一起走吧。”
夏炽刚要拒绝,廖芸老师已经开口,“这边不好打车,原本我也准备安排司机送夏夏过去,既然阿源你有空,就麻烦你送一程了。”
话已至此,夏炽点头道谢。
“听园园说,她们班的同学都很喜欢你。”凌源的外甥女在夏炽的舞蹈班,提起孩子学习进度,师兄妹瞬间变成家长跟老师关系,“园园最近的学习情况如何?”
夏炽微微思索,启唇道:“苏园园同学很聪明,学习能力比较强,自己也很勤奋,是个可造之材。”
这些话不算作假,但听起来很表面,凌源感觉到这位师妹对自己的态度。
他见过各种各样的人,夏炽离开多年,关系疏离也能理解。只要日后多多来往,定能找回曾经的熟悉感。
凌源健谈,总能找出各种不重复的话题,但夏炽其实并没什么叙旧的心思。
她一直认为人性凉薄,能够真正走进她心里的人,需要非同一般的经历令她印象深刻,再由漫长的时间沉淀感情。
她尊重廖芸,是因为对方是她从小到大的老师。至于凌源,曾经一起学舞蹈的师兄,记得住人,但没什么特别感情。
不过,她也不是十几岁的小孩了,成年人有时候就讲究表面关系,夏炽能表现得侃侃而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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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源坚持将她送达终点,车子驶进‘水木清苑’。
车刚停稳,夏炽与他道谢告别,凌源动作迅速解开安全带,绕过来替她打开车门,一副绅士做派。
夏炽那好自己的动作,跟着下车,“谢谢师兄,今天真是麻烦你了。”
“咱们之间,不必说这些,老师嘱托我将你平安送回家,事情办完才能跟老师交差。”凌源字字句句带上廖芸老师,夏炽也不好反驳。
倒是客套话,就算他半路将人放下,夏炽也不会跟老师告状指控对方没把她送到家。
两人面对面站在车旁,看起来有说有笑。
夏炽背对的转角方向渐渐走出一人,漂亮的手中握着棕色牵引绳,脚边跟着一只毛发雪白的小猫。
昨天值夜班,时遇今早才回家休息,补眠到下午出门,却意外撞见这一幕。他记得那人,夏炽曾经的师兄,跟着廖芸老师学习舞蹈时,对夏炽颇为照顾。
这么快就重逢了,倒是巧。
许是昼夜颠倒的作息令人心情烦躁,时遇单膝蹲下,摸摸猫咪身上柔顺的毛。主人的动作让奶酪舒适的发出一声喵叫,像是在撒娇。
桃花眼眸掠过前方那两道身影,男人嘴角衔起一抹极淡的笑,向掌心弯曲的手指微微松开,牵引绳便垂落到地上,“奶酪,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