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虽然不知道性别,但我总觉得是弟弟。弟弟没有名字。父亲的名字是柏木宗一,职业是银行员。明明被最想去的商社录取了,却为了对我赎罪放弃了,决定去第二志愿银行。”
我根本就没有要他这么做。是宗一自行决定,我只是听他报告结果而已。
“别说了。”
“嗯。我不会再说了。可是,只要现在就好,我希望你为那个孩子祷告。我们从来没有一起这么做过吧。”
“我也可以祷告吗?”
我没回答,默默地靠在他身上。
社团的人不知道我怀孕的事,只有宗一为了我放弃好不容易录取的第一志愿另择他处的事传了开来。光是这样就被好几个人骂到否定我的人格,要是说要分手会怎么样?我既没有力气,也没有体力承受那些不负责任的言语暴力。光是每天维持正常生活就耗尽了我所有心力。
宗一一定认为他已尽其所能赎了罪,而我也接受了吧。那年圣诞节,他送了我一个有颗闪闪发光石子的戒指。
我当然不能收。无论谁怎么说都无所谓。无论宗一再怎么需要我,我的人生都不会再有宗一了。
过完年第一次见面那天,我退还了戒指,求他在这一天结束两人的关系,不顾一切走了。电话我也不接。就算明知道宗一就在公寓房门外,我也绝对不会拉开窗帘。
可是现在,我的左手无名指上却戴着那时候的戒指。
“问你喔,我们真的能再见到死去的人,和他们说话吗?”
“……抱歉。”我不个太明白宗一是为哪件事道歉。
离开教堂,我们走在海岸公路上。去逛了市场,也从外面参观王宫。
为了实现宗一想看太平洋一眼的要求,我们在东加语叫作法雷克洛阿的杂货店买了一瓶东加产的瓶装啤洒,到了白沙滩。面向蓝色大海坐下来,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啤洒,渐渐开始觉得自己是观光客,好像明天就要搭机回日本了。
我到底是来这个国家做什么的?
有人要我大学一毕业就结婚。我是为了拖延吗?为了与宗一拉开距离吗?是因为我认为去当志工,宗一就会同意吗?
假如是这样的话,不如明天就真的回去。
应该不是这样,应该是有更大的动力驱使了我才对的吧。可是,我也不能否认,我安于这个国家的舒适,开始认为就这样和东加人愉快地度过两年也没什么不好。
“一起回日本好了……”
我面向大海喃喃地说,静静抬头看宗一。我还以为他会很高兴,但他彷佛没听见,眺望着远处的海平面。然后,他说了。
“理恵子 ,我们来谈谈那天的事吧。”
事到如今,为什么非在这里谈这个呢?我装作没听见,视线抛向海平面。